第13章 潛艇
地下河中，莫西的潛艇正快速穿梭。
莫西緊緊握持著操縱杆，「還有一會兒就要進入大海了，是否會被克拉肯發現，在此一舉。」
理雨點頭，「拜託你了，莫西女士。」
憐音也道：「我們會撐過去的。」
理雨緊盯著窗外，景色飛快掠過，岩石，會發光的珊瑚，暗河，一些不知名的怪魚。
它們就像走馬觀花一樣，從眼前不斷流逝。
理雨緊緊抓住牆壁上的扶手，就在他思索著什麼時候會衝出去時，景色忽然豁然開朗。
那十分靠近潛艇的岩壁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深海。
出去了！
眾人連忙警惕打量外面。
一眼望去，是無窮無盡的黑暗。
風暴降臨，烏雲蔽日，加上這裡又是海底深處，光線十分稀少。
可在這無窮無盡的黑暗中，眾人依稀能夠看見，有一個無比巨大的黑影坐落在右方。
就像是一座山橫亘在那一樣，整個右方，全是黑乎乎的一片。
無數隻觸手遍布在海中。
理雨當即恐懼萬分，「這……這麼大……」
憐音也少有地皺起眉毛。
「噓，別出聲！」莫西小聲道，「克拉肯的聽力很好，我現在需要關閉蒸汽機，滑過去！」
「關閉動力？」
「滑行過去？」
理雨頓時覺得天塌了，開什麼玩笑。
這怪物這麼巨大，就是滿載動力也要航行好一會兒才能逃離它，現在居然要用滑的。
那不知道要多久才能逃離！
在這期間，要是稍微被這比山還大的海怪發現，那可就……
「真要這樣？」理雨忍不住壓低聲音問，「它發現我們怎麼辦？」
莫西目光凝視遠方，「發現了再說。」
理雨啞口無言，的確，現在也沒別的辦法。
他又不可能出去游泳。
他們也沒有任何武器能夠殺死克拉肯。
更不可能回到島上，現在島上死傷無數，亂作一團，克拉肯的注意力更是全在那裡。
除了從海里偷偷逃走，確實沒有任何辦法。
理雨咽了口水，心道：只能相信莫西女士了。
在莫西的操作下，潛艇關閉動力，瞬間變得安靜起來。
漸漸接近克拉肯的一條巨大觸手。
十米，九米，八米……
隨著潛艇的漸漸接近，理雨看得越來越清楚，那觸手上的皮膚紋路，還有不寒而慄的吸盤。
吸盤密密麻麻有無數，每一個都漸漸開合，又漸漸閉上。
普通的章魚觸手的吸盤，上面不過是一個個空腔，用來吸附而已。
可克拉肯上面的，卻是空腔中還有一圈圈口器！
口器中還有一排排牙齒並非尖牙，反而更像人類的牙齒，平平的。
理雨看見牙齒們不斷互相上下空咬打顫，胃裡一陣翻湧。
像人類牙齒一般，反而更加恐怖和不適！
今天早上在緋紅女王號上吃的早餐，要全部吐出來一般。
「不行，我不能吐在這裡，這潛艇是密閉的空間，如果吐在這裡，這一路不知道有多噁心！」
理雨控制好一會兒，生生壓制住這種嘔吐的欲望。
太噁心了！
怎麼會這樣？
章魚的吸盤上居然長了人類的牙齒？
一旁的憐音也臉色不好看，不過她還是更為冷靜：「噓，不要出聲。」
「唔唔！」理雨連連點頭，控制住自己的動靜。
莫西倒是沒有對那觸手上的口器做出什麼額外的反應，她將自己的頭巾取下，重新認真戴了上去，將頭髮緊緊束在一起。
就好像做下了什麼覺悟一樣，像戰士將盔甲穿戴整齊。
觸手如一條街道般粗細，正緩緩動著，幅度不大。
潛艇正在靜悄悄地從上方穿過。
潛艇和觸手大約有二十餘米的距離，按照觸手微微蠕動的幅度，是絕無可能碰到的。
加上他們衝出地下河的位置非常好，只需要穿過這一根觸手，就可以逃入茫茫大海中了。
「太好了，就這樣，穩穩地過去！」理雨在心裡想著。
莫西心中也是緊張，摸著自己胸口的吊墜默默祈禱，「千萬別看到我們。」
憐音也透過舷窗盯著下方的觸手。
潛艇帶著慣性，一點點朝前面那挪動著。
「只要這下過去了，稍微離得遠一些，我便立刻加速，」莫西壓低聲音給大家說著，「到那時，克拉肯的注意力還在島上，我們離得遠，潛艇又小，就算引擎有些動靜，它也一定注意不到我們的。」
「嗯。」理雨和憐音點頭。
理雨暗暗打算著：「從這裡出去以後，便可回到朗頓，將顛茄給菲莉歐女士，她就能調製出抑制感染的藥，那就有充裕的時間研究下一步怎麼治療大家的病了。」
「另外，我的腦中蟲也被莫西女士給拔除了，這也是一件大好事。我還得知了我擁有神秘術天賦，如果能夠找到什麼人拜師學藝，發揮這個什麼神秘術天賦，說不定就能找到解決大家感染的辦法。總之……如果能夠逃回去的話，那所有事情都好辦了！」
理雨想到這裡，目光炬炬，凝視前方。
一定要成啊。
如果就在此死去，蟲子也白拿掉了，水產店的大家也得不到藥了。
是大成還是大敗，在此一舉了！
「潛艇的頭已經快要穿過觸手了！」理雨看著窗外，心情很是激動。
「接著是船身……」
「船尾……穿過去了！克拉肯沒有發現我們！」
有驚無險的，潛艇緩緩穿過了觸手的上方。
眾人相視而笑，喜溢言表。
「接下來，只需要再往前個一兩百米，我便能馬上全力加速了。」莫西笑道。
「太好了，莫西女士，我不知道怎樣才能謝你……」理雨道，「我……」
「沒事，小喬斯。我和菲莉歐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既然你是她的家人，那也就是我的家人。」
可這時，海面上忽然傳來巨大的動靜。
轟隆轟隆。
眾人即便在海中也能聽到那巨大的聲音。
「什麼東西！」
眾人當下一驚，立刻透過駕駛窗往上觀察。
只見無數炮彈傾斜在海中，威勢兇猛。
「糟了，這幫笨蛋！」莫西開口大罵，「他們一定是奪下了總督府，現在在用總督府的大炮攻擊克拉肯。」
「大炮？總督府？」
「總督府在那蘇島最高處，那兒有很多個居高臨下的大炮陣地，是用來防禦震懾一些宵小之輩的。」
「可它有大炮的話，為什麼一開始不用來擊退克拉肯呢？」
莫西著急地將所有開關打開，右手把動力閥門開到最大，「克拉肯來了以後，總督一直沒開炮是有原因的！尋常的這些炮彈根本不可能傷到克拉肯，這只會激怒它！」
莫西言畢，克拉肯的本體開始劇烈晃動。
連帶著它們旁邊的這條觸手也跟著動了起來，一下子就高高舉起，快速拉近了和潛艇之間的距離。
眼看著就要撞上去。
「糟了！」
眾人大驚失色，這時潛艇動力全開，漸漸提速。
「只需要一小會兒，只要一小會兒！」莫西死盯著儀錶盤上的指標，「只要一小會兒，我的寶貝潛艇就可以將速度提升到八十節，就可以逃走了！」
潛艇所有的機械裝置都在快速運轉，努力功率全開。
一陣推背感傳來，令眾人心中一喜。
速度在漸漸提高了！
可是這距離克拉肯被驚動，還僅僅只過去了數秒！
速度還來不及提升到滿載。
下一刻，整艘潛艇像是被巨錘從下面狠狠砸了一下，天翻地覆！
咚！
觸手攜帶著千鈞之力，撞飛了小小的潛艇。
嘟！嘟！嘟！嘟！
駕駛艙內各種警報音爭先恐後地響起！
「嗚啊——！」
理雨被狠狠拍在天花板上，整個背部撞上去，喉嚨一甜，瞬間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他下意識地蜷縮，想要抱住自己。
接著就是整個潛艇都開始翻轉，理雨又撞在牆壁上，撞在欄杆上，撞在地上。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經受了重傷。
多年前，理雨曾有一次下海捕魚時，潛入水中被一隻巨魚撞到過。
人一旦遭到了劇烈的撞擊，腎上腺素會急速分泌，神經也會緊急切斷，根本感受不到痛楚。
這個時候，身體會爆發出巨大的能量，讓你有力氣逃走。
但只要過了那一會兒，出血，骨折，腦震盪，內臟受損，所有東西都會一股腦的襲來。
理雨感覺到自己被撞得十分嚴重，可他感受不到任何痛楚。
這反而更加危險。
他必須立刻逃離這裡，然後找一個地方休息治療。
否則一會兒腎上腺素效果一過，那就是九死一生。
劇烈的翻滾過去，潛艇可算穩住了一些。
理雨用盡全身力氣將自己抱在欄杆上，觀察著四周。
所有東西都雞飛蛋打，離開了原位，牆壁和天花板上也留下了各種撞痕，有幾個蒸汽管道已經破損，泄露著高溫蒸汽。
憐音被壓在了傾倒的沙發下，沒了動靜，而駕駛艙那邊，莫西正單膝跪伏在地上，滿臉是血。
只見她咬著牙，艱難地伸出手，把某個開關上的紅色保險打開，然後用力按下開關。
「快給我……上去！」
頓時，潛艇忽然生出一大股浮力，開始向海面升起！
理雨也恢復了一些氣力，過去查看憐音的情況。
憐音整個人被沙發壓在地上。
理雨雖然受傷，但此刻有腎上腺素的加持，雙手對著沙發猛然一掀。
沙發被他掀開，可一種古怪的感覺襲來，好像只有左手吃上了力。
理雨埋頭一看，才發現自己的右手早已斷掉，小臂以不可能的角度歪斜著。
「完了。」
理雨心底一驚，這可不是什麼骨頭斷裂，而是肘關節斷了啊。
就算立刻進行手術，康復之後恐怕自己的右手也會永久失去很多活動度。
更別提現在沒任何做手術的可能。
數個念頭閃過理雨的心中，可他馬上將這些胡思亂想都摒去。
但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
什麼手斷不斷的，就連人都要栽在這兒了！
他將憐音小心翻過來。
手接觸憐音的背時，還仍然傳來了溫熱的感覺，這讓理雨心中一喜。
「憐音，能聽到我說話嗎？」
憐音被翻過來以後，劇烈咳嗽了一陣，理雨看到她的胸腔左側不自然的凹陷進去了一些，恐怕是那邊的肋骨已經斷了。
在這種情形下，憐音終於是露出了一絲痛苦的表情。
不知為何，理雨反而覺得心中一松。
原來你也是一個普通人，也是會痛會難受的啊……
憐音點點頭，強忍著疼痛，伸出手，扒在理雨的肩膀上，然後奮力站了起來，並且立刻看向窗外。
理雨也隨之望去。
只見深海中的無數巨大的黑影不停蠕動，那座像山一樣橫亘在深海中的黑乎乎的本體也動了起來。
整個海洋如同地震爆發一樣，劇烈攪動著。
本來在上升的潛艇也被亂流影響，開始被拽進深海，有好幾處地方也被打破，開始灌水進來了！
「媽的！怎麼會這樣？」莫西在駕駛艙里有氣無力地罵道，「再給我一點時間我就能浮上去了……居然有這麼大的亂流。」
整個潛艇開始不受控制的急速下降。
失重感帶來無比的恐懼。
「比奴……以奇威…」
就在此刻，理雨的腦海中忽然震盪出數個悠久的音節。
莫西緊緊握持著操縱杆，「還有一會兒就要進入大海了，是否會被克拉肯發現，在此一舉。」
理雨點頭，「拜託你了，莫西女士。」
憐音也道：「我們會撐過去的。」
理雨緊盯著窗外，景色飛快掠過，岩石，會發光的珊瑚，暗河，一些不知名的怪魚。
它們就像走馬觀花一樣，從眼前不斷流逝。
理雨緊緊抓住牆壁上的扶手，就在他思索著什麼時候會衝出去時，景色忽然豁然開朗。
那十分靠近潛艇的岩壁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深海。
出去了！
眾人連忙警惕打量外面。
一眼望去，是無窮無盡的黑暗。
風暴降臨，烏雲蔽日，加上這裡又是海底深處，光線十分稀少。
可在這無窮無盡的黑暗中，眾人依稀能夠看見，有一個無比巨大的黑影坐落在右方。
就像是一座山橫亘在那一樣，整個右方，全是黑乎乎的一片。
無數隻觸手遍布在海中。
理雨當即恐懼萬分，「這……這麼大……」
憐音也少有地皺起眉毛。
「噓，別出聲！」莫西小聲道，「克拉肯的聽力很好，我現在需要關閉蒸汽機，滑過去！」
「關閉動力？」
「滑行過去？」
理雨頓時覺得天塌了，開什麼玩笑。
這怪物這麼巨大，就是滿載動力也要航行好一會兒才能逃離它，現在居然要用滑的。
那不知道要多久才能逃離！
在這期間，要是稍微被這比山還大的海怪發現，那可就……
「真要這樣？」理雨忍不住壓低聲音問，「它發現我們怎麼辦？」
莫西目光凝視遠方，「發現了再說。」
理雨啞口無言，的確，現在也沒別的辦法。
他又不可能出去游泳。
他們也沒有任何武器能夠殺死克拉肯。
更不可能回到島上，現在島上死傷無數，亂作一團，克拉肯的注意力更是全在那裡。
除了從海里偷偷逃走，確實沒有任何辦法。
理雨咽了口水，心道：只能相信莫西女士了。
在莫西的操作下，潛艇關閉動力，瞬間變得安靜起來。
漸漸接近克拉肯的一條巨大觸手。
十米，九米，八米……
隨著潛艇的漸漸接近，理雨看得越來越清楚，那觸手上的皮膚紋路，還有不寒而慄的吸盤。
吸盤密密麻麻有無數，每一個都漸漸開合，又漸漸閉上。
普通的章魚觸手的吸盤，上面不過是一個個空腔，用來吸附而已。
可克拉肯上面的，卻是空腔中還有一圈圈口器！
口器中還有一排排牙齒並非尖牙，反而更像人類的牙齒，平平的。
理雨看見牙齒們不斷互相上下空咬打顫，胃裡一陣翻湧。
像人類牙齒一般，反而更加恐怖和不適！
今天早上在緋紅女王號上吃的早餐，要全部吐出來一般。
「不行，我不能吐在這裡，這潛艇是密閉的空間，如果吐在這裡，這一路不知道有多噁心！」
理雨控制好一會兒，生生壓制住這種嘔吐的欲望。
太噁心了！
怎麼會這樣？
章魚的吸盤上居然長了人類的牙齒？
一旁的憐音也臉色不好看，不過她還是更為冷靜：「噓，不要出聲。」
「唔唔！」理雨連連點頭，控制住自己的動靜。
莫西倒是沒有對那觸手上的口器做出什麼額外的反應，她將自己的頭巾取下，重新認真戴了上去，將頭髮緊緊束在一起。
就好像做下了什麼覺悟一樣，像戰士將盔甲穿戴整齊。
觸手如一條街道般粗細，正緩緩動著，幅度不大。
潛艇正在靜悄悄地從上方穿過。
潛艇和觸手大約有二十餘米的距離，按照觸手微微蠕動的幅度，是絕無可能碰到的。
加上他們衝出地下河的位置非常好，只需要穿過這一根觸手，就可以逃入茫茫大海中了。
「太好了，就這樣，穩穩地過去！」理雨在心裡想著。
莫西心中也是緊張，摸著自己胸口的吊墜默默祈禱，「千萬別看到我們。」
憐音也透過舷窗盯著下方的觸手。
潛艇帶著慣性，一點點朝前面那挪動著。
「只要這下過去了，稍微離得遠一些，我便立刻加速，」莫西壓低聲音給大家說著，「到那時，克拉肯的注意力還在島上，我們離得遠，潛艇又小，就算引擎有些動靜，它也一定注意不到我們的。」
「嗯。」理雨和憐音點頭。
理雨暗暗打算著：「從這裡出去以後，便可回到朗頓，將顛茄給菲莉歐女士，她就能調製出抑制感染的藥，那就有充裕的時間研究下一步怎麼治療大家的病了。」
「另外，我的腦中蟲也被莫西女士給拔除了，這也是一件大好事。我還得知了我擁有神秘術天賦，如果能夠找到什麼人拜師學藝，發揮這個什麼神秘術天賦，說不定就能找到解決大家感染的辦法。總之……如果能夠逃回去的話，那所有事情都好辦了！」
理雨想到這裡，目光炬炬，凝視前方。
一定要成啊。
如果就在此死去，蟲子也白拿掉了，水產店的大家也得不到藥了。
是大成還是大敗，在此一舉了！
「潛艇的頭已經快要穿過觸手了！」理雨看著窗外，心情很是激動。
「接著是船身……」
「船尾……穿過去了！克拉肯沒有發現我們！」
有驚無險的，潛艇緩緩穿過了觸手的上方。
眾人相視而笑，喜溢言表。
「接下來，只需要再往前個一兩百米，我便能馬上全力加速了。」莫西笑道。
「太好了，莫西女士，我不知道怎樣才能謝你……」理雨道，「我……」
「沒事，小喬斯。我和菲莉歐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既然你是她的家人，那也就是我的家人。」
可這時，海面上忽然傳來巨大的動靜。
轟隆轟隆。
眾人即便在海中也能聽到那巨大的聲音。
「什麼東西！」
眾人當下一驚，立刻透過駕駛窗往上觀察。
只見無數炮彈傾斜在海中，威勢兇猛。
「糟了，這幫笨蛋！」莫西開口大罵，「他們一定是奪下了總督府，現在在用總督府的大炮攻擊克拉肯。」
「大炮？總督府？」
「總督府在那蘇島最高處，那兒有很多個居高臨下的大炮陣地，是用來防禦震懾一些宵小之輩的。」
「可它有大炮的話，為什麼一開始不用來擊退克拉肯呢？」
莫西著急地將所有開關打開，右手把動力閥門開到最大，「克拉肯來了以後，總督一直沒開炮是有原因的！尋常的這些炮彈根本不可能傷到克拉肯，這只會激怒它！」
莫西言畢，克拉肯的本體開始劇烈晃動。
連帶著它們旁邊的這條觸手也跟著動了起來，一下子就高高舉起，快速拉近了和潛艇之間的距離。
眼看著就要撞上去。
「糟了！」
眾人大驚失色，這時潛艇動力全開，漸漸提速。
「只需要一小會兒，只要一小會兒！」莫西死盯著儀錶盤上的指標，「只要一小會兒，我的寶貝潛艇就可以將速度提升到八十節，就可以逃走了！」
潛艇所有的機械裝置都在快速運轉，努力功率全開。
一陣推背感傳來，令眾人心中一喜。
速度在漸漸提高了！
可是這距離克拉肯被驚動，還僅僅只過去了數秒！
速度還來不及提升到滿載。
下一刻，整艘潛艇像是被巨錘從下面狠狠砸了一下，天翻地覆！
咚！
觸手攜帶著千鈞之力，撞飛了小小的潛艇。
嘟！嘟！嘟！嘟！
駕駛艙內各種警報音爭先恐後地響起！
「嗚啊——！」
理雨被狠狠拍在天花板上，整個背部撞上去，喉嚨一甜，瞬間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他下意識地蜷縮，想要抱住自己。
接著就是整個潛艇都開始翻轉，理雨又撞在牆壁上，撞在欄杆上，撞在地上。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經受了重傷。
多年前，理雨曾有一次下海捕魚時，潛入水中被一隻巨魚撞到過。
人一旦遭到了劇烈的撞擊，腎上腺素會急速分泌，神經也會緊急切斷，根本感受不到痛楚。
這個時候，身體會爆發出巨大的能量，讓你有力氣逃走。
但只要過了那一會兒，出血，骨折，腦震盪，內臟受損，所有東西都會一股腦的襲來。
理雨感覺到自己被撞得十分嚴重，可他感受不到任何痛楚。
這反而更加危險。
他必須立刻逃離這裡，然後找一個地方休息治療。
否則一會兒腎上腺素效果一過，那就是九死一生。
劇烈的翻滾過去，潛艇可算穩住了一些。
理雨用盡全身力氣將自己抱在欄杆上，觀察著四周。
所有東西都雞飛蛋打，離開了原位，牆壁和天花板上也留下了各種撞痕，有幾個蒸汽管道已經破損，泄露著高溫蒸汽。
憐音被壓在了傾倒的沙發下，沒了動靜，而駕駛艙那邊，莫西正單膝跪伏在地上，滿臉是血。
只見她咬著牙，艱難地伸出手，把某個開關上的紅色保險打開，然後用力按下開關。
「快給我……上去！」
頓時，潛艇忽然生出一大股浮力，開始向海面升起！
理雨也恢復了一些氣力，過去查看憐音的情況。
憐音整個人被沙發壓在地上。
理雨雖然受傷，但此刻有腎上腺素的加持，雙手對著沙發猛然一掀。
沙發被他掀開，可一種古怪的感覺襲來，好像只有左手吃上了力。
理雨埋頭一看，才發現自己的右手早已斷掉，小臂以不可能的角度歪斜著。
「完了。」
理雨心底一驚，這可不是什麼骨頭斷裂，而是肘關節斷了啊。
就算立刻進行手術，康復之後恐怕自己的右手也會永久失去很多活動度。
更別提現在沒任何做手術的可能。
數個念頭閃過理雨的心中，可他馬上將這些胡思亂想都摒去。
但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
什麼手斷不斷的，就連人都要栽在這兒了！
他將憐音小心翻過來。
手接觸憐音的背時，還仍然傳來了溫熱的感覺，這讓理雨心中一喜。
「憐音，能聽到我說話嗎？」
憐音被翻過來以後，劇烈咳嗽了一陣，理雨看到她的胸腔左側不自然的凹陷進去了一些，恐怕是那邊的肋骨已經斷了。
在這種情形下，憐音終於是露出了一絲痛苦的表情。
不知為何，理雨反而覺得心中一松。
原來你也是一個普通人，也是會痛會難受的啊……
憐音點點頭，強忍著疼痛，伸出手，扒在理雨的肩膀上，然後奮力站了起來，並且立刻看向窗外。
理雨也隨之望去。
只見深海中的無數巨大的黑影不停蠕動，那座像山一樣橫亘在深海中的黑乎乎的本體也動了起來。
整個海洋如同地震爆發一樣，劇烈攪動著。
本來在上升的潛艇也被亂流影響，開始被拽進深海，有好幾處地方也被打破，開始灌水進來了！
「媽的！怎麼會這樣？」莫西在駕駛艙里有氣無力地罵道，「再給我一點時間我就能浮上去了……居然有這麼大的亂流。」
整個潛艇開始不受控制的急速下降。
失重感帶來無比的恐懼。
「比奴……以奇威…」
就在此刻，理雨的腦海中忽然震盪出數個悠久的音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