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起航
第二天早上，安頓區東南碼頭。
風和日麗，碼頭一如往常的忙碌，海鷗在天上飛來飛去，發出嘎嘎叫。
理雨準備與維克多和菲莉歐女士告別。
為了方便放東西，他特意帶上了自己的挎包。
通常的挎包稍不注意很容易被搶走，但是他這個挎包不止一個背帶。
在腰部的地方，還有一帶子，可以扣在腰上，扯都扯不下來。
小時候混跡街頭的孩子們，幾乎都有這麼一個自己改裝過的包包。
這一次出行的目的太重要了，性命攸關，理雨不敢怠慢。又摸了摸放在口袋裡的銀色手槍，再次確認了一遍。
船還有一會兒才起航，維克多叔叔和菲利歐女士都在送理雨。
「維克多叔叔，大家和水產店就拜託給你了。」理雨覺得有些心酸，恨不得能把自己變成兩個人，一個去幫維克多叔叔，一個去買藥。
「你這趟出去，還是要小心些，」維克多臉色有些擔憂，「藥買不買到都是小事，重要的是要完整回來啊。」
「嗯，維克多叔叔，放心吧。」理雨說，「我的力氣尋常三五個人近不了身，我的水性也很好，再加上我也跟你們開了很久的漁船，對海上生活也適應，我想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維克多點點頭，靠近一些道：「我給你的那把銀色手槍威力很大，你雖然力氣大，可用的時候最好還是雙手持槍，當然，最好還是不要用上。」
「嗯，我知道了。」理雨也壓低一些聲音回道。
「這是一份顛茄小樣，你拿好了。」女巫菲利歐說著，聲音醇厚動聽，從包里遞給理雨一份紙包好的小樣，「你就照著這個模樣買，應該是不會買錯的。店鋪名我已經告訴過你了，等你上了那蘇島就去那兒就行了。」
理雨接過小樣，打開看了一眼，顛茄卻是長得和茄子沒什麼關係。
一坨黑乎乎的，像是煤炭一樣的東西，聞起來有一股奇異的清香。
沒有再多揣摩，理雨當即把它包好，好生放在挎包里。
這個時候，登舷板旁的水手開始吆喝：「還沒上船的快點啊，緋紅女王號馬上就要起航了！」
理雨心底一緊，還是到了這個時刻了。
「維克多叔叔，菲莉歐女士，再見了，我一定會把藥買回來的！」
理雨說完，不是很敢看二人的回應，立刻轉頭跑向登舷板。那吆喝的水手看著理雨匆忙跑來，拿起手裡的名單開始詢問：「嘿，你的名字？」
「理雨·喬斯。」
理雨報完名字，水手立刻認真地開始閱讀名單，試圖從裡面找到理雨的名字。看得出來，這水手很不想看密密麻麻的文字，但他非常敬業，咬著牙在那兒找。
「喬斯，喬斯，喬開頭的……」
趁著水手努力識字的時機，理雨想，他要不要回頭看一眼維克多叔叔和菲莉歐女士。可是轉眼他又害怕了起來，此行漫長，他從未去過那麼遠的地方，也不知道能不能安全回來，如果再多看一眼，理雨怕自己已經定下的決心又動搖起來。
還是不要回頭看他們了吧。
理雨試著把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的水手身上，見他還在努力尋找自己的名字，理雨有些看不下去，「我幫你找一下吧？」
水手聞言，如獲大赦，立刻高興地遞給理雨名單，「給。」
理雨迅速熟練地找到了喬斯開頭的部分，然後指著名單上某一列，遞給水手看，「喏，這就是我。」
水手一看，果然如此，開心道：「哎呀，年輕人的眼睛就是好用啊，行了，你上去吧，你的房間在208。」
理雨轉頭登上舷板，此時，他才仔細端詳起緋紅女王號的面貌。
整體上就是三桅帆船的模樣，木製的船身經過了黃銅加固，左右兩側加裝了兩個往斜後方吹的大煙囪。
蒸汽剛發展起來，純蒸汽船造價十分昂貴，很多人選擇將三桅帆船加以改裝，安裝一個小型的蒸汽核心，性能只比純蒸汽船差大概百分之三十左右，但價格便宜至少十倍，性價比極高，因此非常流行。
緋紅女王號很大，長五十餘米，平均寬度十二米，上下三層。
第一層是甲板，第二層一半是旅客房間，一半是貨艙。
第三層是貨艙和蒸汽核心室。
她平時往返於那蘇島與朗頓城，以拉貨為主要盈利手段，順帶運送一些旅客。
上了船以後，甲板上水手忙碌的熱火朝天，一些第一次上船的旅客也提著大包小包正在好奇的打量著，一派熱鬧的景象。
緋紅女王號真的很大，是朗頓能找到的為數不多的前往遠洋航行的大船了。
維克多花了三個銀幣才買下來回船票，那是他們水產店一整個月的收入。
理雨不像那些從未坐過船的旅客，他以打漁為生，經常在船上一待就是幾個小時，可是，他也從未坐過如此大的船。
有些忍不住去撫摸那黃銅包裹的厚實欄杆，看著漂亮的甲板，高聳入雲的桅杆，理雨心裡還是有一些激動，他覺得這艘船，可真美。
真就像一個穿著華麗裙擺的女王一樣，大方又美麗。
又匆匆上來兩個旅客以後，水手大聲吆喝：「人齊了！收舷板！」
「收登舷板！」幾個水手應和著，一起把登舷板收了起來，然後把登船那部分的活動欄杆關了上去。
「揚帆，收錨！」船長吆喝著，那是一個留著放蕩不羈的金色長髮的中年男人，體型雖然不是那種極為壯實的，但他露出來的小臂和胸口的肌肉非常精壯，讓人絲毫不懷疑他的身手。
船長穿著一件白色長袍打底，外邊掛了一些棕色皮甲，胸口腰間別著足足六把手槍，嘴裡叼了一根草，狂野的金色頭髮用繩子紮起一個馬尾。
他兩邊下頜上的鬍渣顯示出十足的男人味。
這位船長看上去很像是昨天還在當海盜，今天才轉成良民開始干合法營生一樣。
但其實朗頓有很多人都認識他，這位船長雖然看上去狂放不羈，但其實是個好人，而且實力高超，駕駛緋紅女王號多年，從未出過一起事故，深受大傢伙的信賴。
隨著船長的命令，幾位水手開始扭動絞盤，熟練地將錨收起。
隨著絞盤轉動，機械齒輪碰撞的嘎吱聲傳來。
這聲音一點也不刺耳，相反，理雨還覺得有點好聽，有一種機械的美感。
隨著絞盤轉到底，船錨收好，另外幾個水手開始拉住幾根繩子，打開桅杆上的帆。
船動了。
一些站在甲板上的旅客跑到欄杆旁，開始朝碼頭來送的親朋好友們告別。
他們取下自己頭上的帽子，揮舞在空中。
一時間，緋紅女王上的告彆氣氛有些熱烈。看著那麼多告別的人，理雨的心中也有所動。維克多叔叔和菲莉歐女士不會還在岸上送我吧？
有時候，理雨會想要自己在他們心中的份量不要那麼重，他害怕自己辜負他們的期待。
希望他們已經離開了，去照顧其他人了，回水產店了。
但內心裡一個小小的地方，也期待著他們仍然在送別。
等理雨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趴在欄杆上尋找他們的身影了。
碼頭上幹活的人很多，熙熙攘攘的，好一會兒沒找到。
就在此時，只聽得一聲熟悉的大吼：「臭小子，活著回來啊！」
理雨聞聲望去，果然是維克多叔叔，旁邊穿著西裝禮服的長髮女巫菲莉歐也微笑著點頭，看到此情此景，他心裡一動，使勁兒揮著手，「等我回來！——」
……
隨著地平線越來越小，最終，在某一刻，它消失在了天邊。
四周只剩下碧藍無窮的大海。
船隻進入了預定的航線後，船長將船舵交給大副，自己則走到甲板上開始對遊客們說道：「先生們女士們，我是緋紅女王號的船長愛德華，歡迎你們的乘坐！」
愛德華船長的嗓門不大，但每個人都能聽得清清楚楚：「那蘇島預計兩個星期以後的周二到，每天天亮到天黑食堂都開著，大家隨時可以去吃東西。船上除了貨艙哪兒都能去。」
船長想了想，覺得該說的都說完了，最後補充了一句：「大家有什麼問題可以找我或者水手們，祝你們旅途愉快！」
說完，愛德華就不知從哪掏出一瓶朗姆酒，一口咬開瓶蓋，跑去自己的船長室喝酒去了。
真好啊，理雨看著船長。
在無邊無際的大海里，每天就是跑這一趟航線，也不用干別的，沒其他的糟心事，真舒服啊。
理雨趴在欄杆上，看著船體破開海面的波浪，聽著大海的水聲，感覺心情很是放鬆。
「那蘇島會長什麼樣子呢？瀕臨大漩渦，會不會遇見怪事？」
理雨胡思亂想著，希望這一趟走完，比納斯叔叔他們就安全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只是那夢到的那巨大神廟，女人面具……到底是什麼呢？
大家得的病又該怎麼根治？
西裝男一行人究竟是誰，能不能抓到他們？
更何況，自己頭裡還有一個蟲子。
想到這裡，理雨感覺自己的頭又疼了起來。
風和日麗，碼頭一如往常的忙碌，海鷗在天上飛來飛去，發出嘎嘎叫。
理雨準備與維克多和菲莉歐女士告別。
為了方便放東西，他特意帶上了自己的挎包。
通常的挎包稍不注意很容易被搶走，但是他這個挎包不止一個背帶。
在腰部的地方，還有一帶子，可以扣在腰上，扯都扯不下來。
小時候混跡街頭的孩子們，幾乎都有這麼一個自己改裝過的包包。
這一次出行的目的太重要了，性命攸關，理雨不敢怠慢。又摸了摸放在口袋裡的銀色手槍，再次確認了一遍。
船還有一會兒才起航，維克多叔叔和菲利歐女士都在送理雨。
「維克多叔叔，大家和水產店就拜託給你了。」理雨覺得有些心酸，恨不得能把自己變成兩個人，一個去幫維克多叔叔，一個去買藥。
「你這趟出去，還是要小心些，」維克多臉色有些擔憂，「藥買不買到都是小事，重要的是要完整回來啊。」
「嗯，維克多叔叔，放心吧。」理雨說，「我的力氣尋常三五個人近不了身，我的水性也很好，再加上我也跟你們開了很久的漁船，對海上生活也適應，我想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維克多點點頭，靠近一些道：「我給你的那把銀色手槍威力很大，你雖然力氣大，可用的時候最好還是雙手持槍，當然，最好還是不要用上。」
「嗯，我知道了。」理雨也壓低一些聲音回道。
「這是一份顛茄小樣，你拿好了。」女巫菲利歐說著，聲音醇厚動聽，從包里遞給理雨一份紙包好的小樣，「你就照著這個模樣買，應該是不會買錯的。店鋪名我已經告訴過你了，等你上了那蘇島就去那兒就行了。」
理雨接過小樣，打開看了一眼，顛茄卻是長得和茄子沒什麼關係。
一坨黑乎乎的，像是煤炭一樣的東西，聞起來有一股奇異的清香。
沒有再多揣摩，理雨當即把它包好，好生放在挎包里。
這個時候，登舷板旁的水手開始吆喝：「還沒上船的快點啊，緋紅女王號馬上就要起航了！」
理雨心底一緊，還是到了這個時刻了。
「維克多叔叔，菲莉歐女士，再見了，我一定會把藥買回來的！」
理雨說完，不是很敢看二人的回應，立刻轉頭跑向登舷板。那吆喝的水手看著理雨匆忙跑來，拿起手裡的名單開始詢問：「嘿，你的名字？」
「理雨·喬斯。」
理雨報完名字，水手立刻認真地開始閱讀名單，試圖從裡面找到理雨的名字。看得出來，這水手很不想看密密麻麻的文字，但他非常敬業，咬著牙在那兒找。
「喬斯，喬斯，喬開頭的……」
趁著水手努力識字的時機，理雨想，他要不要回頭看一眼維克多叔叔和菲莉歐女士。可是轉眼他又害怕了起來，此行漫長，他從未去過那麼遠的地方，也不知道能不能安全回來，如果再多看一眼，理雨怕自己已經定下的決心又動搖起來。
還是不要回頭看他們了吧。
理雨試著把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的水手身上，見他還在努力尋找自己的名字，理雨有些看不下去，「我幫你找一下吧？」
水手聞言，如獲大赦，立刻高興地遞給理雨名單，「給。」
理雨迅速熟練地找到了喬斯開頭的部分，然後指著名單上某一列，遞給水手看，「喏，這就是我。」
水手一看，果然如此，開心道：「哎呀，年輕人的眼睛就是好用啊，行了，你上去吧，你的房間在208。」
理雨轉頭登上舷板，此時，他才仔細端詳起緋紅女王號的面貌。
整體上就是三桅帆船的模樣，木製的船身經過了黃銅加固，左右兩側加裝了兩個往斜後方吹的大煙囪。
蒸汽剛發展起來，純蒸汽船造價十分昂貴，很多人選擇將三桅帆船加以改裝，安裝一個小型的蒸汽核心，性能只比純蒸汽船差大概百分之三十左右，但價格便宜至少十倍，性價比極高，因此非常流行。
緋紅女王號很大，長五十餘米，平均寬度十二米，上下三層。
第一層是甲板，第二層一半是旅客房間，一半是貨艙。
第三層是貨艙和蒸汽核心室。
她平時往返於那蘇島與朗頓城，以拉貨為主要盈利手段，順帶運送一些旅客。
上了船以後，甲板上水手忙碌的熱火朝天，一些第一次上船的旅客也提著大包小包正在好奇的打量著，一派熱鬧的景象。
緋紅女王號真的很大，是朗頓能找到的為數不多的前往遠洋航行的大船了。
維克多花了三個銀幣才買下來回船票，那是他們水產店一整個月的收入。
理雨不像那些從未坐過船的旅客，他以打漁為生，經常在船上一待就是幾個小時，可是，他也從未坐過如此大的船。
有些忍不住去撫摸那黃銅包裹的厚實欄杆，看著漂亮的甲板，高聳入雲的桅杆，理雨心裡還是有一些激動，他覺得這艘船，可真美。
真就像一個穿著華麗裙擺的女王一樣，大方又美麗。
又匆匆上來兩個旅客以後，水手大聲吆喝：「人齊了！收舷板！」
「收登舷板！」幾個水手應和著，一起把登舷板收了起來，然後把登船那部分的活動欄杆關了上去。
「揚帆，收錨！」船長吆喝著，那是一個留著放蕩不羈的金色長髮的中年男人，體型雖然不是那種極為壯實的，但他露出來的小臂和胸口的肌肉非常精壯，讓人絲毫不懷疑他的身手。
船長穿著一件白色長袍打底，外邊掛了一些棕色皮甲，胸口腰間別著足足六把手槍，嘴裡叼了一根草，狂野的金色頭髮用繩子紮起一個馬尾。
他兩邊下頜上的鬍渣顯示出十足的男人味。
這位船長看上去很像是昨天還在當海盜，今天才轉成良民開始干合法營生一樣。
但其實朗頓有很多人都認識他，這位船長雖然看上去狂放不羈，但其實是個好人，而且實力高超，駕駛緋紅女王號多年，從未出過一起事故，深受大傢伙的信賴。
隨著船長的命令，幾位水手開始扭動絞盤，熟練地將錨收起。
隨著絞盤轉動，機械齒輪碰撞的嘎吱聲傳來。
這聲音一點也不刺耳，相反，理雨還覺得有點好聽，有一種機械的美感。
隨著絞盤轉到底，船錨收好，另外幾個水手開始拉住幾根繩子，打開桅杆上的帆。
船動了。
一些站在甲板上的旅客跑到欄杆旁，開始朝碼頭來送的親朋好友們告別。
他們取下自己頭上的帽子，揮舞在空中。
一時間，緋紅女王上的告彆氣氛有些熱烈。看著那麼多告別的人，理雨的心中也有所動。維克多叔叔和菲莉歐女士不會還在岸上送我吧？
有時候，理雨會想要自己在他們心中的份量不要那麼重，他害怕自己辜負他們的期待。
希望他們已經離開了，去照顧其他人了，回水產店了。
但內心裡一個小小的地方，也期待著他們仍然在送別。
等理雨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趴在欄杆上尋找他們的身影了。
碼頭上幹活的人很多，熙熙攘攘的，好一會兒沒找到。
就在此時，只聽得一聲熟悉的大吼：「臭小子，活著回來啊！」
理雨聞聲望去，果然是維克多叔叔，旁邊穿著西裝禮服的長髮女巫菲莉歐也微笑著點頭，看到此情此景，他心裡一動，使勁兒揮著手，「等我回來！——」
……
隨著地平線越來越小，最終，在某一刻，它消失在了天邊。
四周只剩下碧藍無窮的大海。
船隻進入了預定的航線後，船長將船舵交給大副，自己則走到甲板上開始對遊客們說道：「先生們女士們，我是緋紅女王號的船長愛德華，歡迎你們的乘坐！」
愛德華船長的嗓門不大，但每個人都能聽得清清楚楚：「那蘇島預計兩個星期以後的周二到，每天天亮到天黑食堂都開著，大家隨時可以去吃東西。船上除了貨艙哪兒都能去。」
船長想了想，覺得該說的都說完了，最後補充了一句：「大家有什麼問題可以找我或者水手們，祝你們旅途愉快！」
說完，愛德華就不知從哪掏出一瓶朗姆酒，一口咬開瓶蓋，跑去自己的船長室喝酒去了。
真好啊，理雨看著船長。
在無邊無際的大海里，每天就是跑這一趟航線，也不用干別的，沒其他的糟心事，真舒服啊。
理雨趴在欄杆上，看著船體破開海面的波浪，聽著大海的水聲，感覺心情很是放鬆。
「那蘇島會長什麼樣子呢？瀕臨大漩渦，會不會遇見怪事？」
理雨胡思亂想著，希望這一趟走完，比納斯叔叔他們就安全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只是那夢到的那巨大神廟，女人面具……到底是什麼呢？
大家得的病又該怎麼根治？
西裝男一行人究竟是誰，能不能抓到他們？
更何況，自己頭裡還有一個蟲子。
想到這裡，理雨感覺自己的頭又疼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