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兩進醫院
一覺醒來有些餓，肚子在唱歡奏曲。這一刻我特別想方可成，考慮到時差，又把手機放下。四面白牆的病房安靜得可怕！
衛生院門診部病人人來人往，住院部的病人寥寥無幾。大病一般不會選衛生院，都往縣市醫院去了。
「我是食堂阿姨，院長吩咐給你做吃的，做了豬肚線面，你看合不合味口？」進來的是個五十多歲的婦人，面容和藹可親。
「謝謝阿姨！挺好的！」我從床上坐起來，阿姨已經支好了吃飯板。
湯清面白，我嘗一口湯，味道很好！
「中午想吃什麼？」
「有粥嗎？」我說。
「有的！中午送過來。」說完她走了，這個時間段是備菜時間，她走不開。就像方阿姨。
手機鈴聲響起，是方可成。
「你沒事吧？我怎麼老覺得心口堵得慌？」
「我挺好的！別瞎想！」我安慰他，同時也為自己打氣。
「那我去上課了。」他掛了電話。
那個猜疑的念頭又襲了上來，寒意瞬間包圍了我。我甩甩頭，把那一團烏雲甩散。
病房又有人來，是江賽鳳，她燙了個大波浪，很美很時尚，只是眼神有些落寞。
「你來了？坐什麼車下來的？」她來了，我的心安了不少。
「借了輛車開下來。」
「你有駕照了嗎？真牛！」我想著也該考個本本了。
「我看了你的檢查單，挺正常的。怎麼就暈了？」她疑惑地望著我，「到底沒有聽我的話？有些局不要去，有些渾水不要趟。上一次的經驗你怎麼就記不住呢？」
「嗯，你怎麼有點小肚呢？是不是懷上了？」我瞥了一眼她肚上的肉說，主要是為了引個新話題。
「怎麼可能懷？我準備離婚了。」她說得風輕雲淡。比起我媽來，淡定多了。我媽當年哭得鬼神都為之動容。
「離婚開什麼玩笑？」這才結多久？
「怎麼就不能離婚呢？婚姻法規定婚姻自由。」她說。
「不是說好好的，為什麼要離呢？」我當時覺得離婚是件挺大的事。
「哪裡好？哪一點好？」她反問。
「他同意嗎？」我怕對方會鬧，會搞得彼此難堪。
「他不同意也得同意，我已經三個月沒回那個家了。他，一個幹部，不會不顧及臉面。」她胸有成竹，勝券在握。要離開的人誰勸得住？
「那你這三個月去了哪裡？」我懷疑她是不是和前男友又扯上了。
「租了個房子住唄。！」
「租房子？那得多少錢？你不往家裡給錢了？」她每月得給父母家交錢，報答父母養育之情。
「我去一個培訓班上課了。當然不是教生物。我在大學的時候考過大學英語四級。憑這個證我找到了教英語的工作。我的教學成果相當不錯。回報也相當豐厚。唉，找到了有錢的感覺。哈哈」！她笑得暢懷。
「小鄭找你了嗎？」我問得小心。
「找了，他填補了我許多個空虛的夜。」她說得坦然。
我驚愕的眼睛睜得大大的，這不是婚內出軌嗎？
「你別大驚小怪，他，這方面有問題。這方面有問題吧，可以找醫啊！他不，死要面子，天天打麻將，半夜回來，倒頭就睡。」她說得面紅耳赤，看來被氣得不輕。
「離了之後，跟小鄭嗎？」我問
「這瓶掛好之後，你就可以出院了！」
謝護士進來，打斷了我倆的聊天。
「好，謝謝，去城裡找我玩！」江賽鳳站起來，親昵地去拉謝護士的手，兩人熱聊了好一會兒。
「我去吳校長那兒幫你請假！」說完轉身就走，不容我多說一句。
最後，我得了一周的假期。
她變化太大了，可能是大悲之後的大徹大悟。
「等我攢了錢就買一套自己的房子，現在只用了交首付，貸款，十年還清。」她說。
「如果錢不夠，我可以借你！」
「謝了！我今天看見吳為，神色不大對勁，平時請假總要嘮叨幾句，這回很爽快。怎麼看都是心中有鬼的樣子。」
我不敢吱聲。
江賽鳳離婚了，很順利！對方看到離婚協議書，二話不說，大筆一揮就簽了。
男方的親戚朋友都說：這女的用婚姻做工作調動的輪滑太可惡！
江賽鳳說：「我這可惡的名聲被冠上了，可誰來可憐我呢？」
「管別人說什麼，做自己就好！」
喜提一周假期，我媽又買豬肚又買雞，燉了這個湯又燉了湯，本來心口堵得慌，然後更堵了。
方可成沒有打電話來，打他電話也一直不通。我隱約覺得發生大事了。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又回到花洛中學。
畢業班的班主任沒有那麼好當，早七晚十都守著，心緒不寧，胃口也不好，漸漸瘦了下來，本來身上也沒幾兩肉，現在更乾癟了。
兩周後的傍晚，我下了課，正要往食堂吃晚飯，在上操場通往下操場的石階上，手機響了，是一串國際電話碼，難道方可成換了號碼？那一頭是中年婦女的聲音，又柔又輕又冷，如一貫鑽進我的衣領，直往後背吹下來。
「你好！葉蓁嗎？我是方可成的媽媽，方可成出了嚴重的車禍，目前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但康復是好幾年的事情，我和他爸爸打算在這邊定居了。你也保重！」
「阿姨，我可以出去的，可以照顧他……」哭腔令我吐字不清了。
「你倆不是夫妻，簽證過不了。你要認清現實，我們都要好好地生活。」
我還想說什麼，對方已經掛了，回撥過去卻是空號，顯示的那一串數字原來不是電話號碼。我一陣暈眩，腿一軟，從石階上滾下來，這一摔不輕，上操場往下操場的石階有兩三層樓那麼高，幸好走到了一半。
聽說當時狼狽極了，滿臉是血的躺在那兒。大家七手八腳地送到鄉衛生院，衛生院說，這麼高的地方摔下來，應該做個腦CT，於是簡單地包紮了傷口，又往縣醫院送。這一路陪我的都是方阿姨，她叫了她自家姐妹忙活食堂的事。
從病床上舒醒來，已是第二天清晨。
她說：「你呀，咋這麼倒霉？聽說吳校長聽了那些人的意見，把劉老師從初一調到你那個班，剛分配的肖老師教了初一那個班，你又變成了音樂老師。」
這麼快？
「可不是快嗎？我剛才聽我姐妹說的。」
挺好的，我這狀態的確不適合教畢業班。音樂老師，閒雲野鶴，多好！只是我沉的心也歡快不起來。
衛生院門診部病人人來人往，住院部的病人寥寥無幾。大病一般不會選衛生院，都往縣市醫院去了。
「我是食堂阿姨，院長吩咐給你做吃的，做了豬肚線面，你看合不合味口？」進來的是個五十多歲的婦人，面容和藹可親。
「謝謝阿姨！挺好的！」我從床上坐起來，阿姨已經支好了吃飯板。
湯清面白，我嘗一口湯，味道很好！
「中午想吃什麼？」
「有粥嗎？」我說。
「有的！中午送過來。」說完她走了，這個時間段是備菜時間，她走不開。就像方阿姨。
手機鈴聲響起，是方可成。
「你沒事吧？我怎麼老覺得心口堵得慌？」
「我挺好的！別瞎想！」我安慰他，同時也為自己打氣。
「那我去上課了。」他掛了電話。
那個猜疑的念頭又襲了上來，寒意瞬間包圍了我。我甩甩頭，把那一團烏雲甩散。
病房又有人來，是江賽鳳，她燙了個大波浪，很美很時尚，只是眼神有些落寞。
「你來了？坐什麼車下來的？」她來了，我的心安了不少。
「借了輛車開下來。」
「你有駕照了嗎？真牛！」我想著也該考個本本了。
「我看了你的檢查單，挺正常的。怎麼就暈了？」她疑惑地望著我，「到底沒有聽我的話？有些局不要去，有些渾水不要趟。上一次的經驗你怎麼就記不住呢？」
「嗯，你怎麼有點小肚呢？是不是懷上了？」我瞥了一眼她肚上的肉說，主要是為了引個新話題。
「怎麼可能懷？我準備離婚了。」她說得風輕雲淡。比起我媽來，淡定多了。我媽當年哭得鬼神都為之動容。
「離婚開什麼玩笑？」這才結多久？
「怎麼就不能離婚呢？婚姻法規定婚姻自由。」她說。
「不是說好好的，為什麼要離呢？」我當時覺得離婚是件挺大的事。
「哪裡好？哪一點好？」她反問。
「他同意嗎？」我怕對方會鬧，會搞得彼此難堪。
「他不同意也得同意，我已經三個月沒回那個家了。他，一個幹部，不會不顧及臉面。」她胸有成竹，勝券在握。要離開的人誰勸得住？
「那你這三個月去了哪裡？」我懷疑她是不是和前男友又扯上了。
「租了個房子住唄。！」
「租房子？那得多少錢？你不往家裡給錢了？」她每月得給父母家交錢，報答父母養育之情。
「我去一個培訓班上課了。當然不是教生物。我在大學的時候考過大學英語四級。憑這個證我找到了教英語的工作。我的教學成果相當不錯。回報也相當豐厚。唉，找到了有錢的感覺。哈哈」！她笑得暢懷。
「小鄭找你了嗎？」我問得小心。
「找了，他填補了我許多個空虛的夜。」她說得坦然。
我驚愕的眼睛睜得大大的，這不是婚內出軌嗎？
「你別大驚小怪，他，這方面有問題。這方面有問題吧，可以找醫啊！他不，死要面子，天天打麻將，半夜回來，倒頭就睡。」她說得面紅耳赤，看來被氣得不輕。
「離了之後，跟小鄭嗎？」我問
「這瓶掛好之後，你就可以出院了！」
謝護士進來，打斷了我倆的聊天。
「好，謝謝，去城裡找我玩！」江賽鳳站起來，親昵地去拉謝護士的手，兩人熱聊了好一會兒。
「我去吳校長那兒幫你請假！」說完轉身就走，不容我多說一句。
最後，我得了一周的假期。
她變化太大了，可能是大悲之後的大徹大悟。
「等我攢了錢就買一套自己的房子，現在只用了交首付，貸款，十年還清。」她說。
「如果錢不夠，我可以借你！」
「謝了！我今天看見吳為，神色不大對勁，平時請假總要嘮叨幾句，這回很爽快。怎麼看都是心中有鬼的樣子。」
我不敢吱聲。
江賽鳳離婚了，很順利！對方看到離婚協議書，二話不說，大筆一揮就簽了。
男方的親戚朋友都說：這女的用婚姻做工作調動的輪滑太可惡！
江賽鳳說：「我這可惡的名聲被冠上了，可誰來可憐我呢？」
「管別人說什麼，做自己就好！」
喜提一周假期，我媽又買豬肚又買雞，燉了這個湯又燉了湯，本來心口堵得慌，然後更堵了。
方可成沒有打電話來，打他電話也一直不通。我隱約覺得發生大事了。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又回到花洛中學。
畢業班的班主任沒有那麼好當，早七晚十都守著，心緒不寧，胃口也不好，漸漸瘦了下來，本來身上也沒幾兩肉，現在更乾癟了。
兩周後的傍晚，我下了課，正要往食堂吃晚飯，在上操場通往下操場的石階上，手機響了，是一串國際電話碼，難道方可成換了號碼？那一頭是中年婦女的聲音，又柔又輕又冷，如一貫鑽進我的衣領，直往後背吹下來。
「你好！葉蓁嗎？我是方可成的媽媽，方可成出了嚴重的車禍，目前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但康復是好幾年的事情，我和他爸爸打算在這邊定居了。你也保重！」
「阿姨，我可以出去的，可以照顧他……」哭腔令我吐字不清了。
「你倆不是夫妻，簽證過不了。你要認清現實，我們都要好好地生活。」
我還想說什麼，對方已經掛了，回撥過去卻是空號，顯示的那一串數字原來不是電話號碼。我一陣暈眩，腿一軟，從石階上滾下來，這一摔不輕，上操場往下操場的石階有兩三層樓那麼高，幸好走到了一半。
聽說當時狼狽極了，滿臉是血的躺在那兒。大家七手八腳地送到鄉衛生院，衛生院說，這麼高的地方摔下來，應該做個腦CT，於是簡單地包紮了傷口，又往縣醫院送。這一路陪我的都是方阿姨，她叫了她自家姐妹忙活食堂的事。
從病床上舒醒來，已是第二天清晨。
她說：「你呀，咋這麼倒霉？聽說吳校長聽了那些人的意見，把劉老師從初一調到你那個班，剛分配的肖老師教了初一那個班，你又變成了音樂老師。」
這麼快？
「可不是快嗎？我剛才聽我姐妹說的。」
挺好的，我這狀態的確不適合教畢業班。音樂老師，閒雲野鶴，多好！只是我沉的心也歡快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