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酒後綜合症
方阿姨見我辛苦開小灶為我燉了一小盅湯。我心裡歡喜得很，卻感覺不妥。我拿一百塊錢寄在她那兒，讓她幫忙買排骨，什麼時候買完再拿。
一個桌子上吃飯，我憑什麼特殊？當然我和方阿姨是有私交的，她托我買洗髮水，彈力繩之類的日用品，我還給她帶城裡的各種新鮮玩意兒，比如珍珠奶茶。可是她待我是真心的。
「葉老師，這日子過得小康！」
「是啊，我讓方阿姨幫忙帶排骨，這島上的豬肉真新鮮，就是辛苦方阿姨了。」我說。
「哪裡辛苦，就是順帶手的事。」她說：「你們要是想吃，把錢寄在我這兒，我也幫你們帶！」
其他個老師見需要花錢，個個搖頭說：「不用了！」
我和方阿姨相視一笑。
日子在緊張有序中度過，很快就到了第一次月考。這次月考的成績吳校長笑彎了腰。平均分居然在全縣排名第二。
樂開了花的吳校長說要給畢業班老師辦慶功宴。一次月考而已，又不是中考，慶什麼功？我最討厭什麼慶功宴？一堆人聚在一起說一些客套話，尷尬得要死。
可是又能怎樣呢？我要不去的話顯得不合群。所以就去了。人生的許多悲劇就在這麼不經意間發生了。
因為我們班的語文成績特別得好。而且我又是第一次帶初二，初二在中考中的比重占得最多。校長提議大家傢伙都敬我一杯。什麼餿主意，明知我酒淺。費了好多口舌，好不容易推了出去，又被這些傢伙軟言細語地退了回來，最後大家決定我喝三杯就可以。我看了啤酒瓶上的度數8度。我想不過8度而已嘛，比起什麼那些56度的白酒低多了。三杯我應該承受得住。於是皺著眉連喝三杯，可是三杯下肚呀，我就徹底暈了。
他們嘈雜歡快的勸酒聲我聽著有些遙遠。但眼睛還是睜著，人還是坐著，手死死地抓住椅靠。
最後散場的時候，他們居然沒有一個能送我回去。包間只剩下我和吳校長。
「我們走吧，他們都走了。」吳校長說的這一句我聽得清。我點頭表示同意。可是一站起來卻又跌了下去。
這一跌下去不要緊，我的記憶就停留在了這裡。等我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旁邊躺著是吳校長。他還在酣睡著。我的腦袋一下炸裂了。我輕手輕腳地離開了這個令我發瘋的地方。
回到宿舍，心神還未定，從衣兜里摸出手機。有好幾個未接來電，都是方可成打的。我迅速給他回過去，跟他說昨晚同事聚餐，所以喝了一杯酒迷糊了。到現在才醒來。
他說現在一個人在下面要小心，怎麼能喝酒呢？以後不要再喝了。
掛了電話，我又陷入迷惑中，他酒量那麼好怎麼會醉呢？兩人都衣冠整齊，是否說明一切都未發生？
來不及過多思考，又到了早讀課時間，匆匆往班級趕。班主任的任務就是從早盯到晚。
太陽移到中空的時候，第四節下課了，一個上午都恍恍惚惚，再加上沒吃早餐更暈了。我強著一個意念回到了宿舍，往床鋪上躺。天地開始旋轉，我一隻手緊緊抓著床沿，另一隻手頂著腦門，急急尋找一個平衡，可惜無果。天地不轉了，總覺得床浮在水面，搖搖晃晃，噁心一陣又一陣，乾嘔了好久，眼淚傾注而下。
「葉老師，怎麼嘔成這樣？能起來開門嗎？」門外是方阿姨的聲音，「那我自己開進來了！」她的手從窗戶伸進來正好旋動門把。
「我的天啊，都怪這群沒良心，讓你喝什麼酒啊？」她放下手中的湯盆，急急地過來攬我入懷，我如溺水的人緊緊抓住浮木，抱著方阿姨，噁心感減輕了。
「我帶你去衛生院吧？你走得動嗎？」
我晃了晃腦袋。
「該怎麼辦呢？叫誰幫忙好呢？」她自言自語。
「你先靠一下，我去叫人。」她說。
她走出沒幾分鐘又回來，背後還跟著吳校長。
我抬開疲憊的眼皮，見來者是吳校長，胃裡又一陣翻江倒海，嘔吐物一下傾注而出。
「怎麼這麼嚴重！」他說。
方阿姨忙上來擦拭，清理污穢物。
「方阿姨，帶她去衛生院吧！」
「她走不動！」方阿姨憂心地望著我，我的頭正歪在她的肩膀上。
「我去叫車，你先看著，一會兒我上來背她，你也一起去。」他說。
這是我第二次上花洛島的衛生院，可能是吳校長提前打過招呼，他們推著擔架在門口等我。
衛生院住院部沒什麼人，剛才吳校長送到門口就走了，只有方阿姨還陪著我。
一瓶點滴下去，人舒坦了不少。我對方阿姨說：「你快回去吧，又得做晚飯了。」
這時，一名護士走進來，我看著眼熟。她說：「葉老師，好久不見！」
哦，她是謝蘭，謝護士。
「阿姨，你先回去，我可以幫你看著她了。我是護士，肯定能照顧得好！」
方阿姨聽她這麼一說，放心多了。
「你要吃什麼，打電話，我給你送過來！」方阿姨說。
「不用，她這兩天會輸營養液，不會餓。」謝蘭笑著說。
以前，仿佛是挺久以前，派出所的宿舍借在花洛中學時，她也常來打牌，與江賽鳳的關係很好，所以我與她也算間接熟人。
可能是她通風報信，江賽鳳的電話哇啦啦響起。
「這會沒事了，你別擔心！」我說。
「我怎麼能不擔心，跟你說過多少遍，酒局上最危險的是未婚女人。昨晚都有誰？」
「初二的幾個老師，還有吳校長。」
說到吳校長，我的聲調有些顫。
「別以為吳為是什麼好人，他婚姻失意，一心嚮往能有個文化人當老婆。你離他遠點。」江賽鳳在電話那頭著急。
「我來接。」謝蘭接過電話。
「真沒事，你妹，我幫你照顧，下回請我喝咖啡！掛了！」謝蘭把電話掛了。
她陪我到十點，幫忙關了病房的燈後睡覺去了。
一個桌子上吃飯，我憑什麼特殊？當然我和方阿姨是有私交的，她托我買洗髮水，彈力繩之類的日用品，我還給她帶城裡的各種新鮮玩意兒，比如珍珠奶茶。可是她待我是真心的。
「葉老師，這日子過得小康！」
「是啊，我讓方阿姨幫忙帶排骨，這島上的豬肉真新鮮，就是辛苦方阿姨了。」我說。
「哪裡辛苦，就是順帶手的事。」她說：「你們要是想吃，把錢寄在我這兒，我也幫你們帶！」
其他個老師見需要花錢，個個搖頭說：「不用了！」
我和方阿姨相視一笑。
日子在緊張有序中度過，很快就到了第一次月考。這次月考的成績吳校長笑彎了腰。平均分居然在全縣排名第二。
樂開了花的吳校長說要給畢業班老師辦慶功宴。一次月考而已，又不是中考，慶什麼功？我最討厭什麼慶功宴？一堆人聚在一起說一些客套話，尷尬得要死。
可是又能怎樣呢？我要不去的話顯得不合群。所以就去了。人生的許多悲劇就在這麼不經意間發生了。
因為我們班的語文成績特別得好。而且我又是第一次帶初二，初二在中考中的比重占得最多。校長提議大家傢伙都敬我一杯。什麼餿主意，明知我酒淺。費了好多口舌，好不容易推了出去，又被這些傢伙軟言細語地退了回來，最後大家決定我喝三杯就可以。我看了啤酒瓶上的度數8度。我想不過8度而已嘛，比起什麼那些56度的白酒低多了。三杯我應該承受得住。於是皺著眉連喝三杯，可是三杯下肚呀，我就徹底暈了。
他們嘈雜歡快的勸酒聲我聽著有些遙遠。但眼睛還是睜著，人還是坐著，手死死地抓住椅靠。
最後散場的時候，他們居然沒有一個能送我回去。包間只剩下我和吳校長。
「我們走吧，他們都走了。」吳校長說的這一句我聽得清。我點頭表示同意。可是一站起來卻又跌了下去。
這一跌下去不要緊，我的記憶就停留在了這裡。等我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旁邊躺著是吳校長。他還在酣睡著。我的腦袋一下炸裂了。我輕手輕腳地離開了這個令我發瘋的地方。
回到宿舍，心神還未定，從衣兜里摸出手機。有好幾個未接來電，都是方可成打的。我迅速給他回過去，跟他說昨晚同事聚餐，所以喝了一杯酒迷糊了。到現在才醒來。
他說現在一個人在下面要小心，怎麼能喝酒呢？以後不要再喝了。
掛了電話，我又陷入迷惑中，他酒量那麼好怎麼會醉呢？兩人都衣冠整齊，是否說明一切都未發生？
來不及過多思考，又到了早讀課時間，匆匆往班級趕。班主任的任務就是從早盯到晚。
太陽移到中空的時候，第四節下課了，一個上午都恍恍惚惚，再加上沒吃早餐更暈了。我強著一個意念回到了宿舍，往床鋪上躺。天地開始旋轉，我一隻手緊緊抓著床沿，另一隻手頂著腦門，急急尋找一個平衡，可惜無果。天地不轉了，總覺得床浮在水面，搖搖晃晃，噁心一陣又一陣，乾嘔了好久，眼淚傾注而下。
「葉老師，怎麼嘔成這樣？能起來開門嗎？」門外是方阿姨的聲音，「那我自己開進來了！」她的手從窗戶伸進來正好旋動門把。
「我的天啊，都怪這群沒良心，讓你喝什麼酒啊？」她放下手中的湯盆，急急地過來攬我入懷，我如溺水的人緊緊抓住浮木，抱著方阿姨，噁心感減輕了。
「我帶你去衛生院吧？你走得動嗎？」
我晃了晃腦袋。
「該怎麼辦呢？叫誰幫忙好呢？」她自言自語。
「你先靠一下，我去叫人。」她說。
她走出沒幾分鐘又回來，背後還跟著吳校長。
我抬開疲憊的眼皮，見來者是吳校長，胃裡又一陣翻江倒海，嘔吐物一下傾注而出。
「怎麼這麼嚴重！」他說。
方阿姨忙上來擦拭，清理污穢物。
「方阿姨，帶她去衛生院吧！」
「她走不動！」方阿姨憂心地望著我，我的頭正歪在她的肩膀上。
「我去叫車，你先看著，一會兒我上來背她，你也一起去。」他說。
這是我第二次上花洛島的衛生院，可能是吳校長提前打過招呼，他們推著擔架在門口等我。
衛生院住院部沒什麼人，剛才吳校長送到門口就走了，只有方阿姨還陪著我。
一瓶點滴下去，人舒坦了不少。我對方阿姨說：「你快回去吧，又得做晚飯了。」
這時，一名護士走進來，我看著眼熟。她說：「葉老師，好久不見！」
哦，她是謝蘭，謝護士。
「阿姨，你先回去，我可以幫你看著她了。我是護士，肯定能照顧得好！」
方阿姨聽她這麼一說，放心多了。
「你要吃什麼，打電話，我給你送過來！」方阿姨說。
「不用，她這兩天會輸營養液，不會餓。」謝蘭笑著說。
以前，仿佛是挺久以前，派出所的宿舍借在花洛中學時，她也常來打牌，與江賽鳳的關係很好，所以我與她也算間接熟人。
可能是她通風報信，江賽鳳的電話哇啦啦響起。
「這會沒事了，你別擔心！」我說。
「我怎麼能不擔心，跟你說過多少遍，酒局上最危險的是未婚女人。昨晚都有誰？」
「初二的幾個老師，還有吳校長。」
說到吳校長，我的聲調有些顫。
「別以為吳為是什麼好人，他婚姻失意，一心嚮往能有個文化人當老婆。你離他遠點。」江賽鳳在電話那頭著急。
「我來接。」謝蘭接過電話。
「真沒事，你妹，我幫你照顧，下回請我喝咖啡！掛了！」謝蘭把電話掛了。
她陪我到十點，幫忙關了病房的燈後睡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