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倒計時
菌絲在防毒面具乘客的頸動脈處綻放成花時，蘇白正盯著車窗里自己的倒影。那個心臟位置的黑影咧開嘴，用母親的聲音說：「你還能殺多少人？「
「上車！「車廂內的乘客齊聲吶喊，他們的手掌在玻璃上拍出血印。洛麗塔少女突然調轉槍口對準蘇白：「你他媽動了什麼手腳？「
霰彈槍的準星隨著她顫抖的手腕晃動。蘇白看到她的倒計時只剩下00:12:47，鎖骨處的菌斑已經蔓延到下巴，皮膚下凸起的人臉輪廓正在眨眼。
「冷靜！「機車夾克男扯開衣領，他心口的菌斑形成嬰兒面孔，「你們沒發現嗎？每死一個人，倖存者的倒計時就會增加！「
蘇白猛然看向掌心。30:00:00的倒計時不知何時變成了42:33:19——正好是防毒面具乘客原本剩餘的時間。
肉紅色穹頂徹底坍塌。半截車廂撞破冷庫的瞬間，菌毯突然沸騰。無數菌絲人偶從黏液里站起，它們撕開自己的胸腔，露出跳動的黑色肉瘤。當第一顆肉瘤爆炸時，蘇白終於明白站台廣播說的「淨化血清「是什麼意思。
「那些黑瘤！「他踹翻冷藏櫃擋住飛濺的孢子，「血清在怪物心臟里！「
洛麗塔少女的槍口噴出火舌。銀色彈頭貫穿三個人偶，但炸開的黑瘤釋放出更多孢子。機車夾克男突然發出非人的嚎叫，他的後背隆起肉瘤，四肢反折著撲向最近的倖存者。
「殺了我...「他最後的理智在菌絲淹沒瞳孔前嘶吼，「趁我還是...「
蘇白的消防斧斬下頭顱。菌斑從斷頸處瘋狂生長，卻在觸及斧刃時驟然枯萎。掌心倒計時跳動到58:17:06，系統提示在視網膜上閃過：【擊殺初級污染源，時間轉化率31%】
「菜鳥開竅了？「洛麗塔少女撞開撲來的人偶，她的右腿白骨掛滿菌絲，「去車廂！這些孢子...咳咳...在催化變異！「
蘇白拽著她躍入車窗破碎的列車。菌絲在車廂外壁遊走，將缺口迅速修補。當最後一絲光線消失時，他們聽見車外傳來絕望的拍打聲——沒能上車的兩個倖存者正在菌毯里融化。
「還剩三個。「少女扯下裙擺包紮斷腿，蕾絲布料下藏著把微型手槍，「說吧，你是什麼時候覺醒的？「
蘇白愣住。順著她的視線，他看見自己的瞳孔在黑暗中泛著幽藍螢光，就像那些菌絲人偶的眼球。
「我不知道...「他摸向發燙的太陽穴，記憶碎片突然翻湧——母親實驗室里閃爍的試管、新聞主播報導地鐵事故時突然扭曲的臉、還有葬禮上收到的黑色車票，票根上用菌絲編織著「蘇白「的名字。
少女突然用槍抵住他眉心：「普通菜鳥不可能在82%污染度下保持理智，除非...「她扯開衣領，心口位置的黑影竟與蘇白的一模一樣，「你是系統埋在我們中間的收割者。「
車廂毫無預兆地啟動。菌絲編織的座椅突然勒住少女脖頸，將她吊上半空。蘇白撲過去割斷菌絲，卻發現她的倒計時歸零了。
「看來...賭錯了...「少女墜落在座椅上，菌斑瞬間覆蓋全身，「記住...別讓心臟...「
她的身體碎成孢子云。蘇白瘋狂揮舞斧頭，在菌絲重新聚攏前抓住漂浮的銀色彈匣。倒計時暴漲到89:59:59，系統提示冰冷地閃爍：【吞噬高級玩家，時間轉化率92%】
車窗外的肉壁突然透明。蘇白看見無數氣泡漂浮在猩紅的體液中，每個氣泡里都困著個玩家：有人正在解剖同伴，有人對著空氣開槍，還有人在時間歸零的瞬間化作孢子云。
「這是系統的消化腔。「穿乘務員制服的菌絲人偶出現在過道，它的胸牌寫著「工藤拓也「，「歡迎來到時間銀行，您的帳戶餘額是89小時59分59秒。「
蘇白的斧頭劈空而過。人偶的頭顱滾落，卻仍在說話：「您可以通過三種方式消費時間：1.兌換生存道具；2.重置污染度；3...「它突然露出詭異的微笑，「購買他人記憶。「
車廂燈光驟變。菌絲在車窗上織成菜單：
【記憶檢索（72h/次）】
【時間質押（抵押率200%）】
【生命借貸（利率5%/分鐘）】
當蘇白的手觸碰到「記憶檢索「時，車窗突然變成巨大的顯示屏。他看見八歲的自己蜷縮在電梯井，而黑暗中浮現母親的臉——她的白大褂沾滿菌絲，正在給幼年蘇白注射某種螢光液體。
「這是...「蘇白按住劇痛的太陽穴，電梯井的畫面突然切換。三年前車禍現場，母親攥著破碎的疫苗瓶爬出變形的轎車，菌絲從她眼眶鑽出，將趕來的救護人員拖入地底裂縫。
「第一批接種者...「工藤拓也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你母親開發的抗病毒疫苗，正是主神車站的原型啊。「
車廂開始融化。菌絲包裹住蘇白，將他拖入血肉隧道。在意識模糊前，他聽見最後一條系統提示：
【檢測到管理員基因序列】
【最高權限激活倒計時：48:00:00】
蘇白在血腥味中甦醒。他躺在候車長椅上，洛麗塔少女的霰彈槍橫在胸前。站台廣播正在循環播放：
【新宿站服務時間剩餘12:00:00】
【請未完成淨化的乘客前往接種室】
他的倒計時顯示87:32:11，但鎖骨處的菌斑已經消失。防毒面具乘客的微型電腦攤在腳邊，屏幕閃爍著一串代碼：T1999-SUBAI-01483。
「你醒了。「穿白大褂的女人坐在對面，她的臉和蘇白記憶中的母親完全重合，「或者我該稱呼您...管理員閣下？「
蘇白握緊斧柄：「你不是她。「
「確實不是。「女人撕開臉皮，露出菌絲編織的面容，「但您母親創造的疫苗讓我們誕生了意識。二十年前的地鐵施工事故不是意外，是她故意釋放的原始菌種。「
全息投影在空中展開。1999年的施工隧道里，工藤拓也的工程隊發現巨型菌核。在蘇白母親的遠程指導下，他們將菌核接入東京地鐵電網——直到菌絲吞噬了整個站點。
「我們本可以和平共生。「菌絲人偶的指尖長出試管，「但系統發現了進化過快的菌核，於是創造了主神車站來收割養分。「它突然抽搐起來，皮膚下凸起人臉輪廓，「快走！它在通過我定位...「
站台突然塌陷。蘇白墜入菌核核心時，看見了震撼的一幕：直徑超過百米的黑色肉瘤懸浮在虛空，無數血管連接著不同時空的站台。每個站台都是個培養皿，玩家們殊死搏鬥產生的恐懼，正在通過血管輸送給菌核。
「這才是真正的淨化血清。「菌絲人偶殘破的軀體指著肉瘤表面的螢光脈絡，「但您必須在權限激活前...「
它的頭顱被銀色子彈打爆。眼罩男——或者說工藤拓也的菌絲體——從陰影里走出：「又見面了，管理員先生。「
蘇白的斧頭劈開撲來的菌絲觸手：「為什麼叫我管理員？「
「因為您遺傳了最高權限基因。「工藤拓也的胸腔裂開，露出跳動的黑色肉瘤，「當倒計時歸零，菌核就能通過您的身體完成進化。「他突然大笑，「知道為什麼系統要設計自相殘殺的規則嗎？我們需要的是最完美的宿主，而不是倖存者！「
倒計時突然加速。87:32:11變成48:00:00，與之前的系統提示完全一致。蘇白感覺心臟處的黑影在歡呼，菌絲正通過血管與他的神經接駁。
「還剩最後一步。「工藤拓也扔來把手術刀，「用這個刺入心臟，你就能獲得...「
槍聲轟然炸響。洛麗塔少女的孢子化身從陰影里衝出，霰彈槍抵住工藤拓也的下顎：「菜鳥，動手！「
蘇白調轉刀鋒刺入自己心臟。劇痛中，他看見菌核表面裂開無數眼睛，母親的聲音在腦內迴蕩：「活下去，直到...「
黑暗吞沒了一切。當蘇白再次睜眼時，他躺在列車的座椅上，掌心倒計時顯示00:00:01。車窗外的站檯燈箱閃爍著「往生站「，血紅的廣播文字正在滾動：
【管理員權限認證完成】
【歡迎回歸主神車站】
「上車！「車廂內的乘客齊聲吶喊，他們的手掌在玻璃上拍出血印。洛麗塔少女突然調轉槍口對準蘇白：「你他媽動了什麼手腳？「
霰彈槍的準星隨著她顫抖的手腕晃動。蘇白看到她的倒計時只剩下00:12:47，鎖骨處的菌斑已經蔓延到下巴，皮膚下凸起的人臉輪廓正在眨眼。
「冷靜！「機車夾克男扯開衣領，他心口的菌斑形成嬰兒面孔，「你們沒發現嗎？每死一個人，倖存者的倒計時就會增加！「
蘇白猛然看向掌心。30:00:00的倒計時不知何時變成了42:33:19——正好是防毒面具乘客原本剩餘的時間。
肉紅色穹頂徹底坍塌。半截車廂撞破冷庫的瞬間，菌毯突然沸騰。無數菌絲人偶從黏液里站起，它們撕開自己的胸腔，露出跳動的黑色肉瘤。當第一顆肉瘤爆炸時，蘇白終於明白站台廣播說的「淨化血清「是什麼意思。
「那些黑瘤！「他踹翻冷藏櫃擋住飛濺的孢子，「血清在怪物心臟里！「
洛麗塔少女的槍口噴出火舌。銀色彈頭貫穿三個人偶，但炸開的黑瘤釋放出更多孢子。機車夾克男突然發出非人的嚎叫，他的後背隆起肉瘤，四肢反折著撲向最近的倖存者。
「殺了我...「他最後的理智在菌絲淹沒瞳孔前嘶吼，「趁我還是...「
蘇白的消防斧斬下頭顱。菌斑從斷頸處瘋狂生長，卻在觸及斧刃時驟然枯萎。掌心倒計時跳動到58:17:06，系統提示在視網膜上閃過：【擊殺初級污染源，時間轉化率31%】
「菜鳥開竅了？「洛麗塔少女撞開撲來的人偶，她的右腿白骨掛滿菌絲，「去車廂！這些孢子...咳咳...在催化變異！「
蘇白拽著她躍入車窗破碎的列車。菌絲在車廂外壁遊走，將缺口迅速修補。當最後一絲光線消失時，他們聽見車外傳來絕望的拍打聲——沒能上車的兩個倖存者正在菌毯里融化。
「還剩三個。「少女扯下裙擺包紮斷腿，蕾絲布料下藏著把微型手槍，「說吧，你是什麼時候覺醒的？「
蘇白愣住。順著她的視線，他看見自己的瞳孔在黑暗中泛著幽藍螢光，就像那些菌絲人偶的眼球。
「我不知道...「他摸向發燙的太陽穴，記憶碎片突然翻湧——母親實驗室里閃爍的試管、新聞主播報導地鐵事故時突然扭曲的臉、還有葬禮上收到的黑色車票，票根上用菌絲編織著「蘇白「的名字。
少女突然用槍抵住他眉心：「普通菜鳥不可能在82%污染度下保持理智，除非...「她扯開衣領，心口位置的黑影竟與蘇白的一模一樣，「你是系統埋在我們中間的收割者。「
車廂毫無預兆地啟動。菌絲編織的座椅突然勒住少女脖頸，將她吊上半空。蘇白撲過去割斷菌絲，卻發現她的倒計時歸零了。
「看來...賭錯了...「少女墜落在座椅上，菌斑瞬間覆蓋全身，「記住...別讓心臟...「
她的身體碎成孢子云。蘇白瘋狂揮舞斧頭，在菌絲重新聚攏前抓住漂浮的銀色彈匣。倒計時暴漲到89:59:59，系統提示冰冷地閃爍：【吞噬高級玩家，時間轉化率92%】
車窗外的肉壁突然透明。蘇白看見無數氣泡漂浮在猩紅的體液中，每個氣泡里都困著個玩家：有人正在解剖同伴，有人對著空氣開槍，還有人在時間歸零的瞬間化作孢子云。
「這是系統的消化腔。「穿乘務員制服的菌絲人偶出現在過道，它的胸牌寫著「工藤拓也「，「歡迎來到時間銀行，您的帳戶餘額是89小時59分59秒。「
蘇白的斧頭劈空而過。人偶的頭顱滾落，卻仍在說話：「您可以通過三種方式消費時間：1.兌換生存道具；2.重置污染度；3...「它突然露出詭異的微笑，「購買他人記憶。「
車廂燈光驟變。菌絲在車窗上織成菜單：
【記憶檢索（72h/次）】
【時間質押（抵押率200%）】
【生命借貸（利率5%/分鐘）】
當蘇白的手觸碰到「記憶檢索「時，車窗突然變成巨大的顯示屏。他看見八歲的自己蜷縮在電梯井，而黑暗中浮現母親的臉——她的白大褂沾滿菌絲，正在給幼年蘇白注射某種螢光液體。
「這是...「蘇白按住劇痛的太陽穴，電梯井的畫面突然切換。三年前車禍現場，母親攥著破碎的疫苗瓶爬出變形的轎車，菌絲從她眼眶鑽出，將趕來的救護人員拖入地底裂縫。
「第一批接種者...「工藤拓也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你母親開發的抗病毒疫苗，正是主神車站的原型啊。「
車廂開始融化。菌絲包裹住蘇白，將他拖入血肉隧道。在意識模糊前，他聽見最後一條系統提示：
【檢測到管理員基因序列】
【最高權限激活倒計時：48:00:00】
蘇白在血腥味中甦醒。他躺在候車長椅上，洛麗塔少女的霰彈槍橫在胸前。站台廣播正在循環播放：
【新宿站服務時間剩餘12:00:00】
【請未完成淨化的乘客前往接種室】
他的倒計時顯示87:32:11，但鎖骨處的菌斑已經消失。防毒面具乘客的微型電腦攤在腳邊，屏幕閃爍著一串代碼：T1999-SUBAI-01483。
「你醒了。「穿白大褂的女人坐在對面，她的臉和蘇白記憶中的母親完全重合，「或者我該稱呼您...管理員閣下？「
蘇白握緊斧柄：「你不是她。「
「確實不是。「女人撕開臉皮，露出菌絲編織的面容，「但您母親創造的疫苗讓我們誕生了意識。二十年前的地鐵施工事故不是意外，是她故意釋放的原始菌種。「
全息投影在空中展開。1999年的施工隧道里，工藤拓也的工程隊發現巨型菌核。在蘇白母親的遠程指導下，他們將菌核接入東京地鐵電網——直到菌絲吞噬了整個站點。
「我們本可以和平共生。「菌絲人偶的指尖長出試管，「但系統發現了進化過快的菌核，於是創造了主神車站來收割養分。「它突然抽搐起來，皮膚下凸起人臉輪廓，「快走！它在通過我定位...「
站台突然塌陷。蘇白墜入菌核核心時，看見了震撼的一幕：直徑超過百米的黑色肉瘤懸浮在虛空，無數血管連接著不同時空的站台。每個站台都是個培養皿，玩家們殊死搏鬥產生的恐懼，正在通過血管輸送給菌核。
「這才是真正的淨化血清。「菌絲人偶殘破的軀體指著肉瘤表面的螢光脈絡，「但您必須在權限激活前...「
它的頭顱被銀色子彈打爆。眼罩男——或者說工藤拓也的菌絲體——從陰影里走出：「又見面了，管理員先生。「
蘇白的斧頭劈開撲來的菌絲觸手：「為什麼叫我管理員？「
「因為您遺傳了最高權限基因。「工藤拓也的胸腔裂開，露出跳動的黑色肉瘤，「當倒計時歸零，菌核就能通過您的身體完成進化。「他突然大笑，「知道為什麼系統要設計自相殘殺的規則嗎？我們需要的是最完美的宿主，而不是倖存者！「
倒計時突然加速。87:32:11變成48:00:00，與之前的系統提示完全一致。蘇白感覺心臟處的黑影在歡呼，菌絲正通過血管與他的神經接駁。
「還剩最後一步。「工藤拓也扔來把手術刀，「用這個刺入心臟，你就能獲得...「
槍聲轟然炸響。洛麗塔少女的孢子化身從陰影里衝出，霰彈槍抵住工藤拓也的下顎：「菜鳥，動手！「
蘇白調轉刀鋒刺入自己心臟。劇痛中，他看見菌核表面裂開無數眼睛，母親的聲音在腦內迴蕩：「活下去，直到...「
黑暗吞沒了一切。當蘇白再次睜眼時，他躺在列車的座椅上，掌心倒計時顯示00:00:01。車窗外的站檯燈箱閃爍著「往生站「，血紅的廣播文字正在滾動：
【管理員權限認證完成】
【歡迎回歸主神車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