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往生時刻
往生站的電子鐘定格在00:00:01時，蘇白正握著從自己心臟拔出的手術刀。刀刃上的菌絲突然開口：「歡迎來到管理者迴廊。「
站台開始摺疊。自動售票機長出複眼，安檢門化作肋骨拱廊，地磚翻湧成記憶膠片。當蘇白踏出第一步，他看見八歲那年的電梯井裡，渾身菌絲的母親正在哄騙幼年自己喝下螢光藥水。
「這才是真正的初代疫苗。「菌絲刀柄發出工藤拓也的聲音，「你母親用你的基因改造了菌核，所以系統才會選中你...「
蘇白用刀尖劃開記憶膠片。電梯井景象破碎，露出後面冷藏庫的真實場景：成排的冷凍艙里躺著1999年的施工隊員，他們的胸腔植入黑色肉瘤，電線連接著東京電網。
「第一批宿主。「穿防護服的男人從冷氣中走出，防毒面具後的聲音帶著機械音，「你母親騙他們這是抗癌治療。「
蘇白瞳孔收縮——男人防護服上的編號正是T1999-SUBAI-01483。
「我是第1483號實驗體。「男人摘下面具，露出與蘇白七分相似的臉，「或者說，你生物學上的哥哥。「
冷藏庫突然震動。冷凍艙玻璃炸裂，無數菌絲觸手纏住蘇白四肢。哥哥的瞳孔變成菌核的複眼結構：「我們註定要成為母體的容器，這是...「
槍聲打斷了他的宣言。子彈精準命中冷凍艙電路，液氮泄漏形成白霧。穿機車服的少女從通風管躍下，她脖頸處跳動著管理員才有的幽藍紋路。
「林瀾，第9號管理員候補。「少女甩給蘇白把電磁手槍，「你還有三分鐘阻止母體甦醒。「
菌絲哥哥發出高頻尖嘯。冷藏庫牆壁滲出黑色黏液，凝聚成蘇白母親的形象。假母親張開雙臂：「小白，來媽媽這裡...「
「別對視！「林瀾拋出枚電磁脈衝彈，「這些幻象能通過視覺神經植入指令！「
蘇白在強光中閉眼狂奔。菌絲在地面編織成記憶陷阱：十五歲生日時突然變異的蛋糕，高考考場裡長出觸鬚的監考老師，還有三年前車禍瞬間母親嘴角詭異的笑。
「這些都是真實發生過的！「菌絲哥哥在濃霧中低語，「母親早就把你改造成了...「
電磁子彈貫穿他的喉嚨。林瀾拽著蘇白撞破安全門：「仔細聽！母體的心跳聲在引導我們！「
在充滿胚胎狀肉瘤的培育室里，蘇白終於聽見那個聲音——與他心臟跳動的頻率完全一致。
「共生關係。「林瀾劃開某個肉瘤，裡面蜷縮著工藤拓也的克隆體，「每任管理員都是母體分裂的子嗣，我們獵殺玩家獲取的'時間'，其實是母體的神經元激活進度。「
蘇白突然乾嘔。黑色黏液從指縫滲出，在空中組成全息投影——二十年前的實驗室，母親正在給胚胎狀態的菌核注入他的幹細胞。
「你才是最初的菌核載體。「林瀾的槍口微微抬起，「所以我們這些克隆體才會對你產生服從性。「
培育室突然燈光大亮。九個冷凍艙同時開啟，走出與林瀾容貌相同的管理員克隆體。她們齊聲開口：「檢測到原始載體，啟動清除程序。「
林瀾突然調轉槍口：「現在相信我了？「她甩出張磁卡插入蘇白後頸，「這是母親留下的逃生程序，能暫時屏蔽...「
她的頭顱被雷射削去半邊。蘇白抱著殘破的軀體翻滾到控制台後，磁卡自動接入終端。無數記憶數據湧入腦海：
三年前的車禍是母親設計的金蟬脫殼；
往生站所有玩家都是菌核載體的候選者；
而所謂的系統，不過是母體編造的控制程序...
「醒醒！「林瀾的殘軀突然暴起，用身體擋住射向蘇白的雷射，「看看你手腕！「
倒計時不知何時變成了∞符號。蘇白觸碰符號的瞬間，整個培育室開始坍縮。菌絲哥哥在虛空里尖叫：「你不能！母體已經...「
他的聲音被黑洞吞沒。當蘇白再次睜眼，他站在往生站的安檢機前，掌心倒計時顯示【管理員模式已激活】。
站台廣播響起前所未有的機械音：
【最終淨化程序啟動】
【所有乘客請前往接種室】
接種室的鐵門被菌絲封死時，蘇白正凝視著玻璃幕牆外的母體。那顆直徑百米的黑色肉瘤表面，浮現出九張管理員的臉——包括半邊頭顱再生的林瀾。
「歡迎參加進化儀式。「九重奏的聲音震碎玻璃，「請選擇：成為母體，或者...「
「成為養料。「所有站檯燈箱同時爆出火花，往生站三個字變成「母神子宮「。
蘇白拔出電磁手槍。子彈在肉瘤表面濺起漣漪，卻讓林瀾的臉痛苦扭曲：「沒用的...我們已經是...「
肉瘤突然裂開巨口。無數玩家從虛空墜落，他們被菌絲纏繞成獻祭的姿勢，血管連接著母體核心。蘇白在人群中看見眼罩男、洛麗塔少女，甚至三年前就該死去的母親。
「小白...「母親的眼眶長出菌絲，「這才是人類真正的進化...「
蘇白的手槍垂落。他觸碰母體表面的瞬間，記憶洪流席捲而來：
2023年7月15日，母親在車禍現場將菌核植入他心臟；
往生站所有玩家都是基因適配者；
而所謂的72小時，是菌核融合的倒計時...
「你終於明白了。「林瀾的克隆體從肉瘤分離，「成為母體，我們就能...「
蘇白突然將電磁槍插入心臟。管理員紋路爆出強光，所有玩家的血管連接突然轉向，能量逆流回母體核心。
「你瘋了？！「九張人臉同時尖叫，「這樣會引發超新星級...「
肉瘤開始坍縮。蘇白在能量風暴中大笑：「這才是真正的淨化！「
往生站的時間開始倒流。玩家們逐個消失，站台設施變回1999年的施工隧道。當蘇白握住母親的手時，她眼角的菌絲正在消退：「對不起...「
「該說抱歉的是我。「蘇白按動電磁槍的倒計時按鈕，「永別了，媽媽。「
黑洞吞噬了整個空間。當蘇白再次恢復意識，他坐在2023年的地鐵長椅上，手機顯示7月15日23:47。對面車窗映出他完好無損的倒影，而本該存在的往生站，變成了普通的4號線站台。
直到他起身時，一張黑色車票從口袋滑落。票根上印著：
【T001次列車已到站】
【下次旅程時間：∞】
站台開始摺疊。自動售票機長出複眼，安檢門化作肋骨拱廊，地磚翻湧成記憶膠片。當蘇白踏出第一步，他看見八歲那年的電梯井裡，渾身菌絲的母親正在哄騙幼年自己喝下螢光藥水。
「這才是真正的初代疫苗。「菌絲刀柄發出工藤拓也的聲音，「你母親用你的基因改造了菌核，所以系統才會選中你...「
蘇白用刀尖劃開記憶膠片。電梯井景象破碎，露出後面冷藏庫的真實場景：成排的冷凍艙里躺著1999年的施工隊員，他們的胸腔植入黑色肉瘤，電線連接著東京電網。
「第一批宿主。「穿防護服的男人從冷氣中走出，防毒面具後的聲音帶著機械音，「你母親騙他們這是抗癌治療。「
蘇白瞳孔收縮——男人防護服上的編號正是T1999-SUBAI-01483。
「我是第1483號實驗體。「男人摘下面具，露出與蘇白七分相似的臉，「或者說，你生物學上的哥哥。「
冷藏庫突然震動。冷凍艙玻璃炸裂，無數菌絲觸手纏住蘇白四肢。哥哥的瞳孔變成菌核的複眼結構：「我們註定要成為母體的容器，這是...「
槍聲打斷了他的宣言。子彈精準命中冷凍艙電路，液氮泄漏形成白霧。穿機車服的少女從通風管躍下，她脖頸處跳動著管理員才有的幽藍紋路。
「林瀾，第9號管理員候補。「少女甩給蘇白把電磁手槍，「你還有三分鐘阻止母體甦醒。「
菌絲哥哥發出高頻尖嘯。冷藏庫牆壁滲出黑色黏液，凝聚成蘇白母親的形象。假母親張開雙臂：「小白，來媽媽這裡...「
「別對視！「林瀾拋出枚電磁脈衝彈，「這些幻象能通過視覺神經植入指令！「
蘇白在強光中閉眼狂奔。菌絲在地面編織成記憶陷阱：十五歲生日時突然變異的蛋糕，高考考場裡長出觸鬚的監考老師，還有三年前車禍瞬間母親嘴角詭異的笑。
「這些都是真實發生過的！「菌絲哥哥在濃霧中低語，「母親早就把你改造成了...「
電磁子彈貫穿他的喉嚨。林瀾拽著蘇白撞破安全門：「仔細聽！母體的心跳聲在引導我們！「
在充滿胚胎狀肉瘤的培育室里，蘇白終於聽見那個聲音——與他心臟跳動的頻率完全一致。
「共生關係。「林瀾劃開某個肉瘤，裡面蜷縮著工藤拓也的克隆體，「每任管理員都是母體分裂的子嗣，我們獵殺玩家獲取的'時間'，其實是母體的神經元激活進度。「
蘇白突然乾嘔。黑色黏液從指縫滲出，在空中組成全息投影——二十年前的實驗室，母親正在給胚胎狀態的菌核注入他的幹細胞。
「你才是最初的菌核載體。「林瀾的槍口微微抬起，「所以我們這些克隆體才會對你產生服從性。「
培育室突然燈光大亮。九個冷凍艙同時開啟，走出與林瀾容貌相同的管理員克隆體。她們齊聲開口：「檢測到原始載體，啟動清除程序。「
林瀾突然調轉槍口：「現在相信我了？「她甩出張磁卡插入蘇白後頸，「這是母親留下的逃生程序，能暫時屏蔽...「
她的頭顱被雷射削去半邊。蘇白抱著殘破的軀體翻滾到控制台後，磁卡自動接入終端。無數記憶數據湧入腦海：
三年前的車禍是母親設計的金蟬脫殼；
往生站所有玩家都是菌核載體的候選者；
而所謂的系統，不過是母體編造的控制程序...
「醒醒！「林瀾的殘軀突然暴起，用身體擋住射向蘇白的雷射，「看看你手腕！「
倒計時不知何時變成了∞符號。蘇白觸碰符號的瞬間，整個培育室開始坍縮。菌絲哥哥在虛空里尖叫：「你不能！母體已經...「
他的聲音被黑洞吞沒。當蘇白再次睜眼，他站在往生站的安檢機前，掌心倒計時顯示【管理員模式已激活】。
站台廣播響起前所未有的機械音：
【最終淨化程序啟動】
【所有乘客請前往接種室】
接種室的鐵門被菌絲封死時，蘇白正凝視著玻璃幕牆外的母體。那顆直徑百米的黑色肉瘤表面，浮現出九張管理員的臉——包括半邊頭顱再生的林瀾。
「歡迎參加進化儀式。「九重奏的聲音震碎玻璃，「請選擇：成為母體，或者...「
「成為養料。「所有站檯燈箱同時爆出火花，往生站三個字變成「母神子宮「。
蘇白拔出電磁手槍。子彈在肉瘤表面濺起漣漪，卻讓林瀾的臉痛苦扭曲：「沒用的...我們已經是...「
肉瘤突然裂開巨口。無數玩家從虛空墜落，他們被菌絲纏繞成獻祭的姿勢，血管連接著母體核心。蘇白在人群中看見眼罩男、洛麗塔少女，甚至三年前就該死去的母親。
「小白...「母親的眼眶長出菌絲，「這才是人類真正的進化...「
蘇白的手槍垂落。他觸碰母體表面的瞬間，記憶洪流席捲而來：
2023年7月15日，母親在車禍現場將菌核植入他心臟；
往生站所有玩家都是基因適配者；
而所謂的72小時，是菌核融合的倒計時...
「你終於明白了。「林瀾的克隆體從肉瘤分離，「成為母體，我們就能...「
蘇白突然將電磁槍插入心臟。管理員紋路爆出強光，所有玩家的血管連接突然轉向，能量逆流回母體核心。
「你瘋了？！「九張人臉同時尖叫，「這樣會引發超新星級...「
肉瘤開始坍縮。蘇白在能量風暴中大笑：「這才是真正的淨化！「
往生站的時間開始倒流。玩家們逐個消失，站台設施變回1999年的施工隧道。當蘇白握住母親的手時，她眼角的菌絲正在消退：「對不起...「
「該說抱歉的是我。「蘇白按動電磁槍的倒計時按鈕，「永別了，媽媽。「
黑洞吞噬了整個空間。當蘇白再次恢復意識，他坐在2023年的地鐵長椅上，手機顯示7月15日23:47。對面車窗映出他完好無損的倒影，而本該存在的往生站，變成了普通的4號線站台。
直到他起身時，一張黑色車票從口袋滑落。票根上印著：
【T001次列車已到站】
【下次旅程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