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最危險的東西
聽到陳樹的話，上校那雙美麗的眸子頓時眯了起來。
「而且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新出現的那兩個失蹤者應該也都是女性對吧？」陳樹繼續說道。
「是的。」叫奇凡的年輕外勤點著頭。
「你的意思是，那些東西需要活著的女性？」漁夫環抱雙手目光看向了面前的屍體。
隨後他抬起頭看向陳樹繼續問：
「所以這個男性治安員才會受到如此猛烈的攻擊？」
「我有這種懷疑，上校之前不是也問了，那位付小嬌小姐是否受到了那種侵害。」
陳樹說著看向上校和漁夫，兩個人也同時看著他。
「她只受了輕傷確實很奇怪。」上校點著頭。
「我也只是懷疑，因為覺得這些巧合有點奇怪。但除此之外，也還是有很多解釋不了的事情。」
「嗯，首先，失蹤的那兩個安全員現在還沒找到屍體，並不能判斷其生死，他們可都是男性。其次，那位付小嬌小姐為什麼會安然無恙的被發現在海灘上，她失去意識之後那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上校說著看向了年輕的外勤人員奇凡。
「帶我們去看看那個首先被發現的奇怪屍骸。」
「好的長官。」
漁夫小心的把原本蓋住屍體的白布重新蓋好，幾人順著樓梯朝著上方走去。
直到走出那扇門，那股令陳樹感到不適的刺激氣味才漸漸消失。
但陳樹還是一陣乾嘔。
他們想要朝著醫療院的正門走去，此時作為停屍間管理員的老人卻站在了右手邊一個房間的門口。
「幾位長官看完了？」
「是的，麻煩您了。」奇凡對老人點了點頭。
老人則也是點頭，但卻又看向了陳樹他們幾人，嘴動了動似乎想要說什麼。
幾人對視一眼，漁夫率先開口：
「老人家，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想告訴我們？」
老人先是看了看走廊的另一頭，然後微微嘆了一口氣。
「老頭子我也就是聽到了一些風言風語，加上我見過不少漂子。之前就聽說漂子在水裡泡的時間長了，就會發生某種變化。」
漁夫看了上校和陳樹一眼，眉頭微微一挑。
「某種變化是指什麼？」
「就會變得不像人。」老人瞪大了眼睛說著。
「人在水裡泡久了，腫脹腐爛甚至變形都是正常的。」
老人臉上帶著些許驚恐，他壓低了聲音對著幾人說道：
「不是的長官，不是的，有的漂子並沒有完全死透，他們會變得像是水裡的某些東西。」
陳樹一愣。
他看到其他三個人臉上也出現了一絲奇怪的表情。
「呵，這怎麼可能呢！」漁夫隨即咧嘴一笑。
「長官你別不相信啊，我年輕的時候可是親眼看見過漂子在水裡裝作人類溺水，吸引別人去救，然後把人拖進水裡的！」
老人說著臉色越發的難看起來。
「您親眼所見？」上校開口問道。
「是啊！」
「然後呢？」
「然後......然後那人就再也沒上來，一定是被漂子拖進海底了。」
「那您剛才說的，那些東西會變得像水裡的東西是怎麼回事？」
「就是那個被衝上岸的東西！就那個！」老人激動了起來。
陳樹知道，他說的應該是最開始在海灘上被人發現的那個奇怪屍骸，也就是他在黑白相片上看到的那個。
「我們之前聽過咱這裡有魚怪的傳說。」陳樹說道。
「魚怪？」
老人搖著頭。
「那不是一個東西。魚怪說到底只是傳說，是被編造出來嚇唬小孩的長得像魚的怪物。但發生變化的漂子可不是，那些東西會保留一些人的特徵，然後其他地方就會長出一些......」
老人說著嘴唇顫抖了一下，似乎接下來要說出的內容讓他很恐懼。
「比如長出像是八爪魚的觸手？或者像是蝦蟹一樣的鰲足？」漁夫突然開口。
老人一愣，臉色變得蒼白。
陳樹看到他額頭因為衰老而長出的黑斑都輕輕的抖動起來。
老人沒說話，只是重重點了點頭。
「有意思。」漁夫說著眯起了眼睛。
隨後他給了陳樹等人一個眼色。
叫奇凡的年輕外勤安撫了一下老人，幾人隨後走出了醫療院。
他們一直來到路邊的馬車旁，陳樹開口問道：
「這老頭是不是看見什麼了？或者看見過什麼？」
「人活得久自然見過的東西就多，不過他說的這個事情確實很有意思。」
「你也覺得他說的漂子可以變成某些海里的生物？」
漁夫搖了搖頭。
「證據，一切都需要證據。」
「先去看看那個遺骸再說。」上校說著就上了馬車。
醫療院距離鎮子裡的治安局並不遠，很快幾人就到了治安局。
和醫療院不同，治安局是一棟兩層的建築，大小和神事司那棟二層建築差不多，外牆刷著深黃色，牆壁已經斑駁。
門口此時站著一些身穿黃綠色制服的人，有男有女。
陳樹發現之前在醫院門口的那個巡邏隊長也在。
他看到馬車停在門口，臉上先是一僵，對著其他的人說了些什麼。
那些人散開以後，他才走向了門口。
「幾位......長官，醫療院那邊已經看完了？」
上校看了他一眼。
「那位治安員的門外，你們還是需要繼續留人看守。」
「是是，當然，幾位長官走了以後我們的人立刻就回去了。」
上校一皺眉，冷著一張臉看著他。
「不是，長官別誤會，我們沒有跟蹤你們。」巡邏隊長連忙搖頭。
陳樹一撇嘴，心想你這不是不打自招麼。
「楚隊長，我們來看那個遺骸。」叫奇凡的年輕外勤率先說道。
「當然當然，局長已經在等著幾位長官了。」姓楚的巡邏隊長連忙讓開了路。
付家堡治安局的局長是個上了歲數的矮胖男人，他此時就站在冷庫門口。
看到陳樹一行人，他連忙小跑著迎了上來。
手裡不知道拿著一張什麼東西，看起來像是紙。
「三位長官，這就是本地的治安局局長。」奇凡介紹道。
「幾位長官好，我叫付......」矮胖男人連忙站直身體敬了個禮，正要自我介紹。
「付局長，這個時間你應該已經收到了電報對吧？」上校聲音冷淡的說道。
「是是是。」矮胖男人說著抖了抖手裡的那張紙。
「總局來的......」
「請你按照電報上說的做，如果有需要我們會聯繫你，在那之前一切事宜由我們接手。」
上校說完指了指冷庫的鐵質小門。
「現在開門。」
「是是！」矮胖的男人連忙點著頭。
他和姓楚的巡邏隊長一起打開了冷庫的門，一股寒意和腥臭味從門內透了出來。
「謝謝，你們可以離開了。」上校說著走了進去。
「長官！」矮胖的局長顫聲喊了一句。
上校停住了腳步，回頭看著他，眼神淡漠。
「我說付局長，你還想說什麼？」漁夫開口說道。
「幾位長官不要誤會，我不是要干預和參加調查，只是......」
他說著看向了一旁的楚姓巡邏隊長。
「只是傷亡的都是我們的隊員，事情發生在我們家鄉，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有任何我們能做的事情，長官儘管吩咐，我們一定在所不辭！」
姓楚的巡邏隊長也在一旁重重的點頭。
陳樹看到這位矮胖的局長表情正式，語氣誠懇。
但漁夫做了一個癟嘴的表情，不過上校卻並沒有發火。
或者陳樹覺得她根本就不會發火，她那副冷淡的樣子比發火更讓人害怕。
「最近的駐軍有多遠？」上校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
矮胖的局長和姓楚的巡邏隊長都是一愣。
「大概兩個小時以內就能到達。」奇凡輕聲回答。
「我知道了。」上校說著走進了冷庫。
陳樹和漁夫跟在她的身後，年輕的外勤奇凡雖然身穿短衣短褲但也跟著進來了。
「你留在外面就行。」漁夫看了他一眼。
「好的。」奇凡點了點頭就退了出去。
門內是一個向下的鐵質樓梯，下方只有一個房間大小的面積。
「這幫傢伙，竟然在治安局裡弄這麼一個存放食物的冷庫！」漁夫嘿嘿一笑。
「好腥啊。」陳樹開口說道。
他發現上校已經用衣袖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他也跟著照做，只有漁夫照常，似乎並不感覺這味道有什麼不好。
走下樓梯，房間正中的一個鐵質桌面上就放著那個遺骸。
在陳樹看來，那東西就像是一團爛肉。
它現在的樣子比黑白相片上的更加難以辨認。
大團大團滑膩噁心的深褐色肉塊堆在一起，在黑白相片上還可以看出的類似魚骨的部分，此時已經混雜在那些肉塊當中了。
漁夫走到桌邊，從褲兜里掏出了一副手套戴上。
然後就開始上手撥弄那一團東西。
「腐爛成這樣，比相片拍攝時的更嚴重。」陳樹捂著口鼻說道。
即便是捂住了口鼻，但那股濃烈的腥臭還是鑽進了他的鼻腔。
「讓漁夫看看。」上校輕聲說道。
她的語氣依舊淡淡的，若不是陳樹看到她緊緊用衣袖捂住了自己的口鼻，陳樹都會覺得這個年輕的女人和漁夫一樣不懼怕這味道呢。
漁夫翻動那團爛肉的間隙，陳樹開口問道：
「上校，你剛才問駐軍是什麼意思？」
「萬全的準備。」
「我不明白。」
「如果有什麼東西會繼續威脅島上的居民或者城鎮，我們要有所準備。」
「你的意思是，那些東西會對那個小島和付家堡發起攻擊？」
「正常不會，但所有準備都要做好。畢竟單靠這裡的治安局，並不能保證安全。」
「可是......」陳樹有些遲疑。
他想問，神事司做的事情不都是需要保密的麼。
萬一那真是什麼屍體復活或者變異，又或者是什麼怪物。
調動軍隊的話，豈不是會讓更多人知道？
「這只是提前準備而已。」上校說著看向了他。
那雙好看的眸子在冷庫里的慘白燈光下閃爍著。
「如果我們不能解決的話，我們需要把損失和傷亡降到最低。」
她的話讓陳樹想起了第二皇女林涼也說過同樣的話。
「好冷啊，看看我發現了什麼。」漁夫說著舉起了一個手指長的東西。
他看起來真的不在意這團遺骸散發出的味道。
「脊骨？」上校問道。
漁夫點了點頭，把那東西靠近兩人。
「這明顯是一截人類的脊骨。」
他把那一截脊骨放到了桌面上，轉身又在那團腐爛的遺骸當中摸索了一陣。
然後抽出了一個小臂長的東西，展示給兩人看。
這一次陳樹也能夠認出那東西。
那是一截魚骨，三根手指粗細的骨骼上面，左右分布著一根根手指粗細的刺。
「這兩種骨骼竟然在一具遺骸上。」漁夫咧嘴一笑。
「看來說不定人魚或者魚人真的存在。」
「爛成這樣，你能斷定？」陳樹問道。
「嗯，能斷定他們是一具遺骸而不是兩具或者組合而成的麼？」上校也問。
兩人的聲音因為用衣袖捂住嘴的原因，聽起來都有些悶。
漁夫聳了聳肩。
「你們說的也有可能，這玩意目前的狀況確實不好分辨。」
「八爪魚呢？」陳樹問道。
「囚犯你的關注點跟我一樣。」漁夫說著指了指陳樹。
「沒有，沒發現。」
「會不會已經爛了？」上校問道。
「觸手的組織部分可能，但吸盤不會。」漁夫說著摘下了手套握成了一個球。
「走吧，這裡太冷了。」
直到離開冷庫，陳樹才放下捂住口鼻的手，但他還是能夠聞到那股味道。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或者那股味道已經粘到他的衣服上了。
冷庫門外只剩下了年輕的外勤奇凡。
「今天可以上島麼？」上校問道。
「可以的，上尖島有橋相連。」
「好，我們去島上。」
四個人一路走出了治安局，陳樹看到那個矮胖的局長和姓楚的巡邏隊長都站得遠遠的看著他們。
走出治安局的門，年輕的外勤奇凡去了停放馬車的地方，陳樹對上校和漁夫說道：
「我覺得他們確實很想搞清楚真相，也想幫上忙。」
「我不否認。」上校說道。
「但也可能是另外一種可能。」
漁夫說著靠近陳樹一臉的壞笑。
「什麼可能？」
「萬一是他們幹的呢？」
「啊？」
陳樹一愣。
「怎麼可能！」
「不要那麼輕易的相信別人，一切皆有可能。前輩的經驗之二，在大多數情況下，最危險的都不是我們需要解決的對象。」
「那是什麼？」
陳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漁夫和上校。
上校那雙猶如北地冰湖的眸子看向了已經完全升起的太陽。
「是人類。」她說道。
陳樹張了張嘴，不知道是由於漁夫距離自己太近，還是胃裡的翻湧加劇。
總之，他吐了。
「而且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新出現的那兩個失蹤者應該也都是女性對吧？」陳樹繼續說道。
「是的。」叫奇凡的年輕外勤點著頭。
「你的意思是，那些東西需要活著的女性？」漁夫環抱雙手目光看向了面前的屍體。
隨後他抬起頭看向陳樹繼續問：
「所以這個男性治安員才會受到如此猛烈的攻擊？」
「我有這種懷疑，上校之前不是也問了，那位付小嬌小姐是否受到了那種侵害。」
陳樹說著看向上校和漁夫，兩個人也同時看著他。
「她只受了輕傷確實很奇怪。」上校點著頭。
「我也只是懷疑，因為覺得這些巧合有點奇怪。但除此之外，也還是有很多解釋不了的事情。」
「嗯，首先，失蹤的那兩個安全員現在還沒找到屍體，並不能判斷其生死，他們可都是男性。其次，那位付小嬌小姐為什麼會安然無恙的被發現在海灘上，她失去意識之後那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上校說著看向了年輕的外勤人員奇凡。
「帶我們去看看那個首先被發現的奇怪屍骸。」
「好的長官。」
漁夫小心的把原本蓋住屍體的白布重新蓋好，幾人順著樓梯朝著上方走去。
直到走出那扇門，那股令陳樹感到不適的刺激氣味才漸漸消失。
但陳樹還是一陣乾嘔。
他們想要朝著醫療院的正門走去，此時作為停屍間管理員的老人卻站在了右手邊一個房間的門口。
「幾位長官看完了？」
「是的，麻煩您了。」奇凡對老人點了點頭。
老人則也是點頭，但卻又看向了陳樹他們幾人，嘴動了動似乎想要說什麼。
幾人對視一眼，漁夫率先開口：
「老人家，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想告訴我們？」
老人先是看了看走廊的另一頭，然後微微嘆了一口氣。
「老頭子我也就是聽到了一些風言風語，加上我見過不少漂子。之前就聽說漂子在水裡泡的時間長了，就會發生某種變化。」
漁夫看了上校和陳樹一眼，眉頭微微一挑。
「某種變化是指什麼？」
「就會變得不像人。」老人瞪大了眼睛說著。
「人在水裡泡久了，腫脹腐爛甚至變形都是正常的。」
老人臉上帶著些許驚恐，他壓低了聲音對著幾人說道：
「不是的長官，不是的，有的漂子並沒有完全死透，他們會變得像是水裡的某些東西。」
陳樹一愣。
他看到其他三個人臉上也出現了一絲奇怪的表情。
「呵，這怎麼可能呢！」漁夫隨即咧嘴一笑。
「長官你別不相信啊，我年輕的時候可是親眼看見過漂子在水裡裝作人類溺水，吸引別人去救，然後把人拖進水裡的！」
老人說著臉色越發的難看起來。
「您親眼所見？」上校開口問道。
「是啊！」
「然後呢？」
「然後......然後那人就再也沒上來，一定是被漂子拖進海底了。」
「那您剛才說的，那些東西會變得像水裡的東西是怎麼回事？」
「就是那個被衝上岸的東西！就那個！」老人激動了起來。
陳樹知道，他說的應該是最開始在海灘上被人發現的那個奇怪屍骸，也就是他在黑白相片上看到的那個。
「我們之前聽過咱這裡有魚怪的傳說。」陳樹說道。
「魚怪？」
老人搖著頭。
「那不是一個東西。魚怪說到底只是傳說，是被編造出來嚇唬小孩的長得像魚的怪物。但發生變化的漂子可不是，那些東西會保留一些人的特徵，然後其他地方就會長出一些......」
老人說著嘴唇顫抖了一下，似乎接下來要說出的內容讓他很恐懼。
「比如長出像是八爪魚的觸手？或者像是蝦蟹一樣的鰲足？」漁夫突然開口。
老人一愣，臉色變得蒼白。
陳樹看到他額頭因為衰老而長出的黑斑都輕輕的抖動起來。
老人沒說話，只是重重點了點頭。
「有意思。」漁夫說著眯起了眼睛。
隨後他給了陳樹等人一個眼色。
叫奇凡的年輕外勤安撫了一下老人，幾人隨後走出了醫療院。
他們一直來到路邊的馬車旁，陳樹開口問道：
「這老頭是不是看見什麼了？或者看見過什麼？」
「人活得久自然見過的東西就多，不過他說的這個事情確實很有意思。」
「你也覺得他說的漂子可以變成某些海里的生物？」
漁夫搖了搖頭。
「證據，一切都需要證據。」
「先去看看那個遺骸再說。」上校說著就上了馬車。
醫療院距離鎮子裡的治安局並不遠，很快幾人就到了治安局。
和醫療院不同，治安局是一棟兩層的建築，大小和神事司那棟二層建築差不多，外牆刷著深黃色，牆壁已經斑駁。
門口此時站著一些身穿黃綠色制服的人，有男有女。
陳樹發現之前在醫院門口的那個巡邏隊長也在。
他看到馬車停在門口，臉上先是一僵，對著其他的人說了些什麼。
那些人散開以後，他才走向了門口。
「幾位......長官，醫療院那邊已經看完了？」
上校看了他一眼。
「那位治安員的門外，你們還是需要繼續留人看守。」
「是是，當然，幾位長官走了以後我們的人立刻就回去了。」
上校一皺眉，冷著一張臉看著他。
「不是，長官別誤會，我們沒有跟蹤你們。」巡邏隊長連忙搖頭。
陳樹一撇嘴，心想你這不是不打自招麼。
「楚隊長，我們來看那個遺骸。」叫奇凡的年輕外勤率先說道。
「當然當然，局長已經在等著幾位長官了。」姓楚的巡邏隊長連忙讓開了路。
付家堡治安局的局長是個上了歲數的矮胖男人，他此時就站在冷庫門口。
看到陳樹一行人，他連忙小跑著迎了上來。
手裡不知道拿著一張什麼東西，看起來像是紙。
「三位長官，這就是本地的治安局局長。」奇凡介紹道。
「幾位長官好，我叫付......」矮胖男人連忙站直身體敬了個禮，正要自我介紹。
「付局長，這個時間你應該已經收到了電報對吧？」上校聲音冷淡的說道。
「是是是。」矮胖男人說著抖了抖手裡的那張紙。
「總局來的......」
「請你按照電報上說的做，如果有需要我們會聯繫你，在那之前一切事宜由我們接手。」
上校說完指了指冷庫的鐵質小門。
「現在開門。」
「是是！」矮胖的男人連忙點著頭。
他和姓楚的巡邏隊長一起打開了冷庫的門，一股寒意和腥臭味從門內透了出來。
「謝謝，你們可以離開了。」上校說著走了進去。
「長官！」矮胖的局長顫聲喊了一句。
上校停住了腳步，回頭看著他，眼神淡漠。
「我說付局長，你還想說什麼？」漁夫開口說道。
「幾位長官不要誤會，我不是要干預和參加調查，只是......」
他說著看向了一旁的楚姓巡邏隊長。
「只是傷亡的都是我們的隊員，事情發生在我們家鄉，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有任何我們能做的事情，長官儘管吩咐，我們一定在所不辭！」
姓楚的巡邏隊長也在一旁重重的點頭。
陳樹看到這位矮胖的局長表情正式，語氣誠懇。
但漁夫做了一個癟嘴的表情，不過上校卻並沒有發火。
或者陳樹覺得她根本就不會發火，她那副冷淡的樣子比發火更讓人害怕。
「最近的駐軍有多遠？」上校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
矮胖的局長和姓楚的巡邏隊長都是一愣。
「大概兩個小時以內就能到達。」奇凡輕聲回答。
「我知道了。」上校說著走進了冷庫。
陳樹和漁夫跟在她的身後，年輕的外勤奇凡雖然身穿短衣短褲但也跟著進來了。
「你留在外面就行。」漁夫看了他一眼。
「好的。」奇凡點了點頭就退了出去。
門內是一個向下的鐵質樓梯，下方只有一個房間大小的面積。
「這幫傢伙，竟然在治安局裡弄這麼一個存放食物的冷庫！」漁夫嘿嘿一笑。
「好腥啊。」陳樹開口說道。
他發現上校已經用衣袖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他也跟著照做，只有漁夫照常，似乎並不感覺這味道有什麼不好。
走下樓梯，房間正中的一個鐵質桌面上就放著那個遺骸。
在陳樹看來，那東西就像是一團爛肉。
它現在的樣子比黑白相片上的更加難以辨認。
大團大團滑膩噁心的深褐色肉塊堆在一起，在黑白相片上還可以看出的類似魚骨的部分，此時已經混雜在那些肉塊當中了。
漁夫走到桌邊，從褲兜里掏出了一副手套戴上。
然後就開始上手撥弄那一團東西。
「腐爛成這樣，比相片拍攝時的更嚴重。」陳樹捂著口鼻說道。
即便是捂住了口鼻，但那股濃烈的腥臭還是鑽進了他的鼻腔。
「讓漁夫看看。」上校輕聲說道。
她的語氣依舊淡淡的，若不是陳樹看到她緊緊用衣袖捂住了自己的口鼻，陳樹都會覺得這個年輕的女人和漁夫一樣不懼怕這味道呢。
漁夫翻動那團爛肉的間隙，陳樹開口問道：
「上校，你剛才問駐軍是什麼意思？」
「萬全的準備。」
「我不明白。」
「如果有什麼東西會繼續威脅島上的居民或者城鎮，我們要有所準備。」
「你的意思是，那些東西會對那個小島和付家堡發起攻擊？」
「正常不會，但所有準備都要做好。畢竟單靠這裡的治安局，並不能保證安全。」
「可是......」陳樹有些遲疑。
他想問，神事司做的事情不都是需要保密的麼。
萬一那真是什麼屍體復活或者變異，又或者是什麼怪物。
調動軍隊的話，豈不是會讓更多人知道？
「這只是提前準備而已。」上校說著看向了他。
那雙好看的眸子在冷庫里的慘白燈光下閃爍著。
「如果我們不能解決的話，我們需要把損失和傷亡降到最低。」
她的話讓陳樹想起了第二皇女林涼也說過同樣的話。
「好冷啊，看看我發現了什麼。」漁夫說著舉起了一個手指長的東西。
他看起來真的不在意這團遺骸散發出的味道。
「脊骨？」上校問道。
漁夫點了點頭，把那東西靠近兩人。
「這明顯是一截人類的脊骨。」
他把那一截脊骨放到了桌面上，轉身又在那團腐爛的遺骸當中摸索了一陣。
然後抽出了一個小臂長的東西，展示給兩人看。
這一次陳樹也能夠認出那東西。
那是一截魚骨，三根手指粗細的骨骼上面，左右分布著一根根手指粗細的刺。
「這兩種骨骼竟然在一具遺骸上。」漁夫咧嘴一笑。
「看來說不定人魚或者魚人真的存在。」
「爛成這樣，你能斷定？」陳樹問道。
「嗯，能斷定他們是一具遺骸而不是兩具或者組合而成的麼？」上校也問。
兩人的聲音因為用衣袖捂住嘴的原因，聽起來都有些悶。
漁夫聳了聳肩。
「你們說的也有可能，這玩意目前的狀況確實不好分辨。」
「八爪魚呢？」陳樹問道。
「囚犯你的關注點跟我一樣。」漁夫說著指了指陳樹。
「沒有，沒發現。」
「會不會已經爛了？」上校問道。
「觸手的組織部分可能，但吸盤不會。」漁夫說著摘下了手套握成了一個球。
「走吧，這裡太冷了。」
直到離開冷庫，陳樹才放下捂住口鼻的手，但他還是能夠聞到那股味道。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或者那股味道已經粘到他的衣服上了。
冷庫門外只剩下了年輕的外勤奇凡。
「今天可以上島麼？」上校問道。
「可以的，上尖島有橋相連。」
「好，我們去島上。」
四個人一路走出了治安局，陳樹看到那個矮胖的局長和姓楚的巡邏隊長都站得遠遠的看著他們。
走出治安局的門，年輕的外勤奇凡去了停放馬車的地方，陳樹對上校和漁夫說道：
「我覺得他們確實很想搞清楚真相，也想幫上忙。」
「我不否認。」上校說道。
「但也可能是另外一種可能。」
漁夫說著靠近陳樹一臉的壞笑。
「什麼可能？」
「萬一是他們幹的呢？」
「啊？」
陳樹一愣。
「怎麼可能！」
「不要那麼輕易的相信別人，一切皆有可能。前輩的經驗之二，在大多數情況下，最危險的都不是我們需要解決的對象。」
「那是什麼？」
陳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漁夫和上校。
上校那雙猶如北地冰湖的眸子看向了已經完全升起的太陽。
「是人類。」她說道。
陳樹張了張嘴，不知道是由於漁夫距離自己太近，還是胃裡的翻湧加劇。
總之，他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