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骨灰瓮
林雨病床下的陰影在正午時分膨脹成黑洞。當第十三個青銅齒輪從她眼瞼下滾落時，整個住院部開始傾斜。牆體的裂縫中滲出黑色油脂，將窗外的陽光折射成青銅棺槨的形狀。
「哥哥，他們在叫我。「林雨的聲音帶著雙重音效，像是兩個時空的聲波在共振。她拔掉手背上的輸液針，血珠懸浮在空中，組成與血透室相同的篆文。監護儀突然爆出尖銳的蜂鳴，屏幕里浮現出周福生腐爛的臉。
林夜右眼的晶體開始自主轉動，虹膜裂紋在瞳孔周圍形成微型日晷。當裂紋尖端指向「申「位時，病房門突然被青銅色的菌絲封死。菌絲表面浮現出無數張人臉，正是殯儀館冰櫃裡那些凍屍的面容。
「叮——「
電梯井深處傳來銅鈴聲響。林夜抱起妹妹沖向安全通道，卻發現每一級台階都在生長骨刺。那些慘白的骨茬上銘刻著與青銅碎片相同的紋路，斷裂處滲出帶著冰晶的骨髓。
三樓的兒科病房傳來孩童嬉笑。林夜踹開防火門的瞬間，四十三個渾身結滿冰霜的孩童正圍著圓圈拍手。他們腳邊堆著用繃帶綑紮的娃娃，每個娃娃胸腔里都嵌著青銅齒輪。
「大哥哥，來玩捉迷藏呀。「為首的男孩轉過頭，左眼是正常的黑白分明，右眼卻完全晶化。他手中的積木突然崩解重組，變成十三號冰櫃的微縮模型，櫃門縫隙里正滲出瀝青狀物質。
林夜右眼的日晷突然加速旋轉。視野中的孩童們額頭浮現出血色倒計時——00:07:32。當他想發動能力時，卻發現裂紋已經蔓延至瞳孔中央，細雪般的晶體開始從眼角滑落。
「找到你了！「男孩的尖叫化作音波攻擊。林夜護住林雨滾向護士站，背後的瓷磚被聲波震成齏粉。藥櫃裡的玻璃瓶集體炸裂，飛濺的藥劑在空中凝結成冰錐，尖端全部指向林雨的心臟。
青銅碎片在背包里發出高頻震顫。林夜扯開拉鏈的瞬間，碎片凌空飛起，在兄妹倆周圍形成旋轉屏障。冰錐撞擊在青銅光幕上，爆出的冰霧裡浮現出海底城的虛影——無數青銅柱矗立在血紅海水之中，柱體表面鎖著半人半魚的畸形生物。
孩童們的嬉笑突然變成哭泣。他們的身體開始融化，露出內部青銅鑄造的骨架。地面上的骨刺瘋狂生長，交織成巨大的鳥籠結構。林夜發現自己的影子正被骨籠剝離，在地上形成獨立活動的黑影。
「走通風管！「陌生的女聲從天花板傳來。排氣扇突然脫落，戴鳥嘴面具的女人垂下麻繩。在她黑色風衣的袖口處，別著枚用人類指骨製成的徽章——正是「拾骨人「組織的標誌。
骨籠合攏的剎那，林夜抓住麻繩。麻繩表面浸滿骨灰，在他掌心烙出焦黑的符文。當三人擠進通風管道時，下方傳來青銅齒輪咬合的巨響，整層樓的地板轟然塌陷，露出深不見底的淵隙。
「我是白薇，第七代拾骨人。「女人摘下面具，露出左臉猙獰的燒傷疤痕。她的右眼戴著青銅眼罩，邊緣鑲嵌著十三顆人牙，「你妹妹正在被煉成'活瓮'，用來盛放淵主的意識碎片。「
通風管突然劇烈震動。白薇甩出骨灰罈，揚出的灰燼在空中凝結成防禦陣圖。林夜看見灰燼中浮現出自己抱著青銅棺的影像，棺蓋上刻著他的生辰八字。林雨突然開始抽搐，七竅中鑽出青銅色的根須，那些根須正在吸收管道里的鐵鏽瘋狂生長。
「按住她！「白薇咬破手指，在管道內壁畫出鮮血符咒。當血符完成的瞬間，林雨後頸浮現出青銅紋身——正是殯儀館銘牌的復刻版。紋身中的「■■■留「字樣正在滲出黑血，逐漸顯現出「林夜「的名字。
管道外傳來重物拖行聲。白薇的骨灰瓮突然裂開，瓮底露出半張浸泡在福馬林里的嬰兒面孔。那嬰兒的青銅義眼突然轉動，投射出全息影像：二十年前的深夜，年輕的周福生正將某個啼哭的嬰兒放進十三號冰櫃。
「你才是最初的祭品。「白薇的獨眼泛起幽藍冷光，「有人偷換了因果，讓你妹妹替你承受了'瓮葬'。「她扯開衣領，鎖骨位置紋著與林雨相同的棺槨圖案，「每代拾骨人都是逃脫獻祭的'瓮中人'。「
通風管出口突然湧入血水。白薇拋出的骨灰在空中形成拱橋，三人踩著灰燼沖向天台。林夜右眼的裂紋已蔓延至整個虹膜，晶體碎片開始脫落，在臉頰上劃出帶血的冰痕。他看見自己的倒計時顯示00:01:27:19，而林雨的倒計時始終定格在167:15:09。
天台風箱房的門上布滿抓痕。白薇用骨灰在鐵門畫出解封咒文時，林雨突然發出非人的尖嘯。她的脊椎刺破皮膚生長，化作青銅色的骨鞭橫掃而來。林夜本能地發動凝視，卻發現倒計時系統徹底紊亂——空中同時浮現出七個不同時段的血色數字。
「用這個！「白薇拋來半截指骨。林夜握住指骨的瞬間，右眼傳來撕裂般的劇痛。指骨融化滲入瞳孔裂紋，在眼球內部形成青銅骨架。當他再次凝視妹妹時，終於看穿層層幻象——林雨本體正被封在透明棺槨中，而攻擊他們的不過是棺槨溢出的意識投影。
風箱房內堆滿骨灰瓮。每個瓮身都刻著林夜熟悉的姓名：周福生、陳守義、甚至包括今早新聞主播的名字。白薇掀開中央的瓮蓋，裡面盛著的不是骨灰，而是浸泡在汞液中的青銅碎片——與他擁有的那片正好能拼合成完整的棺蓋。
「現在進行'問骨'儀式。「白薇將林夜的手按在瓮口，汞液突然沸騰。無數記憶碎片湧入他的大腦：2003年暴雨夜，自己被遺棄在殯儀館門口；周福生將青銅碎片植入嬰兒右眼；自稱「守棺人「的黑袍客們在冰櫃區舉行某種祭祀......
天台門被巨力撞開。渾身纏繞裹屍布的怪物爬進房間，它的軀幹由數十具屍體拼接而成，每張臉上都刻著「祭「字。白薇的骨灰防禦陣被屍氣腐蝕，她突然將林雨推進骨灰瓮，汞液瞬間包裹住少女的身體。
「只有用'活瓮'才能暫時封印淵主感應！「白薇的獨眼開始流血，「快用你的眼睛看它弱點！「
林夜右眼的青銅骨架發出齒輪咬合聲。在全新視角下，怪物胸口浮現出由倒計時數字組成的陣眼——00:00:07。當他發動凝視時，虹膜裂紋突然迸發青光，所有脫落的晶體懸浮在空中，形成微型日晷陣列。
怪物在倒計時歸零時土崩瓦解，屍塊中露出核心的青銅羅盤。羅盤指針瘋狂旋轉，最終指向林雨所在的骨灰瓮。白薇趁機將汞液中的青銅碎片擲向羅盤，兩道青銅光芒對撞的剎那，整個天台被傳送至某個異度空間。
這裡矗立著無數青銅棺槨組成的巨樹，每具棺材都通過青銅鎖鏈與中央的黑色太陽相連。林夜看見二十年前的自己正被鎖在樹冠處的棺槨內，而此刻的林雨正在被鎖鏈拖向樹根處的深淵。
「這就是'因果樹'。「白薇的燒傷疤痕開始脫落，露出下方的青銅皮膚，「每次使用能力，都是在給這棵樹提供養分。「她突然扯斷自己的脊椎，白骨化作鑰匙插入林夜的眼眶，「現在，取回你被竊取的時間！「
劇痛中，林夜右眼的青銅骨架與因果樹產生共鳴。二十年光陰化作流光注入瞳孔，裂紋開始逆向癒合。當他再次睜眼時，倒計時系統已完全進化——不僅能看穿死亡時限，還能觀測到因果線上的所有可能性。
林雨所在的棺槨突然打開，少女渾身布滿青銅紋路，手中握著由淵隙物質凝聚成的黑色長刀。在她身後，第七日的血色黎明正從深淵底部升起。
「哥哥，他們在叫我。「林雨的聲音帶著雙重音效，像是兩個時空的聲波在共振。她拔掉手背上的輸液針，血珠懸浮在空中，組成與血透室相同的篆文。監護儀突然爆出尖銳的蜂鳴，屏幕里浮現出周福生腐爛的臉。
林夜右眼的晶體開始自主轉動，虹膜裂紋在瞳孔周圍形成微型日晷。當裂紋尖端指向「申「位時，病房門突然被青銅色的菌絲封死。菌絲表面浮現出無數張人臉，正是殯儀館冰櫃裡那些凍屍的面容。
「叮——「
電梯井深處傳來銅鈴聲響。林夜抱起妹妹沖向安全通道，卻發現每一級台階都在生長骨刺。那些慘白的骨茬上銘刻著與青銅碎片相同的紋路，斷裂處滲出帶著冰晶的骨髓。
三樓的兒科病房傳來孩童嬉笑。林夜踹開防火門的瞬間，四十三個渾身結滿冰霜的孩童正圍著圓圈拍手。他們腳邊堆著用繃帶綑紮的娃娃，每個娃娃胸腔里都嵌著青銅齒輪。
「大哥哥，來玩捉迷藏呀。「為首的男孩轉過頭，左眼是正常的黑白分明，右眼卻完全晶化。他手中的積木突然崩解重組，變成十三號冰櫃的微縮模型，櫃門縫隙里正滲出瀝青狀物質。
林夜右眼的日晷突然加速旋轉。視野中的孩童們額頭浮現出血色倒計時——00:07:32。當他想發動能力時，卻發現裂紋已經蔓延至瞳孔中央，細雪般的晶體開始從眼角滑落。
「找到你了！「男孩的尖叫化作音波攻擊。林夜護住林雨滾向護士站，背後的瓷磚被聲波震成齏粉。藥櫃裡的玻璃瓶集體炸裂，飛濺的藥劑在空中凝結成冰錐，尖端全部指向林雨的心臟。
青銅碎片在背包里發出高頻震顫。林夜扯開拉鏈的瞬間，碎片凌空飛起，在兄妹倆周圍形成旋轉屏障。冰錐撞擊在青銅光幕上，爆出的冰霧裡浮現出海底城的虛影——無數青銅柱矗立在血紅海水之中，柱體表面鎖著半人半魚的畸形生物。
孩童們的嬉笑突然變成哭泣。他們的身體開始融化，露出內部青銅鑄造的骨架。地面上的骨刺瘋狂生長，交織成巨大的鳥籠結構。林夜發現自己的影子正被骨籠剝離，在地上形成獨立活動的黑影。
「走通風管！「陌生的女聲從天花板傳來。排氣扇突然脫落，戴鳥嘴面具的女人垂下麻繩。在她黑色風衣的袖口處，別著枚用人類指骨製成的徽章——正是「拾骨人「組織的標誌。
骨籠合攏的剎那，林夜抓住麻繩。麻繩表面浸滿骨灰，在他掌心烙出焦黑的符文。當三人擠進通風管道時，下方傳來青銅齒輪咬合的巨響，整層樓的地板轟然塌陷，露出深不見底的淵隙。
「我是白薇，第七代拾骨人。「女人摘下面具，露出左臉猙獰的燒傷疤痕。她的右眼戴著青銅眼罩，邊緣鑲嵌著十三顆人牙，「你妹妹正在被煉成'活瓮'，用來盛放淵主的意識碎片。「
通風管突然劇烈震動。白薇甩出骨灰罈，揚出的灰燼在空中凝結成防禦陣圖。林夜看見灰燼中浮現出自己抱著青銅棺的影像，棺蓋上刻著他的生辰八字。林雨突然開始抽搐，七竅中鑽出青銅色的根須，那些根須正在吸收管道里的鐵鏽瘋狂生長。
「按住她！「白薇咬破手指，在管道內壁畫出鮮血符咒。當血符完成的瞬間，林雨後頸浮現出青銅紋身——正是殯儀館銘牌的復刻版。紋身中的「■■■留「字樣正在滲出黑血，逐漸顯現出「林夜「的名字。
管道外傳來重物拖行聲。白薇的骨灰瓮突然裂開，瓮底露出半張浸泡在福馬林里的嬰兒面孔。那嬰兒的青銅義眼突然轉動，投射出全息影像：二十年前的深夜，年輕的周福生正將某個啼哭的嬰兒放進十三號冰櫃。
「你才是最初的祭品。「白薇的獨眼泛起幽藍冷光，「有人偷換了因果，讓你妹妹替你承受了'瓮葬'。「她扯開衣領，鎖骨位置紋著與林雨相同的棺槨圖案，「每代拾骨人都是逃脫獻祭的'瓮中人'。「
通風管出口突然湧入血水。白薇拋出的骨灰在空中形成拱橋，三人踩著灰燼沖向天台。林夜右眼的裂紋已蔓延至整個虹膜，晶體碎片開始脫落，在臉頰上劃出帶血的冰痕。他看見自己的倒計時顯示00:01:27:19，而林雨的倒計時始終定格在167:15:09。
天台風箱房的門上布滿抓痕。白薇用骨灰在鐵門畫出解封咒文時，林雨突然發出非人的尖嘯。她的脊椎刺破皮膚生長，化作青銅色的骨鞭橫掃而來。林夜本能地發動凝視，卻發現倒計時系統徹底紊亂——空中同時浮現出七個不同時段的血色數字。
「用這個！「白薇拋來半截指骨。林夜握住指骨的瞬間，右眼傳來撕裂般的劇痛。指骨融化滲入瞳孔裂紋，在眼球內部形成青銅骨架。當他再次凝視妹妹時，終於看穿層層幻象——林雨本體正被封在透明棺槨中，而攻擊他們的不過是棺槨溢出的意識投影。
風箱房內堆滿骨灰瓮。每個瓮身都刻著林夜熟悉的姓名：周福生、陳守義、甚至包括今早新聞主播的名字。白薇掀開中央的瓮蓋，裡面盛著的不是骨灰，而是浸泡在汞液中的青銅碎片——與他擁有的那片正好能拼合成完整的棺蓋。
「現在進行'問骨'儀式。「白薇將林夜的手按在瓮口，汞液突然沸騰。無數記憶碎片湧入他的大腦：2003年暴雨夜，自己被遺棄在殯儀館門口；周福生將青銅碎片植入嬰兒右眼；自稱「守棺人「的黑袍客們在冰櫃區舉行某種祭祀......
天台門被巨力撞開。渾身纏繞裹屍布的怪物爬進房間，它的軀幹由數十具屍體拼接而成，每張臉上都刻著「祭「字。白薇的骨灰防禦陣被屍氣腐蝕，她突然將林雨推進骨灰瓮，汞液瞬間包裹住少女的身體。
「只有用'活瓮'才能暫時封印淵主感應！「白薇的獨眼開始流血，「快用你的眼睛看它弱點！「
林夜右眼的青銅骨架發出齒輪咬合聲。在全新視角下，怪物胸口浮現出由倒計時數字組成的陣眼——00:00:07。當他發動凝視時，虹膜裂紋突然迸發青光，所有脫落的晶體懸浮在空中，形成微型日晷陣列。
怪物在倒計時歸零時土崩瓦解，屍塊中露出核心的青銅羅盤。羅盤指針瘋狂旋轉，最終指向林雨所在的骨灰瓮。白薇趁機將汞液中的青銅碎片擲向羅盤，兩道青銅光芒對撞的剎那，整個天台被傳送至某個異度空間。
這裡矗立著無數青銅棺槨組成的巨樹，每具棺材都通過青銅鎖鏈與中央的黑色太陽相連。林夜看見二十年前的自己正被鎖在樹冠處的棺槨內，而此刻的林雨正在被鎖鏈拖向樹根處的深淵。
「這就是'因果樹'。「白薇的燒傷疤痕開始脫落，露出下方的青銅皮膚，「每次使用能力，都是在給這棵樹提供養分。「她突然扯斷自己的脊椎，白骨化作鑰匙插入林夜的眼眶，「現在，取回你被竊取的時間！「
劇痛中，林夜右眼的青銅骨架與因果樹產生共鳴。二十年光陰化作流光注入瞳孔，裂紋開始逆向癒合。當他再次睜眼時，倒計時系統已完全進化——不僅能看穿死亡時限，還能觀測到因果線上的所有可能性。
林雨所在的棺槨突然打開，少女渾身布滿青銅紋路，手中握著由淵隙物質凝聚成的黑色長刀。在她身後，第七日的血色黎明正從深淵底部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