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話 返航
在所剩的最後幾兩貨物也置換成了金銀後，魏鑫一再懇求之下，大家才憑著這些日子朝夕相處的情誼，答應下了繼續行進一周的請求。
魏鑫負手站在船頭，神色顯然有些憂慮。
身側的魏道見狀，問:「本以為恩公這次出來只是做些生意，今不知恩公究竟想要在這茫茫大海上找些什麼?」
魏鑫嘆了口氣，說:「我聽說古人有妄想過刻舟求劍之事的，恐怕我今日所做的和他們沒有什麼區別吧！」
...
餘暉仍在地平線上徘徊，似乎是一時捨不得走了。
前六個晝與夜裡，別說是什麼人畜興旺的大島了，能在越發宣告著未知的海洋中，發現兩三零星的無人荒島，都算得上是幸運了。
第七日的傍晚，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的是，船隊匪夷所思地發現了一處被稱之為「有人跡」的孤島。
本在船艙中萎靡欲睡的魏鑫聽到這個消息後，連鞋子都來不及穿，徒跣便匆忙小跑到了甲板上。
消息確實不假，可惜還是讓他大失所望。
原來是一處以沙為主的小洲。
不過上面的東西確實是不該出現在這個地方才對:
一隻破木船側翻在沙洲上，根據材質的敗壞程度來看，這東西的存在應該已經比較久遠了。
細細扒拉著地表的沙粒，還能發現當年來者在這裡生火的痕跡。
香灰，破船.....
在這荒海上孤寂的無數個日夜裡，暴風，陽光和降雨的摧殘幾乎削抹了它們曾存在於歲月里的蹤跡。
這沙洲想來也在不斷地被海水侵蝕著，總有一年，總有一天，其上承載的東西連同沙洲本身的存在都會悉數消失在世界上，再沒有人能證明它們的存在。
究竟會是什麼人，也曾在這遠離文明，甚至是遠離生物的天涯、海角，留下了未署名的一筆?
船側翻的方向正衝著東方。
也就是說，難道在更遙遠的，從未和他們的文明體系有過任何聯繫的西方，還有一個活躍的文明存在於那裡?
魏鑫不知道，他所翻閱過的無數典籍也不知道。
而在這次旅程里，他也不會知道了。
魏鑫回頭看看面露失落的船員們，自己是再多麼厚顏，也不忍心去懇求他們再同自己繼續航行下去了。
況且一周內走的這段路幾乎沒有大島能為他們提供補給，如今不走，到時候想走也走不了了。
魏鑫看著最後一縷霞光消失在面前，黑暗吞沒了沙洲上眾人的影子。
在返航時，魏鑫仍然不時地在船後方回頭望去，可沙洲和其上的一切，都已經被重新升起的海霧沒盡。
...
船隊已經開到了亞特蘭蒂斯海域的邊緣處，這群或為了財，或為了別的什麼東西，甘願自輕生命也要鼓起勇氣來到海上走一遭的勇夫們，終於再一日回到了隸屬於他們每個人的卡洛西亞文明世界。
安逸和放鬆警惕的背後，往往會是一場突如其來的襲擊。
海東青忽然在船上急嚦一聲，盤旋在什麼東西上空。
眾人正眼看去，卻發現一雙眼看不全那傢伙的身形。
一條深藍色的，不知道究竟有幾十層樓那般高、大的巨物，攔住了他們的前路。
那怪物頭上的犄角閃閃發光。
來自玄玉國的船夫們認不得這些，只是呼喚作「妖物」。
來自大國的那一位年輕人卻也沒讀過什麼書，只是縮著身子蹲在魏鑫身側瑟瑟發抖。
而他的同鄉，更是由於職業關係，對這些並不了解，所以也是緊張地握著魚叉，站在魏鑫身前，如臨大敵。
魏鑫環顧四周，看見眾人驚懼的神色，不由得放聲大笑。
他這一笑不要緊，倒是把完全沒做好心理架設的菲爾特嚇得一激靈，抱緊著魏鑫大腿的手用的力氣更大了。
「開過去便是，此是常物。」
魏鑫淡然說。
玄玉島本土的夥計們面面相覷，顫抖著問道:
「船長....俺們從前出海時，不曾見過這些東西，可是妖怪?」
「不是！」
魏鑫決然地說，隨後他開口欲言，又轉了轉眼珠，才說:「想來應是「鯤鵬」，此為海上神獸，古已有之，其性情溫順，不必擔心。」
見船長最得力的副手魏道已經率先去使舵了，船夫們只好硬著頭皮也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如常工作著。
果不出魏鑫的判斷，船隊有驚無險地從這怪物身邊開過，並沒有任何險情。
船夫們互相議論稱讚著，說魏生真謂博學之士，知天曉地。
話說此後魏鑫回去時，便得的一個新外號「在野秀才」，便也多虧了這些人的功績，將他魏生的丁點事跡傳的是神乎其神，越來越誇張了。
當然，此為後話。
聽說有盜賊能隔著幾公里外就聞到別人錢包里錢的味道，原來這句話在海賊中也不例外。
海東青突然在魏鑫肩膀上離弦而去，在某一處上空打轉。
在海上相處的日子裡，魏鑫明白，這是它發現敵人的信號。
一夥來路不明的船隊盯上了他們。
這次也不用「神通廣大」的魏秀才去辨認一二了，正常人都看得出來，來著不是什麼好東西。
除了下令全速前進之外，匹夫魏鑫又能有何作為?
有了。
一夥艦旗上繡著亞特蘭蒂斯國徽的船隊及時驅逐了海盜，救了他們。
這夥人陣型嚴密，一看就是經過了嚴格調練的正規軍隊。
為首的黃鬍子傢伙，魏鑫總覺得有點眼熟，但自己這輩子見過的人太多了，實在記不住這會是哪一位。
艦隊在問清楚了他們的身份後，便不收酬謝地離開了，離開時，為首的那位像是隊長的人物，還朝著魏鑫拜了又拜，口中稱:
「先生別來無恙！」
魏鑫心中恍惚，卻也想起了個七分，只好是隔著海面同樣行了一插手禮致謝。
這下倒好，魏鑫本人經過這一出倒是沒什麼感悟，船上的夥計們是當場鼎沸起來了。
人人交頭接耳地說著魏鑫有什麼經天緯地之才，竟然能平地召喚起一支鬼師助陣，甚至還能讓鬼將甘心拜服。
也就是人家亞特蘭蒂斯人平時不會怎麼出現在外面而已，要是真有哪個脾氣爆的聽見了外人稱自己為「鬼」的，肯定是要和他們爭個頭破血流的。
一路上沒少挨嚇的菲爾特見狀，抱緊了魏鑫大腿的力氣更是加重了幾分，看著魏鑫的眼神變成了星星眼，魏鑫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沒把這可憐小子一腳踢開。
就算是魏道這樣見識稍多一點的，見此情形也是異常激動，他抱拳鄭重地說:「恩公果真有鬼神不測之機！」
魏鑫擺擺手，示意大家作罷，厚顏無恥地說:「這大概只是我平日注重修養德行的緣故吧！」
...
返回桃園縣商港時，魏鑫果然按照先前的承諾，在分配利益時，多給了菲爾特一成。
這小子也該回去了。
魏鑫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回去可一定要拿著這筆錢好好讀書啊，不要辜負了大家一路走來的不易。只是可惜沒能帶你小子去給某人做上那道菜了，回去後如果有時間的話，把菜譜送給我！」
菲爾特在船上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和岸上的眾人告別了。
「別那麼沒出息！接下來的路，可沒我魏生這樣的人一路護著你了，不過將來有一天你實在混不下去了，就回來跟我打魚，我很需要個好廚子！」
魏鑫邊笑邊大言不慚著，目送著這個西方來的小子走遠了。
得到了這筆學費，接下來的幾年裡，魏鑫他們應該都不會在這座港口再看見那個傻小子了。
魏鑫覺得這小子特別討人喜歡，莫名有一種在看後生的感慨，故而一直也對他不錯。
希望這膽小鬼在未來能好好讀書，活出遠遠比船夫更出彩的人生吧！
魏鑫負手站在船頭，神色顯然有些憂慮。
身側的魏道見狀，問:「本以為恩公這次出來只是做些生意，今不知恩公究竟想要在這茫茫大海上找些什麼?」
魏鑫嘆了口氣，說:「我聽說古人有妄想過刻舟求劍之事的，恐怕我今日所做的和他們沒有什麼區別吧！」
...
餘暉仍在地平線上徘徊，似乎是一時捨不得走了。
前六個晝與夜裡，別說是什麼人畜興旺的大島了，能在越發宣告著未知的海洋中，發現兩三零星的無人荒島，都算得上是幸運了。
第七日的傍晚，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的是，船隊匪夷所思地發現了一處被稱之為「有人跡」的孤島。
本在船艙中萎靡欲睡的魏鑫聽到這個消息後，連鞋子都來不及穿，徒跣便匆忙小跑到了甲板上。
消息確實不假，可惜還是讓他大失所望。
原來是一處以沙為主的小洲。
不過上面的東西確實是不該出現在這個地方才對:
一隻破木船側翻在沙洲上，根據材質的敗壞程度來看，這東西的存在應該已經比較久遠了。
細細扒拉著地表的沙粒，還能發現當年來者在這裡生火的痕跡。
香灰，破船.....
在這荒海上孤寂的無數個日夜裡，暴風，陽光和降雨的摧殘幾乎削抹了它們曾存在於歲月里的蹤跡。
這沙洲想來也在不斷地被海水侵蝕著，總有一年，總有一天，其上承載的東西連同沙洲本身的存在都會悉數消失在世界上，再沒有人能證明它們的存在。
究竟會是什麼人，也曾在這遠離文明，甚至是遠離生物的天涯、海角，留下了未署名的一筆?
船側翻的方向正衝著東方。
也就是說，難道在更遙遠的，從未和他們的文明體系有過任何聯繫的西方，還有一個活躍的文明存在於那裡?
魏鑫不知道，他所翻閱過的無數典籍也不知道。
而在這次旅程里，他也不會知道了。
魏鑫回頭看看面露失落的船員們，自己是再多麼厚顏，也不忍心去懇求他們再同自己繼續航行下去了。
況且一周內走的這段路幾乎沒有大島能為他們提供補給，如今不走，到時候想走也走不了了。
魏鑫看著最後一縷霞光消失在面前，黑暗吞沒了沙洲上眾人的影子。
在返航時，魏鑫仍然不時地在船後方回頭望去，可沙洲和其上的一切，都已經被重新升起的海霧沒盡。
...
船隊已經開到了亞特蘭蒂斯海域的邊緣處，這群或為了財，或為了別的什麼東西，甘願自輕生命也要鼓起勇氣來到海上走一遭的勇夫們，終於再一日回到了隸屬於他們每個人的卡洛西亞文明世界。
安逸和放鬆警惕的背後，往往會是一場突如其來的襲擊。
海東青忽然在船上急嚦一聲，盤旋在什麼東西上空。
眾人正眼看去，卻發現一雙眼看不全那傢伙的身形。
一條深藍色的，不知道究竟有幾十層樓那般高、大的巨物，攔住了他們的前路。
那怪物頭上的犄角閃閃發光。
來自玄玉國的船夫們認不得這些，只是呼喚作「妖物」。
來自大國的那一位年輕人卻也沒讀過什麼書，只是縮著身子蹲在魏鑫身側瑟瑟發抖。
而他的同鄉，更是由於職業關係，對這些並不了解，所以也是緊張地握著魚叉，站在魏鑫身前，如臨大敵。
魏鑫環顧四周，看見眾人驚懼的神色，不由得放聲大笑。
他這一笑不要緊，倒是把完全沒做好心理架設的菲爾特嚇得一激靈，抱緊著魏鑫大腿的手用的力氣更大了。
「開過去便是，此是常物。」
魏鑫淡然說。
玄玉島本土的夥計們面面相覷，顫抖著問道:
「船長....俺們從前出海時，不曾見過這些東西，可是妖怪?」
「不是！」
魏鑫決然地說，隨後他開口欲言，又轉了轉眼珠，才說:「想來應是「鯤鵬」，此為海上神獸，古已有之，其性情溫順，不必擔心。」
見船長最得力的副手魏道已經率先去使舵了，船夫們只好硬著頭皮也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如常工作著。
果不出魏鑫的判斷，船隊有驚無險地從這怪物身邊開過，並沒有任何險情。
船夫們互相議論稱讚著，說魏生真謂博學之士，知天曉地。
話說此後魏鑫回去時，便得的一個新外號「在野秀才」，便也多虧了這些人的功績，將他魏生的丁點事跡傳的是神乎其神，越來越誇張了。
當然，此為後話。
聽說有盜賊能隔著幾公里外就聞到別人錢包里錢的味道，原來這句話在海賊中也不例外。
海東青突然在魏鑫肩膀上離弦而去，在某一處上空打轉。
在海上相處的日子裡，魏鑫明白，這是它發現敵人的信號。
一夥來路不明的船隊盯上了他們。
這次也不用「神通廣大」的魏秀才去辨認一二了，正常人都看得出來，來著不是什麼好東西。
除了下令全速前進之外，匹夫魏鑫又能有何作為?
有了。
一夥艦旗上繡著亞特蘭蒂斯國徽的船隊及時驅逐了海盜，救了他們。
這夥人陣型嚴密，一看就是經過了嚴格調練的正規軍隊。
為首的黃鬍子傢伙，魏鑫總覺得有點眼熟，但自己這輩子見過的人太多了，實在記不住這會是哪一位。
艦隊在問清楚了他們的身份後，便不收酬謝地離開了，離開時，為首的那位像是隊長的人物，還朝著魏鑫拜了又拜，口中稱:
「先生別來無恙！」
魏鑫心中恍惚，卻也想起了個七分，只好是隔著海面同樣行了一插手禮致謝。
這下倒好，魏鑫本人經過這一出倒是沒什麼感悟，船上的夥計們是當場鼎沸起來了。
人人交頭接耳地說著魏鑫有什麼經天緯地之才，竟然能平地召喚起一支鬼師助陣，甚至還能讓鬼將甘心拜服。
也就是人家亞特蘭蒂斯人平時不會怎麼出現在外面而已，要是真有哪個脾氣爆的聽見了外人稱自己為「鬼」的，肯定是要和他們爭個頭破血流的。
一路上沒少挨嚇的菲爾特見狀，抱緊了魏鑫大腿的力氣更是加重了幾分，看著魏鑫的眼神變成了星星眼，魏鑫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沒把這可憐小子一腳踢開。
就算是魏道這樣見識稍多一點的，見此情形也是異常激動，他抱拳鄭重地說:「恩公果真有鬼神不測之機！」
魏鑫擺擺手，示意大家作罷，厚顏無恥地說:「這大概只是我平日注重修養德行的緣故吧！」
...
返回桃園縣商港時，魏鑫果然按照先前的承諾，在分配利益時，多給了菲爾特一成。
這小子也該回去了。
魏鑫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回去可一定要拿著這筆錢好好讀書啊，不要辜負了大家一路走來的不易。只是可惜沒能帶你小子去給某人做上那道菜了，回去後如果有時間的話，把菜譜送給我！」
菲爾特在船上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和岸上的眾人告別了。
「別那麼沒出息！接下來的路，可沒我魏生這樣的人一路護著你了，不過將來有一天你實在混不下去了，就回來跟我打魚，我很需要個好廚子！」
魏鑫邊笑邊大言不慚著，目送著這個西方來的小子走遠了。
得到了這筆學費，接下來的幾年裡，魏鑫他們應該都不會在這座港口再看見那個傻小子了。
魏鑫覺得這小子特別討人喜歡，莫名有一種在看後生的感慨，故而一直也對他不錯。
希望這膽小鬼在未來能好好讀書，活出遠遠比船夫更出彩的人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