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天使在左,惡魔往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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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自打昨天晚上回來之後,雅娜的狀態一直都不是很好,除了透支過一次自己的力量以外,她覺得和觸碰了無名者之花也脫不開干係。

  「不是,先不提有人在你的飯裡面下了藥你還全然不知,當初觸碰無名者之花是你自己的選擇吧,這怎麼還埋怨上我了呢?」

  對於洛簫昶鈴會突然在自己腦子裡說話這件事,雅娜已經見怪不怪了,不過這話是不是有哪裡不太對勁?

  「……我的昶鈴殿下,為什麼你知道飯有問題,卻偏偏要等到現在才告訴我?」

  「別誤會,我不是故意要讓你中毒,但個人有個人的事情,而且一直盯著你那邊看,豈不顯得我像個偷窺狂?」

  「那為什麼你現在又突然關注……」

  「因為我突然察覺到你想罵我。」

  嚯,好準的直覺。

  「對了,門外有個人,看起來並不友善……」

  得到了洛簫昶鈴的提醒,雅娜抬頭看向了門口的方向,隨後便發現了一個對自己不怎麼友好的事實,她甚至連集中注意力都做不到,更別說釋放法術了。

  稍微活動了一下四肢,雖然有些遲鈍,但勉強還算可靠。

  要說慌張,多少還是有一些的,不過雅娜的嘴角依舊勾起了一個弧度,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而且比預想中早了不少。

  從懷中取出了一顆魔法石,但很顯然,現在的雅娜並沒法通過正常的途徑將其激活。

  時間緊迫,雅娜乾脆死馬當活馬醫,取下了把柄一直掛在牆上的騎士劍,對著魔法石就是奮力一劈。

  金石交鳴,其勢也大,雖然那並非一把真正意義上的重劍,但雅娜這個小個子在它面前,還是顯得有些纖細。

  但出乎意料的是,雅娜對它的掌握算是得心應手,在確認將魔法石斬斷之後,她迅速進步前刺,於是迎接開門之人的,便是轉瞬即至的寒芒。

  說到底,雅娜是被動的那一方,對方多少會有所準備,但她萬萬沒想到,進來的居然是一個鐵皮罐頭,身穿符文札甲的那種……

  結果可想而知,雅娜不僅沒有撼動對方分毫,自己的虎口還被瞬間震裂。

  早知道先試探一下了,滿腦子想著莽穿一切遲早要栽……

  鮮血順著劍柄一滴滴落到了地上,而雙手的刺痛不斷刺激著雅娜的神經,讓她不至於發愣,但這不妨礙她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掙扎。

  這不怪她,畢竟作為法師,她的格鬥實戰經驗實在過少。

  而為了方便室內殺戮,面前的鐵皮罐頭掏出了一對鐵骨朵,虎虎生風地朝著雅娜身上招呼。

  在格開第一擊之後時,雅娜手中的騎士劍便被打落在一旁,自己也因為過大的力而被打得重心歪斜,吃痛著倒在地上。

  而這,意味著她再也無法躲開當頭而來的一鐵骨朵,只憑她自己的話……

  砰!

  雅娜瞪大了眼睛,她震驚於自己可以如此之近地觀察鐵骨朵奮力砸在地上,濺起一片沙石的場景,真刺激……

  當然,雅娜知道,自己沒有死是因為剛剛有人拎著她的後領子把她往後拖了一小段距離。

  發懵的不止雅娜,還有那個鐵皮罐頭,但當他再次抬起頭,卻發現眼前已經空無一人。

  與此同時,在聖黯教控制的區域內,原先雅娜的親信都紛紛向著教皇國的方向突圍。

  ……

  「沒想到啊,咱們這麼快就見面了,但你身上,還真是驚喜不斷啊……」

  雅娜感覺到有一隻溫潤的手搭在了自己頭上,片刻之後,頭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

  耳邊不斷地海浪聲,似乎說明這裡是海邊。

  從地上爬起來,雅娜看清了周遭的情形,佇立在身旁的洛簫昶鈴自不用多說,除了她之外,還有兩尊龐然大物。

  左邊,巨大的羽翼,耀眼的聖光,純潔的身軀,那是天使。

  右邊,醒目的犄角,反曲的膝蓋,黧黑的皮膚,那是惡魔。

  「天使想讓你往左,惡魔讓你往右,你怎麼選?」

  又是直接出現在腦海中的聲音,但與洛簫昶鈴實實在在,充斥著人性的聲音不同,那是一種虛無縹緲。

  「這是殿下做的?」


  雅娜轉頭看向洛簫昶鈴,雖然不知為何,她感覺自己的喉嚨根本沒有發出聲音,但她的確看見洛簫昶鈴做出了反應,她搖了搖頭,又聳了聳肩。

  好吧,不過比起往左往右,人生的道路不該是一直向前嗎?

  只是向前的話,那是孤懸著的海崖,而來到海崖上之後,雅娜感受到了明顯的壓抑。

  天使和惡魔同時向她投來了目光,伴隨著無法抵禦的壓力,仿佛在告訴她,如若再向前,那便是神魂俱滅。

  天使、惡魔;善良、邪惡,這兩組四個詞根本沒有任何內在聯繫,這點雅娜再清楚不過,難道就不能做自己嗎?

  但如若必須要有一個選擇的話,雅娜看向了身後不遠處的洛簫昶鈴。

  她現在有一種狂奔到她身側,尋求其庇護的衝動,但最終,握緊的拳頭還是緩緩鬆開了。

  「您說的對,個人有個人的事情……」

  嘴裡這麼念叨著,雅娜一腳踏了出去。

  只可惜雅娜剎那之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不然她一定能看見洛簫昶鈴臉上相當蛋疼……精彩的表情。

  ……

  雅娜做了一個甜蜜的夢,夢裡微風徐徐,腳下是大片大片的綠地,抬頭便可以看見貫徹天際的銀河,河的那邊是一望無際的無名者之花海……

  話說是不是有哪裡不太對勁,倒掛在天際的花海?

  雅娜猛地睜開了眼睛,但夢醒之後,便要面對現實。

  那是一種撕心裂肺的痛感,而且光是這麼描述還不全面,靈魂上的痛楚,說是萬蟻噬心也不為過。

  看著床上的人睜開了眼睛,然後便是痛苦地抽搐,長孫夢瑤下意識抄起了手邊的悶棍。

  但在看見雅娜臉上震驚的表情之後,她還是保持著微笑將棍子放了下去,轉而拿出了一支鎮定劑,熟練地扎向了雅娜放在被子外面的右手小臂。

  老實說,雅娜根本沒有感覺到屬於針扎的痛感,但鎮定劑的效果是顯著的,在極短的時間內她便輕鬆了許多。

  「聽母親說,你差點兒就被抹除了,她在黯冥裡面撈了好一陣子才把你給拼出來。」

  聽到了一些自己理解不了的詞彙,雅娜選擇先放到一邊,她得先確定自己的處境。

  「所以昶鈴殿下是你的母親?」

  「怎麼,不像嗎?」

  像,怎麼可能像?

  洛簫昶鈴披上個黑袍那整個人就是一道精緻的黑,反觀長孫夢瑤的冰藍發與紅藍異瞳,很難相信她們有血緣關係。

  當然,本來就沒有就是了。

  順帶一提,今年是長孫夢瑤來到這個世界上的第二十一個年頭,反觀洛簫昶鈴,她目前十七歲……

  「所以……我現在在哪裡?」

  說著,雅娜強撐著身體坐了起來,可不動還好,一動起來那種鑽心的疼就像逮准了機會似的,一路順著神經襲上了大腦。

  「嘶……啊!」

  痛苦的呻吟來得突然,但也戛然而止,雅娜感覺自己就像缺失了一段記憶一般,視野中缺失了幾幀,當她再度鎮靜下來,睜開眼睛,卻只看見了一個陌生的徽記。

  乍一看,那是無數混亂失序的線條,但當你屏息凝神,排除雜念之後,就會發現那是一個清晰可見的龍首。

  長孫夢瑤把紫黑色的腰牌在雅娜眼前晃了晃,隨後將其拋到了後者懷裡。

  「要是哪天你發現腰牌上出現的不是龍首而是無名者之花的話,那說明你快被混沌給同化了。

  屆時不要猶豫,在心中呼喚一個你認識的混沌之源,請求他的庇護。

  當然,最好的方法還是直接往母親懷裡鑽,親測效果極佳,況且你也不認識其他的混沌之源。

  總之,歡迎加入我們,雅娜.克魯格。」

  雅娜擺弄了幾下腰牌,正面是混沌龍首徽記,背面則是自己的名字,毫無疑問,這件東西從今以後就屬於自己了。

  「我知道你還有很多事情想問,我能回答的不多……

  但老實說,我也不清楚你現在的狀態到底穩不穩定。

  萬一母親的拼接手法不夠熟練,出了什麼問題,那可不是鎮定劑可以解決的,所以母親才讓人準備了這玩意兒。」

  說著,長孫夢瑤將悶棍拿在了手上,並顛了顛。

  「就普遍規律而言,簡單粗暴的方式雖然會伴隨著相當的不確定性,但往往是相當有效的。

  我們不確定你原本的靈魂能不能適應這具由紫黑藤『編織』成的軀體,就像我們不確定你那被拼湊起來的靈魂是否可以正常工作一樣。

  但我們能確定的是,只要一個悶棍下去,所有的問題都能暫時得到解決,而我們也能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用於調整。」

  這話聽得雅娜嘴角不住地抽搐,為了緩解尷尬或者說逃避,她環視了一圈四周。

  亮銀色的牆壁配上暗藍色的花紋,雖說有很多她叫不上來名字的東西,但就憑它們規整的外形與令人賞心悅目的擺放,就看得出來這兒的格調不低。

  就是好像和長孫夢瑤手裡的悶棍不怎麼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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