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名為混沌之源
雖然到現在她們都沒有切實的證據，但娜塔莉的確不能選擇性無視這種可能性了，不過關於那一點，她還是不能理解。
「就算如此，莉齊你尋短幹什麼啊，難道那樣對突破當下的困境有絲毫幫助嗎？」
到頭來還是繞不開這個問題，不過想想也是，死生亦大矣，又不是什么小事。
「話不能這麼說，首先，我在付諸行動之前給了所有人足夠多的時間來思考到底發生了什麼。
其次，我可是專門挑了一個娜塔莉你都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我身上的時候哦～」
按照娜塔莉的理解，莉齊的意思是她當時想要通過極端的手段，觀察眾人的反應，來排除掉精靈王國內部有人作妖的這種可能性。
但就算是真的如此，那看起來他們也沒有做到在血矢騎士團中安插內鬼。
亦或是賣個破綻給身後的人，看看其中有沒有被混沌侵染，控制了身心的人？
不過仔細想想，莉齊當時一直背對著眾人，那她拿什麼觀察呢，只靠一雙耳朵嗎？
突然有一個可能蹦到了娜塔莉的腦中，而且她越想越覺得有可能，然後就越想越氣。
「怎麼，親王殿下是在試探我？」
看著娜塔莉明顯不悅的神情，莉齊卻好像很開心，她甚至打算去捏一捏前者的鼻尖，但她的爪子被一巴掌拍開了就是了。
「不存在什麼試探不試探的啦，事情到了那個地步，已經不是我一個人能夠解決的了。
不管出於什麼原因，如果真的是王兄想要我的命，只要我死了，他，或者這背後的人，也不會怎麼為難你們，畢竟整整一個中隊的血矢騎士，還是相當值得拉攏的。
至於說……背後黑手是混沌的話……」
日出是如此的迅速且絢爛，交談之間，陽光已經略顯刺眼，莉齊不禁眯起了雙眼。
「公主尚且不知生死，我若回歸，便是一國之君，如若連一個中隊都不肯追隨我……連你都不願意幫我，那我回去又能幹嘛？」
其實比起混沌，恐怕「成為一國之君」這件事本身會帶來更多的麻煩。
莉齊伸出手擋住了直射過來的陽光，隨後又張開食指與中指，似乎想藉此直視恆星的光輝。
「娜塔莉，你去告訴他們，接下來我們要急行軍前往極北之地的龍島，如果有想退出的，現在趁早，之後可就別怪我無情了……」
……
聖黯教大教堂，說是大教堂，但其實是在山體內，人工開鑿出的一個巨大空洞。
裝飾一番之後，雖說依舊昏暗，但也不失神聖感，而且山洞嘛，自然而然的冬暖夏涼。
在一間明顯被主人精心打扮過的休息室內，雅娜回想著昨天夜裡發生的一切。
……
部分聖黯教教徒的犧牲是值得的，雅娜在傳送法術準備好之前找到了，那是她做出傳送撤離這種「下策」的原因。
哥布林的屍體早已化為齏粉，留下的，只是一朵朵紅白相間的小花，隨風飄搖，分外妖嬈。
但雅娜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那看似人畜無害的小花，正是無比純粹的混沌，只不過與那種盡情肆掠的混沌不同，它極其內斂，沒有向外釋放哪怕一絲氣息。
話說回來，剛剛那動靜好像是混沌原石吧，說好的取貨，怎麼看起來像是想要自己的命呢？
這原本是一個極為嚴肅的問題，但雅娜現在的注意力全在無名者之花上，不知不覺之間，她的手已經放在了花瓣之上。
……
突然而來的兩眼一抹黑嚇了雅娜一跳，而她也反應了過來，拼了命地睜開了雙眼。
猛地坐起之後，雅娜一邊打量著周遭環境，一邊平復著自己怦怦亂跳的心臟。
其實怎麼說呢，這兒相當地雅靜，同時也不乏神秘感，但總之沒有任何會給予人傷害的感覺，這點對於混沌來說，簡直就是反直覺的。
靜謐的森林，孱孱的流水，以及小溪跌落之處，那一眼望不到頭的星河，這簡直是一座群星之間的世外桃源。
「喲，還真是……驚喜不斷啊……」
這是個女聲，聽起來沒有什麼惡意，只不過這種似乎來自四面八方，又似乎有確切來源方向的感覺……就跟直接出現在自己腦海中一樣。
「不是似乎，而是本來就是。」
！
這是直接給雅娜嚇得站了起來，剛剛撫平的心臟又再度砰砰直跳。
「……讀心術？！」
只是在她有些慌亂地講完這一句之後，迎來的確是一段沉默，但風吹過樹林的沙沙聲，還有若有若無的蟲鳴，並不會讓人感到孤寂。
就在雅娜警惕著周圍的時候，突然有人從背後拍了拍她的肩膀，於是她直接露出見了鬼一般的表情，並且大呼大叫……
當然，這也不能完全怪雅娜，畢竟她對自己的感知能力還是蠻有自信的，她不覺得這個時候自己身後會有人。
退一萬步說，洛簫昶鈴明明有很多種打招呼的方式，卻偏偏採取了一種明擺著就是作弄人的行動，很難說她沒有自己的私心。
「該怎麼和你解釋呢……這裡的就是我的靈魂，你理解為精神世界也行。
明明是你自己闖進來的，自己的靈魂也不懂得收束一下，還怪我窺探你的心思？
這和要求我不想聽就把耳朵閉上有什麼區別？
再說了，要不是我反應夠快，你早就被當成外來雜質直接抹除掉了，混沌之源的靈魂可不是什麼人想來就能來的……」
雖然眼前的人的確在對自己釋放某種程度上的善意，但雅娜依舊顯得小心翼翼，她可沒有忘記自己是因為接觸了純粹的混沌才來到的這個鬼地方。
再說了，這個黑髮黑瞳，有著不輸任何人的外貌與氣質，有說有笑的女子，剛剛也提到了一個名詞，或者是拐著彎的自我介紹，「混沌之源」。
「所以……您是？」
雅娜以自己的方式壓低了姿態，洛簫昶鈴則抿了抿嘴，雖然這不是她的本意，但毫無疑問是嚇到了這個孩子。
「也是，那就先自我介紹一下。
洛簫昶鈴，珞瑪帝國二公主，此行至此是來找人的。
珞瑪皇室不喜高人一等，平時直接叫我名字就行，要是有需要的場合，就以職稱相稱，不知道叫殿下就行……」
雅娜聽得一愣一愣的，這位似乎有些過於自來熟了，她不太能明白洛簫昶鈴想表達什麼，但不管怎麼說，那肯定不是她所關心的事情。
「剛才您說……混沌之源？」
雅娜這一問，洛簫昶鈴順勢停了下來，而那逐漸消失的笑容更是讓雅娜面色鐵青。
當然，在洛簫昶鈴「噗嗤」一聲笑出來之後，雅娜就只剩下不知所措了。
「瞧把你嚇得，我自認為長得還挺標誌的，有那麼嚇人嗎？
還是說……明明都敢直接觸碰無名者之花，卻對只存在於想像中的混沌感到害怕，這是不是各種意義上的葉公好龍呢？
雖然混沌這個東西的確需要小心應對就是了。
除此之外，混沌之源是我們種族的名字，雖然混沌之源的個體很少，也算不上真正意義上的種族。
所以，有什麼想問的嗎？」
老實說，雅娜剛剛被嚇得不輕，她不是沒有在刀尖上舔血的經歷，也算不上有多麼畏懼死亡。
她的恐懼應當來源於——似乎馬上要找到那個答案，一個將賦予她一直以來所堅持的，所努力去做的事情應有之價值的可能，卻被告知接下來的旅途，她失去了繼續下去的資格。
咽了一口唾沫之後，又深吸了一口氣，雅娜的神情也隨之自然了起來。
洛簫昶鈴看得出來，這是不再顧慮的意思，當然，如果想，你也可以說是她這是擺爛了……
「所以殿下，是否是像我理解中的那樣，混沌之源……便是混沌的源頭？」
不知為何，在聽到是這個問題的時候，洛簫昶鈴翻了一個白眼。
雖然這是題中應有之意，但問題本身解釋起來還是有些複雜，該說不說，當初把這個問題的答案寫進小學二年級教材的人真是有先見之明。
當然，那個人現在正在王婆賣瓜，自賣自誇……
「老婆餅里有老婆嗎？」
看著再次因自己的言語而不知所措的雅娜，洛簫昶鈴輕笑了一聲，隨後繼續解釋道。
「混沌之於秩序猶如影之於光，是相伴相生的東西，其實非要說的話，混沌之源從本質上更接近於秩序。
換句話說，其實秩序本身便是『混沌之源』……這麼解釋，你能明白吧？」
能明白？能明白個蛋！這說了這麼多不跟沒說一樣嗎？
但其實雅娜這麼想還是有失偏頗的，雖然一直以來有混沌與秩序是相輔相成的這種學說，但那畢竟只是少數派。
稍微想想就該知道，在人們沒有與混沌正面對抗的能力之前，這樣的言論是多麼不利於統治。
因為對混沌好奇，研究混沌，這是真的能夠獲得極為強大的力量的，當然，也極為不可控……
只不過雅娜恰好就是這樣的一類人，你猜她是怎麼當上聖黯教的聖女的？
而因為自己的一些原因，她對自己的理論有一種偏激的深信不疑，以至於直接忽略了她一直以來的堅持，在此刻已經得到了某種佐證。
「就算如此，莉齊你尋短幹什麼啊，難道那樣對突破當下的困境有絲毫幫助嗎？」
到頭來還是繞不開這個問題，不過想想也是，死生亦大矣，又不是什么小事。
「話不能這麼說，首先，我在付諸行動之前給了所有人足夠多的時間來思考到底發生了什麼。
其次，我可是專門挑了一個娜塔莉你都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我身上的時候哦～」
按照娜塔莉的理解，莉齊的意思是她當時想要通過極端的手段，觀察眾人的反應，來排除掉精靈王國內部有人作妖的這種可能性。
但就算是真的如此，那看起來他們也沒有做到在血矢騎士團中安插內鬼。
亦或是賣個破綻給身後的人，看看其中有沒有被混沌侵染，控制了身心的人？
不過仔細想想，莉齊當時一直背對著眾人，那她拿什麼觀察呢，只靠一雙耳朵嗎？
突然有一個可能蹦到了娜塔莉的腦中，而且她越想越覺得有可能，然後就越想越氣。
「怎麼，親王殿下是在試探我？」
看著娜塔莉明顯不悅的神情，莉齊卻好像很開心，她甚至打算去捏一捏前者的鼻尖，但她的爪子被一巴掌拍開了就是了。
「不存在什麼試探不試探的啦，事情到了那個地步，已經不是我一個人能夠解決的了。
不管出於什麼原因，如果真的是王兄想要我的命，只要我死了，他，或者這背後的人，也不會怎麼為難你們，畢竟整整一個中隊的血矢騎士，還是相當值得拉攏的。
至於說……背後黑手是混沌的話……」
日出是如此的迅速且絢爛，交談之間，陽光已經略顯刺眼，莉齊不禁眯起了雙眼。
「公主尚且不知生死，我若回歸，便是一國之君，如若連一個中隊都不肯追隨我……連你都不願意幫我，那我回去又能幹嘛？」
其實比起混沌，恐怕「成為一國之君」這件事本身會帶來更多的麻煩。
莉齊伸出手擋住了直射過來的陽光，隨後又張開食指與中指，似乎想藉此直視恆星的光輝。
「娜塔莉，你去告訴他們，接下來我們要急行軍前往極北之地的龍島，如果有想退出的，現在趁早，之後可就別怪我無情了……」
……
聖黯教大教堂，說是大教堂，但其實是在山體內，人工開鑿出的一個巨大空洞。
裝飾一番之後，雖說依舊昏暗，但也不失神聖感，而且山洞嘛，自然而然的冬暖夏涼。
在一間明顯被主人精心打扮過的休息室內，雅娜回想著昨天夜裡發生的一切。
……
部分聖黯教教徒的犧牲是值得的，雅娜在傳送法術準備好之前找到了，那是她做出傳送撤離這種「下策」的原因。
哥布林的屍體早已化為齏粉，留下的，只是一朵朵紅白相間的小花，隨風飄搖，分外妖嬈。
但雅娜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那看似人畜無害的小花，正是無比純粹的混沌，只不過與那種盡情肆掠的混沌不同，它極其內斂，沒有向外釋放哪怕一絲氣息。
話說回來，剛剛那動靜好像是混沌原石吧，說好的取貨，怎麼看起來像是想要自己的命呢？
這原本是一個極為嚴肅的問題，但雅娜現在的注意力全在無名者之花上，不知不覺之間，她的手已經放在了花瓣之上。
……
突然而來的兩眼一抹黑嚇了雅娜一跳，而她也反應了過來，拼了命地睜開了雙眼。
猛地坐起之後，雅娜一邊打量著周遭環境，一邊平復著自己怦怦亂跳的心臟。
其實怎麼說呢，這兒相當地雅靜，同時也不乏神秘感，但總之沒有任何會給予人傷害的感覺，這點對於混沌來說，簡直就是反直覺的。
靜謐的森林，孱孱的流水，以及小溪跌落之處，那一眼望不到頭的星河，這簡直是一座群星之間的世外桃源。
「喲，還真是……驚喜不斷啊……」
這是個女聲，聽起來沒有什麼惡意，只不過這種似乎來自四面八方，又似乎有確切來源方向的感覺……就跟直接出現在自己腦海中一樣。
「不是似乎，而是本來就是。」
！
這是直接給雅娜嚇得站了起來，剛剛撫平的心臟又再度砰砰直跳。
「……讀心術？！」
只是在她有些慌亂地講完這一句之後，迎來的確是一段沉默，但風吹過樹林的沙沙聲，還有若有若無的蟲鳴，並不會讓人感到孤寂。
就在雅娜警惕著周圍的時候，突然有人從背後拍了拍她的肩膀，於是她直接露出見了鬼一般的表情，並且大呼大叫……
當然，這也不能完全怪雅娜，畢竟她對自己的感知能力還是蠻有自信的，她不覺得這個時候自己身後會有人。
退一萬步說，洛簫昶鈴明明有很多種打招呼的方式，卻偏偏採取了一種明擺著就是作弄人的行動，很難說她沒有自己的私心。
「該怎麼和你解釋呢……這裡的就是我的靈魂，你理解為精神世界也行。
明明是你自己闖進來的，自己的靈魂也不懂得收束一下，還怪我窺探你的心思？
這和要求我不想聽就把耳朵閉上有什麼區別？
再說了，要不是我反應夠快，你早就被當成外來雜質直接抹除掉了，混沌之源的靈魂可不是什麼人想來就能來的……」
雖然眼前的人的確在對自己釋放某種程度上的善意，但雅娜依舊顯得小心翼翼，她可沒有忘記自己是因為接觸了純粹的混沌才來到的這個鬼地方。
再說了，這個黑髮黑瞳，有著不輸任何人的外貌與氣質，有說有笑的女子，剛剛也提到了一個名詞，或者是拐著彎的自我介紹，「混沌之源」。
「所以……您是？」
雅娜以自己的方式壓低了姿態，洛簫昶鈴則抿了抿嘴，雖然這不是她的本意，但毫無疑問是嚇到了這個孩子。
「也是，那就先自我介紹一下。
洛簫昶鈴，珞瑪帝國二公主，此行至此是來找人的。
珞瑪皇室不喜高人一等，平時直接叫我名字就行，要是有需要的場合，就以職稱相稱，不知道叫殿下就行……」
雅娜聽得一愣一愣的，這位似乎有些過於自來熟了，她不太能明白洛簫昶鈴想表達什麼，但不管怎麼說，那肯定不是她所關心的事情。
「剛才您說……混沌之源？」
雅娜這一問，洛簫昶鈴順勢停了下來，而那逐漸消失的笑容更是讓雅娜面色鐵青。
當然，在洛簫昶鈴「噗嗤」一聲笑出來之後，雅娜就只剩下不知所措了。
「瞧把你嚇得，我自認為長得還挺標誌的，有那麼嚇人嗎？
還是說……明明都敢直接觸碰無名者之花，卻對只存在於想像中的混沌感到害怕，這是不是各種意義上的葉公好龍呢？
雖然混沌這個東西的確需要小心應對就是了。
除此之外，混沌之源是我們種族的名字，雖然混沌之源的個體很少，也算不上真正意義上的種族。
所以，有什麼想問的嗎？」
老實說，雅娜剛剛被嚇得不輕，她不是沒有在刀尖上舔血的經歷，也算不上有多麼畏懼死亡。
她的恐懼應當來源於——似乎馬上要找到那個答案，一個將賦予她一直以來所堅持的，所努力去做的事情應有之價值的可能，卻被告知接下來的旅途，她失去了繼續下去的資格。
咽了一口唾沫之後，又深吸了一口氣，雅娜的神情也隨之自然了起來。
洛簫昶鈴看得出來，這是不再顧慮的意思，當然，如果想，你也可以說是她這是擺爛了……
「所以殿下，是否是像我理解中的那樣，混沌之源……便是混沌的源頭？」
不知為何，在聽到是這個問題的時候，洛簫昶鈴翻了一個白眼。
雖然這是題中應有之意，但問題本身解釋起來還是有些複雜，該說不說，當初把這個問題的答案寫進小學二年級教材的人真是有先見之明。
當然，那個人現在正在王婆賣瓜，自賣自誇……
「老婆餅里有老婆嗎？」
看著再次因自己的言語而不知所措的雅娜，洛簫昶鈴輕笑了一聲，隨後繼續解釋道。
「混沌之於秩序猶如影之於光，是相伴相生的東西，其實非要說的話，混沌之源從本質上更接近於秩序。
換句話說，其實秩序本身便是『混沌之源』……這麼解釋，你能明白吧？」
能明白？能明白個蛋！這說了這麼多不跟沒說一樣嗎？
但其實雅娜這麼想還是有失偏頗的，雖然一直以來有混沌與秩序是相輔相成的這種學說，但那畢竟只是少數派。
稍微想想就該知道，在人們沒有與混沌正面對抗的能力之前，這樣的言論是多麼不利於統治。
因為對混沌好奇，研究混沌，這是真的能夠獲得極為強大的力量的，當然，也極為不可控……
只不過雅娜恰好就是這樣的一類人，你猜她是怎麼當上聖黯教的聖女的？
而因為自己的一些原因，她對自己的理論有一種偏激的深信不疑，以至於直接忽略了她一直以來的堅持，在此刻已經得到了某種佐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