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師娘
沈恆之這一覺睡的很沉，也很香，仿佛這十幾年來第一次睡了個好覺。
不知睡了多久，耳邊隱約傳來嘈雜的人聲，他緩緩從睡夢中醒來，睜開眼時，床前影影綽綽的站滿了人。
方才嘈雜的人聲頓時安靜，眾人臉上都掛滿了喜色。
「恆之哥哥，你終於醒了。」張舒月一臉擔心的看著他，喜極而泣。
沈恆之沖妮子笑了笑，慘白的臉上終於有了絲血色。他想要從床上坐起身，可稍微一用力差點疼的讓他昏厥過去，便只好作罷。
「小師弟，恭喜你呀，通過了會日三試，我就知道你一定行。」應不泊意味深長的看了眼沈恆之，笑道。
想起雜役弟子的遭遇，沈恆之微微皺了皺眉，「三師兄。」他看著應不泊，本欲再說什麼，卻看到應不泊沖自己微微搖了搖頭。
「小師弟，你這一覺睡的真香，整整睡了三天。這三天山上來了不少人，可熱鬧了，有騎著仙鶴來的正陽宗弟子，太初山也來了不少道友，其中有對雙胞胎長得可好看了，靈霄派的人來的最多，個個都黑著臉，跟誰欠了他們錢似的。」
「小師弟，我從江岩那兒弄了壇好酒，等你好了我們一起喝。」
「小師弟，你是不知道啊，你們進幽門後不久山上突然降下了天劫，各門首座和長老共扛天劫那場面真是壯觀，要不我現在就講給你聽。」
「你這小子，此次會日三試何其風光，讓掌門師伯親自送你出來。」
……
師兄們七嘴八舌，都在講著這幾日落霞峰上的趣事。沈恆之看著他們手舞足蹈，群情激憤，故意裝怪在逗自己笑，心中一暖，眼角濕潤，從慘白的臉上擠出絲溫暖的笑容。
「都幹什麼呢！」門口傳來葉素素呵斥眾弟子的聲音，屋子裡頓時安靜下來。
「師娘！」眾人拱手道。
葉素素端著碗粥從門口走出，冷冷的瞪了眼眾弟子，道：「都出去，恆之需要靜養不知道嘛，你們這是幹啥，搭台子唱戲嗎！」
「小師弟剛醒，我們害怕他無聊，想來陪陪他。」徐六和看著師娘，眉頭皺做一團。
葉素素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臉色稍稍溫和了些，道：「老大，你也跟著胡鬧。先出去吧，等恆之好些了再來。」
眾人依依不捨的看著沈恆之，奪門而出。
舒月妮子看著他們的狼狽樣，幸災樂禍，捂嘴直笑。
「師娘。」沈恆之看著師娘朝自己走來，想要起身行禮，卻渾身吃痛，又躺了回去，顆顆汗珠從他額頭滾落。
「不要動！」葉素素有些氣惱，繼而把手中的粥放到一邊，拿起袖子替他擦著汗，有些責備道：「你這孩子，起來做甚，疼不疼？」
沈恆之看著師娘，見她臉色憔悴，眼圈已微微泛黑，想到怕是因為自己昏睡，師娘已擔心的幾日也沒合眼了，雙眼裡浸滿了淚水。
「不疼。」他眨著淚眼沖師娘笑著，心中卻滿是暖意。
葉素素看著小徒弟，微微一笑。又看著舒月還賴在床前不走，瞪了她一眼，道：「你還在這兒幹啥？出去。」
「娘～」張舒月看著葉素素，微微皺眉，央求道：「我想陪著恆之哥哥。」
葉素素沒有理會張舒月，臉瞬間冷下來。張舒月悻悻的哼了一聲，沖沈恆之笑了笑，從腰間荷包里拿出一物，塞進了他手中，這才離開。
看著張舒月出了門，葉素素臉色才又變得溫和。她端起熱粥，舀出一勺放在嘴邊吹了吹，送到沈恆之嘴邊，「來，嘗嘗師娘新做的粥。」
沈恆之看著師娘一臉憔悴樣，眼中淚水再也浸不住，從眼角滾落下來。
他死活不願張嘴，只是這樣看著師娘默默哭泣。
「師娘，我……」他只是一個小輩，實在不願師娘這樣餵自己。
葉素素看著他，猜出他心中所想，微微笑了笑，「當初你兩三歲的時候，吃飯是誰給你餵的忘啦？如今我家恆之長大了，倒也知道羞了。你如今重傷在身，我餵你兩口粥也沒什麼，你畢竟是我養大的孩子。」
葉素素說著，眼中已泛起淚光。
沈恆之蠕動著嘴唇想要說什麼，最終也沒有說出口，他還是不願這般讓師娘餵自己喝粥。
葉素素看著他，知道自己這個小弟子心實，淚眼朦朧的笑道：「沒事，今天我餵了你，等師娘以後老了，下不了床了，你也餵師娘。」
原來這就是有娘的感覺。沈恆之心中閃過從未有過的溫暖，要比太陽還要暖，比暖風還要入人心。他緩緩張開嘴，師娘的第一勺粥餵進了他嘴裡。
粥不燙，還是此前吃過的百珍粥味道，不過多了些藥味，還有娘親的味道。
「燙不燙？」葉素素一臉心疼的看著小徒弟。
沈恆之咽下粥，笑著搖了搖頭。
葉素素笑了笑，又餵第二勺，「那日你被掌門師兄送出來，臉上已毫無血色，我便回了趟松竹林，把食材帶了些過來，又找來些靈藥煮在粥中，我怕你醒來後餓，就一直煮好溫著，也怕藥苦澀不入口，索性就和粥煮在一起了。」
師娘的笑，像極了娘親。他從沒見過自己的娘，但娘親能為自己所做的，也莫過如此了吧。沈恆之在心裡想著，又喝下一口粥，粥里有絲絲藥的苦澀，卻在他心中很甜。
他真的好想叫師娘一聲娘。
片刻後，大半碗粥喝下去，沈恆之臉上終於恢復幾分生氣。
葉素素一臉深情的看著沈恆之，用手摸了摸他的臉，笑了笑。懸著的心終於放下，她將頭偏到一旁，偷偷抹著眼淚。
「師娘～」
葉素素淚流不止，良久，帶著哭腔責備道：「你這孩子，過不了三關就過不了三關，又去硬登天梯做什麼？你不知道那天梯有多兇險，要是回不來可怎麼辦？」
沈恆之沖師娘笑著，眼中含淚。他緩緩伸出手拭去師娘臉上的淚水，輕聲道：「師娘，我這不是回來了嘛。」
葉素素看著他，溫和的笑了，又將一勺粥送到他嘴邊。
「師父和師娘這十幾年來對我的教誨，弟子銘記於心，我不想讓你們失望。」
葉素素舉在半空的手頓了頓，看著小徒弟一臉的堅毅神色，心中滿是欣慰。
她笑了笑，道：「你這孩子。來，張嘴，把剩下的這幾口都喝了。」
沈恆之看到有淚水在師娘眼中打轉，些許模糊的記憶涌在眼前，五歲之前，他總是愛生病，是師娘每日給自己煎藥，害怕藥苦自己不喝，給藥里加了糖，一口一口吹涼，餵給自己的。
「師娘的粥真香。」他笑著。
葉素素也看著他笑了。
房門輕輕開啟，張大康踱步而入，從房門一直走到床前，目光從未離開過沈恆之。
「醒了？」他問道，臉上掛著笑意。
「師父。」沈恆之輕喚了聲，想要起身行禮，卻被張大康一把按住。
二人相視一眼，彼此無話。
張大康看著沈恆之，右手亮起一道金色光華緩緩度入小徒弟體內。
不知睡了多久，耳邊隱約傳來嘈雜的人聲，他緩緩從睡夢中醒來，睜開眼時，床前影影綽綽的站滿了人。
方才嘈雜的人聲頓時安靜，眾人臉上都掛滿了喜色。
「恆之哥哥，你終於醒了。」張舒月一臉擔心的看著他，喜極而泣。
沈恆之沖妮子笑了笑，慘白的臉上終於有了絲血色。他想要從床上坐起身，可稍微一用力差點疼的讓他昏厥過去，便只好作罷。
「小師弟，恭喜你呀，通過了會日三試，我就知道你一定行。」應不泊意味深長的看了眼沈恆之，笑道。
想起雜役弟子的遭遇，沈恆之微微皺了皺眉，「三師兄。」他看著應不泊，本欲再說什麼，卻看到應不泊沖自己微微搖了搖頭。
「小師弟，你這一覺睡的真香，整整睡了三天。這三天山上來了不少人，可熱鬧了，有騎著仙鶴來的正陽宗弟子，太初山也來了不少道友，其中有對雙胞胎長得可好看了，靈霄派的人來的最多，個個都黑著臉，跟誰欠了他們錢似的。」
「小師弟，我從江岩那兒弄了壇好酒，等你好了我們一起喝。」
「小師弟，你是不知道啊，你們進幽門後不久山上突然降下了天劫，各門首座和長老共扛天劫那場面真是壯觀，要不我現在就講給你聽。」
「你這小子，此次會日三試何其風光，讓掌門師伯親自送你出來。」
……
師兄們七嘴八舌，都在講著這幾日落霞峰上的趣事。沈恆之看著他們手舞足蹈，群情激憤，故意裝怪在逗自己笑，心中一暖，眼角濕潤，從慘白的臉上擠出絲溫暖的笑容。
「都幹什麼呢！」門口傳來葉素素呵斥眾弟子的聲音，屋子裡頓時安靜下來。
「師娘！」眾人拱手道。
葉素素端著碗粥從門口走出，冷冷的瞪了眼眾弟子，道：「都出去，恆之需要靜養不知道嘛，你們這是幹啥，搭台子唱戲嗎！」
「小師弟剛醒，我們害怕他無聊，想來陪陪他。」徐六和看著師娘，眉頭皺做一團。
葉素素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臉色稍稍溫和了些，道：「老大，你也跟著胡鬧。先出去吧，等恆之好些了再來。」
眾人依依不捨的看著沈恆之，奪門而出。
舒月妮子看著他們的狼狽樣，幸災樂禍，捂嘴直笑。
「師娘。」沈恆之看著師娘朝自己走來，想要起身行禮，卻渾身吃痛，又躺了回去，顆顆汗珠從他額頭滾落。
「不要動！」葉素素有些氣惱，繼而把手中的粥放到一邊，拿起袖子替他擦著汗，有些責備道：「你這孩子，起來做甚，疼不疼？」
沈恆之看著師娘，見她臉色憔悴，眼圈已微微泛黑，想到怕是因為自己昏睡，師娘已擔心的幾日也沒合眼了，雙眼裡浸滿了淚水。
「不疼。」他眨著淚眼沖師娘笑著，心中卻滿是暖意。
葉素素看著小徒弟，微微一笑。又看著舒月還賴在床前不走，瞪了她一眼，道：「你還在這兒幹啥？出去。」
「娘～」張舒月看著葉素素，微微皺眉，央求道：「我想陪著恆之哥哥。」
葉素素沒有理會張舒月，臉瞬間冷下來。張舒月悻悻的哼了一聲，沖沈恆之笑了笑，從腰間荷包里拿出一物，塞進了他手中，這才離開。
看著張舒月出了門，葉素素臉色才又變得溫和。她端起熱粥，舀出一勺放在嘴邊吹了吹，送到沈恆之嘴邊，「來，嘗嘗師娘新做的粥。」
沈恆之看著師娘一臉憔悴樣，眼中淚水再也浸不住，從眼角滾落下來。
他死活不願張嘴，只是這樣看著師娘默默哭泣。
「師娘，我……」他只是一個小輩，實在不願師娘這樣餵自己。
葉素素看著他，猜出他心中所想，微微笑了笑，「當初你兩三歲的時候，吃飯是誰給你餵的忘啦？如今我家恆之長大了，倒也知道羞了。你如今重傷在身，我餵你兩口粥也沒什麼，你畢竟是我養大的孩子。」
葉素素說著，眼中已泛起淚光。
沈恆之蠕動著嘴唇想要說什麼，最終也沒有說出口，他還是不願這般讓師娘餵自己喝粥。
葉素素看著他，知道自己這個小弟子心實，淚眼朦朧的笑道：「沒事，今天我餵了你，等師娘以後老了，下不了床了，你也餵師娘。」
原來這就是有娘的感覺。沈恆之心中閃過從未有過的溫暖，要比太陽還要暖，比暖風還要入人心。他緩緩張開嘴，師娘的第一勺粥餵進了他嘴裡。
粥不燙，還是此前吃過的百珍粥味道，不過多了些藥味，還有娘親的味道。
「燙不燙？」葉素素一臉心疼的看著小徒弟。
沈恆之咽下粥，笑著搖了搖頭。
葉素素笑了笑，又餵第二勺，「那日你被掌門師兄送出來，臉上已毫無血色，我便回了趟松竹林，把食材帶了些過來，又找來些靈藥煮在粥中，我怕你醒來後餓，就一直煮好溫著，也怕藥苦澀不入口，索性就和粥煮在一起了。」
師娘的笑，像極了娘親。他從沒見過自己的娘，但娘親能為自己所做的，也莫過如此了吧。沈恆之在心裡想著，又喝下一口粥，粥里有絲絲藥的苦澀，卻在他心中很甜。
他真的好想叫師娘一聲娘。
片刻後，大半碗粥喝下去，沈恆之臉上終於恢復幾分生氣。
葉素素一臉深情的看著沈恆之，用手摸了摸他的臉，笑了笑。懸著的心終於放下，她將頭偏到一旁，偷偷抹著眼淚。
「師娘～」
葉素素淚流不止，良久，帶著哭腔責備道：「你這孩子，過不了三關就過不了三關，又去硬登天梯做什麼？你不知道那天梯有多兇險，要是回不來可怎麼辦？」
沈恆之沖師娘笑著，眼中含淚。他緩緩伸出手拭去師娘臉上的淚水，輕聲道：「師娘，我這不是回來了嘛。」
葉素素看著他，溫和的笑了，又將一勺粥送到他嘴邊。
「師父和師娘這十幾年來對我的教誨，弟子銘記於心，我不想讓你們失望。」
葉素素舉在半空的手頓了頓，看著小徒弟一臉的堅毅神色，心中滿是欣慰。
她笑了笑，道：「你這孩子。來，張嘴，把剩下的這幾口都喝了。」
沈恆之看到有淚水在師娘眼中打轉，些許模糊的記憶涌在眼前，五歲之前，他總是愛生病，是師娘每日給自己煎藥，害怕藥苦自己不喝，給藥里加了糖，一口一口吹涼，餵給自己的。
「師娘的粥真香。」他笑著。
葉素素也看著他笑了。
房門輕輕開啟，張大康踱步而入，從房門一直走到床前，目光從未離開過沈恆之。
「醒了？」他問道，臉上掛著笑意。
「師父。」沈恆之輕喚了聲，想要起身行禮，卻被張大康一把按住。
二人相視一眼，彼此無話。
張大康看著沈恆之，右手亮起一道金色光華緩緩度入小徒弟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