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滾龍壁
沈恆之感覺丹田裡傳來一股氣勢蓬勃的溫熱，他心中好奇，用道蘊探尋時，那股溫熱突然消失不見，連入體的流光也不見了蹤影，只是陰陽魚相交處，隱隱有道意不時明滅，無聲無息。
他嘗試著用真氣去催動，可道意不動如山，一連試探了好幾次都是一樣的結果，那股仿佛蘊含大道至理的意念，孤寂冰冷，未能與他心神交融。
空有寶弓未有好箭，縱然得了此番造化又如何？在我體內怕是只能如此沉寂了。沈恆之想著，回過頭望了眼腳下在浮雲中若隱若現的石階，心中生出股莫名悲涼，苦笑了下。
忽而，風聲起，黝黑的玉壁前浮現出幾道人影。
有開派祖師；神州第一劍仙致鼎真人；符法貫絕天下鹿鳴道長；還有玄蒼門中興時的掌門玄天仙尊。
這些人身影出現的那一刻，沈恆之心中平靜如水，因為丹田裡沉寂的道意告訴了他一切，他看著四位先祖，像是穿越歲月而來，看到了許久未見的友人。
他們一直在等著他！
道意叩問，歷經歲月長河。人間滄桑，不過幾許絕影。
一行清淚緩緩從沈恆之臉頰滑落，卻並未滴下，開派祖師手指輕點，將他淚水打散，沖他笑了笑，隻身飛向玉壁，拂塵揮舞間，道氣縱橫，在玉壁上留下了一行字：
「君子當誠，聖人不讓，為生民立命！」
他看了沈恆之一眼，大笑著消散在了玉壁前。
點點流光若一道絕美的煙花散開，照亮了此方天地，璨若星辰。
劍仙致鼎真人深深的看了眼他，御劍而出，點蒼天地，大開大合間，又一道文字留在了玉壁上：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他將劍深深插進了玉壁里，面對玉壁，身影無聲無息間消散。
可敗盡妖魔，卻救不了天下蒼生，我要此劍又有何用！
他心中的悲戚，穿越歲月，跨過亘古，仿如道歷久漫長的嘆息。
沈恆之心中感同身受，拱手送別。
鹿鳴道人只是沖沈恆之笑了笑，身影便消散了。
玉壁上，風雲大作，隱有龍吟，一道驚天動地的大符緩緩浮現。
空里傳來他爽朗的笑聲。
「與天斗，其樂無窮！」
一行文字剛烈俊逸，赫然浮現在玉壁上。
玄天仙尊望著眼前玉壁上泛著微光的文字輕嘆了口氣，騰空而起，舉劍向玉壁橫劈而去。
只聽鏗鏘聲不絕，天地震動。
一行詩在玉壁上浮動，勢如游龍。
「冠絕天下三百年，白衣仗劍笑蒼天！」
他大笑著，舉劍御空，破天而去。
沈恆之看著玉壁上的字，心中有如沉鐘聲起，神魂蕩漾，雙眼開始變得模糊不清。
玉壁前，霧色消散，重歸清明。
忽聞破空聲傳來，有一年輕道人以劍為筆，匆匆在玉壁上落字。
「大道浩然，捨我其誰！」
又有一年輕人白衣長劍，以酒做引，在玉壁上留下一行字：
「天下出白衣，天下快哉！我亦快哉！」
沈恆之望著玉壁上的刻字，心中久久不能平息，丹田內道意綿長，那些文字似頌，字字句句流淌進了他心裡。
他心頭的熱血正被道意緩緩點燃，此生所為何？大道又為何？
他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手中緊握著恆淵，以道蘊為墨，執筆長劍，在玉壁上留下道狂草。
「此心為道，敗盡妖魔，斬盡天下不平事！」
此心為道，敗盡妖魔，斬盡天下不平事！他在心裡念叨著，看著先輩們留下的文字，心中一陣爽快。
不知何時，玉壁下已站著一人。
沈恆之心中一喜，沖那人連忙拱手施禮道：「掌門師伯。」
凌絕並未回頭，負手而立，目光深邃的看著玉壁，眼中閃爍著沈恆之剛留下的字。
「幾十年了，終於有人在滾龍壁上落字了。」他沉吟著，轉過身看著沈恆之溫和笑著。
「掌門師伯！」沈恆之不敢去看他，又施禮道。
凌絕臉色有些不滿，沖沈恆之招了招手，看著他步履蹣跚的朝自己走來，臉色微沉，隨手降下道光華將沈恆之罩住。
光華入體，沈恆之只覺得身體變的飄飄然，身上的傷已好了大半。
「多謝掌門師伯！」他欣喜道。
凌絕悶哼了一聲，將他一把拽到自己跟前，臉色有些不快，道：「傻侄兒，無人的時候，你就叫我伯父，知道了嗎？」
「知道了伯父。」沈恆之點了點頭，臉上血污已干，勉強從嘴角擠出絲笑容。
凌絕看著他笑了笑，轉身看著滾龍壁，問道：「侄兒，你可知這是何物？」
沈恆之與凌絕並排站著，抬起頭看了眼前的玉壁老半天，依舊看不出什麼名堂來，小心翼翼的看了凌絕一眼，默默的搖了搖頭。
凌絕笑了笑，抓著沈恆之騰空而起，二人懸浮在半空中，沈恆之這才看清楚這玉壁全貌，乃是巨大如山的一塊黝黑石頭，漆黑如夜空，有細碎微光在巨石上閃爍，化作滿天星辰。
「此為滾龍壁，乃是上古人魔妖共存時，補天留下的一塊遺石，亦是大道遺存。」
沈恆之聽到此言，心中震驚。上古至今，數萬年不止，世上常有補天神話傳頌，可神話只不過是人們的笑談罷了，過於遙遠，沒人信服。眼前的這塊巨石當真是補天所遺留？此刻，他依舊無法相信。
凌絕意味深長的看了眼沈恆之，「兩千多年前，我開派祖師於夢中得道，遍訪神州奇峰名川，最終找到了這補天遺石，於是在青玄山上開宗立派。」他的話語淡如清風。
沈恆之想起在宗門志中所載，開派宗師於一百八十八歲一朝悟道，後經理山川，於驚蟄這天走到青玄山腳下，偶遇天降九十九道蒼雷，看到青玄山上五色祥雲升起，靈氣濃郁，才定的此地開宗立派。這怎麼和伯父說的不一樣，他在心中暗想，不明所以。
凌絕看沈恆之一時沉默，猜出了他的心思，笑道：「當然，這是我玄蒼門的秘聞，如今只有我一人知道。這補天石乃是天下至寶，凡通過道祖七問，踏過歸一天階，都可在滾龍壁上留字，那字便是日後道心，可得大道道意遺存，被天道銘記。」
「只可惜，兩千多年來，能在滾龍壁上落字的，算上你也不過七人。」
凌絕神情一陣落寞，往事湧上心頭，不勝唏噓。繼而又笑著看沈恆之，「你真的很像他，就是沉悶了些。」
沈恆之看著凌絕，沉默了片刻，撓了撓頭問道：「伯父，那人是誰？」
凌絕心頭閃出遺憾，沉吟道：「上一個在滾龍壁上落字的人，我的小師弟，秦慕風。」
天下出白衣，天下快哉！我亦快哉！
原來他就是秦白衣！江湖上流傳，秦白衣曾隻身一人問劍萬靈丘，敗盡群妖無數，後在妖族神殿大醉三日，無一人敢近身。此後妖族聞此人名膽寒，三十年間不敢來犯妖關。
沒想到他竟然是小師叔！沈恆之想著，方才所見那道身影時風流倜儻的模樣，確實令人神往。
「好了，你也該回去了，此間秘密，斷不可與他人說，你師父也不行。」
本欲還想再問什麼，沈恆之突然感覺自己眼皮發沉，眼前一黑，漸漸沉睡。
他懷中的玉珠突然間青光大盛，一道龍吟響徹天際。
凌絕看著半空虛浮的青色龍影，壓抑住心中激動，臉色溫和道：「七妹，你也看到了，這孩子心性堅固，是天道選擇了他。」
青色龍影微微點頭，悲戚的看了沈恆之一眼，又棲身入了玉珠中。
他嘗試著用真氣去催動，可道意不動如山，一連試探了好幾次都是一樣的結果，那股仿佛蘊含大道至理的意念，孤寂冰冷，未能與他心神交融。
空有寶弓未有好箭，縱然得了此番造化又如何？在我體內怕是只能如此沉寂了。沈恆之想著，回過頭望了眼腳下在浮雲中若隱若現的石階，心中生出股莫名悲涼，苦笑了下。
忽而，風聲起，黝黑的玉壁前浮現出幾道人影。
有開派祖師；神州第一劍仙致鼎真人；符法貫絕天下鹿鳴道長；還有玄蒼門中興時的掌門玄天仙尊。
這些人身影出現的那一刻，沈恆之心中平靜如水，因為丹田裡沉寂的道意告訴了他一切，他看著四位先祖，像是穿越歲月而來，看到了許久未見的友人。
他們一直在等著他！
道意叩問，歷經歲月長河。人間滄桑，不過幾許絕影。
一行清淚緩緩從沈恆之臉頰滑落，卻並未滴下，開派祖師手指輕點，將他淚水打散，沖他笑了笑，隻身飛向玉壁，拂塵揮舞間，道氣縱橫，在玉壁上留下了一行字：
「君子當誠，聖人不讓，為生民立命！」
他看了沈恆之一眼，大笑著消散在了玉壁前。
點點流光若一道絕美的煙花散開，照亮了此方天地，璨若星辰。
劍仙致鼎真人深深的看了眼他，御劍而出，點蒼天地，大開大合間，又一道文字留在了玉壁上：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他將劍深深插進了玉壁里，面對玉壁，身影無聲無息間消散。
可敗盡妖魔，卻救不了天下蒼生，我要此劍又有何用！
他心中的悲戚，穿越歲月，跨過亘古，仿如道歷久漫長的嘆息。
沈恆之心中感同身受，拱手送別。
鹿鳴道人只是沖沈恆之笑了笑，身影便消散了。
玉壁上，風雲大作，隱有龍吟，一道驚天動地的大符緩緩浮現。
空里傳來他爽朗的笑聲。
「與天斗，其樂無窮！」
一行文字剛烈俊逸，赫然浮現在玉壁上。
玄天仙尊望著眼前玉壁上泛著微光的文字輕嘆了口氣，騰空而起，舉劍向玉壁橫劈而去。
只聽鏗鏘聲不絕，天地震動。
一行詩在玉壁上浮動，勢如游龍。
「冠絕天下三百年，白衣仗劍笑蒼天！」
他大笑著，舉劍御空，破天而去。
沈恆之看著玉壁上的字，心中有如沉鐘聲起，神魂蕩漾，雙眼開始變得模糊不清。
玉壁前，霧色消散，重歸清明。
忽聞破空聲傳來，有一年輕道人以劍為筆，匆匆在玉壁上落字。
「大道浩然，捨我其誰！」
又有一年輕人白衣長劍，以酒做引，在玉壁上留下一行字：
「天下出白衣，天下快哉！我亦快哉！」
沈恆之望著玉壁上的刻字，心中久久不能平息，丹田內道意綿長，那些文字似頌，字字句句流淌進了他心裡。
他心頭的熱血正被道意緩緩點燃，此生所為何？大道又為何？
他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手中緊握著恆淵，以道蘊為墨，執筆長劍，在玉壁上留下道狂草。
「此心為道，敗盡妖魔，斬盡天下不平事！」
此心為道，敗盡妖魔，斬盡天下不平事！他在心裡念叨著，看著先輩們留下的文字，心中一陣爽快。
不知何時，玉壁下已站著一人。
沈恆之心中一喜，沖那人連忙拱手施禮道：「掌門師伯。」
凌絕並未回頭，負手而立，目光深邃的看著玉壁，眼中閃爍著沈恆之剛留下的字。
「幾十年了，終於有人在滾龍壁上落字了。」他沉吟著，轉過身看著沈恆之溫和笑著。
「掌門師伯！」沈恆之不敢去看他，又施禮道。
凌絕臉色有些不滿，沖沈恆之招了招手，看著他步履蹣跚的朝自己走來，臉色微沉，隨手降下道光華將沈恆之罩住。
光華入體，沈恆之只覺得身體變的飄飄然，身上的傷已好了大半。
「多謝掌門師伯！」他欣喜道。
凌絕悶哼了一聲，將他一把拽到自己跟前，臉色有些不快，道：「傻侄兒，無人的時候，你就叫我伯父，知道了嗎？」
「知道了伯父。」沈恆之點了點頭，臉上血污已干，勉強從嘴角擠出絲笑容。
凌絕看著他笑了笑，轉身看著滾龍壁，問道：「侄兒，你可知這是何物？」
沈恆之與凌絕並排站著，抬起頭看了眼前的玉壁老半天，依舊看不出什麼名堂來，小心翼翼的看了凌絕一眼，默默的搖了搖頭。
凌絕笑了笑，抓著沈恆之騰空而起，二人懸浮在半空中，沈恆之這才看清楚這玉壁全貌，乃是巨大如山的一塊黝黑石頭，漆黑如夜空，有細碎微光在巨石上閃爍，化作滿天星辰。
「此為滾龍壁，乃是上古人魔妖共存時，補天留下的一塊遺石，亦是大道遺存。」
沈恆之聽到此言，心中震驚。上古至今，數萬年不止，世上常有補天神話傳頌，可神話只不過是人們的笑談罷了，過於遙遠，沒人信服。眼前的這塊巨石當真是補天所遺留？此刻，他依舊無法相信。
凌絕意味深長的看了眼沈恆之，「兩千多年前，我開派祖師於夢中得道，遍訪神州奇峰名川，最終找到了這補天遺石，於是在青玄山上開宗立派。」他的話語淡如清風。
沈恆之想起在宗門志中所載，開派宗師於一百八十八歲一朝悟道，後經理山川，於驚蟄這天走到青玄山腳下，偶遇天降九十九道蒼雷，看到青玄山上五色祥雲升起，靈氣濃郁，才定的此地開宗立派。這怎麼和伯父說的不一樣，他在心中暗想，不明所以。
凌絕看沈恆之一時沉默，猜出了他的心思，笑道：「當然，這是我玄蒼門的秘聞，如今只有我一人知道。這補天石乃是天下至寶，凡通過道祖七問，踏過歸一天階，都可在滾龍壁上留字，那字便是日後道心，可得大道道意遺存，被天道銘記。」
「只可惜，兩千多年來，能在滾龍壁上落字的，算上你也不過七人。」
凌絕神情一陣落寞，往事湧上心頭，不勝唏噓。繼而又笑著看沈恆之，「你真的很像他，就是沉悶了些。」
沈恆之看著凌絕，沉默了片刻，撓了撓頭問道：「伯父，那人是誰？」
凌絕心頭閃出遺憾，沉吟道：「上一個在滾龍壁上落字的人，我的小師弟，秦慕風。」
天下出白衣，天下快哉！我亦快哉！
原來他就是秦白衣！江湖上流傳，秦白衣曾隻身一人問劍萬靈丘，敗盡群妖無數，後在妖族神殿大醉三日，無一人敢近身。此後妖族聞此人名膽寒，三十年間不敢來犯妖關。
沒想到他竟然是小師叔！沈恆之想著，方才所見那道身影時風流倜儻的模樣，確實令人神往。
「好了，你也該回去了，此間秘密，斷不可與他人說，你師父也不行。」
本欲還想再問什麼，沈恆之突然感覺自己眼皮發沉，眼前一黑，漸漸沉睡。
他懷中的玉珠突然間青光大盛，一道龍吟響徹天際。
凌絕看著半空虛浮的青色龍影，壓抑住心中激動，臉色溫和道：「七妹，你也看到了，這孩子心性堅固，是天道選擇了他。」
青色龍影微微點頭，悲戚的看了沈恆之一眼，又棲身入了玉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