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黑水漲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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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時將至,黑水河在月光下泛著墨色漣漪。王硯立於河畔巨石,手中磁石燈映照著連夜趕製的「水龍車「。十二架木製水輪在河面一字排開,輪軸暗藏硫磺火石,輪葉上綁滿浸過火油的蘆葦。

  「代王前鋒已至三里外!「探子飛馬來報。李妙真劍指河面,軟劍在月光下抖出九朵銀花。教徒們拉動繩索,水輪緩緩沉入河中。王硯將最後一枚磁石嵌入機關樞紐,轉身時正對上她若有所思的目光。

  「書生可會鳧水?「她突然發問,指尖拂過腰間斷絛。王硯還未答話,遠處已傳來蒙古鐵蹄的轟鳴。代王玄甲重騎如黑雲壓境,為首番僧手持轉經筒,經幡在夜風中獵獵作響。

  「放!「

  李妙真劍尖挑起火摺子,火星落入河面瞬間,整條黑水河化作火龍!王硯改良的水輪在激流中瘋狂旋轉,輪軸火石迸濺,點燃蘆葦形成火牆。代王前鋒收勢不及,戰馬嘶鳴著沖入火海。

  番僧怒喝一聲,轉經筒中射出密宗金針。王硯甩出滑輪索纏住河畔古樹,借力盪向對岸。李妙真緊隨其後,軟劍舞作銀屏,卻見金針遇水即化,河面泛起詭異綠光——針上竟淬著苗疆蠱毒!

  「退!「王硯急聲示警,手中磁石燈突然爆裂。碎片劃破他掌心,鮮血滴入河中竟激起漩渦。小蓮懷中玉圭再次自鳴,河底青銅槨應聲而開,寧王遺骸懷中的鎏金木盒迸出強光。

  「子時潮至!「李妙真劍指蒼穹,黑水河突然倒卷。王硯改良的水輪在激流中瘋狂加速,火勢隨潮水漫過河岸。代王中軍大亂,玄甲重騎在火海中掙扎,戰馬鐵甲被磁石吸附,動彈不得。

  番僧暴怒擲出轉經筒,李妙真軟劍纏住經幡,借力躍向敵陣。王硯甩出滑輪索纏住她腰肢,兩人凌空飛渡火海,月光將交疊的身影投在河面,恍若並蒂蓮開。

  「破!「李妙真劍尖點向番僧眉心,軟劍卻突然彎折。王硯急中生智,將磁石拋向轉經筒,金針遇磁倒飛,番僧被自己的暗器釘在河畔古樹上。代王見狀急退,卻見潮水已漫過退路。

  河底青銅槨突然開啟,寧王遺骸懷中的鎏金木盒迸出強光。小蓮手中玉圭脫手飛向木盒,盒中討逆密詔無風自展,露出背面繪製的五台山地宮全圖。王硯就著火光細看,圖中等高線竟與他實驗室的白板草圖如出一轍!

  「撤!「代王嘶吼著調轉馬頭,卻見黑水河已化作火海。李妙真立於巨石之上,軟劍映著火光如浴火鳳凰。王硯在她身側調試弩機,磁石燈映出兩人交疊的影子,在河面拉得很長很長。

  寅時三刻的太原城牆結滿白霜,王硯蹲在投石機陰影里,炭筆在《營造法式》殘頁上疾書拋物線公式。寒風掠過城垛,捲起幾片枯葉,卻卷不走鼻尖縈繞的那縷若有似無的蓮香。

  「這般用功,是要考狀元不成?「

  清泠嗓音自背後響起,王硯筆尖一頓,墨跡在紙上暈開。轉身時,一縷青絲拂過面頰,李妙真不知何時已立在身後,月光為她素白勁裝鍍上一層銀輝。她今日未束髮冠,烏髮如瀑垂落腰間,發間只簪著一支白玉蓮簪,襯得眉眼愈發清冷如畫。

  劍柄挑著件狐裘貼上他頸側,她傾身時,王硯能看清她長睫在眼下投落的陰影,以及唇角那抹若有似無的笑意。昨夜替她取箭時,這雙唇因疼痛而緊抿,此刻卻微微翹起,像是藏著什麼促狹心思。

  「書生若凍壞了手...「她指尖若有似無地擦過他執筆的指節,「今夜誰來替本座療傷?「腕間白蓮刺青在晨曦中若隱若現,昨夜被他指尖觸碰過的肌膚,此刻隔著狐裘仍泛著淡淡緋色。

  王硯喉結滾動,接過裘衣時「不慎「擦過她結痂的箭傷。李妙真眼尾微挑,劍穗有意無意掃過他手背:「這般笨手笨腳,當初怎麼從白蓮衛手中逃出來的?「她身上有硝石與檀香混雜的氣息,比教中秘制的迷魂香更令人目眩。

  城頭忽起梆子響,王硯不及細想,攬住她腰肢旋身躲避。三支鳴鏑擦著髮髻釘入土牆,青絲纏繞間,他嗅到她發間清冽的蓮香,混雜著一絲血腥氣。這女子總是如此,明明遍體鱗傷,卻偏要擺出這副遊刃有餘的姿態。

  「東南角樓,射程二百三十步。「他往她掌心塞了枚磁石,指尖故意划過生命線。李妙真反手扣住他手腕,軟劍在朝陽下舞出漫天虹光:「想看本座劍舞直說,何必拿磁石作幌?「她足尖輕點,廣袖翻飛如蝶,磁石精準吸附在弩機鐵樞上,宛如為他演示的活體拋物線。

  王硯望著她翩若驚鴻的身影,忽然想起實驗室窗台上那盆白蓮。也是這般清冷孤傲,卻在某個深夜悄然綻放,露出內里一抹嫣紅。那時的他,可曾想過有朝一日會為了一朵「蓮花「甘願赴湯蹈火?

  投石機咆哮著拋出硝石冰彈。他盯著沙漏計算彈道,忽覺肩頭一沉——李妙真竟踏著下墜的冰碴落回他身側,發間玉簪不知何時換成了他送的火銃擊針。「數到三便吻我。「她附耳低語,溫熱氣息拂過耳畔。王硯心跳驟停,還未反應過來,她已劍指瓮城:「看好了!「

  軟劍纏住第三道刀影的剎那,冰彈在最高點炸裂,城牆在熱脹冷縮中綻開蛛網裂痕,恰似他驟然失序的心跳。李妙真回眸一笑,眼波流轉間,仿佛看穿了他所有未訴之於口的心思。

  「東南角樓,射程二百三十步。「王硯往她掌心塞了枚磁石,指尖故意划過生命線。李妙真反手扣住他手腕,軟劍在朝陽下舞出漫天虹光:「想看本座劍舞直說,何必拿磁石作幌?「她足尖輕點,廣袖翻飛如蝶,磁石精準吸附在弩機鐵樞上,宛如為他演示的。

  「書生可知'格物致知'下一句?「她忽然用劍鞘挑起他下頜,火光將眸中戲謔染成琥珀色。王硯張口欲答,卻被她指尖抵住唇瓣:「是'誠意正心'...「尾音消逝在突然貼近的呼吸間,暗格迸開的機關聲恰時掩過兩人錯拍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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