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星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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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瓮城地磚塌陷的瞬間,李妙真拽著王硯滾入密室。燃燒的銀杏樹脂如金雨墜落,一滴琥珀色的漿液正巧懸在她鎖骨凹陷處,隨喘息微微顫動。王硯抬手欲拭,她卻捉住他手腕引向自己腰封玉扣:「這千年樹精的眼淚,書生不想嘗嘗?「

  他指尖觸及溫軟肌膚的剎那,暗處機關乍響。十二盞青銅鶴燈自壁龕彈出,將密室照得通明如晝。李妙真就著火光端詳他泛紅的耳尖,忽然用劍鞘挑起他下頜:「可知這銀杏為何自焚?「劍穗流蘇掃過他喉結,「百年前有位痴人,把心上人的青絲埋在此處...「她指尖纏繞自己一縷烏髮,發尾若有似無地拂過他唇畔。

  王硯喉間發緊,鼻尖儘是樹脂焦香與她發間清冽的檀香。昨夜替她包紮時,這縷青絲曾垂落他掌心,如今卻成了撩撥心弦的利器。他忽想起實驗室那支總也寫不流暢的鋼筆,此刻的心跳倒與筆尖漏墨時一般失控。

  「...後來每逢月圓,樹根便滲出赤色汁液。「她話音陡轉,軟劍突刺他肋下!王硯本能後仰,劍鋒擦過腰際挑開暗格,鎏金木匣應聲而落。李妙真足尖勾起木匣拋向他懷中,眼波瀲灩如潭:「像不像你家鄉的...保險箱?「

  匣中望遠鏡鏡片映出她放大的容顏,王硯在那雙鳳眸深處看見自己錯愕的倒影。忽然鏡面蒙上霧氣——她朱唇輕啟呵了口氣:「這般透物見人的本事...「尾音化作輕笑,「倒比白蓮教的隔空取物更有趣些。「

  密室突然劇烈震顫,銀杏樹根如巨蟒破壁而入。李妙真旋身將他壓在身下躲避,三千青絲垂落成帳。燃燒的樹脂滴在她脊背,王硯掌心觸及一片滑膩,分不清是香汗還是樹汁。「書生可讀過《天工開物》?「她喘息著咬開他衣襟系帶,「此刻該記哪一頁?「

  暗格深處忽現寧王密詔,羊皮卷展開的裂帛聲驚破旖旎。李妙真就勢抽身,斷落的半截衣帶卻纏住他指尖。她回眸一笑,劍光斬斷絲絛:「這局算你欠我的。「飄落的帛片映著火光,隱約可見歪斜的等高線——正是那夜她醉後,握著他的手在軍帳中胡亂描畫的「傑作「。

  「徐光啟的手跡?「李妙真奪過望遠鏡,鏡筒轉動時玻璃片折射出七彩光暈,將她的面容切割成支離的驚艷。王硯望著鏡中重影,恍惚看見實驗室里那些折射稜鏡,只是此刻碎光里晃動的不是光譜,而是她眼尾那抹似笑非笑的緋色。

  她忽然將目鏡抵在他右眼:「書生家鄉的女子...「另一隻鏡筒卻對準自己領口,「也用這般器物偷瞧情郎?「王硯喉間發緊,鏡中雪膚映著青銅鶴燈的光,鎖骨處昨夜包紮的白絹隨呼吸起伏,恍若冰湖上漂著的蓮瓣。

  朱存樞破牆的轟響中,李妙真旋身將他壓在鏡面上。後背觸及的青銅冷意與胸前的溫軟形成致命溫差,她指尖划過他頸側動脈:「看仔細了。「突然翻轉鏡筒對準敵寇,天光折射的焦點灼穿朱存樞左眼,慘嚎聲里她唇瓣擦過他耳垂:「這般用法,可還入得方家之眼?「

  王硯掌心的汗在鏡面暈出水痕,恍惚想起物理課上講過的凸透鏡聚光原理。那時的他怎會想到,有朝一日這知識會被用來在美人的鎖骨上描摹光斑?李妙真劍挑敵酋時,一縷青絲纏住他腰間磁石,隨著廝殺動作時緊時松,恍若無形的牽心索。

  「發什麼呆?「她突然回身擲來染血的九鳳劍,劍柄纏著那截斷了的絛帶。王硯接劍時觸及尚帶體溫的絲帛,忽覺掌心刺痛——絲絛里竟裹著枚火銃燧石,稜角在他皮膚上刻出蓮紋血痕。這女子連調情都要見血,宛如帶刺的白蓮。

  鏡面突然映出密道入口,李妙真拽著他跌入黑暗時,忽然咬住他耳垂低語:「可知我為何獨留右眼讓你窺看?「溫熱氣息里,她抓著他的手按在自己腰側箭傷,「因這處舊疤...「指尖下的肌膚突兀起伏,借著微弱天光,他看清那疤痕竟是「硯「字形狀。

  地底寒風卷著百年塵灰掠過,王硯忽然想起初遇那日。她劍挑他衣襟查驗身份時,指尖也曾在此處停留三息。原來早在生死相搏的瞬間,這株帶刺的蓮已悄悄在他命紋上刻下印記。

  晨鐘撞破血色黎明,七十二尊洪武鐵炮緩緩轉向白蓮教大營。李妙真倚著王硯喘息,指尖把玩著他腰間滑輪索:「格物院最好的學生...「她忽然拽緊鐵鏈將他拉近,「可學過如何解女兒結?「

  王硯喉結滾動,鼻尖儘是硝煙與檀香混雜的氣息。她發間那支白玉蓮簪不知何時歪斜,幾縷青絲垂落,在他頸間撩起細密的癢。昨夜替她取箭時,這髮絲也曾這般拂過他手背,只是那時她疼得咬破了下唇,此刻卻噙著促狹的笑意。

  「這局你若贏了...「她劍尖挑起他下頜,火光將眸中戲謔染成琥珀色,「本座便賞你個明白。「話音未落,鐵炮齊鳴,炮火在營寨四周炸開絢爛的火花。王硯卻只覺耳中轟鳴,仿佛整個世界只剩下她唇畔那抹若有似無的胭脂色。

  硝煙中飄來她斷落的半截絛帶,王硯摩挲著絲帛上歪斜的蓮紋——那夜他手把手教她繪製等高線時,她故意畫壞的圖案。磁石燈映著城牆上的彈道公式,其中一道拋物線盡頭,赫然添著她簪花小楷寫的「妙「字。

  「看好了。「她突然旋身躍上炮台,軟劍在晨光中舞出漫天虹光。王硯望著她翩若驚鴻的身影,恍惚看見實驗室窗台上那盆白蓮。也是這般清冷孤傲,卻在某個深夜悄然綻放,露出內里一抹嫣紅。

  炮火在她周身炸開,她卻如閒庭信步,劍尖輕點間,鐵炮紛紛啞火。王硯忽然明白,這女子分明是在用性命演繹一場驚心動魄的告白。昨夜她疼得冷汗涔涔也不曾哼一聲,此刻卻偏要用這般驚險的方式,讓他看清她的心意。

  「書生...「她回眸一笑,眼波流轉間,仿佛看穿了他所有未訴之於口的心思。飄落的絛帶纏住他指尖,絲帛上歪斜的蓮紋與城牆上的彈道公式重疊,恍若命運交織的軌跡。

  晨光熹微,太原城頭最後一抹夜色被炮火撕裂。李妙真立於殘破的城垛之上,素白勁裝染著斑駁血跡,卻襯得她愈發清冷如畫。王硯望著她背影,恍惚看見實驗室那支總也寫不流暢的鋼筆,此刻的心跳倒與筆尖漏墨時一般失控。

  「書生可會解連環?「她忽然回眸,劍尖挑起地上散落的鐵鏈。昨夜替她包紮時,這鐵鏈曾纏住她腰肢,此刻卻成了撩撥心弦的利器。王硯喉間發緊,鼻尖儘是硝石與檀香混雜的氣息,比教中秘制的迷魂香更令人目眩。

  炮火在她周身炸開,她卻如閒庭信步,劍尖輕點間,鐵炮紛紛啞火。王硯忽然明白,這女子分明是在用性命演繹一場驚心動魄的告白。昨夜她疼得冷汗涔涔也不曾哼一聲,此刻卻偏要用這般驚險的方式,讓他看清她的心意。

  「看好了。「她旋身躍下城垛,軟劍在晨光中舞出漫天虹光。飄落的絛帶纏住他指尖,絲帛上歪斜的蓮紋與城牆上的彈道公式重疊,恍若命運交織的軌跡。王硯望著她翩若驚鴻的身影,恍惚看見實驗室窗台上那盆白蓮。也是這般清冷孤傲,卻在某個深夜悄然綻放,露出內里一抹嫣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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