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一曲合琴瑟 詩里句句衍人情——風雅崑曲《玉簪記》里的真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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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詩、撫琴、弄茶的風雅意趣,潘必正明知對方身份卻猶敢出言挑逗,陳妙常不拘身份暗寫情詩時的真性情,高濂的《玉簪記》在用最唯美的純愛故事,在詩情畫意中諷刺「存天理,滅人慾」的封建禮教。可這其中並沒有貶低「神性」,並沒有塑造「虛偽的僧道形象」,而只是用兩個年輕人最質樸的「真性情」,讚揚了屬於「人性」的美好與高貴。

  一開始沒有登科的潘必正獲得了陳妙常的芳心,並不是因為世俗概念中「狀元郎」所代表的「功成名就」,而是二人最簡單質樸的靈魂契合。因而妙常的思凡,思的並不是世俗,而是兩心相依的風雅,是內心不為物慾橫流的功名利祿迷眼的最真切的悸動。同樣的,姑娘(姑母)在問詢潘必正時,雖然身為出家人,可以為潘必正害病的緣由,句句皆像是以世俗的化身,來質問潘必正的內心——是「真性情」還是「世俗累」?

  姑娘(姑母)身為出家人,卻沒有脫離世俗對於「人」、對於不同身份的「定義」。在舞台上,更像是一個「禮教」與「清規」的化身,雖有對侄子關心的「人情」,卻也在「存天理,滅人慾」的世俗標準中隨波逐流,終於被規訓成了維護其存在的「無情人」。如果沒有這份規訓,愛護侄子和徒兒的她會關心二人情緒與健康,為了不讓女貞觀的名聲為陳、潘二人的情誼所累,催潘必正應試,未必不會有一份「真性情」是希望陳、潘二人終成眷屬的。反倒是兩個年輕人,用自己的懵懂和勇氣,一再的衝破「定義」,通過舞台上略帶詼諧的表現形式,故事裡稍顯傻氣的行為動作,盡展自身的「真性情」。

  北方崑曲劇院的演繹是同樣的真性情。習慣性的使用京白代替蘇白,讓《玉簪記》里進安角色的逗趣話語更易為觀者所接受,也方便演員表演,適應了北方、BJ的本土特色,並沒有拘泥於形式的限制。而戲曲舞台里不忌諱對於「舞台」的表述,從進安的口中以京白的逗趣形式,將劇中渴望見到陳妙常的男主潘必正引下台,同樣與《玉簪記》中對於真性情的追求不謀而合。

  受到各種限制而只演到《催試秋江》一折的《玉簪記》確有遺憾。無限遐想的空間,卻讓觀眾沒有機會看到戲劇家高濂最終為他們安排下:姑娘(姑母)最終在陳妙常被算計嫁與王公子未果等一系列命運弄人之後,終於感動於陳、潘二人的真性情,以「出家人原來如此。罷罷。今日之事。也是五百年前宿緣。天涯相會。」成全二人,讓真性情戰勝了一切的世俗的結局,甚為遺憾。

  是天註定,也是人性情。可沒有兩個真性情的人兒的勇氣與堅守,也就不會有天註定的大登科連小登科。《玉簪記》里的文人風雅與對世俗觀念的討論,展現了文藝作品的風骨和社會價值,陳、潘二人的形象,也是戲曲才子佳人故事裡直面世俗的一份「真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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