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葬禮與另一場交易
次日，修道院舉辦了一場葬禮。
蒙著布的棺材，畫滿了奇異圖像的祭壇，一盞在祭壇上的聖杯，還有一位在祭壇旁沉默不語的修士，這就是人們為這場葬禮準備的所有東西。一個中年男人站在木棺旁，面無表情地看著那祭壇上的聖杯。兩個孩童跟在他身後，他們哭得很大聲，但沒有人看向他們。
院內不遠處有一些人站在旁邊，一個老人、幾位女士，還有一群孩童，他們都很安靜地看著眼前的葬禮。
修士先是吟誦悼詞，隨後從祭壇上取下聖杯，那杯中鮮紅的液體也隨著修士的動作不斷晃動。修士走到那中年男人的身旁，告訴他這裡面有他妻子的血。但顯然應當只有一點，否則杯中的鮮血在先前漫長的禱告中早就凝固了。
中年男人沒有回話，修士用手指沾起杯中的血液，點在了中年男子和兩個孩童的額頭，又從他們的指尖用細針各取了一滴鮮血置於杯中。隨後修士同三人說道：「維拉已然升入天國，將不必再受於這塵世的苦難。他會在天國中注視著你們。為你們祈禱，使你們健康、富足。」
中年人點頭，從修士手中接過聖杯，置於懷中。那兩個孩童也止住了哭泣。
早已準備好的抬棺者上前，將蒙著布的棺材輕巧地抬起，仿佛那棺中空無一物。中年人和孩童就這麼跟著抬棺人出了修道院，一同登上了院外的靈車。
如此，那維拉應該確實已經死了，作為一名人類真正地死去了。
費舍爾和洛特站在修道院的角落看著這場葬禮，直至這一切結束。誠實地講費舍爾其實並不怎麼悲傷，因為他根本看不到那麼遠的東西，他只是在聽到那兩個哭泣的孩子時心裡有些難受。
「費舍爾。」不知何時中年修士來到二人身旁，同費舍爾說道，「剛剛在修道院門口有人給了我封信，說給那兩個烏恩格維斯人。」
「那人是誰？」費舍爾從中年修士手中接過信封，同其問道。
「我問過，但那人說他也只是受人之託。」中年修士先是搖頭，隨後看向遠處並未散去的人群，「可憐了卡萊爾和他那兩個孩子。」
中年修士的話令費舍爾沒法繼續在這個話題上談下去，他轉而問道：「您今天早上見到米特萊德院長了嗎？」
「院長？」中年修士對費舍爾的突然提問有些驚訝，「他現在應該在書房吧。最近事情比較多，你們最好別去打擾他。」
說罷中年修士看到人群中似乎有人在招呼他，便準備同二人道別。
「請您等一下。」費舍爾拉住了正欲離去的中年修士。
「還有什麼事嗎？費舍爾。」中年修士感到有些奇怪。
「請您找個機會幫我把這些轉交給維拉的丈夫。」費舍爾從大衣中取出些整好的紙幣遞給中年修士。
「沒問題。」中年修士接過紙幣後同費舍爾問道，「需要我告訴他們是誰給的嗎？」
「不用了。」費舍爾道。
見狀中年修士也沒說什麼，便轉身離去了。而費舍爾則在洛特的帶領下來到了修道院的書房前。
「不敲門嗎？」洛特在門前站了許久，見費舍爾遲遲沒有反應，同他問道。
「哦，我以為你會敲。」費舍爾好像剛剛在想什麼事，這才回過神來。他走到洛特身前敲響了房門。
片刻之後，米特萊德開門將二人迎了進去。
如第一次見面時那樣，費舍爾和洛特坐在沙發上，米特萊德同他們隔著一張書桌坐在窗戶前。只是和先前有所不同的是今天天氣相當不錯，有幾縷陽光從窗外打進屋內，照亮了米特萊德的面頰和桌上幾張爬滿了字的紙。
「你們又來找我做什麼？」米特萊德看著桌上的文件不斷皺眉，語氣有些不耐煩地同二人問道。
他面頰上的皺紋讓他顯得有些蒼老，如同某種快要腐朽的木材一般。
「您似乎遇見麻煩了？」費舍爾道。
「這和你有什麼關係。」米特萊德放下文件看向費舍爾。
「您還是這樣暴躁和不近人情。」費舍爾道，「不論是在烏恩格維斯還是在法赫穆特，在宗教廳還是在神學教團，都沒能讓您有什麼變化。您這樣不會招人喜歡的。」
「阿貝林告訴你的？」米特萊德盯著費舍爾的臉問道。
「當然，當然。我親愛的老師還告訴我了很多事，比如您當初是如何在烏恩格維斯受到排擠，又是因何背叛了宗教廳加入了法赫穆特武裝陣線。」費舍爾笑道。
米特萊德忽然面無表情地沉默了半晌。
「所以你們是來殺我的。」米特萊德道。
「不是，當然不是。您還是這麼直率得令人發笑。」費舍爾道，「宗教廳那麼大，當初死的那批人和我又沒什麼關係，更何況這麼些年啦，要清算您早就該清算了，只是忽然想起這些事罷了。不過看您的樣子目前是相當苦惱啊，是因為聖血嗎？」
「你是怎麼知道的。」米特萊德問道。
「因為科夫卡啊，那位有個文官老爹的商人。我很好奇他到底因為什麼能比您先知道取消教堂和修道院聖血供給的消息的。」費舍爾道。
因為這顯然意味著科夫卡在某種層面比起米特萊德更靠近法赫穆特權力的中心。
「他父親是舊法赫穆特君主國的官僚。」米特萊德回道，「好了，我還有很多事要忙。你來找我到底想要幹什麼？」
「您真是著急。」費舍爾笑道，「我是來幫您的。」
米特萊德沒有回話，只是盯著費舍爾沉默不語。
「您很缺聖血對吧，我可以給您一些。」費舍爾道。
「你有多少。」米特萊德直接地問道。
「大概這麼大，一共有十瓶。」費舍爾回憶著木箱中沒有標識的玻璃器皿的大小，不斷比劃著名。
「你想要什麼？」米特萊德直接問道。
「一張神恩節授血儀式的門票，我不會真正參與儀式。只是想近距離地好好看看，完成我要辦的事。」費舍爾道。
「你知道這是褻瀆之舉嗎？我可以讓護教團直接把你抓起來，到時候在地牢里你一樣會把聖血給我。」米特萊德左手悄悄拉開了抽屜，握住了其中的某樣東西。
費舍爾忽地感到一陣不安，隨即他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一樣以一種十分誇張的語氣同米特萊德回道：「您是指什麼？交易聖血？不瞞您說我現在是在進口審查委員會做事，每年從法赫穆特進口到烏恩格維斯的聖血恐怕能堆成一座小山。更何況您難道不知道我是個施術者嗎？您在法赫穆特武裝陣線時應該有對付施術者的標準方案吧，就算沒有您也應該記得宗教廳的應對方案吧。一支至少十五人的隊伍，由兩人運輸小型灰域維度壓縮機，五人作為誘餌，其餘人員視情況攜帶無後坐力炮等火力支援。」
「在雙方均有施術者的情況下，應至少兩名同位階的施術者才能保證在有輔助人員的幫助下殺死一名施術者，但這些都阻止不可避免地人員傷亡。看看外面那才辦完不久的葬禮吧，您總不想再辦一次吧。」費舍爾攤開了雙手，顯露出袖中的懷表，同米特萊德陳述著，「看在阿貝林的面子上，我真誠地希望您能答應這個要求。這樣對咱們都好。」
米特萊德用他那略顯渾濁的雙眼盯著費舍爾看了許久，終於開口道：「這是最後一次。十天之後你來這裡找我，現在帶我去拿聖血。」
「明智的選擇。」費舍爾稱讚道。
當費舍爾領著米特萊德取走藏匿在某處的聖血後，他和洛特回到了在修道院二樓的房間。費舍爾一進門將信封丟給洛特後便徑直躺在了床上，洛特則在接過信封后坐在了那掛有地圖的書桌前。
「那信上寫的什麼？」費舍爾道。
「你等會。」洛特道。
待拆開信封研究了會後，洛特同費舍爾回道：「寫信的那個人說他知道你是巫師，也知道聖血在你那，約了個時間要見你。要不然他就把聖血和你是巫師的事情告訴神血教團。從用語看起來他相當著急。」
「查得真快，就一個晚上。不過他信里怎麼說的？巫師？你確定烏恩語裡是這個詞？」費舍爾驚訝道。
「應該是這麼說的沒錯，雖然這封信里有錯詞，但這是個專有詞，他沒寫錯。」洛特又重複了一遍。
「這是從哪來的老古董，我就沒聽說過除了那些邊遠到不行的部落之外用這個詞。」費舍爾感嘆道。
「我們要去嗎？」洛特問道。
「為什麼不？說實話我挺想見見寫這封信的到底是什麼人。」費舍爾笑道，「他約的是什麼時候？」
「兩天後。」洛特回道。
「兩天後啊，倒也不耽擱時間。看來選在這住下真沒錯啊，要不然鬼知道等我們回來的時候會有什麼東西等著我們。」費舍爾說完後，便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許久，像是睡著了一樣。
「深夜裡的一把火？還是門背後伸出的槍？」洛特打趣道，但許久費舍爾都沒有回應。
洛特見狀倒也不再說些什麼，將費舍爾給他的槍放在書桌上進行檢查，他需要確保這把槍的運轉正常，畢竟這是現在他為數不多可用的武器。
「你知道嗎？咱倆剛才可能差點就死了。」費舍爾突然說道。
「什麼？」洛特沒反應過來。
「米特萊德那個老東西和我老師阿貝林是同一輩人，和我那敬愛的老師不一樣。他特別喜歡研究術式，不論是巫術、神術還是什麼其他東西，都比我那老師強很多。他會來這個鬼地方，也只是因為做人實在不行。但就算這樣他在叛逃到武裝陣線後也混到了個施術者總教的位置，在獨立戰爭里可是殺了不少舊法赫穆特王國的施術者。」洛特有氣無力道，「我不知道他在自己的道路上到底走了多遠，但肯定比我強。他說讓護教團來抓咱們也不是玩笑話。」
「那他怎麼沒這麼幹。」洛特隨口應付道。
此時洛特看著手中的槍有些犯難，這是法赫穆特本土生產的某種槍械，槍機他完全沒見過。
「當然是多虧了老師給我的這件寶貝啦，在酒館也是多虧了它。要不然我也不敢就那麼站在槍口前面。」費舍爾舉起手將懷表露了出來，隨後以一種厭惡的語氣道，「那老東西認得這寶貝。」
「他說你是來殺他的。」洛特放下手中的槍轉身同費舍爾道。他放棄了先前的想法，只做了一些最簡單的養護。
「不一定，但有機會可能會動手。」費舍爾道，「誰知道這種東西啊。我也不想管這種破事……」
費舍爾有一搭沒一搭地說了些沒頭沒尾的話，洛特低聲叫了他兩聲也沒得到回答，似乎確實已經進入了夢鄉。
蒙著布的棺材，畫滿了奇異圖像的祭壇，一盞在祭壇上的聖杯，還有一位在祭壇旁沉默不語的修士，這就是人們為這場葬禮準備的所有東西。一個中年男人站在木棺旁，面無表情地看著那祭壇上的聖杯。兩個孩童跟在他身後，他們哭得很大聲，但沒有人看向他們。
院內不遠處有一些人站在旁邊，一個老人、幾位女士，還有一群孩童，他們都很安靜地看著眼前的葬禮。
修士先是吟誦悼詞，隨後從祭壇上取下聖杯，那杯中鮮紅的液體也隨著修士的動作不斷晃動。修士走到那中年男人的身旁，告訴他這裡面有他妻子的血。但顯然應當只有一點，否則杯中的鮮血在先前漫長的禱告中早就凝固了。
中年男人沒有回話，修士用手指沾起杯中的血液，點在了中年男子和兩個孩童的額頭，又從他們的指尖用細針各取了一滴鮮血置於杯中。隨後修士同三人說道：「維拉已然升入天國，將不必再受於這塵世的苦難。他會在天國中注視著你們。為你們祈禱，使你們健康、富足。」
中年人點頭，從修士手中接過聖杯，置於懷中。那兩個孩童也止住了哭泣。
早已準備好的抬棺者上前，將蒙著布的棺材輕巧地抬起，仿佛那棺中空無一物。中年人和孩童就這麼跟著抬棺人出了修道院，一同登上了院外的靈車。
如此，那維拉應該確實已經死了，作為一名人類真正地死去了。
費舍爾和洛特站在修道院的角落看著這場葬禮，直至這一切結束。誠實地講費舍爾其實並不怎麼悲傷，因為他根本看不到那麼遠的東西，他只是在聽到那兩個哭泣的孩子時心裡有些難受。
「費舍爾。」不知何時中年修士來到二人身旁，同費舍爾說道，「剛剛在修道院門口有人給了我封信，說給那兩個烏恩格維斯人。」
「那人是誰？」費舍爾從中年修士手中接過信封，同其問道。
「我問過，但那人說他也只是受人之託。」中年修士先是搖頭，隨後看向遠處並未散去的人群，「可憐了卡萊爾和他那兩個孩子。」
中年修士的話令費舍爾沒法繼續在這個話題上談下去，他轉而問道：「您今天早上見到米特萊德院長了嗎？」
「院長？」中年修士對費舍爾的突然提問有些驚訝，「他現在應該在書房吧。最近事情比較多，你們最好別去打擾他。」
說罷中年修士看到人群中似乎有人在招呼他，便準備同二人道別。
「請您等一下。」費舍爾拉住了正欲離去的中年修士。
「還有什麼事嗎？費舍爾。」中年修士感到有些奇怪。
「請您找個機會幫我把這些轉交給維拉的丈夫。」費舍爾從大衣中取出些整好的紙幣遞給中年修士。
「沒問題。」中年修士接過紙幣後同費舍爾問道，「需要我告訴他們是誰給的嗎？」
「不用了。」費舍爾道。
見狀中年修士也沒說什麼，便轉身離去了。而費舍爾則在洛特的帶領下來到了修道院的書房前。
「不敲門嗎？」洛特在門前站了許久，見費舍爾遲遲沒有反應，同他問道。
「哦，我以為你會敲。」費舍爾好像剛剛在想什麼事，這才回過神來。他走到洛特身前敲響了房門。
片刻之後，米特萊德開門將二人迎了進去。
如第一次見面時那樣，費舍爾和洛特坐在沙發上，米特萊德同他們隔著一張書桌坐在窗戶前。只是和先前有所不同的是今天天氣相當不錯，有幾縷陽光從窗外打進屋內，照亮了米特萊德的面頰和桌上幾張爬滿了字的紙。
「你們又來找我做什麼？」米特萊德看著桌上的文件不斷皺眉，語氣有些不耐煩地同二人問道。
他面頰上的皺紋讓他顯得有些蒼老，如同某種快要腐朽的木材一般。
「您似乎遇見麻煩了？」費舍爾道。
「這和你有什麼關係。」米特萊德放下文件看向費舍爾。
「您還是這樣暴躁和不近人情。」費舍爾道，「不論是在烏恩格維斯還是在法赫穆特，在宗教廳還是在神學教團，都沒能讓您有什麼變化。您這樣不會招人喜歡的。」
「阿貝林告訴你的？」米特萊德盯著費舍爾的臉問道。
「當然，當然。我親愛的老師還告訴我了很多事，比如您當初是如何在烏恩格維斯受到排擠，又是因何背叛了宗教廳加入了法赫穆特武裝陣線。」費舍爾笑道。
米特萊德忽然面無表情地沉默了半晌。
「所以你們是來殺我的。」米特萊德道。
「不是，當然不是。您還是這麼直率得令人發笑。」費舍爾道，「宗教廳那麼大，當初死的那批人和我又沒什麼關係，更何況這麼些年啦，要清算您早就該清算了，只是忽然想起這些事罷了。不過看您的樣子目前是相當苦惱啊，是因為聖血嗎？」
「你是怎麼知道的。」米特萊德問道。
「因為科夫卡啊，那位有個文官老爹的商人。我很好奇他到底因為什麼能比您先知道取消教堂和修道院聖血供給的消息的。」費舍爾道。
因為這顯然意味著科夫卡在某種層面比起米特萊德更靠近法赫穆特權力的中心。
「他父親是舊法赫穆特君主國的官僚。」米特萊德回道，「好了，我還有很多事要忙。你來找我到底想要幹什麼？」
「您真是著急。」費舍爾笑道，「我是來幫您的。」
米特萊德沒有回話，只是盯著費舍爾沉默不語。
「您很缺聖血對吧，我可以給您一些。」費舍爾道。
「你有多少。」米特萊德直接地問道。
「大概這麼大，一共有十瓶。」費舍爾回憶著木箱中沒有標識的玻璃器皿的大小，不斷比劃著名。
「你想要什麼？」米特萊德直接問道。
「一張神恩節授血儀式的門票，我不會真正參與儀式。只是想近距離地好好看看，完成我要辦的事。」費舍爾道。
「你知道這是褻瀆之舉嗎？我可以讓護教團直接把你抓起來，到時候在地牢里你一樣會把聖血給我。」米特萊德左手悄悄拉開了抽屜，握住了其中的某樣東西。
費舍爾忽地感到一陣不安，隨即他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一樣以一種十分誇張的語氣同米特萊德回道：「您是指什麼？交易聖血？不瞞您說我現在是在進口審查委員會做事，每年從法赫穆特進口到烏恩格維斯的聖血恐怕能堆成一座小山。更何況您難道不知道我是個施術者嗎？您在法赫穆特武裝陣線時應該有對付施術者的標準方案吧，就算沒有您也應該記得宗教廳的應對方案吧。一支至少十五人的隊伍，由兩人運輸小型灰域維度壓縮機，五人作為誘餌，其餘人員視情況攜帶無後坐力炮等火力支援。」
「在雙方均有施術者的情況下，應至少兩名同位階的施術者才能保證在有輔助人員的幫助下殺死一名施術者，但這些都阻止不可避免地人員傷亡。看看外面那才辦完不久的葬禮吧，您總不想再辦一次吧。」費舍爾攤開了雙手，顯露出袖中的懷表，同米特萊德陳述著，「看在阿貝林的面子上，我真誠地希望您能答應這個要求。這樣對咱們都好。」
米特萊德用他那略顯渾濁的雙眼盯著費舍爾看了許久，終於開口道：「這是最後一次。十天之後你來這裡找我，現在帶我去拿聖血。」
「明智的選擇。」費舍爾稱讚道。
當費舍爾領著米特萊德取走藏匿在某處的聖血後，他和洛特回到了在修道院二樓的房間。費舍爾一進門將信封丟給洛特後便徑直躺在了床上，洛特則在接過信封后坐在了那掛有地圖的書桌前。
「那信上寫的什麼？」費舍爾道。
「你等會。」洛特道。
待拆開信封研究了會後，洛特同費舍爾回道：「寫信的那個人說他知道你是巫師，也知道聖血在你那，約了個時間要見你。要不然他就把聖血和你是巫師的事情告訴神血教團。從用語看起來他相當著急。」
「查得真快，就一個晚上。不過他信里怎麼說的？巫師？你確定烏恩語裡是這個詞？」費舍爾驚訝道。
「應該是這麼說的沒錯，雖然這封信里有錯詞，但這是個專有詞，他沒寫錯。」洛特又重複了一遍。
「這是從哪來的老古董，我就沒聽說過除了那些邊遠到不行的部落之外用這個詞。」費舍爾感嘆道。
「我們要去嗎？」洛特問道。
「為什麼不？說實話我挺想見見寫這封信的到底是什麼人。」費舍爾笑道，「他約的是什麼時候？」
「兩天後。」洛特回道。
「兩天後啊，倒也不耽擱時間。看來選在這住下真沒錯啊，要不然鬼知道等我們回來的時候會有什麼東西等著我們。」費舍爾說完後，便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許久，像是睡著了一樣。
「深夜裡的一把火？還是門背後伸出的槍？」洛特打趣道，但許久費舍爾都沒有回應。
洛特見狀倒也不再說些什麼，將費舍爾給他的槍放在書桌上進行檢查，他需要確保這把槍的運轉正常，畢竟這是現在他為數不多可用的武器。
「你知道嗎？咱倆剛才可能差點就死了。」費舍爾突然說道。
「什麼？」洛特沒反應過來。
「米特萊德那個老東西和我老師阿貝林是同一輩人，和我那敬愛的老師不一樣。他特別喜歡研究術式，不論是巫術、神術還是什麼其他東西，都比我那老師強很多。他會來這個鬼地方，也只是因為做人實在不行。但就算這樣他在叛逃到武裝陣線後也混到了個施術者總教的位置，在獨立戰爭里可是殺了不少舊法赫穆特王國的施術者。」洛特有氣無力道，「我不知道他在自己的道路上到底走了多遠，但肯定比我強。他說讓護教團來抓咱們也不是玩笑話。」
「那他怎麼沒這麼幹。」洛特隨口應付道。
此時洛特看著手中的槍有些犯難，這是法赫穆特本土生產的某種槍械，槍機他完全沒見過。
「當然是多虧了老師給我的這件寶貝啦，在酒館也是多虧了它。要不然我也不敢就那麼站在槍口前面。」費舍爾舉起手將懷表露了出來，隨後以一種厭惡的語氣道，「那老東西認得這寶貝。」
「他說你是來殺他的。」洛特放下手中的槍轉身同費舍爾道。他放棄了先前的想法，只做了一些最簡單的養護。
「不一定，但有機會可能會動手。」費舍爾道，「誰知道這種東西啊。我也不想管這種破事……」
費舍爾有一搭沒一搭地說了些沒頭沒尾的話，洛特低聲叫了他兩聲也沒得到回答，似乎確實已經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