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疑點重重案難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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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皇宮內武英殿,太監快步走,與殿門外的大太監耳語幾聲,將手中的摺子遞了過去,太監接過摺子,眉頭輕蹙,步履匆匆步入殿內,跪伏於地,雙手恭謹地將摺子呈上龍案。

  皇帝接過摺子,細細端詳,嘴角不經意間勾起一抹微笑,眉宇間卻仍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峻。摺子上的字跡清晰,皇帝的目光在字裡行間穿梭,心中暗自籌謀。

  「福安,這宮外最近有沒有什麼趣事?」皇帝看著案前的大太監。

  「回皇上,宮外倒也平靜,只是民間偶有傳聞,稱都察院近日動作頻頻,似有大案」

  「哦?都察院動作頻頻?」皇帝輕敲龍案,沉吟片刻,便又埋頭批閱摺子了。

  翌日,都察院內聶驍獨自在院內踱步,齊峰此時也上前來。

  「大人,秦萬里他們已經回了南城守關營。」齊峰向聶驍匯報導。

  「狄戎這會兒應該在去南城的路上了!」聶驍喃喃自語道

  「這狄戎也是個耿直之人,若能為我所用,豈不是如虎添翼?」齊峰問道

  「狄戎啊!耿直是耿直,但這耿直猶如雙刃劍,既能為人助力,也能反傷其身。狄戎在這副指揮使之位多年,既不升遷也不降職,已安於現狀,無欲無求。此等人非成大事者!」聶驍略一沉吟,忽而眉頭一皺,問道:「兩宮總管司的人為何遲遲未到?」

  「兩宮總管司?」齊峰一愣,問道,「大人約了宮裡的人?」

  「我哪有那份閒工夫與這些閹狗絮叨,只是那緝拿趙四郎的公文,不正是出自兩宮總管司之手?如今都察院拿了秦萬里,又給放了,趙四郎的宅邸昨夜又被燒,他與老母也死了。這兩宮總管司不得到我這都察院來討個說法嗎?」聶驍轉身笑了笑問道:「齊峰,此事分明出自你手,倒來反問我?別在這裝痴作傻了!」聶驍拍了拍肚子「走,跟我去前廳候著,順便吃口早飯,人來了你來應付。」

  「遵命!」齊峰尾隨著聶驍去了前廳。

  城南守關大營內,秦萬里亦如往常般巡視著營地,營門外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秦萬里眉頭微皺,轉身望向營門。只見一騎飛馳而來,塵土飛揚,馬上便是狄戎,面色凝重。

  「狄大人!」秦萬里雙手抱拳,大步迎上。

  「跟我回帳中說話。」狄戎下馬,與秦萬里並肩步入帳中。

  「你是如何從都察院脫身的?」狄戎問道

  「這……」秦萬里答道

  狄戎眼神一閃,打斷秦萬里,沉聲道:「你可知趙四郎家已被燒,母子俱亡?」

  秦萬里聞此,故作驚愕,道:「什麼?趙四郎家中竟橫遭此禍?母子二人均已遇難?」

  「昨夜火光沖天,我趕到時已是一片廢墟,現場慘不忍睹,顯然是有人蓄意為之。」狄戎分析道

  秦萬里繼續說道「定是那構陷四郎之人,大人請務必查明此事,四郎冤屈未雪,又添此橫禍。」

  狄戎點頭,眼神堅定:「此事衛戍府定會徹查到底,絕不容兇手逍遙法外。你既已脫身,務必小心行事,切勿再捲入是非。」

  秦萬里拱手應諾「狄大人放心,我定會謹言慎行。」

  狄戎轉身,大步流星,逕自離去,唯余帳外馬蹄聲碎,漸行漸遠。

  秦萬里目送狄戎遠去,心中暗忖「這狄戎到底是何意?」

  都察院前廳內,聶驍正悠然自得地品嘗著早飯,門外忽聞腳步聲由遠及近,兩宮總管司的太監副總管葛公公一臉陰霾步入廳內,身後緊跟著數名隨從。葛公公掃視一圈,冷冷地開口:「聶大人,這趙四郎一案,你們都察院究竟是如何處理的?」聶驍輕輕放下筷子,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道:「葛公公,請上座,請上座。」

  齊峰在一旁接話道「趙四郎一案?我們未接到什麼趙四郎的案子啊?」

  葛公公臉色一變,怒道:「齊飛燕,你敢裝蒜!昨夜之事,滿城皆知,你們都察院豈能推脫?」

  聶驍輕咳,從容言道:「葛公公,怒火傷身,用些早飯再議不遲。」

  「既然如此,聶大人,昨夜你們拿了秦萬里是為何?」葛公公問道

  齊峰藉機接話道:「這秦萬里昨日確實被我請到了都察院,不過是為了核實其手下收受賄賂之事,並無他意。至於趙四郎一案,兩宮總管司不是發了緝捕文書了嗎?人還沒抓著?需不需要我們都察院協助?」


  「齊飛燕,你~你」葛公公被氣得臉色鐵青,手指顫抖指向齊峰,卻一時語塞。

  聶驍見狀,輕叩桌面,語氣和煦道:「葛公公,息怒為上。區區一小卒,豈有遁逃之理?」

  「昨夜趙四郎家已化為灰燼,趙四郎和其老母俱亡。」葛公公深吸一口氣,冷聲道:「聶大人,此事非同小可。出了岔子,你們誰也擔待不起!」

  「我馬上點一隊人馬親自前去調查,定幫葛公公查明真相。」齊峰拱手說道

  「不必了!」葛公公拂袖而去。

  聶驍目送其背影,嘴角含笑:「葛公公,何不吃塊餅再走?」

  葛公公腳步一頓,回頭冷哼:「聶大人好手段。」

  聶驍嫣然一笑,轉而對齊峰道:「老閹犬果然心急如焚,你齊飛燕說話果真滴水不漏!」

  齊峰微微一笑,回道:「大人過譽,不過是據實而言。」說完便從袖子裡拿出一本台冊,正是趙四郎所說被撕去兩頁的台冊。

  聶驍接過台冊,細細翻閱,一邊看著一邊向齊峰問道

  「田老四人在何處?」

  「田老四便是趙四郎,趙四郎便是田老四。」齊峰低聲答道。

  聶驍眉頭緊鎖,轉頭看向齊峰,道:「我不是命你將田老四小心安頓?」

  「屬下以為趙四郎去銳旗營翻看出關台冊田老四是唯一人證,他若不死,恐生變故。田老四身為守關士卒知法犯法,將城防密件私自泄露,再者田老四年齡身形和趙四郎一致,昨夜一場大火,既除了隱患,又斷線索,可謂一舉三得。大人放心,此事安排得天衣無縫,無人能查。」齊峰抱拳答道。

  聶驍上下打量著齊峰

  齊峰神色一怔,旋即躬身謙卑答曰:「屬下私自作主……」

  不待齊峰言畢,聶驍便已輕嘆一聲:「唉,既成事實,無須再提。」

  齊峰點頭應是,心中暗自鬆了一口氣。

  「你去一趟行人司,找常大人,問問他最近半年南方諸國可有客商來京。」聶驍對齊峰說道

  「遵命,大人。」齊峰轉身離去

  聶驍將台冊裝於錦盒中,走到書房暗格前,輕輕按下機關,暗格緩緩打開,他將錦盒放入其中,關上暗格,轉身坐回案前,目光深邃,陷入沉思。此時,門外一道黑影倏地掠過,聶驍眉宇間閃過一絲不悅。

  「你來何事?」聶驍說道

  「你父親要見你!」神秘人說道。

  「他要見我?莫非有腳不能行?」聶驍挑眉反問

  「話已帶到,公子告辭!」神秘人身影一閃,消失在門外。

  葛公公離開都察院便來到了南城守關營,翻身下馬便急匆匆來到了秦萬里的帳中。

  「葛公公,你親臨本營有何公幹?」秦萬里趕緊起身招呼

  「秦關長,聽說昨日都察院拿了你,今日怎地又坐在這帥案之上了?這都察院可只進不許出啊!」葛公公問道

  「哦」秦萬里淡然笑道:「聶大人召見在下,提及近日城關營內風聞有貪墨之事,不過些許雞鴨魚肉、幾罈子酒,聶大人寬宏大量,不予深究,只令我嚴整軍紀。今早我已訓誡,那帶頭的幾個什長每人打了三十軍棍,現在還躺在營里呢,公公若有所疑,可隨我去看看!」

  「我沒空理你那雞毛蒜皮的破事,我問你,你手下趙四郎如今在何處?」葛公公氣急敗壞地問道

  「我也是今早狄指揮使來才得知,據說昨夜四郎家中走水,他與他老母親也是雙雙殞命,這孩子命苦啊,父親兄弟戰死沙場,如今又遭此難!哎」秦萬里惋惜地說道

  「趙四郎竊取城關機要,我們總管司定會一查到底,你秦萬里若是包庇,也難逃問責,其中輕重你自己掂量。」葛公公起身重重地甩了甩手便出了帳。

  「葛公公這就走了?末將恭送。」秦萬里拱手喊道

  「不必了」葛公公頭也不回

  待葛公公走遠,秦萬里便喚來李彪。

  「李彪,你去都察院將今日之事稟於齊大人!」秦萬里吩咐道「換上便服,速去速回,不得有誤。」

  「李彪得令!」

  都察院內,聶驍正往紀嘉舒的小樓走去,只見紀嘉舒一臉愁容地坐在窗邊,見聶驍過來,便疾步下樓。


  「大人,此事您可三思?」紀嘉舒急切地問道

  「哎,世上如你等女子已不多見!我可以助你尋夫,但我有條件。」聶驍答道

  「我答應過你,若是尋回我夫君,定當為奴為婢,若大人未尋得我夫君便要~便要」紀嘉舒支支吾吾

  「唉~唉~你把我聶驍當什麼了!我豈是這乘人之危的小人?之前只是與姑娘說笑,我不用你為奴為婢,只是想知道你決心如何,你夫君的失蹤牽扯甚廣,若無這棄身赴死之心恐難成,才出此策試探姑娘的決心。」聶驍說道

  「那大人有何條件?」紀嘉舒繼續問道

  「首先,你既把這尋夫之事託付於我,便要對我絕對信任。其次,此事關涉甚廣,非你一女子所能為之,你就安心在這院裡,無論出了什麼事都不要過問,以免節外生枝,我自會安排一切。李大娘和趙四郎,我已安排妥當,你只管放心。另外,我聽說你有個弟弟?」聶驍問道

  「你是如何知道我有個弟弟的?爹娘死後他便從了戎,已經多年沒有了音訊。」紀嘉舒答道。

  「哦~沒事我便走了,缺什麼就和下人們說。對了,你若見著那日要輕薄你的府兵,不必害怕,他是我的隨從,他不敢對你怎樣,你若有事可以和他說。還有,你獄中那糞桶子也是我命人放的。」說完聶驍轉身便走。

  「啊?隨從?糞桶子?」紀嘉舒滿臉詫異,望著聶驍那逐漸遠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此時雖得聶驍相助,但紀嘉舒心中卻仍疑雲重重。

  「聶大人說我夫君的失蹤牽扯甚廣,究竟有何隱情?我弟之事他又如何得知?這一切背後,是否另有玄機?」紀嘉舒心中忐忑。

  聶驍書房中,案上密函堆積如山。一陣輕輕的叩門聲打破了沉寂,聶驍眉頭輕蹙,低聲吩咐道:「進來。」

  門緩緩推開,齊峰輕步而入。

  「大人!」齊峰雙手抱拳,深深地行了一禮。

  「你回來了?有何消息?」聶驍問道

  「我查閱了今年所有南國往來客商的案卷,其中有幾處確有蹊蹺,有一隊南緬商隊,每次來京都經曼東入京,而不是從南緬直接進京,且都是與進京的曼東的使節同行。進京後也從不擺攤賣貨,卻在短短三月間進出京城六次。」齊峰答道。

  「南緬?曼東?這兩個彈丸之國連年交戰,南緬的商隊怎會和曼東的使節同行進京?」聶驍喃喃自語道!

  「我正覺此事蹊蹺,且已問過行人司的差官,他們衣著華麗,不似普通商賈之態,」齊峰迴應道

  「最近幾月可有往來?」聶驍問道

  「他們分兩隊,一隊每月月初抵京,月中離京,另一隊月中抵京,月底離京。如此頻繁,必是車馬不息,人輪馬換,方得此速!」齊峰答道

  「那他們每次進京規模如何?」聶驍又問道

  「每次進京二十餘人,車隊龐大,大車大箱!」齊峰應道。

  「速叫秦萬里來都察院!」聶驍吩咐齊峰道

  「是,對了,秦關長剛差人來報,早上狄戎和葛公公已經去過他那兒,都被他搪塞走了!」齊峰答道。

  「且慢,不用去了,隨我往城東街尾老茶鋪喝茶去!」聶驍搭著齊峰肩膀,向外走去。

  「這街市可真熱鬧啊。許久沒出來這麼閒逛了!」聶驍邊走邊和身旁的齊峰說道

  「熱鬧?這京城街市不是天天如此,之前大人只是心中有事不覺熱鬧,如今你的主意已定,故而能感受到這熱鬧了!」齊峰答道

  兩人行至茶鋪前,找了一張靠外的小桌坐下

  「老伯,給我倆沏兩壺好茶!」聶驍喚道

  「你還真信這心境一說?」聶驍望著齊峰說道

  「心靜者能明志,反之則被困其中!」齊峰答道

  「對啊!可有時卻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啊!」聶驍嘆息道

  「來了~您二位大人,這是上午剛送來的茶尖,解渴解乏,您二位用著!」茶攤大爺吆喝道。

  「老伯,瞧那東城城關,好不熱鬧!」聶驍笑道

  「這東城城關本是個無人之處,我們原也是在南城賣這茶湯的,只是近些年才熱鬧起來!」大爺答道

  「哦!為何?」聶驍繼續問道

  「也不知為何,這東城原是走軍的,只有那出征或換防的軍爺從這齣入,近些年卻多了不少南邊的商隊也從此出入,每月總有幾批,車馬喧囂。」大爺答道


  「商隊不是該從南城出入嗎?怎麼從東城走貨了?」聶驍繼續追問道

  「大人有所不知,那些個商隊,看似是咱大寧的商隊,實則個個都是那南緬和曼東來的。」大爺俯首到聶驍耳邊細聲說道

  「南緬和曼東?老伯如何知道他們是南緬和曼東的商隊?」聶驍繼續問道

  「那南緬和曼東人,身上一股子香料味兒,那商隊還沒進城呢,這味兒就飄滿街了。」大爺笑著答道

  「原來如此!」聶驍從袖中取出一塊碎銀遞給大爺。「多謝老伯,這銀兩權當茶資。」

  「多了,多了!大人」大爺連忙擺手

  「欸~大人給的你就拿著,只是今日之事」齊峰說半句留半句

  「懂了,懂了!兩位大人您慢用茶!」大爺雙手接過銀子,躬身行禮,隨即轉身熱情地招呼起其他客人。

  聶驍輕抿一口茶,低聲道:「看來這東城城關還真有些文章!」

  「大人心中是不是早有疑慮?」齊峰問道

  聶驍搖了搖頭問道「對了,今晚,我爹要見我,你若無事,便與我同去?」

  「我可不去,你父親最不待見我這賣弄謀術之人,去了也是自討沒趣。」齊峰起身便要走

  「再聊會兒啊!急什麼!不去就不去!」聶驍拉住齊峰

  「還有什麼事嗎?我想去秦關長那問問他對東城城關商隊有什麼想法!」齊峰說道

  「不急,不急,查案急不得!你且坐下!」聶驍一把將齊峰又拉回了凳子上

  「你說,我爹今晚找我何事?」聶驍問道

  「你爹無非就是讓你少管這些個爛事!」齊峰答道

  「對啊!那你說我該如何應對?」聶驍再問

  「應對之策?吾以為,唯有坦誠相告,方能明志。」齊峰輕笑答道

  「滾~滾~滾」聶驍無奈揮了揮手

  齊峰抱拳深鞠一躬,轉身便走。

  夜色漸濃,聶驍來到戶部尚書府,府內燈火通明,管家見聶驍到來,忙迎上前:「少爺,老爺已在書房等候多時。」聶驍點頭,徑直走向書房,心中暗自思忖今晚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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