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靈性
「老闆，這座圈能便宜點嗎。」
「不行，這都明碼標價的東西，不講價。」
「你這上面漆都磨掉了一塊，還不能便宜點？」
「不行，這東西我又能賺你幾塊錢？不降不降。」
「二十塊錢我就買。」
「不行不行，這光原價就是三十，有你這麼砍價的嗎？這可是好料子做的，出口貨嘞。」
「就這德行還出口貨？內銷都沒人要！二十五我要了。」
「再說了，我擱你這買了這麼多東西，就這一個座圈還不能給我便宜點了？」
「唉你這傢伙…」
爭論的聲音傳開，店內挑選貨物的顧客紛紛把目光投了過來，個個神情疑惑。
站在櫃檯後的老闆則嘬了嘬牙，神情古怪地看著面前這衣著打扮足以稱得上奇特的傢伙。
這人身上穿著厚實的黑色風衣，帶著皮手套，腦袋用一條顏色鮮艷的圍巾裹的嚴實，眼睛位置只露出一個縫隙。
理所應當的看不清面容，聽聲音好像是個年輕人，但這身行頭則是格外的令人摸不著頭腦…
「這又是什麼新時尚嗎？腦袋裹的和粽子一樣…」
他只覺得疑惑，隨即又煩悶的撓了撓頭。
算了，便宜就便宜點吧，反正自己照樣有的賺，讓這傢伙把店裡人都嚇跑了可就虧了…
他沒興趣再討價還價，只得無奈的揮手示意讓那傢伙把錢留下，人趕緊走。
…
「我說，你能不能不要這麼顯眼，路邊不是很寬敞嗎？非要在中間走。」
耳邊傳來了無奈的話語。
「是嗎？我覺得還好，能遮住那些紋路就行…儘管有些引人注意，但腦袋倒是很暖和。」
常爍無所謂的聳肩，完全就是一副已經不在乎了的樣子，而腦袋頂上的圍巾卻突然動了動，再次傳出聲音。
「唉…我對你的審美一直都是持保留態度的。」
這打扮何止是引人注意，簡直是突兀至極。
尤其是那圍巾地獄般的紅綠配色和其上朵朵盛開的大紅牡丹。
「這叫樸素且真摯的美感…而且你真以為我願意戴這個嗎？喘氣都不自在…」
常爍伸手扯了扯麵部的圍巾，又摸了摸頭頂。
「你能下來嗎，我總感覺包的不嚴實，要散了。」
冰涼的觸感從頭頂滑下，順著耳廓一路蔓延到了頸部，仿佛有一條蛇正在將脖頸縊緊。
但那確實是一條蛇。
一個小巧的由金屬製成的蛇首從衣領中探了出來，吐著信子東張西望，但很快就被常爍連忙捂了回去。
「幹什麼？」
「你突然跑出來幹啥，這麼多人都看著我呢。」
「他們看我就是一條普通項鍊而已…你別擋著我的視線。」
-
四個小時前，清晨。
「草草草！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常爍神情驚駭，站在已然全然變了樣子的盥洗室中，正舉著一塊小鏡子對著自己照個不停。
他摸著自己的臉上那些金色紋路，整個人驚嚇成了扭曲的形狀
但不僅是臉上，那蔓延交織的金色紋路如同風格怪異的紋身一般遍布全身，此刻正如活物一般脈動著，糾纏匯集，又撕裂分開，連頭髮中都夾雜著金色的髮絲。
他突然想到了什麼，掀開褲子看了一眼，頓時瞪大了眼睛。
「這…這他媽？！」
「喂，大驚小怪什麼？」
熟悉的聲音響起。
自他胸口，金色紋路密集交織之處，有一圓環形狀從身體內突起，在流動的金色中，顯出清晰的模樣。
那是一條銜尾的金屬蛇。
在常爍震驚的目光中，那金屬蛇抬起頭來，對著他眨了眨眼睛。
「不過是靈性暴動的表現而已，積蓄了整整兩年的充沛靈性一次性灌入你體內的奇絡，即使有著祏印維持平衡，保證奇絡不會被過量的自由靈性撐爆。但想要徹底穩定下來，可不是一個晚上能做到的。」
「什麼？呃…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沒辦法，歸還屬於你的靈性後，就沒辦法維持原來那副模樣了。而且由於祏印已成，我也沒辦法躲在你的原始靈性里，只能跑出來嘍。」
靈搖晃著蛇首，似是無奈。
「所以這就是你變成一根長蟲的原因嗎？」
常爍疑惑道。
「而且我還是聽不懂，這個原始靈性和自由靈性都是什麼，你也沒解釋過。」
「長蟲？這可是銜尾蛇啊衰仔，造物與鍊金術中代表循環和生死的象徵，怎麼到了你嘴裡就這麼上不了台面…」
靈拖著蛇軀，爬上常爍的脖頸，首尾銜接，就如同一條項鍊一般。
「至於原始靈性和自由靈性的區別，就以最通俗普遍的，以太倡議和心修會的那套說法來解釋的話就是——」
「原始靈性是個體靈魂或者意識存在的基礎，是自由靈性的一個異化分枝，其具有「變化與循環」的特質。因其特殊性，原始靈性無法承載奇蹟的重量，但與部分自由靈性結合後，就能夠支持一種特殊的、具有所謂「意識或靈魂」的事物——生命的存在。」
「而自由靈性則是最初始的靈性存在，也可直接被簡稱為「靈性」。其充斥宇內，幾乎無處不在，是組成世界的基石之一，具有「穩定和維持」的特質。」
「在能夠承載等量的奇蹟的同時，自由靈性也是構建萬千物質形態的要素和維持大部分事象記錄的關鍵。但因其本身只具有「穩定和維持」的特性，缺少了靈魂或意識存在所需的「變化與循環」，所以單一的自由靈性只能構建出「死」的物質形態，無法演化出真正的生命…」
「我的老天爺…你管這個叫通俗普通？」
常爍咋舌。
「還能再通俗點嗎…至少先讓我有個概念…」
「唉…」
而靈卻是嘆氣，雖然一條蛇伸著脖子嘆氣很怪，但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好吧…那就按照中土學者的理論來解釋的話。自由靈性，也就是靈性。它無處不在，是組成現實的要素之一，世上一切物質存在與非物質存在的存續都依靠靈性，操縱靈性的過程既是操縱現實本身；而原始靈性則是自由靈性的異化，是個體意識或靈魂的一部分…」
聽完，常爍似懂非懂，撓著腦袋道。
「這麼說就容易理解多了……話說為什麼每次我都能聽見一大堆新名詞，你到底還有多少概念沒和我說過，這樣聽你直接講真的很累好嗎…」
「你這麼說倒是提醒我了…」
靈搖晃著尾巴，神情突然興奮了起來。
「看樣子我需要給你好好補一補課了，你覺得怎麼樣？有沒有一種初入新手村的感覺吶？」
「你可得了吧…」
常爍檢查著身上密集的金色紋路，表情苦澀。
「我身上這玩意能去掉嗎，我這樣怎麼出門啊…」
「無需擔心啦，靈性暴動並不會持續很長時間的，過個半個月就自然消失了…這期間你就呆在家裡，除了精神會異常亢奮，晚上睡不著覺之外，並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的…」
「半個月？」
常爍差點直接跳了起來。
「你玩我呢？半個月？半個月不去上班我工作還要不要了？」
「這個班是非上不可嗎？你都成為存在於人間的奇蹟了哦，還要在乎這些嗎？」
「奇蹟不需要吃飯啊？我不上班難道你來養我嗎？」
常爍撓著已經亂成雞窩的頭髮，神情焦急的來回踱步。
「算了，就說我心血來潮去紋了個身，最多惹人注意一些…」
他正如此想到，卻又被靈澆了盆冷水。
「我建議你還是別頂著身上的奇絡出現在人太多的地方。」
靈搖了搖頭。
「你身上的奇蹟的『氣息』太明顯了，如果你不想上班的時候被新北特事署的人當場帶走然後把你調查個底掉的話，我建議你還是別到處亂跑。」
「新北特事署？當場抓走？」
常爍呆愣，一個猜測突然冒了出來。
而靈似乎看出了他在想什麼，點頭道。
「沒錯哦，奇蹟可從來都不是獨一無二的東西啊…不僅僅是這小小的新北，在埏洲、北方聯邦、環北列島、中土和更多你所不知道的地方，都有奇蹟如繁星，更有無數繁星所聚攏而成的龐然大物。」
「怎麼樣，是不是期待起來了呢，多麼廣大的世界啊。」
常爍愣了愣，搖了搖頭。
「比起這些飄渺的東西…我還是更關心靈性暴動的問題…你肯定有辦法的，對嗎？
「那是自然。」
-
「所以，這就是你的辦法？」
常爍站在一家店門前，仰頭看著掛在檐下的招牌，神情疑惑不解。
「生活五金，金屬材料，廠家直銷？」
這不就是個五金店嗎。
「你確定沒搞錯？」
「哎呀，別猶豫啊，你還想不想解決靈性暴動的問題。想的話就聽我的，我還能害你不成？」
常爍撇了撇嘴。
「那還真說不好…」
「不行，這都明碼標價的東西，不講價。」
「你這上面漆都磨掉了一塊，還不能便宜點？」
「不行，這東西我又能賺你幾塊錢？不降不降。」
「二十塊錢我就買。」
「不行不行，這光原價就是三十，有你這麼砍價的嗎？這可是好料子做的，出口貨嘞。」
「就這德行還出口貨？內銷都沒人要！二十五我要了。」
「再說了，我擱你這買了這麼多東西，就這一個座圈還不能給我便宜點了？」
「唉你這傢伙…」
爭論的聲音傳開，店內挑選貨物的顧客紛紛把目光投了過來，個個神情疑惑。
站在櫃檯後的老闆則嘬了嘬牙，神情古怪地看著面前這衣著打扮足以稱得上奇特的傢伙。
這人身上穿著厚實的黑色風衣，帶著皮手套，腦袋用一條顏色鮮艷的圍巾裹的嚴實，眼睛位置只露出一個縫隙。
理所應當的看不清面容，聽聲音好像是個年輕人，但這身行頭則是格外的令人摸不著頭腦…
「這又是什麼新時尚嗎？腦袋裹的和粽子一樣…」
他只覺得疑惑，隨即又煩悶的撓了撓頭。
算了，便宜就便宜點吧，反正自己照樣有的賺，讓這傢伙把店裡人都嚇跑了可就虧了…
他沒興趣再討價還價，只得無奈的揮手示意讓那傢伙把錢留下，人趕緊走。
…
「我說，你能不能不要這麼顯眼，路邊不是很寬敞嗎？非要在中間走。」
耳邊傳來了無奈的話語。
「是嗎？我覺得還好，能遮住那些紋路就行…儘管有些引人注意，但腦袋倒是很暖和。」
常爍無所謂的聳肩，完全就是一副已經不在乎了的樣子，而腦袋頂上的圍巾卻突然動了動，再次傳出聲音。
「唉…我對你的審美一直都是持保留態度的。」
這打扮何止是引人注意，簡直是突兀至極。
尤其是那圍巾地獄般的紅綠配色和其上朵朵盛開的大紅牡丹。
「這叫樸素且真摯的美感…而且你真以為我願意戴這個嗎？喘氣都不自在…」
常爍伸手扯了扯麵部的圍巾，又摸了摸頭頂。
「你能下來嗎，我總感覺包的不嚴實，要散了。」
冰涼的觸感從頭頂滑下，順著耳廓一路蔓延到了頸部，仿佛有一條蛇正在將脖頸縊緊。
但那確實是一條蛇。
一個小巧的由金屬製成的蛇首從衣領中探了出來，吐著信子東張西望，但很快就被常爍連忙捂了回去。
「幹什麼？」
「你突然跑出來幹啥，這麼多人都看著我呢。」
「他們看我就是一條普通項鍊而已…你別擋著我的視線。」
-
四個小時前，清晨。
「草草草！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常爍神情驚駭，站在已然全然變了樣子的盥洗室中，正舉著一塊小鏡子對著自己照個不停。
他摸著自己的臉上那些金色紋路，整個人驚嚇成了扭曲的形狀
但不僅是臉上，那蔓延交織的金色紋路如同風格怪異的紋身一般遍布全身，此刻正如活物一般脈動著，糾纏匯集，又撕裂分開，連頭髮中都夾雜著金色的髮絲。
他突然想到了什麼，掀開褲子看了一眼，頓時瞪大了眼睛。
「這…這他媽？！」
「喂，大驚小怪什麼？」
熟悉的聲音響起。
自他胸口，金色紋路密集交織之處，有一圓環形狀從身體內突起，在流動的金色中，顯出清晰的模樣。
那是一條銜尾的金屬蛇。
在常爍震驚的目光中，那金屬蛇抬起頭來，對著他眨了眨眼睛。
「不過是靈性暴動的表現而已，積蓄了整整兩年的充沛靈性一次性灌入你體內的奇絡，即使有著祏印維持平衡，保證奇絡不會被過量的自由靈性撐爆。但想要徹底穩定下來，可不是一個晚上能做到的。」
「什麼？呃…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沒辦法，歸還屬於你的靈性後，就沒辦法維持原來那副模樣了。而且由於祏印已成，我也沒辦法躲在你的原始靈性里，只能跑出來嘍。」
靈搖晃著蛇首，似是無奈。
「所以這就是你變成一根長蟲的原因嗎？」
常爍疑惑道。
「而且我還是聽不懂，這個原始靈性和自由靈性都是什麼，你也沒解釋過。」
「長蟲？這可是銜尾蛇啊衰仔，造物與鍊金術中代表循環和生死的象徵，怎麼到了你嘴裡就這麼上不了台面…」
靈拖著蛇軀，爬上常爍的脖頸，首尾銜接，就如同一條項鍊一般。
「至於原始靈性和自由靈性的區別，就以最通俗普遍的，以太倡議和心修會的那套說法來解釋的話就是——」
「原始靈性是個體靈魂或者意識存在的基礎，是自由靈性的一個異化分枝，其具有「變化與循環」的特質。因其特殊性，原始靈性無法承載奇蹟的重量，但與部分自由靈性結合後，就能夠支持一種特殊的、具有所謂「意識或靈魂」的事物——生命的存在。」
「而自由靈性則是最初始的靈性存在，也可直接被簡稱為「靈性」。其充斥宇內，幾乎無處不在，是組成世界的基石之一，具有「穩定和維持」的特質。」
「在能夠承載等量的奇蹟的同時，自由靈性也是構建萬千物質形態的要素和維持大部分事象記錄的關鍵。但因其本身只具有「穩定和維持」的特性，缺少了靈魂或意識存在所需的「變化與循環」，所以單一的自由靈性只能構建出「死」的物質形態，無法演化出真正的生命…」
「我的老天爺…你管這個叫通俗普通？」
常爍咋舌。
「還能再通俗點嗎…至少先讓我有個概念…」
「唉…」
而靈卻是嘆氣，雖然一條蛇伸著脖子嘆氣很怪，但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好吧…那就按照中土學者的理論來解釋的話。自由靈性，也就是靈性。它無處不在，是組成現實的要素之一，世上一切物質存在與非物質存在的存續都依靠靈性，操縱靈性的過程既是操縱現實本身；而原始靈性則是自由靈性的異化，是個體意識或靈魂的一部分…」
聽完，常爍似懂非懂，撓著腦袋道。
「這麼說就容易理解多了……話說為什麼每次我都能聽見一大堆新名詞，你到底還有多少概念沒和我說過，這樣聽你直接講真的很累好嗎…」
「你這麼說倒是提醒我了…」
靈搖晃著尾巴，神情突然興奮了起來。
「看樣子我需要給你好好補一補課了，你覺得怎麼樣？有沒有一種初入新手村的感覺吶？」
「你可得了吧…」
常爍檢查著身上密集的金色紋路，表情苦澀。
「我身上這玩意能去掉嗎，我這樣怎麼出門啊…」
「無需擔心啦，靈性暴動並不會持續很長時間的，過個半個月就自然消失了…這期間你就呆在家裡，除了精神會異常亢奮，晚上睡不著覺之外，並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的…」
「半個月？」
常爍差點直接跳了起來。
「你玩我呢？半個月？半個月不去上班我工作還要不要了？」
「這個班是非上不可嗎？你都成為存在於人間的奇蹟了哦，還要在乎這些嗎？」
「奇蹟不需要吃飯啊？我不上班難道你來養我嗎？」
常爍撓著已經亂成雞窩的頭髮，神情焦急的來回踱步。
「算了，就說我心血來潮去紋了個身，最多惹人注意一些…」
他正如此想到，卻又被靈澆了盆冷水。
「我建議你還是別頂著身上的奇絡出現在人太多的地方。」
靈搖了搖頭。
「你身上的奇蹟的『氣息』太明顯了，如果你不想上班的時候被新北特事署的人當場帶走然後把你調查個底掉的話，我建議你還是別到處亂跑。」
「新北特事署？當場抓走？」
常爍呆愣，一個猜測突然冒了出來。
而靈似乎看出了他在想什麼，點頭道。
「沒錯哦，奇蹟可從來都不是獨一無二的東西啊…不僅僅是這小小的新北，在埏洲、北方聯邦、環北列島、中土和更多你所不知道的地方，都有奇蹟如繁星，更有無數繁星所聚攏而成的龐然大物。」
「怎麼樣，是不是期待起來了呢，多麼廣大的世界啊。」
常爍愣了愣，搖了搖頭。
「比起這些飄渺的東西…我還是更關心靈性暴動的問題…你肯定有辦法的，對嗎？
「那是自然。」
-
「所以，這就是你的辦法？」
常爍站在一家店門前，仰頭看著掛在檐下的招牌，神情疑惑不解。
「生活五金，金屬材料，廠家直銷？」
這不就是個五金店嗎。
「你確定沒搞錯？」
「哎呀，別猶豫啊，你還想不想解決靈性暴動的問題。想的話就聽我的，我還能害你不成？」
常爍撇了撇嘴。
「那還真說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