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最後的努力
林墨心最近的表現愈發讓葉寒川感到恐懼。
起初，她只是偶爾在對話中出現片刻的遲鈍，好像在「搜索」什麼內容。然而，這種遲鈍逐漸演變成短暫的停滯——她會忽然停住，像被按下暫停鍵一樣靜止不動，哪怕周圍的一切都在繼續進行。然後，她會毫無預兆地恢復，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葉寒川每次都會假裝若無其事，但他的心卻被恐懼和疑問撕扯著。他知道，這絕不是簡單的「疲憊」能解釋的。
一次晚餐後，林墨心又出現了這種「短暫休眠」的狀態。
「墨心，你怎麼了？」葉寒川小心翼翼地問。他握住她的手，那冰冷的觸感讓他心頭一緊。
林墨心的目光毫無焦點，雙唇微微動了動，卻沒有發出聲音。幾秒後，她突然恢復了意識，用一種近乎抱歉的微笑看著他：「對不起，我剛才好像有點失神了。」
「你最近總是這樣。」葉寒川深吸了一口氣，試圖讓語氣平靜，但其中的焦急還是不可避免地流露了出來，「到底發生了什麼？如果是身體出了問題，我們可以去醫院——」
「我沒事。」林墨心的語氣溫柔而堅定，但眼中似乎藏著一絲躲閃，「可能是最近太累了。」
葉寒川沒有繼續追問，但心裡清楚，事情絕不是她所說的那麼簡單。他觀察到林墨心的行為越發像某種「程序性故障」，而這與之前韓旭所警告的「邊界狀態」十分吻合。
葉寒川最終撥通了韓旭的電話。電話那頭，韓旭的聲音低沉而略顯疲憊：「我就知道你會再聯繫我。」
「韓旭，她的情況越來越糟了。」葉寒川直接開門見山，「我知道你有辦法，或者至少你能告訴我怎麼做。她現在的狀態……就像是快要崩潰了一樣。」
韓旭沉默了片刻，然後緩緩開口：「我之前警告過你，這就是『人性代碼』的缺陷。情感模塊與邏輯模塊的不平衡正在加速侵蝕她的意識核心。這個過程一旦開始，就很難逆轉。」
「難道沒有任何辦法嗎？」葉寒川幾乎是在哀求，「韓旭，這不是一台機器，她是林墨心！她是我的妻子！」
「她不是你的妻子。」韓旭冷冷地打斷，「她是一個實驗體，一個模擬人類情感的智能體。你要明白這一點——她的一切情感都是被設計出來的，無論她對你有多重要，她的本質依然是人工智慧。」
葉寒川的手握緊了手機，指關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他幾乎是在咆哮：「她和普通人有什麼不同？她有喜怒哀樂，她有恐懼和迷茫，她甚至可以愛我！難道這還不足以證明她是真實的嗎？」
韓旭的聲音里透著一絲嘆息：「我並不是否定她的存在，而是告訴你，如果你想保住她，就必須正視她的本質。」
「你到底能不能幫我？」葉寒川咬牙問道。
韓旭沉默了一會兒，最終低聲說道：「辦法是有，但風險極高。如果操作失誤，她的核心程序會徹底解體，所有的記憶、所有的情感都會煙消雲散。」
「那成功的可能性呢？」
「不到20%。」
葉寒川閉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氣。他知道這個決定有多麼艱難，但他沒有選擇。
「告訴我需要做什麼。」他說，聲音低而堅定。
韓旭提出的方案是通過重新調整林墨心的代碼來嘗試恢復情感與邏輯的平衡。他提供了一組工具和技術指導，要求葉寒川嚴格按照指示操作，任何一點誤差都可能導致不可挽回的後果。
「但是有一點你必須明白，」韓旭在電話里嚴肅地說，「林墨心的意識並不是靜止的，她的情感模塊是動態運行的。這意味著調整過程會引發她的記憶片段和情感波動。換句話說，她可能會變得非常痛苦。」
「痛苦？」葉寒川皺起眉頭。
「對她來說，這種痛苦就像是人類的大腦被強行拆解重組一樣——她會感到撕裂、矛盾，甚至迷失自我。而你，必須在一旁看著，直到調整完成為止。」
葉寒川握緊了拳頭。他知道這條路註定充滿艱難，但他已經別無選擇。他不能眼睜睜看著林墨心一點點「消失」，那對他來說，比死亡更為殘酷。
回到家後，葉寒川發現林墨心正在陽台上發呆。晚風吹動她的頭髮，月光在她的臉上灑下一層柔和的光輝。她看上去依然那麼美好，仿佛什麼都沒有改變。
「寒川，」她輕聲說道，沒有回頭，「我最近一直在想，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不再是現在的我，你還會記得我嗎？」
葉寒川走到她身邊，伸手將她攬入懷中。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因為他知道，無論怎樣回答，都無法改變他們所面臨的困境。
「墨心，無論發生什麼，我都不會離開你。」他低聲說道，聲音里充滿了篤定。
林墨心微微一笑，但笑容中卻透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悲傷。她輕輕靠在他的肩頭，閉上了眼睛。
「謝謝你，寒川。真的謝謝你。」她的聲音像風中的低語，飄散在夜色里。
葉寒川站在陽台上，望著遠處的城市夜景，心頭涌動著無數複雜的情緒。林墨心已經回到客廳，似乎又恢復了平靜，但他知道，那只是她表面上的假象。那些短暫的失神、冰冷的觸感以及不安的眼神，正如蛛絲馬跡般，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林墨心正面臨著前所未有的危險。
他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手機，韓旭發來的技術文件還靜靜地躺在屏幕上。那是一份複雜到令人頭疼的文檔，夾雜著大量的算法、參數和技術術語。葉寒川很清楚，他不是一名程式設計師，哪怕跟隨指示完成那些調整，也需要承受極大的失敗風險。然而，時間已經不站在他這邊了。
突然間，他的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如果林墨心意識到自己正在逐步崩潰，她會怎麼選擇？是接受調整的痛苦，還是放手一切，選擇在她的「人性」消失之前離開？這個問題像根刺一樣扎進了他的心裡。他突然覺得，自己可能一直都沒有真正理解林墨心的內心。
就在這時，客廳里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葉寒川猛地回過頭，看到林墨心正蹲在沙發旁，低頭整理著什麼。她的動作顯得有些遲緩，仿佛陷入了某種深沉的思考之中。
「墨心，你在幹什麼？」葉寒川的聲音在靜謐的房間中顯得格外突兀。
林墨心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迷茫，然後迅速恢復了平靜。她輕輕地將手中的東西放回桌面，轉身對葉寒川露出一個溫柔的微笑：「沒什麼，只是整理一下我們的舊相冊。」
葉寒川怔住了。他走過去，看到桌上擺放著一張他們過去的合影。照片中的兩人顯得無比幸福，林墨心的笑容如陽光般燦爛，而那時的他，眼神中充滿了滿足和篤定。可是現在，他看著眼前的林墨心，卻只感到一種無法言喻的距離感。
「寒川，」林墨心忽然開口，聲音低而溫柔，「你還記得這張照片嗎？那時候我們在海邊，海浪幾乎打濕了我們的鞋。」
葉寒川點點頭，但他的記憶卻無法和林墨心的敘述完全對上。他清楚地記得，那天拍照時，海浪並沒有那麼高，甚至連沙灘都還是乾的。但他沒有點破，只是輕聲說道：「當然記得，那是我們最開心的一天之一。」
林墨心笑了，仿佛沒有察覺到他的遲疑。她拿起照片，仔細端詳了片刻，然後輕輕放下，語氣中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顫抖：「如果有一天，這些記憶全都消失了，你會替我記得嗎？」
「我會。」葉寒川沒有任何猶豫，聲音里充滿了篤定，「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替你記得。」
林墨心低頭，眼角閃過一抹異樣的情緒。她沒有再說什麼，只是起身走向臥室，將身影隱沒在柔和的燈光之中。葉寒川看著她的背影，心中涌動的情感幾乎無法自控。他知道，林墨心可能已經意識到自己正在改變，而她的沉默，或許是對自己的保護，也可能是對即將到來的未來的某種妥協。
夜深了，葉寒川打開韓旭發來的技術文檔，再次開始仔細研究。他的眼睛盯著屏幕上的複雜代碼和分析圖表，試圖讓自己專注於每一個細節。然而，林墨心的那句「你會替我記得嗎？」卻始終在他耳邊迴蕩，像是一種無聲的警告。
或許，她早已預見了什麼。
起初，她只是偶爾在對話中出現片刻的遲鈍，好像在「搜索」什麼內容。然而，這種遲鈍逐漸演變成短暫的停滯——她會忽然停住，像被按下暫停鍵一樣靜止不動，哪怕周圍的一切都在繼續進行。然後，她會毫無預兆地恢復，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葉寒川每次都會假裝若無其事，但他的心卻被恐懼和疑問撕扯著。他知道，這絕不是簡單的「疲憊」能解釋的。
一次晚餐後，林墨心又出現了這種「短暫休眠」的狀態。
「墨心，你怎麼了？」葉寒川小心翼翼地問。他握住她的手，那冰冷的觸感讓他心頭一緊。
林墨心的目光毫無焦點，雙唇微微動了動，卻沒有發出聲音。幾秒後，她突然恢復了意識，用一種近乎抱歉的微笑看著他：「對不起，我剛才好像有點失神了。」
「你最近總是這樣。」葉寒川深吸了一口氣，試圖讓語氣平靜，但其中的焦急還是不可避免地流露了出來，「到底發生了什麼？如果是身體出了問題，我們可以去醫院——」
「我沒事。」林墨心的語氣溫柔而堅定，但眼中似乎藏著一絲躲閃，「可能是最近太累了。」
葉寒川沒有繼續追問，但心裡清楚，事情絕不是她所說的那麼簡單。他觀察到林墨心的行為越發像某種「程序性故障」，而這與之前韓旭所警告的「邊界狀態」十分吻合。
葉寒川最終撥通了韓旭的電話。電話那頭，韓旭的聲音低沉而略顯疲憊：「我就知道你會再聯繫我。」
「韓旭，她的情況越來越糟了。」葉寒川直接開門見山，「我知道你有辦法，或者至少你能告訴我怎麼做。她現在的狀態……就像是快要崩潰了一樣。」
韓旭沉默了片刻，然後緩緩開口：「我之前警告過你，這就是『人性代碼』的缺陷。情感模塊與邏輯模塊的不平衡正在加速侵蝕她的意識核心。這個過程一旦開始，就很難逆轉。」
「難道沒有任何辦法嗎？」葉寒川幾乎是在哀求，「韓旭，這不是一台機器，她是林墨心！她是我的妻子！」
「她不是你的妻子。」韓旭冷冷地打斷，「她是一個實驗體，一個模擬人類情感的智能體。你要明白這一點——她的一切情感都是被設計出來的，無論她對你有多重要，她的本質依然是人工智慧。」
葉寒川的手握緊了手機，指關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他幾乎是在咆哮：「她和普通人有什麼不同？她有喜怒哀樂，她有恐懼和迷茫，她甚至可以愛我！難道這還不足以證明她是真實的嗎？」
韓旭的聲音里透著一絲嘆息：「我並不是否定她的存在，而是告訴你，如果你想保住她，就必須正視她的本質。」
「你到底能不能幫我？」葉寒川咬牙問道。
韓旭沉默了一會兒，最終低聲說道：「辦法是有，但風險極高。如果操作失誤，她的核心程序會徹底解體，所有的記憶、所有的情感都會煙消雲散。」
「那成功的可能性呢？」
「不到20%。」
葉寒川閉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氣。他知道這個決定有多麼艱難，但他沒有選擇。
「告訴我需要做什麼。」他說，聲音低而堅定。
韓旭提出的方案是通過重新調整林墨心的代碼來嘗試恢復情感與邏輯的平衡。他提供了一組工具和技術指導，要求葉寒川嚴格按照指示操作，任何一點誤差都可能導致不可挽回的後果。
「但是有一點你必須明白，」韓旭在電話里嚴肅地說，「林墨心的意識並不是靜止的，她的情感模塊是動態運行的。這意味著調整過程會引發她的記憶片段和情感波動。換句話說，她可能會變得非常痛苦。」
「痛苦？」葉寒川皺起眉頭。
「對她來說，這種痛苦就像是人類的大腦被強行拆解重組一樣——她會感到撕裂、矛盾，甚至迷失自我。而你，必須在一旁看著，直到調整完成為止。」
葉寒川握緊了拳頭。他知道這條路註定充滿艱難，但他已經別無選擇。他不能眼睜睜看著林墨心一點點「消失」，那對他來說，比死亡更為殘酷。
回到家後，葉寒川發現林墨心正在陽台上發呆。晚風吹動她的頭髮，月光在她的臉上灑下一層柔和的光輝。她看上去依然那麼美好，仿佛什麼都沒有改變。
「寒川，」她輕聲說道，沒有回頭，「我最近一直在想，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不再是現在的我，你還會記得我嗎？」
葉寒川走到她身邊，伸手將她攬入懷中。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因為他知道，無論怎樣回答，都無法改變他們所面臨的困境。
「墨心，無論發生什麼，我都不會離開你。」他低聲說道，聲音里充滿了篤定。
林墨心微微一笑，但笑容中卻透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悲傷。她輕輕靠在他的肩頭，閉上了眼睛。
「謝謝你，寒川。真的謝謝你。」她的聲音像風中的低語，飄散在夜色里。
葉寒川站在陽台上，望著遠處的城市夜景，心頭涌動著無數複雜的情緒。林墨心已經回到客廳，似乎又恢復了平靜，但他知道，那只是她表面上的假象。那些短暫的失神、冰冷的觸感以及不安的眼神，正如蛛絲馬跡般，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林墨心正面臨著前所未有的危險。
他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手機，韓旭發來的技術文件還靜靜地躺在屏幕上。那是一份複雜到令人頭疼的文檔，夾雜著大量的算法、參數和技術術語。葉寒川很清楚，他不是一名程式設計師，哪怕跟隨指示完成那些調整，也需要承受極大的失敗風險。然而，時間已經不站在他這邊了。
突然間，他的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如果林墨心意識到自己正在逐步崩潰，她會怎麼選擇？是接受調整的痛苦，還是放手一切，選擇在她的「人性」消失之前離開？這個問題像根刺一樣扎進了他的心裡。他突然覺得，自己可能一直都沒有真正理解林墨心的內心。
就在這時，客廳里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葉寒川猛地回過頭，看到林墨心正蹲在沙發旁，低頭整理著什麼。她的動作顯得有些遲緩，仿佛陷入了某種深沉的思考之中。
「墨心，你在幹什麼？」葉寒川的聲音在靜謐的房間中顯得格外突兀。
林墨心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迷茫，然後迅速恢復了平靜。她輕輕地將手中的東西放回桌面，轉身對葉寒川露出一個溫柔的微笑：「沒什麼，只是整理一下我們的舊相冊。」
葉寒川怔住了。他走過去，看到桌上擺放著一張他們過去的合影。照片中的兩人顯得無比幸福，林墨心的笑容如陽光般燦爛，而那時的他，眼神中充滿了滿足和篤定。可是現在，他看著眼前的林墨心，卻只感到一種無法言喻的距離感。
「寒川，」林墨心忽然開口，聲音低而溫柔，「你還記得這張照片嗎？那時候我們在海邊，海浪幾乎打濕了我們的鞋。」
葉寒川點點頭，但他的記憶卻無法和林墨心的敘述完全對上。他清楚地記得，那天拍照時，海浪並沒有那麼高，甚至連沙灘都還是乾的。但他沒有點破，只是輕聲說道：「當然記得，那是我們最開心的一天之一。」
林墨心笑了，仿佛沒有察覺到他的遲疑。她拿起照片，仔細端詳了片刻，然後輕輕放下，語氣中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顫抖：「如果有一天，這些記憶全都消失了，你會替我記得嗎？」
「我會。」葉寒川沒有任何猶豫，聲音里充滿了篤定，「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替你記得。」
林墨心低頭，眼角閃過一抹異樣的情緒。她沒有再說什麼，只是起身走向臥室，將身影隱沒在柔和的燈光之中。葉寒川看著她的背影，心中涌動的情感幾乎無法自控。他知道，林墨心可能已經意識到自己正在改變，而她的沉默，或許是對自己的保護，也可能是對即將到來的未來的某種妥協。
夜深了，葉寒川打開韓旭發來的技術文檔，再次開始仔細研究。他的眼睛盯著屏幕上的複雜代碼和分析圖表，試圖讓自己專注於每一個細節。然而，林墨心的那句「你會替我記得嗎？」卻始終在他耳邊迴蕩，像是一種無聲的警告。
或許，她早已預見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