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療傷
骨塔外的陰影里，謝無音突然踉蹌一步。
她扶住斑駁的牆磚，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唇角溢出的黑血滴在雪白衣襟上，暈開幾朵觸目驚心的紅梅花。
林衍下意識伸手去扶，卻被她側身避開。
謝無音倚著牆緩緩坐下，長睫低垂：
「妖毒發作罷了......半個時辰後自會平息。」
她聲音輕得仿佛隨時會被夜風揉碎。
可靈瞳分明照見她丹田處黑霧翻湧，正一寸寸蠶食心脈。
林衍蹲下身，布帶下的金芒穿透她單薄衣料：
「你管這叫『平息』？三日內若不清毒，五臟六腑都會被蝕成血水。」
他頓了頓，指尖無意識摩挲袖中玉佩。
「幻音閣的人，都這般嘴硬？」
「與你何干？」
謝無音猛然抬頭，眸中七弦琴虛影一閃而逝。
可煞白的臉色出賣了她。
妖火映照下，她脖頸已爬滿蛛網狀的青黑紋路。
林衍突然扯開蒙眼布帶，金瞳流轉間。
謝無音體內的靈力脈絡纖毫畢現。
纏繞在心竅的黑氣竟似活物，察覺到窺視後驟然暴起，順著經脈直衝靈台！
「當心！」
林衍一把扣住她手腕，鱗甲瞬間覆滿右臂。
地脈靈核的特有紋路沿著兩人交握處蔓延，將肆虐的妖毒生生逼退三寸。
謝無音悶哼一聲，冷汗浸透髮絲。
她被迫仰起頭，露出天鵝般的脖頸：
「這是……什麼？」
「噬靈族的法子，以毒攻毒……我體內有一樣法寶，喜愛吞噬各種各樣奇異的東西……總之有用，過後再同你解釋罷……」
林衍並指按在她心口。
同時，地脈靈核在林衍眉心發燙。
「忍著點。」
話音未落，謝無音突然劇烈顫抖。
林衍的指尖正牽引著妖毒，如抽絲剝繭般將黑氣扯出體外。
暗巷裡響起布料撕裂聲。
林衍的鱗甲割開她衣襟，露出鎖骨下方猙獰的毒斑。
謝無音本能地蜷縮，卻被林衍用膝蓋抵住腰窩。
「別動！」
「登徒子......」
她咬破下唇，指尖銀針抵住林衍咽喉。
卻在觸及鱗甲時迸出火星。
妖毒隨羞憤一齊翻湧，竟凝成毒蛇虛影朝林衍面門噬來！
靈瞳金光大盛。
林衍突然俯身，鼻尖幾乎貼上她沁著冷汗的額頭：
「我說了，別動。」
灼熱吐息拂過她耳垂，右手卻快如閃電地刺入自己左臂。
林衍手臂的血液噴涌而出，澆在毒蛇七寸處，黑霧頓時發出悽厲尖嘯。
謝無音瞳孔驟縮。
血珠落地即生紅蓮，蓮心骷髏誦經聲與妖毒嘶吼交織成詭異梵唱。
謝無音心生疑惑，這個叫林動的散修，他的血為何是這樣的？
作為幻音閣少宗主的她，從小就見多識廣，卻從未見過這樣的血脈……
「看夠了？」
林衍啞聲笑道，染血的指尖划過她鎖骨。
「謝姑娘若再亂動，我可要收診金了。」
「你！」
謝無音羞惱交加，正要發作，卻見林衍突然悶哼一聲。
他右臂鱗片逆張，暗金紋路正順著兩人肌膚相貼處，緩緩爬上她雪白的胸口。
靈台深處，楚無相不知何時甦醒，嗤笑聲如漣漪般在林衍的靈台上盪開：
「小郎君療傷的手法，倒是深得本盟主真傳～」
就是楚無相這一句話，讓林衍神識一顫，險些叫妖毒反撲。
謝無音趁勢掙脫，卻在起身的一瞬間天旋地轉。
林衍的手臂已環過她腰際，順勢將她整個人按在懷中。
「我要施展噬靈步，這需要藉助地脈之氣。」
林衍聲音帶著幾分疲憊，下頜無意識蹭過她發頂。
「抱緊。」
謝無音還未來得及反應，周遭景物已扭曲成流光。
林衍騰空而起，足尖點在妖火燈籠上借力。
幾個起落便已掠上骨塔第七層的飛檐。
夜風掀起二人交纏的衣袂。
謝無音被迫摟住林衍脖頸，鼻尖儘是鐵鏽與冷松交織的氣息。
她忽然發現，這登徒子睫毛竟生得極長，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莫名中和了眉宇間的戾氣。
「到了。」
林衍將她放在檐角獸首旁，指尖金芒未散。
「此處離地百丈，妖毒喜陰，借星月精華或許可以將其滅殺……」
話音戛然而止。
謝無音正低頭整理凌亂衣襟，月光淌過她裸露的肩頭。
將未消退的毒紋映得宛如水墨刺青。
察覺到林衍的視線，她猛地拽緊殘破衣料，耳尖泛紅：
「再看就挖了你的眼！」
林衍低笑出聲，隨手扯下外袍扔過去：
「謝姑娘若是凡人，此刻早該以身相許了。」
布衣兜頭罩下，還殘留著少年體溫。
謝無音攥著衣襟的手指緊了緊，忽然嗅到一絲清苦藥香。
原來是林衍打開了蝕骨丹。
「以毒攻毒終非長久之計。」林衍背過身，望著塔頂猩紅豎瞳，接著說道:
「你的靈台已受損，以前受過重傷？這造成了你根基不穩，修煉速度大打折扣，我說的沒錯吧？」
謝無音系衣帶的動作一滯。
檐角銅鈴無風自動。
謝無音望著他背影，忽然覺得這散修像柄入鞘的劍，斂了鋒芒，也不知出劍的時候是何模樣？
謝無音鬼使神差般開口：「我母親......是幻音閣的上任宗主。」
林衍轉身時，正巧看見她眼底的悲涼。
「她因反對用荒域的童男童女們祭煉『天音蠱』，被長老們......」
謝無音撫上腰間玉佩，七弦琴紋路割疼指尖。
「我逃出來那日，他們在我的茶中下了毒。」
謝無音忽然悽慘一笑，眼角卻泛著淚光：
「先前在百草閣樓下時，你說得對，像蝕骨丹這種幻音閣的丹藥......確實吃不得。」
「還有，我其實騙了你，你拿著我的少宗主牌去幻音閣，根本命令不了任何人……」
「如今的我，正如斷了翅膀的鳥，靈台受損，身中妖毒，與死無異……」
「也罷，三日後，我便會死……只是，復仇無望了……」
講到這，謝無音終於是沒忍住，淚珠點點滴滴落下。
林衍沉默片刻，突然盤膝坐下：「手給我。」
「做什麼？」
「你不是說你三日後會死？」
謝無音擦乾眼淚，點點頭。
林衍挑眉:「本神醫今日便大發慈悲，讓你三日後不死。」
謝無音遲疑著伸出手，卻在觸碰瞬間被拽入懷中。
林衍的靈瞳化作鎏金漩渦，地脈靈核轟鳴間。
塔頂豎瞳竟投下一道血光，剎那間便被地脈靈核吞噬殆盡。
「你瘋了？」
謝無音掙扎著要起身。
「噬靈族禁術不能輕易使用，會反噬......」
「安靜。」
林衍咬破舌尖，以血為媒在她掌心畫符。
咒文亮起的剎那，謝無音靈台劇震。
她看見自己的神魂被萬千金線纏繞，那些陳年舊傷正被地脈之氣緩慢修補。
楚無相的聲音帶著困意在腦海中響起：
「好小子，又偷看了我的記憶，用我的秘術幫小情人療傷，你小子倒是物盡其用，不過你天資確實不錯，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已知道地脈靈核該如何使用。」
林衍用神識怒喝：「閉嘴！」
謝無音忽然悶哼一聲。
「哼！」
為鎮壓反噬，林衍不得不將謝無音箍得更緊。
少女溫軟的身軀緊貼胸膛，發間冷香混著血腥味，竟勾得地脈靈核一陣躁動。
「你心跳得好快。」謝無音突然抬眸，眼底映出林衍泛紅的臉。
「妖毒入腦的錯覺。」林衍別開臉，喉結滾動。
「坐好。」
「林公子。」謝無音忽然喚道。
「幹嘛？別打擾我！」
「你可知幻音閣弟子，最擅窺人心曲？」
謝無音喘著氣，眼神迷離，指尖點上林衍心口，七弦琴虛影在瞳孔流轉。
「比如現在......你在想什麼？」
林衍扣住她作亂的手，嗓音暗啞：
「在想謝姑娘的命，值幾塊靈石。」
檐下突然傳來破空聲。
十二道劍光結成羅網，將骨塔團團圍住。
林衍瞳孔驟縮。
「可算找到你了！叛宗逆徒！」
趙無咎的獰笑聲自塔底傳來。
她扶住斑駁的牆磚，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唇角溢出的黑血滴在雪白衣襟上，暈開幾朵觸目驚心的紅梅花。
林衍下意識伸手去扶，卻被她側身避開。
謝無音倚著牆緩緩坐下，長睫低垂：
「妖毒發作罷了......半個時辰後自會平息。」
她聲音輕得仿佛隨時會被夜風揉碎。
可靈瞳分明照見她丹田處黑霧翻湧，正一寸寸蠶食心脈。
林衍蹲下身，布帶下的金芒穿透她單薄衣料：
「你管這叫『平息』？三日內若不清毒，五臟六腑都會被蝕成血水。」
他頓了頓，指尖無意識摩挲袖中玉佩。
「幻音閣的人，都這般嘴硬？」
「與你何干？」
謝無音猛然抬頭，眸中七弦琴虛影一閃而逝。
可煞白的臉色出賣了她。
妖火映照下，她脖頸已爬滿蛛網狀的青黑紋路。
林衍突然扯開蒙眼布帶，金瞳流轉間。
謝無音體內的靈力脈絡纖毫畢現。
纏繞在心竅的黑氣竟似活物，察覺到窺視後驟然暴起，順著經脈直衝靈台！
「當心！」
林衍一把扣住她手腕，鱗甲瞬間覆滿右臂。
地脈靈核的特有紋路沿著兩人交握處蔓延，將肆虐的妖毒生生逼退三寸。
謝無音悶哼一聲，冷汗浸透髮絲。
她被迫仰起頭，露出天鵝般的脖頸：
「這是……什麼？」
「噬靈族的法子，以毒攻毒……我體內有一樣法寶，喜愛吞噬各種各樣奇異的東西……總之有用，過後再同你解釋罷……」
林衍並指按在她心口。
同時，地脈靈核在林衍眉心發燙。
「忍著點。」
話音未落，謝無音突然劇烈顫抖。
林衍的指尖正牽引著妖毒，如抽絲剝繭般將黑氣扯出體外。
暗巷裡響起布料撕裂聲。
林衍的鱗甲割開她衣襟，露出鎖骨下方猙獰的毒斑。
謝無音本能地蜷縮，卻被林衍用膝蓋抵住腰窩。
「別動！」
「登徒子......」
她咬破下唇，指尖銀針抵住林衍咽喉。
卻在觸及鱗甲時迸出火星。
妖毒隨羞憤一齊翻湧，竟凝成毒蛇虛影朝林衍面門噬來！
靈瞳金光大盛。
林衍突然俯身，鼻尖幾乎貼上她沁著冷汗的額頭：
「我說了，別動。」
灼熱吐息拂過她耳垂，右手卻快如閃電地刺入自己左臂。
林衍手臂的血液噴涌而出，澆在毒蛇七寸處，黑霧頓時發出悽厲尖嘯。
謝無音瞳孔驟縮。
血珠落地即生紅蓮，蓮心骷髏誦經聲與妖毒嘶吼交織成詭異梵唱。
謝無音心生疑惑，這個叫林動的散修，他的血為何是這樣的？
作為幻音閣少宗主的她，從小就見多識廣，卻從未見過這樣的血脈……
「看夠了？」
林衍啞聲笑道，染血的指尖划過她鎖骨。
「謝姑娘若再亂動，我可要收診金了。」
「你！」
謝無音羞惱交加，正要發作，卻見林衍突然悶哼一聲。
他右臂鱗片逆張，暗金紋路正順著兩人肌膚相貼處，緩緩爬上她雪白的胸口。
靈台深處，楚無相不知何時甦醒，嗤笑聲如漣漪般在林衍的靈台上盪開：
「小郎君療傷的手法，倒是深得本盟主真傳～」
就是楚無相這一句話，讓林衍神識一顫，險些叫妖毒反撲。
謝無音趁勢掙脫，卻在起身的一瞬間天旋地轉。
林衍的手臂已環過她腰際，順勢將她整個人按在懷中。
「我要施展噬靈步，這需要藉助地脈之氣。」
林衍聲音帶著幾分疲憊，下頜無意識蹭過她發頂。
「抱緊。」
謝無音還未來得及反應，周遭景物已扭曲成流光。
林衍騰空而起，足尖點在妖火燈籠上借力。
幾個起落便已掠上骨塔第七層的飛檐。
夜風掀起二人交纏的衣袂。
謝無音被迫摟住林衍脖頸，鼻尖儘是鐵鏽與冷松交織的氣息。
她忽然發現，這登徒子睫毛竟生得極長，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莫名中和了眉宇間的戾氣。
「到了。」
林衍將她放在檐角獸首旁，指尖金芒未散。
「此處離地百丈，妖毒喜陰，借星月精華或許可以將其滅殺……」
話音戛然而止。
謝無音正低頭整理凌亂衣襟，月光淌過她裸露的肩頭。
將未消退的毒紋映得宛如水墨刺青。
察覺到林衍的視線，她猛地拽緊殘破衣料，耳尖泛紅：
「再看就挖了你的眼！」
林衍低笑出聲，隨手扯下外袍扔過去：
「謝姑娘若是凡人，此刻早該以身相許了。」
布衣兜頭罩下，還殘留著少年體溫。
謝無音攥著衣襟的手指緊了緊，忽然嗅到一絲清苦藥香。
原來是林衍打開了蝕骨丹。
「以毒攻毒終非長久之計。」林衍背過身，望著塔頂猩紅豎瞳，接著說道:
「你的靈台已受損，以前受過重傷？這造成了你根基不穩，修煉速度大打折扣，我說的沒錯吧？」
謝無音系衣帶的動作一滯。
檐角銅鈴無風自動。
謝無音望著他背影，忽然覺得這散修像柄入鞘的劍，斂了鋒芒，也不知出劍的時候是何模樣？
謝無音鬼使神差般開口：「我母親......是幻音閣的上任宗主。」
林衍轉身時，正巧看見她眼底的悲涼。
「她因反對用荒域的童男童女們祭煉『天音蠱』，被長老們......」
謝無音撫上腰間玉佩，七弦琴紋路割疼指尖。
「我逃出來那日，他們在我的茶中下了毒。」
謝無音忽然悽慘一笑，眼角卻泛著淚光：
「先前在百草閣樓下時，你說得對，像蝕骨丹這種幻音閣的丹藥......確實吃不得。」
「還有，我其實騙了你，你拿著我的少宗主牌去幻音閣，根本命令不了任何人……」
「如今的我，正如斷了翅膀的鳥，靈台受損，身中妖毒，與死無異……」
「也罷，三日後，我便會死……只是，復仇無望了……」
講到這，謝無音終於是沒忍住，淚珠點點滴滴落下。
林衍沉默片刻，突然盤膝坐下：「手給我。」
「做什麼？」
「你不是說你三日後會死？」
謝無音擦乾眼淚，點點頭。
林衍挑眉:「本神醫今日便大發慈悲，讓你三日後不死。」
謝無音遲疑著伸出手，卻在觸碰瞬間被拽入懷中。
林衍的靈瞳化作鎏金漩渦，地脈靈核轟鳴間。
塔頂豎瞳竟投下一道血光，剎那間便被地脈靈核吞噬殆盡。
「你瘋了？」
謝無音掙扎著要起身。
「噬靈族禁術不能輕易使用，會反噬......」
「安靜。」
林衍咬破舌尖，以血為媒在她掌心畫符。
咒文亮起的剎那，謝無音靈台劇震。
她看見自己的神魂被萬千金線纏繞，那些陳年舊傷正被地脈之氣緩慢修補。
楚無相的聲音帶著困意在腦海中響起：
「好小子，又偷看了我的記憶，用我的秘術幫小情人療傷，你小子倒是物盡其用，不過你天資確實不錯，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已知道地脈靈核該如何使用。」
林衍用神識怒喝：「閉嘴！」
謝無音忽然悶哼一聲。
「哼！」
為鎮壓反噬，林衍不得不將謝無音箍得更緊。
少女溫軟的身軀緊貼胸膛，發間冷香混著血腥味，竟勾得地脈靈核一陣躁動。
「你心跳得好快。」謝無音突然抬眸，眼底映出林衍泛紅的臉。
「妖毒入腦的錯覺。」林衍別開臉，喉結滾動。
「坐好。」
「林公子。」謝無音忽然喚道。
「幹嘛？別打擾我！」
「你可知幻音閣弟子，最擅窺人心曲？」
謝無音喘著氣，眼神迷離，指尖點上林衍心口，七弦琴虛影在瞳孔流轉。
「比如現在......你在想什麼？」
林衍扣住她作亂的手，嗓音暗啞：
「在想謝姑娘的命，值幾塊靈石。」
檐下突然傳來破空聲。
十二道劍光結成羅網，將骨塔團團圍住。
林衍瞳孔驟縮。
「可算找到你了！叛宗逆徒！」
趙無咎的獰笑聲自塔底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