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叛徒遣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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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將軍與張中皮一同率軍前行,大軍浩浩蕩蕩,一路風塵僕僕。抵達一處開闊之地後,眾人便安營紮寨,準備稍作休整。

  牛將軍心思縝密,不動聲色地從麾下挑選出兩名極為精細之人,把他們叫到跟前,低聲叮囑道:「你們二人,暗中盯著張中皮的一舉一動,但不要隱藏得太嚴實,要讓他有所察覺,卻又摸不透你們的意圖。」

  二人領命後,便開始行動。他們佯裝不經意地在張中皮營帳附近來回走動,目光時不時朝營帳處瞟去,故意露出些破綻。張中皮本就生性多疑,沒過多久就察覺到異樣。

  等張中皮獨處時,牛將軍派了一名平日裡毫不起眼的親信,雙手捧著王攀攀的玉扇,輕手輕腳地靠近張中皮營帳。親信進入營帳,恭恭敬敬遞上密信,低下頭,恭聲道:「張將軍,此乃夫人特意差小的呈予將軍之物。」

  張中皮接過密信,緩緩展開閱讀。上面寫著:「見此玉扇,猶見吾身。鄯州刺史實難信吾等,今番竟遣汝赴死矣。吾已潛遁,汝宜乘隙速來與吾會合,河西月下候君至也。」

  張中皮看完,眉頭瞬間緊皺,雙手不自覺微微顫抖,臉上滿是緊張之色。他又反覆端詳玉扇,心中篤定:「定是攀攀無疑了。」於是抬眸看向小兵,壓低聲音問:「可有旁人隨你前來?未被他人發覺吧?」

  小兵趕忙回答:「並無他人,將軍您有何吩咐?」

  張中皮緩緩起身,在營帳中來回踱步,神色凝重。許久之後,他沖小兵擺了擺手,沉聲道:「既如此,你且退下吧。」

  小兵依言轉身,剛要抬腳離去,張中皮眼中陡然閃過凶光,猛地抽出佩劍,快步向前,從背後一劍刺向小兵,口中恨聲道:「哼,休怪我心狠,此事萬不可泄露半點!」

  小兵圓睜雙目,滿臉驚恐,來不及呼喊便倒地氣絕。張中皮旋即匆忙收拾行囊,貓著腰,小心翼翼地潛行至馬廄,牽出一匹馬,飛身上馬,朝著密信所提的「河西月下」之處疾馳而去。

  再說那鄯州客棧內,王攀攀悠悠轉醒,揉了揉昏沉的腦袋,看清自己被鎖在房內,頓時又驚又怒,扯開嗓子高聲呼喊:「來人吶!速放我出去!」

  然而喊了許久,無人應答,她心中一沉,暗忖:「不妙,定是中了他人之計!」臉上滿是絕望與懊悔。

  軍中這邊,牛將軍估算著時辰,見派去的小兵遲遲未歸,心中暗覺恐怕生了變故,臉色一沉,當即高聲喝道:「來人,隨我前往張中皮營帳一探究竟!」

  眾人聽聞命令,快步趕至張中皮營帳,一進去便瞧見小兵橫屍在地。牛將軍見狀,氣得雙目圓睜,額上青筋暴起,怒喝道:「來人,速速派遣信使回鄯州,向鄯州刺史稟明,那張中皮臨戰叛逃!另派人將此消息傳至東女國,言說張中皮與王攀攀乃是奸細!」

  那看守王攀攀之處,看守之人正議論張中皮叛逃之事,話語傳入房內。王攀攀聽聞,頓時大驚失色,喃喃自語:「此番休矣,我命休矣!」

  正慌亂間,外面聲息漸消,緊接著,只聽到「咔噠」一聲,門鎖似被人打開。王攀攀一咬牙,心想:「管它是否是計策,橫豎皆是死路,先逃命方為上策!」當下猛地推開門,倉皇奪路而逃。

  鄯州刺史得到此消息,怒拍桌案,大聲喝道:「反了!反了!即刻傳旨,命人捉拿王攀攀!」

  牛將軍手下的三小將遵照將軍之令,紛紛朝著張中皮逃竄的方向追去。不多時,城中的王攀攀便被擒獲,軍中的張中皮也未能逃脫,被牛將軍拖回軍營。

  牛將軍怒目而視,手持馬鞭,對著張中皮狠狠抽了幾下,邊抽邊斥罵:「你這奸細,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張中皮被打得慘叫不迭。

  隨後,牛將軍快馬趕回鄯州。他面見鄯州刺史,恭敬地拱手行禮,一臉正色道:「大人,下官以為,可上奏陛下,將此二人以奸細之名交還給東女國,如此,或能求得兩國和平。」

  鄯州刺史聞奏,略作思忖,微微點頭道:「有理。」

  牛將軍喜形於色,趕忙修書一封,差信使快馬加鞭送往李敬玄處。書中言辭懇切,滿是感激之意:「敬玄,幸得你獻計,方使諸事順遂,待他日相見,定當與你把酒言歡,共慶此番大功!」

  獄中的蘇千也很快收到喜訊,臉上綻出欣慰笑容。他等不得立刻去找嚴鐵川邀功。

  不多時,蘇千來到兌獄門口。那獄卒見是他,滿臉笑意,熱情非常,趕忙將他往裡請,全然沒了官與賊之間的那種界限。

  蘇千對此處頗為熟悉,很順利地就找到了嚴鐵川所在的牢房。


  剛一進門,嚴鐵川頓時喜笑顏開,伸手攬住蘇千的胳膊,說道:「蘇老弟兒呀,你硬是厲害得很喲,我都已經收到消息咯,那對夫妻遭漢王送回去咯,這會兒我屋頭娘子正在陪著審訊他們嘞。」

  說罷,嚴鐵川便熱情地張羅著讓蘇千坐下,臉上一直帶著笑,又接著問道:「蘇老弟兒呀,你這回是咋個做到的嘛?」

  蘇千謙遜了幾句,便把自己的籌謀一五一十地講給了嚴鐵川聽。

  嚴鐵川聽聞牛將軍為這事還犧牲了男色,不禁哈哈大笑起來,大聲說道:「你那參軍硬是個人才喲,算準咯那王攀攀就是個喜好男色的主兒嘛,她那面首怕是多得數都數不清咯。這美男計用在她身上,那硬是合適得很嘛。哎呀,可憐那牛將軍咯,怕是要噁心好幾個晚上喲。」

  嚴鐵川喝了一口茶,臉上的笑容漸漸收起,說道:「蘇將軍兒啊,其實你心頭曉得我們東女國根本就不得聯合吐谷渾去攻打大唐噻?」

  蘇千神色平靜,也喝了一口茶,而後笑著點了點頭。

  「大唐長安遭了旱災,連糧草都沒得,要是起兵的話,也怕那東突厥的殘餘勢力,在背後搞偷襲噻。你怕是編了些故事去哄那牛將軍的喲?」

  蘇千搖了搖頭,說道:「那也不全是呀。那刺史拿到卷宗後,那對夫妻就沒什麼價值了。刺史肯定不想背負背信棄義的罵名。跟大唐打不打東女國根本沒什麼關係,就算我不把計策送上門,刺史也會找別的理由把他們打發走的。牛將軍也不是個有勇無謀的莽撞之人,不然也坐不上大將軍這個位置,他不過是借著這王攀攀的事兒做了個順水人情,幫自己的刺史大人解了圍。這樣一來,鄯州刺史對他更是看重了。」

  說完,蘇千又抿了一口茶。嚴鐵川眼中閃過一絲讚賞之意,點頭認可。

  「那嚴老闆,石英石的事?」蘇千放下茶杯,問道。

  「要得要得,你要好多都行嘛。」嚴鐵川立刻點頭,笑著回應道。

  蘇千知曉這定是東女國女王應允了,當下拱手致謝。

  「蘇將軍兒,你要謝我噻,今兒個咱們就再打個十二圈麻將嘛。」嚴鐵川馬上站起身來。

  蘇千欣然答應下來。

  嚴鐵川今日格外高興,趕忙招呼金善見和孫必溫,讓他們去獄卒的雅間集合。

  四人先後落了座,一邊談笑著那張中皮、王攀攀夫妻之事,一邊擺開麻將,玩將起來。

  金老闆滿臉笑意,朝著嚴鐵川道:「老嚴吶,我早說過這蘇將軍是靠得住的,你瞧瞧,眼下這事兒不就妥妥辦下來了嘛。」

  嚴鐵川亦是笑得嘴都合不攏,他向來對自家妻子極為寵愛,此次能替妻子解決這一大麻煩,心中那歡喜自是難以言表,便是沒胡牌,臉上也始終掛著笑。

  嚴鐵川看向蘇千,開口問道:「蘇老弟,你打算好久去買那石英石喲。」

  「不急,待得時機到了,我自會與兄長言說。」蘇千回道。

  說罷,又轉頭朝著孫必溫一拱手:「孫老闆,我這兒呀,還想向您求購些物件。」

  孫必溫眼珠一轉,應道:「我可沒什麼煩心事需旁人幫忙處理,我這人,只要買賣划算,那都是可以談的。你要牛還是羊啊?」

  「我要馬!」蘇千微微一笑。

  「馬?一匹兩匹乃至十幾匹,那都好說。你也知道,這馬匹雖說都在我那牧場裡,可管制甚是嚴格吶。」孫必溫微微一怔。

  「在下明白,只是我此番需五百匹馬。」蘇千點頭稱是,他知道東突厥雖亡,但是貴族的勢力並未全部歸順大唐。

  「蘇老弟,你這可有些為難我了呀。我著實沒什麼棘手事兒要靠這來解決。」孫必溫聽了,不禁遲疑起來。

  蘇千拿起一顆茶果子吃了,打出一張牌後,又對孫必溫說道:「孫老闆,絲綢之路貿易通達,是一條黃金大道,頡利可汗被俘,雖說東突厥已經滅亡,但是那財權依然在貴族手中。你難道想一直做這提線木偶嗎?」

  孫必溫朗聲大笑起來:「可不興瞎說啊,蘇老弟。嘿,老嚴,點炮,胡了呀。」言罷,將牌推倒,朝嚴鐵川伸手索要籌碼。

  蘇千一邊洗牌,一邊又道:「孫老闆啊,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從此路過,留下買路財。這句話我不知道你聽過沒?」

  「五百匹馬,還是戰馬?蘇將軍,你這是要屯兵造反不成?」孫必溫想了良久,回復甦千。

  蘇千知道孫老闆這番回答,實則已經動心,誰也不願意一輩子做那傀儡。

  蘇千連連擺手:「我可沒這膽子,自然是賣給大唐的。而且那價錢還不能高咯。」

  孫必溫頓時有些慍怒:「蘇老弟,我雖著實想得到那路權,可你讓我做虧本買賣,那可不成啊。我畢竟是個商人吶。」

  蘇千賠著笑臉說道:「我絕非此意,只是明面上您看似低價,實則我定會讓您有利可圖,且保您日後能拿下這延伸到東突厥的商貿路權。當然二位大哥也不會少了這好處。」

  孫必溫卻還在低頭思索,並未回應。

  直至牌局終了,孫必溫拉著蘇千,沉聲道:「暫且信你一回,只是若其間出了差池,咱們拿不到應得的好處,我可隨時都會翻臉的,你可得記好了。」

  蘇千趕忙拜謝:「定不會讓孫老闆失望的。此番生意,有三位大哥在此,我蘇某哪敢食言吶。」

  三人聽了,皆微微點頭,表示認可,隨後便各懷心思,相繼離開了這雅間。

  蘇千回到牢房,當即喚來喜鵲,將訊息附於其上,而後朝著那空中一揮手,喜鵲振翅而起,逕往戴狡所在之處而去,那傳遞的訊息中,只四個字——「新計伊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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