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要養蜂
「陸振翔，不要臉，使罷白碗使黑碗。」
「陸振翔，臉不要，戴了紅帽戴黃帽。」
陸學文的兩個雙胞胎侄子看見陸振翔放學回來，剛到胡同口就對著他高聲喊了起來。
倆人兒一高一矮，一胖一瘦。應該有五六歲，反正還沒上學。他們倆兄友弟恭，總是高個子哥哥先說，矮個子弟弟附和。打架也是哥哥先上，弟弟幫忙。逃跑的時候正相反，弟弟先跑，哥哥後跑。
陸學文編排陸振翔這些，也太沒殺傷力了，直接讓陸振翔對他看輕了三分。這順口溜應該是陸學文的二大爺編的，他自己沒有這個水平。他二大爺是個老光棍兒，愛給小孩子講故事，村裡的童謠大多都是他編的。
「誰讓你這麼說的？」陸振翔走過去，問高個子哥哥。
「不告訴你。」哥哥很堅強，擰著頭，表示不會妥協。
「那你呢？你也不告訴我？」陸振翔又問矮個子弟弟。
「我叔叔不讓我說。你為啥戴倆帽兒呀？」弟弟很誠實，咬著手指頭兒唆了又唆。眼睛圓圓的，仰著頭看著我。
「多餘那個是給你叔叔留的。」
「哦---。」弟弟終於明白了。
「別聽他的，他騙你呢。他就愛多吃多占。」哥哥顯然不齒陸振翔的行為。
逗過哥兒倆，陸振翔快步走過陸學文他哥家院子。後頭哥兒倆又開始喊順口溜，陸振翔一扭頭兒，把眼一瞪，作勢要拐回去揍他倆。這倆貨立即轉身往家裡跑去，嘴裡依然喊個不停。
陸振翔心道：隨他們說吧，我就是多吃多占，怎麼了？咱憑本事拿的，又沒跟人搶。有本事自己也拿回來一張呀。
也奇了怪了，拿回來那麼一張紅絨的獎狀比給陸振翔糖都高興，難道就為了聽他母親在外人跟前顯擺？
「他嬸兒呀，這牆上貼的都是振翔初中得的獎狀，小學的早就收起來了，你看看，都在這抽屜里呢，一大摞兒。上學期老師還教他讓了一張給副班長呢，要不是正好貼滿。下學期我還發愁沒地方貼呢。」
陸振翔娘這樣說著，也不看人家陸學文他娘的臉都快綠了，還得陪著笑：「可不是嘛嫂，振翔就是聰明，學文回來還說呢，班裡的獎狀快讓他一個人拿完了。」
這樣類似的情景不斷地在陸振翔家上演著，於是陸振翔這多吃多占的名聲便傳出去了。
中午做的是陸振翔最愛吃的韭菜雞蛋餡兒的餃子。陸振翔一面剝蒜搗蒜泥，一面跟他娘說：「娘，我要學養蜜蜂。我想喝蜂蜜，可蜂蜜太貴了，咱家買不起，還是自己養划算。你就答應我吧。聽說喝蜂蜜不容易生病，還對腦子有好處，養了不虧。」
這已經是陸振翔魂穿之後第三次求他娘讓他養蜂了。他娘是這樣的，一件事他只要磨了三次，她一般都會答應，可這次卻不一樣了：「不行就是不行，哪有小孩子養蜜蜂的？你還上著學呢，耽擱學習怎麼辦？想喝我給你買點兒，還能拿蜂蜜當飯吃？」
陸振翔仍舊不死心：「喝一點兒沒用。我要長期喝。」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別再說了。」
邢玉鳳一定要長期喝蜂蜜才能治好哮喘，在沒有經濟條件的情況下，陸振翔不可能放棄養蜂。得想想別的辦法，陸振翔心想。
去上學的路上陸振翔還在想著這件事兒。怎麼才能讓娘心甘情願地答應下來呢？
正想著，迎面碰上了背著藥箱往村北走的村醫陸仲甫：「仲甫叔，又要出診呀？」
「嗯。上學去呀，振翔。」
陸振翔望著陸仲甫漸漸遠去的背影，忽然靈光一閃，有了。
陸振翔跑著追上了陸仲甫，把想法跟陸仲甫說了。一開始他說什麼都不同意，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這不是讓我跟你合夥兒坑你娘嗎？我成什麼人了？我在村兒里是要面子的，這事兒不能幹。」
陸振翔急眼了，拿出了撒手鐧：「我那天去找你家樹斌玩兒，怎麼聽見你在屋裡教樹斌用藥說什麼：「這味藥可一定要掌握好劑量，上次我給前寨吳老栓看病的時候就記錯了劑量，造成了胃出血，還好我給他糊弄過去了，不然就丟大人了。你可記住前寨村還有個王永琰大夫呢。」
「我說了嗎？我啥時候說的？你這孩子，淨跟你叔開玩笑。不就那點兒事兒嘛，看在你和樹斌是好兄弟的份兒上，我肯定得幫你。再說這對你娘也沒壞處不是。」陸仲甫真誠地說。
下午吃晚飯的時候，飯吃到一半兒，陸振翔突然把筷子一扔，捂著肚子倒在了地上，開始在地上打滾兒，嘴裡喊著：「疼。娘，我肚子疼死了。」
邢玉鳳哪裡見過這樣的陣仗呀，一下慌了手腳，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陸振翔倒是經常肚子疼，可從來沒有這次這麼嚴重。
「娘，快喊我三哥，讓他請仲甫叔來。我這次不一樣，得讓大夫給看看。」
「好。你忍一會兒啊，我趕緊叫他。」說完，邢玉鳳便去後面院子老三的家喊陸振中。
「你咋樣呀？要不要喝點兒水？」邢玉鳳從老三家回來，見陸振翔還捂著肚子，臉上看上去十分痛苦，便道：「振中去叫仲甫了。我給你揉揉肚子吧？」
「別揉，讓我緩緩。」說完，陸振翔便趴到了吃飯桌兒上。邢玉鳳只好干看著，焦急地等著陸仲甫的到來。
陸振甫是從家裡小跑著過來的，陸振中在後面遠遠地跟著。
「二嫂，振翔咋樣了？」
「剛還吵著肚疼，這會兒許是好點兒了？你給看看吧。」邢玉鳳搬來一把椅子，說道：「坐這兒看吧。」
陸仲甫裝模作樣地又是切脈，又是看舌苔，還按了按肚子，陸振翔配合地叫了一聲「哎喲」，把在一旁看著的邢玉鳳心疼的，卻又不敢說什麼。
折騰了一通，陸仲甫便開了藥方，讓陸振中去拿藥。邢玉鳳忙倒了一碗水遞給陸仲甫：「他叔，喝碗水，歇歇再走吧。」
陸振甫也不客氣，接過碗來一飲而盡，起身就要走，卻又仿佛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對邢玉鳳說：「二嫂，咱振翔這病呀用藥只能治住一時，治不了一世，還得靠平時調養，最好是堅持每天喝蜂蜜水，要不然……」陸仲甫嘆了口氣，沒再說下去。
陸仲甫走後，邢玉鳳心裡犯了嘀咕：這振翔昨天鬧著要養蜂，今天這陸仲甫就讓喝蜂蜜，這裡面不會有什麼貓膩吧？
可又一想不可能，他一個大醫生咋會聽一個小孩兒擺活。
「陸振翔，臉不要，戴了紅帽戴黃帽。」
陸學文的兩個雙胞胎侄子看見陸振翔放學回來，剛到胡同口就對著他高聲喊了起來。
倆人兒一高一矮，一胖一瘦。應該有五六歲，反正還沒上學。他們倆兄友弟恭，總是高個子哥哥先說，矮個子弟弟附和。打架也是哥哥先上，弟弟幫忙。逃跑的時候正相反，弟弟先跑，哥哥後跑。
陸學文編排陸振翔這些，也太沒殺傷力了，直接讓陸振翔對他看輕了三分。這順口溜應該是陸學文的二大爺編的，他自己沒有這個水平。他二大爺是個老光棍兒，愛給小孩子講故事，村裡的童謠大多都是他編的。
「誰讓你這麼說的？」陸振翔走過去，問高個子哥哥。
「不告訴你。」哥哥很堅強，擰著頭，表示不會妥協。
「那你呢？你也不告訴我？」陸振翔又問矮個子弟弟。
「我叔叔不讓我說。你為啥戴倆帽兒呀？」弟弟很誠實，咬著手指頭兒唆了又唆。眼睛圓圓的，仰著頭看著我。
「多餘那個是給你叔叔留的。」
「哦---。」弟弟終於明白了。
「別聽他的，他騙你呢。他就愛多吃多占。」哥哥顯然不齒陸振翔的行為。
逗過哥兒倆，陸振翔快步走過陸學文他哥家院子。後頭哥兒倆又開始喊順口溜，陸振翔一扭頭兒，把眼一瞪，作勢要拐回去揍他倆。這倆貨立即轉身往家裡跑去，嘴裡依然喊個不停。
陸振翔心道：隨他們說吧，我就是多吃多占，怎麼了？咱憑本事拿的，又沒跟人搶。有本事自己也拿回來一張呀。
也奇了怪了，拿回來那麼一張紅絨的獎狀比給陸振翔糖都高興，難道就為了聽他母親在外人跟前顯擺？
「他嬸兒呀，這牆上貼的都是振翔初中得的獎狀，小學的早就收起來了，你看看，都在這抽屜里呢，一大摞兒。上學期老師還教他讓了一張給副班長呢，要不是正好貼滿。下學期我還發愁沒地方貼呢。」
陸振翔娘這樣說著，也不看人家陸學文他娘的臉都快綠了，還得陪著笑：「可不是嘛嫂，振翔就是聰明，學文回來還說呢，班裡的獎狀快讓他一個人拿完了。」
這樣類似的情景不斷地在陸振翔家上演著，於是陸振翔這多吃多占的名聲便傳出去了。
中午做的是陸振翔最愛吃的韭菜雞蛋餡兒的餃子。陸振翔一面剝蒜搗蒜泥，一面跟他娘說：「娘，我要學養蜜蜂。我想喝蜂蜜，可蜂蜜太貴了，咱家買不起，還是自己養划算。你就答應我吧。聽說喝蜂蜜不容易生病，還對腦子有好處，養了不虧。」
這已經是陸振翔魂穿之後第三次求他娘讓他養蜂了。他娘是這樣的，一件事他只要磨了三次，她一般都會答應，可這次卻不一樣了：「不行就是不行，哪有小孩子養蜜蜂的？你還上著學呢，耽擱學習怎麼辦？想喝我給你買點兒，還能拿蜂蜜當飯吃？」
陸振翔仍舊不死心：「喝一點兒沒用。我要長期喝。」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別再說了。」
邢玉鳳一定要長期喝蜂蜜才能治好哮喘，在沒有經濟條件的情況下，陸振翔不可能放棄養蜂。得想想別的辦法，陸振翔心想。
去上學的路上陸振翔還在想著這件事兒。怎麼才能讓娘心甘情願地答應下來呢？
正想著，迎面碰上了背著藥箱往村北走的村醫陸仲甫：「仲甫叔，又要出診呀？」
「嗯。上學去呀，振翔。」
陸振翔望著陸仲甫漸漸遠去的背影，忽然靈光一閃，有了。
陸振翔跑著追上了陸仲甫，把想法跟陸仲甫說了。一開始他說什麼都不同意，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這不是讓我跟你合夥兒坑你娘嗎？我成什麼人了？我在村兒里是要面子的，這事兒不能幹。」
陸振翔急眼了，拿出了撒手鐧：「我那天去找你家樹斌玩兒，怎麼聽見你在屋裡教樹斌用藥說什麼：「這味藥可一定要掌握好劑量，上次我給前寨吳老栓看病的時候就記錯了劑量，造成了胃出血，還好我給他糊弄過去了，不然就丟大人了。你可記住前寨村還有個王永琰大夫呢。」
「我說了嗎？我啥時候說的？你這孩子，淨跟你叔開玩笑。不就那點兒事兒嘛，看在你和樹斌是好兄弟的份兒上，我肯定得幫你。再說這對你娘也沒壞處不是。」陸仲甫真誠地說。
下午吃晚飯的時候，飯吃到一半兒，陸振翔突然把筷子一扔，捂著肚子倒在了地上，開始在地上打滾兒，嘴裡喊著：「疼。娘，我肚子疼死了。」
邢玉鳳哪裡見過這樣的陣仗呀，一下慌了手腳，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陸振翔倒是經常肚子疼，可從來沒有這次這麼嚴重。
「娘，快喊我三哥，讓他請仲甫叔來。我這次不一樣，得讓大夫給看看。」
「好。你忍一會兒啊，我趕緊叫他。」說完，邢玉鳳便去後面院子老三的家喊陸振中。
「你咋樣呀？要不要喝點兒水？」邢玉鳳從老三家回來，見陸振翔還捂著肚子，臉上看上去十分痛苦，便道：「振中去叫仲甫了。我給你揉揉肚子吧？」
「別揉，讓我緩緩。」說完，陸振翔便趴到了吃飯桌兒上。邢玉鳳只好干看著，焦急地等著陸仲甫的到來。
陸振甫是從家裡小跑著過來的，陸振中在後面遠遠地跟著。
「二嫂，振翔咋樣了？」
「剛還吵著肚疼，這會兒許是好點兒了？你給看看吧。」邢玉鳳搬來一把椅子，說道：「坐這兒看吧。」
陸仲甫裝模作樣地又是切脈，又是看舌苔，還按了按肚子，陸振翔配合地叫了一聲「哎喲」，把在一旁看著的邢玉鳳心疼的，卻又不敢說什麼。
折騰了一通，陸仲甫便開了藥方，讓陸振中去拿藥。邢玉鳳忙倒了一碗水遞給陸仲甫：「他叔，喝碗水，歇歇再走吧。」
陸振甫也不客氣，接過碗來一飲而盡，起身就要走，卻又仿佛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對邢玉鳳說：「二嫂，咱振翔這病呀用藥只能治住一時，治不了一世，還得靠平時調養，最好是堅持每天喝蜂蜜水，要不然……」陸仲甫嘆了口氣，沒再說下去。
陸仲甫走後，邢玉鳳心裡犯了嘀咕：這振翔昨天鬧著要養蜂，今天這陸仲甫就讓喝蜂蜜，這裡面不會有什麼貓膩吧？
可又一想不可能，他一個大醫生咋會聽一個小孩兒擺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