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開局巔峰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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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達選好了裝備,也跟劉明山定好了還帳的法子,就在屯部跟兩人聊了會兒。

  到了中午飯點,會計王金利拒絕了一起去劉家吃飯的邀請。

  劉明山也不跟他客氣,帶著秦達就直接回了家。

  劉家小院裡,劉明義已經開始煉製樺木焦油了。

  這法子沒什麼難的,無非就是在縮小的燒炭窯下面加個冷凝器。

  劉明義聽說過樺木焦油也知道大致的煉法。

  而且這老頭也是過過苦日子的那一批,知道怎麼煉木炭。

  一口破鍋扣住原材料,再在地下挖個坑放個鐵盒或者瓷碗,坑裡再加些水,就是簡單的冷凝焦油裝置。

  將破鐵鍋裡面放上新鮮的樺木枝切成的小段,再加上劉明義采來的藥材,用大泥糊住漏氣的地方,外面蓋上燒柴點火,等個大半下午,就能得到一小罐樺木焦油。

  秦達、劉明山兩人回來的時候,劉明義的煉焦爐早已經開火,現在只剩炭火在圍著破鐵鍋煉焦。

  看著一臉灰塵的劉明義,秦達招呼道:

  「明義叔,我這一句話,可是讓你受累了。」

  「三小子,客氣啥,咱倆一塊去洗洗,明山媳婦弄的可都是硬菜,好好吃一頓,晚上也有力氣。」

  秦達是一早來的,劉明山家裡雖說沒有準備,但中午的菜色也很豐盛。

  除了小野雞燉蘑菇之外,還有紅燒野豬肉這麼一道硬菜。

  另外還有紅燒茄子、辣椒炒肉、炒花生米,以及湊數的一道下酒佳肴老虎菜。

  桌上,秦達說了晚上要跟劉明義去看窩棚。

  劉明山也就熄了大喝的念頭,只是給每人倒了三兩自家泡的藥酒。

  酒足飯飽,秦達婉拒了劉明山媳婦給的新鋪蓋,跟劉明義端著剩的小野雞燉蘑菇就回了他家的小院。

  進了院子,劉明義看到正屋房門上掛的四樣禮也沒多說什麼,開了鎖就拎進了屋。

  劉明義家的屋裡跟小院一樣乾淨整潔,還有一股不濃不淡的藥材味道。

  這與秦達印象中亂糟糟的農家小屋就有些出入了。

  現在這年月,房子寬敞可不是林區的首選,保暖才是!

  林區村屯的農家院子面積都不小,但房子多半沒有超過五間的,更多的還是那種三間的木刻楞呼大泥,房蓋上壓著厚厚一層山草的小屋。

  房子的間張大,冬天取暖的費用就大。

  雖說林區的多半人家都能弄到不花錢的柴火燒,但不管是上山砍柴,還是下山劈絆子,都得花不小的功夫。

  沒點來路簡單的木材、煤炭,房子大了,付出的辛勞也多。

  房子小,各種家什的擺放就不會太整齊,那就不是收拾的事兒,而是居家過日子要用的東西太多。

  劉明義家院裡院外,給秦達的第一印象就是這老頭多少沾點潔癖。

  「三小子,遠來是客,你住東屋吧。」

  怕秦達嫌棄他這個孤老頭子,進屋之後劉明義就想讓他住東屋。

  別說秦達對住的條件要求不高。

  就是他對居住條件的要求高,劉明義家的屋子也完全在標準之上。

  三間小屋外面雖說是泥牆,但屋裡卻是軋出光的麻刀灰。

  這種麻刀灰一般都是用於屋外的,用在屋裡,冬天水汽大容易鼓包。

  雖說劉明義家正屋裡的麻刀灰也被熏成了淺醬色,但也襯的屋裡更加規整了。

  這樣的居住條件,別說在向陽屯了,在雙林礦的家屬區也得算是數一數二的,秦達指了指同樣整潔的西屋說道:

  「劉叔,我又不是住一天就走,咱爺倆各住各的,你還住東屋,我住西屋就行,你讓我住東屋,我就該不自在了。」

  見秦達說話不客情,劉明義笑道:

  「那也行,咱爺倆就別瞎客套了,喝了酒正好犯困,晚上還得去守窩棚,你只管去睡,傍黑的時候我叫你。」

  雖說林區的夏末很涼爽,但中午喝了劉明山家的藥酒,秦達多少有些燥熱。

  將早晨灌在水壺裡的藥茶喝了,他也不客氣,直接就躺在了西屋炕上,枕著滿是藥香的枕頭,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秦達伸了個懶腰,這年月的衣服,不管里外都沒什麼彈力,穿著衣服睡覺可不如脫了解乏。

  抻舒服了,看了看外面天色,已經有些昏暗了。

  正屋裡,劉明義正在捯飭一桿老洋炮,看邊上放著黃豆大小的鉛子,秦達張嘴就調侃道:

  「劉叔,這麼大的鉛子,你今晚打算去照量黑瞎子?」

  老洋炮這種獵槍,鮮有裝獨子的,因為是鉛彈、土藥,裝上獨子射程會受到很大的影響。

  而且老洋炮多半是近距離發射,豆大的鉛子已經屬於是獵熊、獵鹿的狠貨了。

  聽到秦達調侃,劉明義笑道:

  「你小子本事太大,我就怕你照量黑瞎子,有這洋炮擋一陣,你不還有個換子彈的功夫嗎?」

  跟啥人叫啥陣,上午秦達十槍九隻野雞的戰績,也著實驚著劉明義了。

  從看家護院的炮頭到綹子裡的鬍子,再到跑山的把頭、炮手,劉明義還沒聽說過誰有這樣的本事呢!

  按照山規,山神爺看護的大山里來了這麼尿性的人物,山里指定也會下來尿性的山牲口。

  劉明義雖說不打獵,但他見過的獵手、炮手、把頭可是不少。

  跟著秦達這個神槍手看窩棚,老頭心裡也有些七上八下,這不就把上山壯膽的老洋炮拿了出來。

  劉明義手裡,既沒有雞砂也沒有獨子兒,有的只是早前自己弄的豆大鉛子。

  這玩意兒的威力正經不老小,打正了,熊瞎子也能撂倒。

  只不過他的洋炮,純屬壯膽的擺設,自打買了之後,一槍也沒放過。

  「劉叔,大戰在前,可不興說這喪氣話。」

  聽劉明義話鋒不對,秦達趕忙給了他提醒。

  東北的山林多少沾點說道,有些時候可真是說什麼來什麼。

  萬一讓這半大老頭說中了,他可沒有首戰就打黑瞎子的準備。

  讓劉明義這一說,秦達心裡也犯了嘀咕。

  重新收拾了一遍自己的八八式馬槍之後,他又從兜子裡找了四個漏夾裝滿鉛頭彈,又將彈匣里的覆銅彈也換成了鉛頭彈。

  覆銅彈雖說有達姆彈的效果,但真打大野豬、黑瞎子,步槍槍膛里射出的鉛頭彈威力才最大。

  至於說鉛彈軟沒有穿透力,那得分是什麼槍打出去的。

  獵槍漏氣、膛壓不夠,興許打出去的鉛彈沒有穿透力。

  但八八式的柱狀圓頭鉛彈跟獵槍不同,別說近距離了,百十米之內大象也能給放倒。

  百米距離之內,即便遇上掛了甲的大公野豬,穿不進去也能砸它一個跟頭。

  換了子彈,又連續檢查了三遍擊針、保險,秦達這才將馬槍裝進槍袋裡。

  天傍黑的時候,爺倆熱了中午帶回來的小野雞燉蘑菇,喝足了藥茶,又各自帶上一壺,這才出了門。

  因為劉明義的沒遮攔,到樺木小屋的一路上秦達也沒跟他說話。

  或許是知道說錯了話,也或許還是相信自己的預測,劉明義一路也沒開口,只是在前面悶頭急走。

  到了地方之後,劉明義從木屋一層拿出了草墊子、草帘子。

  又在木屋周圍點了幾堆松枝熏煙,這才踩著梯子上了二層。

  跟爺倆差不多,附近的窩棚也一樣燃起了松煙,有些愛熱鬧的現在就開始砸盆敲鑼了。

  秦達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坐好之後,就打開了五毛一盒的琥珀香,這是海林捲菸廠出的雪茄型香菸。

  林區也沒有雪茄的概念,自然也沒有不過肺的說法。

  順手遞給劉明義一支,老頭卻用菸袋擋下了。

  等老頭點了菸袋,秦達聞到一股子夾著藥香的煙味,頓覺著手裡的琥珀香也不香了。

  因為是護農看窩棚,也就沒有不能出聲、不能抽菸一說。

  爺倆一個抽小雪茄、一個抽老菸袋,一等就等到了後半夜。

  周圍的窩棚,也不時響起槍聲跟雙響麻雷子的聲。

  但槍聲跟炮聲總是少的,更多的人家護農靠的還是響器跟吆喝。

  「劉叔,地里進東西了。」


  大田裡的場面如劉明歧進屯子的時候說的一樣。

  山牲口們熟悉了這些響動之後,在汁甜味美的大苞米誘惑下,可就不怎麼怕槍聲跟硝煙味了。

  正當秦達昏昏欲睡的時候,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就從劉明義家大田裡傳到了他的耳中。

  「嗨嗨嗨……地里是人不蹢?」

  秦達話音還沒落下,他身旁的劉明義就『嗷嘮』一嗓子給他嚇一激靈。

  「三小子,來的指定不是人,殼他!」

  沒好氣的白了一眼吆喝完的劉明義,秦達一邊摘槍一邊側耳聽著大田裡的響動。

  劉明義那一嗓子,嚇了他一大跳,倒是沒有嚇著啃苞米的山牲口。

  除了窸窸窣窣的聲響,秦達還聽到了動物進食的咀嚼聲。

  大致確定了啃食苞米的山牲口頭部的大概位置後,秦達這才端槍瞄準。

  按著發出聲響的位置靠後一尺打,如果是野豬多半就是胸腔。

  「劉叔,你不再來一嗓子了?這時候不喊,待會兒我開打的時候,你可莂喊。」

  秦達開口問了,劉明義也沒客氣,端著他的老洋炮起身喊道:

  「你是人不蹢?再特麼不回話,咱爺們就磕你了,你要能聽話就趕緊跑,不跑被磕了那就別找山神爺喊冤吶……」

  聽到劉明義起的調兒,秦達又白了老漢一眼。

  這老漢神叨叨的,怕就是他孤老一人的原因了。

  「三小子,啃莊稼這犢子聽不懂人話,殼!」

  劉明義『殼』字一出口。

  坐姿射擊的秦達也不猶豫,『鐺鐺』就是兩槍。

  兩槍打完,他立馬起身,接茬又是兩槍。

  見沒有動靜,他又補了一槍之後,也不管地里的山牲口如何,直接換了一個漏夾,。

  『吭……吭吭……』

  換完子彈,劉明義家大田裡才傳來了動物的嘶吼。

  聽到這個聲音,秦達沒來由的一陣心顫,牙關都跟著癢了起來。

  「壞了!三小子,這特麼是熊瞎子!」

  聽到真磕著熊瞎子了,秦達強忍住沒有給劉明義一個白眼。

  他現在要瞄準,如果這老頭是他的同齡人,指定一腳給他踹河裡。

  「劉叔,莂喊!端好你的老洋炮……」

  提醒劉明義端槍後,秦達望向星光下的大田。

  只見苞米葉子如浪般被劈開,除了剛剛的短促嘶吼之外,受傷的熊瞎子只是在跑動中帶起了苞米葉『窸窸窣窣』的碰撞聲。

  找到了葉浪尖鋒位置。

  這次秦達瞄的位置就提前了一尺,有了感覺直接擊發,又是連續五槍之後換彈夾。

  剛剛還起起伏伏的苞米地也陷入了寂靜之中。

  「三……」

  「劉叔,小心看著,我攪著沒死!」

  劉明義剛要說話,秦達就堵了他的嘴。

  這次熊瞎子沒有發出嘶吼,但他就是感覺,剛剛補的五槍還是沒能撂倒它。

  這邊連續響槍,周圍看窩棚的也湊起了熱鬧,一陣敲鑼打鼓,就影響了秦達的聽覺。

  「哎呦臥槽,熊瞎子在河溝子裡呢!這犢子想跑,三小子,接茬殼他!」

  正當秦達聚精會神看著大田的時候,劉明義在旁邊又是一嗓子。

  這次秦達沒有白他,而是順著他言語的指向瞄向了河溝里。

  只見一隻體型龐大的熊瞎子,正瘸著前後交叉的兩條腿在河裡撲騰呢!

  秦達估計劉明義是聽見了水聲,才發現的熊瞎子。

  有了輪廓,不用盲打,秦達瞄準熊瞎子後脖頸子位置,一槍就給他爆了頭。

  這個爆頭也是正經的爆頭。

  一槍下去即便是夜裡,秦達也能看到熊瞎子只剩了倆肩膀。

  而這就是被步槍鉛彈近距離擊殺的結果。

  換做是人,一槍分兩半也不是不成。

  按照三叔王五七的說法,從正面基本做不到,但子彈從側面正中位置鑽進去,人指定會被打兩半。

  「劉叔,你給我看著身前身後,我下去看看。」

  「三小子,你別滴,等等再看……」

  給劉明義打了招呼,秦達也沒聽他的建議,熊瞎子的頭都沒了,根本沒有等的必要。

  從樺木小屋二層下來,秦達正想跨步而出,沒曾想腳下先打了一個趔趄。

  這就是聽了熊瞎子剛剛那幾聲嘶吼的後遺症了。

  穩住了腳步,秦達看向了自己首戰的斬獲。

  遠遠的一條黑影,到了近前卻有他三個大小,這首戰即巔峰也是沒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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