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治病
場面一時變得混亂，街角大媽的聊天室變成了二人的亂鬥場，行人紛紛避讓，駐足於街的那頭，伸長脖子向這邊眺望。
陳老頭左手牽著陳衍，右手抱著陳罪，小心避開人群。
陳罪的眼睛用黑布蒙著，躺在爺爺的懷裡一動不動，猶如一具木偶一般。
眼尖的人一眼就看到了他們，發出一道驚呼。
「陳老頭，你這大孫子，這眼睛是咋了？咋還用黑布蒙著呢？」
這一聲問話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愛看打架的不看了，打架的也不打了。都直勾勾的盯著陳老頭，等待他的回答。
「沒啥事，小罪，不小心摔了一跤。」
「摔了一跤。」人群又沸騰了：「難道李二花說的是真的！」
李大嫂一聽就慌了，鞋也顧不上穿，頂著一頭蓬亂的頭髮幾步竄到陳老頭的面前。
「陳大寶這是摔哪了，咋還蒙上眼睛呢？」李大嫂焦急的問道。
「小罪前天晚上不小心從椅子上摔下來了，醒來後就一直說，有雙紅色的眼睛在看他，我就把他的眼睛蒙上了。」
「哦，那就好。」李大嫂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察覺到周圍人異樣的目光，她瞪了那些人一眼：「看什麼看？」
「那行。」李大嫂轉頭對陳老頭說：「既然陳大寶的事和我沒關係，那我就先走了。」李大嫂說完這句話就開溜，人群又是一陣唏噓聲。
張大媽走上前關切的詢問：「陳老哥，小罪帶去鎮上看過了嗎？醫生怎麼說？」
「還沒呢。」陳老頭回答道：「我先把小衍送去學校，再帶小罪去看病。」
「那行吧，陳老哥路上慢點呀。」
眾人目送陳老頭的身影消失在街角的盡頭，眾人的八卦之後仍未熄滅。
陳老頭將陳衍送到紅太陽幼兒園門口，小心叮囑道：「小衍，在學校里乖乖聽老師的話，等我放學來接你。」
陳衍乖巧點頭。
「紅色的眼睛！」
懷裡的陳罪，不知什麼時候醒了，他發出一聲驚叫。老頭低頭一看，陳罪臉上的黑布不知什麼時候掉落。
此時他正一臉驚恐的注視著幼兒園大門上的紅太陽標誌。
陳罪只感覺天旋地轉，空間一片扭曲，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
紅太陽精神病院：
303病房內，兩個精神病人面對面坐在病床上，他們猶如兩具虔誠的雕像。
他們的面龐之上，癲狂之色如火焰般熊熊燃燒，而那難以掩飾的竊喜，則仿佛是隱藏在黑暗中的毒蛇，時不時地吐露出危險的信子。
其中一人身上松垮地掛著一件寬大得離譜的白大褂，隨著他誇張的動作，那白大褂就像是風中飄揚的旗幟一般獵獵作響。
而另一人的身形則相對高大一些，身材纖瘦，乾瘦的皮膚包裹著突出骨頭，套著一件明顯小了一號的病號服。
一個悠揚的鐘聲響起，兩人立刻神情嚴肅起來，他們呆滯無神的目光直視對方。
他們如同被設置好的程序一般開始對話。
病號服病人：「李院長，你可知滅神之道。」
被稱作李院長的白大褂病人放聲大笑：「哈哈哈，天下無神，何來滅神之道。」
「那301……」
「噓，那個精神病說的話你都信，江醫生，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李院長一臉鄙夷且得意地看著他，為自己看透了「真相」而竊喜著。
病號服「醫生」表情變得誇張，他大口喘著粗氣：「原來……原來你知道301呀！你知道，你知道，啊啊啊，找到你了……」
李院長臉色巨變，他聲音顫抖：「你……你是……它來了，跑，快跑。」
病號服「醫生」飛躍起來抓住李院長松垮的白大褂，輕鬆的將白大褂扯了下來。
他將白大褂胡亂地套在自己身上，向著奔逃的李院長追去。
看著病房內兩個互相追逐的背影，門外的小孩奇怪：「爺爺，他們在幹什麼呢？」
爺爺一臉寵溺地摸摸孫子的頭：「小罪，乖。他們是精神病，不要好奇他們要幹什麼，也不要相信他們的話。」
「哦。」
陳罪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那我們來這幹什麼？」
「我們來找路。」
「找路，找什麼路？」
「成神的路。」
陳罪更迷茫了，爺爺在說什麼呢？
爺爺笑得一臉慈祥：「罪罪，你想吃糖不。」
「想。」
爺爺摸摸他的頭：「那好，罪罪。你待會進301那個房間去找一個人，他會給你糖，你跟他，聽他的話。」
「爺爺，你不去嘛。」
「我在這等你。」
「那他會給我幾顆糖，有弟弟的份嗎？」
爺爺眼中閃過一抹痛色，他也不想這樣，但沒有退路了，一切早已被安排好了，這是他們每個人的命。
他勉強地笑著說道：「弟弟不吃糖，罪罪不用給他帶。」
「可是，我答應了弟弟，要給他帶好吃的。」
「爺爺會給他帶的。等你出來，我帶你去買。」
「好吧。」
「去吧，罪罪乖乖的，別哭哦。」
目送瘦小的身影進入301。
303病房內的兩人仍然在追逐，不時發出兩聲怪叫。
老人的笑容沉了去，他從身上掏出一個黑色筆記本。
盯著黑色筆記本上那栩栩如生的紅色眼睛，他神情嚴肅：「陳罪進去了，你會得到陳罪的身份，誰成為新的陳罪，我不在乎，只要你別忘了答應我的事。」
那血紅眼睛中滲出血淚，老人將血淚塗在眼皮上，他的眼睛也開始滲血，大片的血跡在他的腳下蔓延。
他如同沒有痛覺：「你答應我的，你會完成的。你一定會治好他。」
咚。
又是一道鐘聲。
303病房內的兩人停止追逐，他們面帶著虔誠的笑容目視前方，猶如在迎接一位神明降臨。
老人也加入了他們的虔誠的迎接陣營，他身上的皮膚已不見了，他那暴露在空氣中跳動的血管證明他還「活」著。
一陣風吹過，黑色筆記本紙頁翻動，上又多了一頁新的紙張，紙張上浮現著人類皮膚的紋路。
咚……
鐘聲再次敲響了，神明終是沒有到來。那神明藏在暗處用鐘聲為他虔誠的信徒們發布了最後的施令。
303的房門被重重關上，老人帶著那本黑色筆記本走進了幽深的走廊，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一切又歸為了平靜，似乎這裡什麼都沒發生，死寂掩埋了這一切。
這種沉寂維持了十一年後，一個女護士再次進入了這個灰敗的建築，暫時地打破了份沉寂。
她站在3樓的窗口看到了一輛破舊的計程車正在從山腰處向這裡駛來。她定定地看了一會計程車，她嘆息：「又是兩個被選中的人。」
她轉身走到了301病房門前。
咚咚咚的敲門聲在走廊響起。
「301，該吃藥了。」
在等待一會後，屋內並沒有反應。
她端著藥片和水走了進去。
看著空無一人的房間，她眼眸微垂，掏出通訊機講道：「院長，為什麼，他不見了。」
那邊沒有動靜，一陣沙沙電流聲後，一道沙啞的聲音從通訊機那邊傳過來：「你來早了，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一年。」
女護士壓制著不安的情緒，她盡力讓自己的語氣變得平靜：「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
良久的沉默後，聲音再次響起。
「現實世界發生了什麼嗎？」
「這裡發生了詭異入侵事件，最近越來越頻繁了。」
「抱歉。我們……在3年前就……失敗了。」聲音越到後面幾乎變成了低語。
女護士呆呆地站在原地，她瞪大了眼睛，滿臉都是難以置信和無法承受的痛苦之色。
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凝固了，只剩下那股深深的痛楚如潮水般湧上心頭，將她淹沒其中。
儘管她知道可能會失敗，可這結果來臨時，她還是無法接受，畢竟他們付出一切，卻還是輸了。
現在他們要承擔失敗的後果了。
咚……
這次的鐘聲比以往任何一次的鐘聲都更響亮，更持久。護士感覺耳膜生疼，轟鳴迴蕩著，久久不散。
「快跑，三樓的病人逃出來了。」通訊機發出急切的聲音。
護士神情慌張，她立刻衝出房間，一道病號服從她眼前閃過。
天地翻轉，她看到一個沒有頭的護士站在門前，手裡拿著水杯、藥片和通訊機，那是她自己……
一道陰冷的聲音從無頭護士身體傳出：「病人，該吃藥了。」
歡迎各位，來到301的世界，準備好接受你們的命了嗎。
每個房間中傳來了生生不息的哀嘆……
陳老頭左手牽著陳衍，右手抱著陳罪，小心避開人群。
陳罪的眼睛用黑布蒙著，躺在爺爺的懷裡一動不動，猶如一具木偶一般。
眼尖的人一眼就看到了他們，發出一道驚呼。
「陳老頭，你這大孫子，這眼睛是咋了？咋還用黑布蒙著呢？」
這一聲問話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愛看打架的不看了，打架的也不打了。都直勾勾的盯著陳老頭，等待他的回答。
「沒啥事，小罪，不小心摔了一跤。」
「摔了一跤。」人群又沸騰了：「難道李二花說的是真的！」
李大嫂一聽就慌了，鞋也顧不上穿，頂著一頭蓬亂的頭髮幾步竄到陳老頭的面前。
「陳大寶這是摔哪了，咋還蒙上眼睛呢？」李大嫂焦急的問道。
「小罪前天晚上不小心從椅子上摔下來了，醒來後就一直說，有雙紅色的眼睛在看他，我就把他的眼睛蒙上了。」
「哦，那就好。」李大嫂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察覺到周圍人異樣的目光，她瞪了那些人一眼：「看什麼看？」
「那行。」李大嫂轉頭對陳老頭說：「既然陳大寶的事和我沒關係，那我就先走了。」李大嫂說完這句話就開溜，人群又是一陣唏噓聲。
張大媽走上前關切的詢問：「陳老哥，小罪帶去鎮上看過了嗎？醫生怎麼說？」
「還沒呢。」陳老頭回答道：「我先把小衍送去學校，再帶小罪去看病。」
「那行吧，陳老哥路上慢點呀。」
眾人目送陳老頭的身影消失在街角的盡頭，眾人的八卦之後仍未熄滅。
陳老頭將陳衍送到紅太陽幼兒園門口，小心叮囑道：「小衍，在學校里乖乖聽老師的話，等我放學來接你。」
陳衍乖巧點頭。
「紅色的眼睛！」
懷裡的陳罪，不知什麼時候醒了，他發出一聲驚叫。老頭低頭一看，陳罪臉上的黑布不知什麼時候掉落。
此時他正一臉驚恐的注視著幼兒園大門上的紅太陽標誌。
陳罪只感覺天旋地轉，空間一片扭曲，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
紅太陽精神病院：
303病房內，兩個精神病人面對面坐在病床上，他們猶如兩具虔誠的雕像。
他們的面龐之上，癲狂之色如火焰般熊熊燃燒，而那難以掩飾的竊喜，則仿佛是隱藏在黑暗中的毒蛇，時不時地吐露出危險的信子。
其中一人身上松垮地掛著一件寬大得離譜的白大褂，隨著他誇張的動作，那白大褂就像是風中飄揚的旗幟一般獵獵作響。
而另一人的身形則相對高大一些，身材纖瘦，乾瘦的皮膚包裹著突出骨頭，套著一件明顯小了一號的病號服。
一個悠揚的鐘聲響起，兩人立刻神情嚴肅起來，他們呆滯無神的目光直視對方。
他們如同被設置好的程序一般開始對話。
病號服病人：「李院長，你可知滅神之道。」
被稱作李院長的白大褂病人放聲大笑：「哈哈哈，天下無神，何來滅神之道。」
「那301……」
「噓，那個精神病說的話你都信，江醫生，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李院長一臉鄙夷且得意地看著他，為自己看透了「真相」而竊喜著。
病號服「醫生」表情變得誇張，他大口喘著粗氣：「原來……原來你知道301呀！你知道，你知道，啊啊啊，找到你了……」
李院長臉色巨變，他聲音顫抖：「你……你是……它來了，跑，快跑。」
病號服「醫生」飛躍起來抓住李院長松垮的白大褂，輕鬆的將白大褂扯了下來。
他將白大褂胡亂地套在自己身上，向著奔逃的李院長追去。
看著病房內兩個互相追逐的背影，門外的小孩奇怪：「爺爺，他們在幹什麼呢？」
爺爺一臉寵溺地摸摸孫子的頭：「小罪，乖。他們是精神病，不要好奇他們要幹什麼，也不要相信他們的話。」
「哦。」
陳罪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那我們來這幹什麼？」
「我們來找路。」
「找路，找什麼路？」
「成神的路。」
陳罪更迷茫了，爺爺在說什麼呢？
爺爺笑得一臉慈祥：「罪罪，你想吃糖不。」
「想。」
爺爺摸摸他的頭：「那好，罪罪。你待會進301那個房間去找一個人，他會給你糖，你跟他，聽他的話。」
「爺爺，你不去嘛。」
「我在這等你。」
「那他會給我幾顆糖，有弟弟的份嗎？」
爺爺眼中閃過一抹痛色，他也不想這樣，但沒有退路了，一切早已被安排好了，這是他們每個人的命。
他勉強地笑著說道：「弟弟不吃糖，罪罪不用給他帶。」
「可是，我答應了弟弟，要給他帶好吃的。」
「爺爺會給他帶的。等你出來，我帶你去買。」
「好吧。」
「去吧，罪罪乖乖的，別哭哦。」
目送瘦小的身影進入301。
303病房內的兩人仍然在追逐，不時發出兩聲怪叫。
老人的笑容沉了去，他從身上掏出一個黑色筆記本。
盯著黑色筆記本上那栩栩如生的紅色眼睛，他神情嚴肅：「陳罪進去了，你會得到陳罪的身份，誰成為新的陳罪，我不在乎，只要你別忘了答應我的事。」
那血紅眼睛中滲出血淚，老人將血淚塗在眼皮上，他的眼睛也開始滲血，大片的血跡在他的腳下蔓延。
他如同沒有痛覺：「你答應我的，你會完成的。你一定會治好他。」
咚。
又是一道鐘聲。
303病房內的兩人停止追逐，他們面帶著虔誠的笑容目視前方，猶如在迎接一位神明降臨。
老人也加入了他們的虔誠的迎接陣營，他身上的皮膚已不見了，他那暴露在空氣中跳動的血管證明他還「活」著。
一陣風吹過，黑色筆記本紙頁翻動，上又多了一頁新的紙張，紙張上浮現著人類皮膚的紋路。
咚……
鐘聲再次敲響了，神明終是沒有到來。那神明藏在暗處用鐘聲為他虔誠的信徒們發布了最後的施令。
303的房門被重重關上，老人帶著那本黑色筆記本走進了幽深的走廊，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一切又歸為了平靜，似乎這裡什麼都沒發生，死寂掩埋了這一切。
這種沉寂維持了十一年後，一個女護士再次進入了這個灰敗的建築，暫時地打破了份沉寂。
她站在3樓的窗口看到了一輛破舊的計程車正在從山腰處向這裡駛來。她定定地看了一會計程車，她嘆息：「又是兩個被選中的人。」
她轉身走到了301病房門前。
咚咚咚的敲門聲在走廊響起。
「301，該吃藥了。」
在等待一會後，屋內並沒有反應。
她端著藥片和水走了進去。
看著空無一人的房間，她眼眸微垂，掏出通訊機講道：「院長，為什麼，他不見了。」
那邊沒有動靜，一陣沙沙電流聲後，一道沙啞的聲音從通訊機那邊傳過來：「你來早了，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一年。」
女護士壓制著不安的情緒，她盡力讓自己的語氣變得平靜：「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
良久的沉默後，聲音再次響起。
「現實世界發生了什麼嗎？」
「這裡發生了詭異入侵事件，最近越來越頻繁了。」
「抱歉。我們……在3年前就……失敗了。」聲音越到後面幾乎變成了低語。
女護士呆呆地站在原地，她瞪大了眼睛，滿臉都是難以置信和無法承受的痛苦之色。
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凝固了，只剩下那股深深的痛楚如潮水般湧上心頭，將她淹沒其中。
儘管她知道可能會失敗，可這結果來臨時，她還是無法接受，畢竟他們付出一切，卻還是輸了。
現在他們要承擔失敗的後果了。
咚……
這次的鐘聲比以往任何一次的鐘聲都更響亮，更持久。護士感覺耳膜生疼，轟鳴迴蕩著，久久不散。
「快跑，三樓的病人逃出來了。」通訊機發出急切的聲音。
護士神情慌張，她立刻衝出房間，一道病號服從她眼前閃過。
天地翻轉，她看到一個沒有頭的護士站在門前，手裡拿著水杯、藥片和通訊機，那是她自己……
一道陰冷的聲音從無頭護士身體傳出：「病人，該吃藥了。」
歡迎各位，來到301的世界，準備好接受你們的命了嗎。
每個房間中傳來了生生不息的哀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