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元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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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州城比不得洛陽城繁華,卻也聲色犬馬,笙歌不停,京兆王元愉,榮俊清秀,好酒賦詩,每次好飲起來,必要聽曲,王爺出手也闊綽,聽完曲賞給曲班和酒樓十餘兩金,他很愛徐州,更愛這每天晚上的曲子,在青樓曲班裡有一名歌妓,讓他魂牽夢縈。

  在中秋節這天晚上,元愉並沒有應哥哥的召回到洛陽,依然待在徐州,因為中秋節這晚上園月樓有不得了的節目。

  元愉坐著四馬馬車從下午開始就遊蕩在公街,坐著又覺得沒有意思了,便下了馬車穿上華美的衣服去東市看看,去西街瞧瞧,他太愛了這凡塵市井了,他也穿著右領交衽的袍子,顏色極為鮮艷,主要是紫色的染料,看起來極為貴氣,在長袍的領口袖口和下擺的地方有精美的織錦,刺繡上刺著花草鳥獸,全身都用或多或少的雲龍紋來雕飾,腰間束帶連接之處,用著絲綢來編織鑲嵌著有玉石,還配著兩塊金令牌,這是他哥哥送給他的,腰帶上的倒鉤也是金的,但此刻沒那麼鮮艷,倒顯得有些暗沉,應當是很久沒擦拭過了,他平時不穿這件衣服很久了,只是今天他一定要這麼穿。

  「你過來,拿著本王的冠帽不要讓它染灰。」他似不在意地摘下了頭上的冠帽,然後滿不在意的遞給旁邊的奴僕。這冠帽則是他們鮮卑人的傳統了,用金箔打造而成,鑲嵌著綠色,藍色,紅色諸多的寶石,看起來雍容華貴,京兆王比較有個性,上面還嵌了點鹿角,看起來有些不協調但總歸是這王爺的樂趣。既有文化詩性之樂,也有田疇狩獵之美。

  下身的長褲褲腳直接扎進他的靴子裡。要說這靴子那是用鹿皮製成的,用縫線勾勒出幾朵小花,幾朵小草還有一些瑞獸比如說小鹿,在寬大的袍子外面套著由輕薄絲綢製成的披風在微風中微微的飄動,似有靈動飄渺之感。但是由於這一身過於華貴雍仲,這樣倒也顯得奇怪,元愉能把他想到一切最美的元素都堆疊到了自己的身上,他要在今晚徹底拿下那位姑娘的芳心。

  他今天的臉也顯得格外紅潤,抹了西街桂坊最名貴的胭脂。他提前就向圓月樓預定了最好的桂花釀。好景,好酒,就差好曲了。

  突然他的眼睛裡又閃出了好奇的光芒,立馬走到街坊角一家賣羊湯的小店,找個胡床坐下,「掌柜的,來碗羊湯。多放些胡餅,湯寬一些。」

  「貴人,這路邊小食如何能下得了口?圓月樓那邊頂級的吃食還在恭候貴人……」

  「無妨,他們那兒翻來覆去不就那麼幾個菜,無非是用更好的料燉出來的餺飥,或者就蠕蠕那邊的炙羊肉,也就今天能多一些裹著果碎的圓饃而已。」說著說著羊湯端了上來。

  羊湯,湯色乳白,氣味醇厚,聞之讓人食指大動,胡餅圈圈的排在碗內如同銀條蓋碗。正大的兩片羊肉蓋在這銀條之上,好一個雙魚蓋被。旁邊倆小碟,一個碟子裡面裝著一些果仁,另外一個碟子裡摻著些蜂蜜,隨用隨調。城裡的鮮卑人愛吃堅果和蜂蜜便加了這麼一項,王爺也是典型的愛吃甜,立馬把這兩大碟摻進羊湯里美美的猛吃幾口,不一會兒湯干肉淨,只有一些羊渣胡餅碎章留在碗底還有一絲香料粉。「今天過節,沒回洛陽但咱也得敬敬鬼神,去城外的城隍廟吧。」隨即從袍子裡捏了小把銀錠拍在桌上。「掌柜的剩下的就當賞你了。我吃的很開心。」那掌柜的聽見立馬把銀錠收等衣袋當中,隨後雙手作揖,微躬在胸前,連連鞠躬好幾次口裡念叨著「謝謝貴人!」元愉也不理他,只是自顧自的走著只留下了小販不停的在他的身後感恩戴德。

  人聲鼎沸,車馬奔騰,元愉與僕從穿梭在市井街道,笑看民夫走卒,時而停步買漿,過節真好,正是美的時候突然在前面聽到了爭吵,愛湊熱鬧的元愉立馬循著聲音的方向快速跑去,引的他的僕從不斷的在後面邊追邊喊,貴人當心,貴人當心……

  爭吵發生在律學室門口,爭吵發生於一個鄉野村人和一個點校吏之間。

  「城門貼的告示寫得很清楚,報名入學的台貼費只要三百錢,你憑什麼要六百錢。」那個鄉野人死死的握著自己的荷包,對著那個小吏吼道。

  「三百錢那是對國人說的,你一個漢人自然要更高。」這小吏趾高氣揚的說,但也就是這句話點燃了圍觀群眾的情緒,立馬分成兩派,國人一派,漢人一派,眼瞅著要動手。

  「夠了,你這小廝,高祖孝文帝遺訓有曰,不管胡漢,無論地方皆是我大魏國民,豈可相互攻訐,你這小吏這樣說話是要壞我大魏根基,唯恐天下不亂嗎?」說話的就是在人群中聽了好久的京兆王元愉,他是孝文帝的兒子,他不能忍受自己父皇用盡了一切心力去塑造的胡漢一家的大魏美好,就這樣被這些基層的蛀蟲給破壞,父皇曾經大開教育之門,開放律學室給漢人就是希望在文化上不斷滋養我們這些鮮卑人,而這些鮮卑人卻以文化為鄙,以身份為榮,欺壓漢人,這是他不能忍受的。


  這小吏被突然傳來的責罵驚詫了一下,在看到元愉不同凡響的著裝打扮之後,立馬知道他惹到硬茬兒了,便小心翼翼的問:「這位貴人敢問您是?」

  「我是誰你還不配知道,我就在這兒看你欺壓漢人,實話說,我也是國人,國人就比漢人高一頭嗎?我告訴你,他今天交了錢就交三百錢如果不能進律學室,我拿你試問!」

  這小吏被這貴人正氣鋼硬的氣勢嚇了一跳,他知道自己惹到不該惹的人了,立馬跪下鐺鐺鐺,磕了三個響頭,並請求貴人饒命。而那個鄉野漢人看見這個國人貴人這麼為他出氣當場涕淚縱橫也跪了下來,磕起大頭「青天大老爺!」這樣一遍一遍的喊著。

  「好了,今天這事兒到此為止,那個漢人救你的今天不是我,是大魏的律法,是孝文帝的遺訓。」元愉說出這話的時候自覺的向左上方作揖,眼神里有崇敬,有驕傲。隨後又拍了拍那漢人的肩讓他站起來。

  「鄉野學子更是不易,寒門做吏謀生不易,還要這樣百般刁難,我心中有愧呀。」在場的漢人立馬拍手叫好,氣氛聲音之宏大,幾乎點燃了整個街道,而反觀那邊的國人則目中有兇狠但礙於這位大人的情面也不好發作。

  隨後小吏於是趕緊抄好了書做好了表送回律學室。

  「好了,都散了吧,別把路堵住。」僕從對著聚攏的人群喊道。而解決完這些事情的元愉又立馬迅速逃奔出了人群。

  「貴人,您這樣太亂來了,您這樣的身份怎麼能在市井當中與人爭吵呢?」

  「無事,大哥派我來徐州就是想讓我做點事情,只不過我玩癮太大,到現在還沒去就職上班,今天就剛好做點事處理一下,還挺好玩的。」這次僕從也沒什麼好說的。

  「那貴人城隍廟咱還去嗎?」

  「剛才一下攪擾我的興致,敬神拜神之類的還是敬鬼神而遠之吧,倒是剛剛的事情,點燃了我的濃濃才情,時辰也差不多了,咱還是快去圓月樓。」隨之主僕二人就這樣狂跑在街巷市井當中好不快活,日暮西垂,盛宴開始。

  元愉大搖大擺的走進了這圓月樓,華燈初上,這樓被一一片旖旎的光暈籠罩,朱紅漆柱上,金龍蜿蜒欲飛,在燭光搖曳下,仿若活物雕樑畫棟之間,彩繪的仙子瑞獸栩栩如生,仿佛在俯瞰著紙醉金迷。

  走入宴廳,沉香裊裊升騰混合著女子的胭脂粉香縈繞在每一寸空氣里廳里六扇描金屏風將空間巧妙地分離開上面繪著《洛神賦》的絕妙場景,在這一片雲霧繚繞之中洛神仿佛翩翩起舞與曹植的目光隔空交匯,而此刻在元愉的心中,自己仿佛就是那個曹植,他在期待著自己的洛神將要出現了,元愉跟著老鴇進了二樓的雅廳,在聽台的中央一方由整塊漢白玉雕成的圓形桌台邊緣鑲嵌著細碎的珍珠,散發著柔和的光暈,隔著樓梯連廊可以直接看到一樓中央,花魁還未登場,台下已經坐滿了達官顯貴,文人雅士身著綾羅綢緞衣擺上繡著精緻的雲紋,或交頭接耳,舉杯換盞,眼神中滿是期待。

  在焦急的等待當中,絲竹聲漸漸響起,如潺潺的流水,從廳內四角的月季處淌出,琴聲悠揚瑟聲婉轉笛聲清脆交織成一曲動人的樂章樂聲逐漸增強眾人的目光則齊聚在後台。只見一襲月白色紗裙的花魁緩步而出裙上繡著繁複的花朵,皆用金線勾勒走動間繁花似在空中綻放。她的發間一隻鳳型金釵璀璨奪目,鳳嘴上銜著的珍珠輕輕晃動,擦過她那白皙的面龐。

  那花魁輕起朱唇,歌聲如夜鶯啼鳴婉轉空靈,但不知為何唱的竟然是《廣陵散》,詞句間滿滿的是哀轉悲恨,眾人聽了難免涕然淚下,仿佛想到世間疾苦,一曲終了,眾人皆泣不成聲,並沒有往常拼命的叫好聲,突然從二樓扔下了一個小包裹,包裹落在地上袋口張開,裡面的金錠滾了出來,元愉拍著手用袖袍掩著淚走出二樓廳房,底下做的貴客們有的眼尖認出來了,那是京兆王,當今世上的弟弟,他一出手今天在場的便沒有人敢去爭奪這花魁的初夜了。

  隨後花魁款款退下,身著翠綠羅裙的侍女們則魚貫而入,他們手捧著精美的棋盤盤中擺滿珍饈美饌,有造型精巧的截餅,這是用牛奶加蜂蜜製成的,模樣被做成了百合花狀,香氣撲鼻,造型喜人,還有捧著羊羹,這是羊湯加細膩的紅豆沙拌成的,還有那必不可少的餺飥,最後壓軸出場的是那摻了紅豆和各色堅果的干胡饃,又大又圓就好似今夜的月亮。

  剩下還有珍羞美味無數平時間能吃到,無甚特點,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花魁又從後房出來,來到貴客間她連步遷移,身姿婀娜與文人墨客們吟詩答對,來到二樓直接就到了元愉的廳房,但此刻元愉並沒有他預想中的開心,甚至有些出離憤怒了。他看著那個花魁,「吟詩作對,我已經沒有了雅興,何必彈唱這廣陵散這一亡國曲,是在譏諷我大魏嗎?」


  「不敢!貴人」那花魁聽見立馬跪下,手中的酒杯嚇得驚落在了地上,發出聲響。

  「賤女…只是…」她支支吾吾的根本不知道怎樣回答。

  「好了,我知道你不敢,你不敢有這樣的心思,你叫什麼名字啊?」

  「小女…姓楊……無…名。」她還是這樣支吾著小心翼翼的回答著。元愉突然覺得自己剛才有點太兇了,他對於面前這個貴在自己身前的女子可是心慕已久,他立馬上前一步下蹲將姑娘輕拍這個姑娘。然後與她一同站起。

  「是我剛才太激動了…」語氣好似在道歉,那花魁的神情稍微放鬆,稍吐了一口氣。

  「姑娘,我才情比不過曹植,但姑娘的容貌卻比得上洛神。」元愉深情的看著那姑娘儘管隔著一半的面紗,那姑娘聽到這些話不禁的「撲哧」笑了一聲,然後立馬像犯了錯誤一樣收斂起笑容,眼球略略向上望似乎在看眼前這個男人的反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姑娘不必慌張,我剛才只是逗你一樂,廣陵散是好曲子,鍾情,悲苦,有名士之風,我雖為國人但仰慕這漢文化已久,對嵇康這種忠臣更是愛的緊,我知道你們漢人從骨子裡就不認可我們鮮卑人,但那又如何呢,先祖太祖毅然你們漢家江山打了下來,穩穩的坐著,文明太后和高祖一心漢化學了不少你們的漢人經典,我們鮮卑人知曉的中原禮節不比你們漢人少,我們學習刻苦也不比你們漢人差,論吟詩作對,我更是在行,論唱曲,我也不輸你,如此來,不管姑娘是在哀嘆國事還是私事,我不在乎。」元愉隱隱的覺著自己好像有點喝醉了,平時不會說這麼多話,但是在這個姑娘這兒,他不希望自己顯得輸了下風,拿出了他鮮卑兒郎自古以來的勇武氣概。這姑娘聽到此言也有些動容,他很難想像這國境之內還有如此謙和懂禮,有古漢人之風的國人,眼神從原來的害怕轉向了欽佩。而此刻她終於可以確認這位公子應該就是坊間盛傳的儒俠王爺,京兆王元愉。

  圍爐夜話,良宵美人,月明星稀,好一個中秋佳節。

  從此開始圓月樓少了一名頂尖的花魁,京兆王府多了一位沒名分的小妾。那天晚上之後元愉替她贖了身,並且向她保證發誓這輩子只愛她一個人,要給她名分。

  就這樣這個無名的楊氏小妾和京兆王回到了洛陽,洛陽的宮廷就好像一座華麗而冰冷的迷宮,每一處角落都瀰漫著權力紛爭與陰謀的氣息,高高的宮牆隔絕了宮外的喧囂,卻困不住兩顆渴望真愛的心,在風雲變幻的宮廷當中,他們之間的愛情就像一朵在懸崖峭壁上頑強綻放的花朵悽美而壯麗。

  寒冬剛過,北魏宮廷的月花園裡,積雪開始消融,幾株草開的杏花在枝頭上顫顫巍巍的露出粉嫩的花苞,似在試探著這乍暖還寒的春日,元愉還是穿著交領右衽的白袍,但披了一身裘衣踱步在花園的小徑上,雍容而華貴他劍眉心目眼神中卻透著幾分與皇家身份不相符合的憂鬱與落寞。

  在這個時候,一陣微風悄悄拂過,帶著淡淡的花香,元愉抬眸,枯野間一位身著淡綠羅裙的女子正俯身著聚攏著一團雪球。身姿婀娜,但也一樣面帶憂鬱,但此時也好像預料到了什麼一樣也輕輕的抬眸,四目相對,剎那間,時間仿佛凝固,整個樂御花園裡,只剩下彼此的心跳聲,這女子便是那個當年的楊氏小妾,現在應該叫楊奧妃。

  在洛陽的歲月里,京兆王以王爺之尊,去求中郎將李恃顯收他的楊妾當乾女孩,為了給這個女人抬格,京兆王成為了宮廷的笑話,但從此這個女人改姓了趙郡李氏,元愉用盛大的禮節將他從李家迎娶回來,給了她一個名分。

  可好景不長,他的哥哥,也是當今聖上,為他娶了於家的女兒做王妃,元愉並不喜歡這位姑娘,但礙於身份依然要以禮對待,夫妻雙方都很痛苦,而且飽學儒禮的元愉,竟然不顧國孝和家孝雙重,在守孝期間與楊奧妃生下了元寶月,楊奧妃因此受到了懲罰,失去了自由,被罰做尼姑囚禁在了宮中並將她的女兒寶月奪走交給於皇后撫養。

  宮廷的權力鬥爭如暴風雨般襲來打破了他們的生活。楊奧飛因為自己的出身在宮中備受冷落欺凌,各種詆毀和污衊,如冰冷的劍簇射向她柔軟的身軀,元愉不忍愛人受此磨難,心中積壓的怒火,如同即將爆發的火山。

  那是一個深秋的夜,狂風在宮牆外呼嘯,似乎在預示著一場暴風雨的來臨,元愉在昏暗的燭光下眉頭緊鎖,手中緊緊握著酒杯,指節因為過於用力而泛白。他深知如果不走出這一步,他的愛人將永無出頭之日,為了愛情他決定放手一搏,哪怕前方是萬丈深淵。

  不久之後,京兆王元愉舉兵叛亂,但這場倉促的反抗如同螳臂當車,很快被朝廷的大軍鎮壓,戰敗的元愉被押解回京,踏上了那條通往死亡的不歸路,冬日的天空陰沉沉的淺灰色的雲層壓的人喘不過氣來,道路的兩旁一片肅殺,枯黃的草木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元愉望著遠方宮廷,望著洛陽,心中的絕望與不堪如同苦水咽進了肚子裡。

  楊奧妃得知了丈夫被擒後,如遭霹靂,他獨自一人站在曾經與元愉漫步的御花園,此時已是寒冬花園裡一片四季嬌艷的花朵早已凋謝,只剩下光禿禿的枝幹在寒風中瑟瑟發抖,淚水從他的臉頰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成了冰花。

  但命運並沒有輕易饒過這個姑娘,她的腹中還有一個孩子。對生命的負責,作為一個母親的本能要求,她護著這個孩子,要讓她出生長大,此後楊奧妃在孤獨與困苦中艱難求生每一個夜晚他都在冰冷的宮殿中撫摸著微微隆起的小腹,回憶著過去的點點滴滴那些溫暖的過往成為痛苦的折磨,讓她痛不欲生,終於孩子降生了,氣喘吁吁,汗流浹背,面色紅潤的楊奧妃,看著自己眼睛癟著的肚子,接生的宮女們擦拭著她的孩子,終於他看見了看清了這個小寶寶,是個女孩,她想到自己與元愉初相識的那一天,就叫她——「元明月吧。」

  ps:「世宗為納順皇后妹為妃,而不見禮荅。愉在徐州,納妾李氏,本姓楊,東郡人,夜聞其歌,悅之,遂被寵嬖。罷州還京,欲進貴之,托右中郎將趙郡李恃顯為之養父,就之禮逆,產子寶月。順皇后召李入宮,毀擊之,強令為尼於內,以子付妃養之。歲余,後父於勁,以後久無所誕,乃上表勸廣嬪侍。因令後歸李於愉,舊愛更甚。於是,遂為壇於信都之南,柴燎告天,即皇帝位。赦天下,號建平元年,立李氏為皇后。元愉知事窮,攜李及四子數十騎出門,諸軍追之,見執以送。詔徵赴京師,申以家人之訓。愉每止宿亭傳,必攜李手,盡其私情。斂以小棺,瘞之。諸子至洛,皆赦之。「——《魏書·卷二十二·列傳第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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