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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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娜利是這麼說的?」結田問。

  「對。」李桑坐在廁所里,吞服著鴉片對結田說道。

  「真有意思。你體驗過被背叛的感覺嗎?」

  「沒有。」

  「等我熬過了這陣子以後,你和米亞就能團圓了。」

  「結田,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可以。」

  「為什麼偏偏是我?警局裡面的警員多的是,為什麼偏偏是我?我做過什麼讓你……恨我的事情嗎?」

  「沒有。之所以選擇你,是因為你混在地下賭場。」

  「什麼意思?」

  「我不可能接觸到任何警察的家屬,唯獨你在地下賭場混。所以我在那裡打聽到了你的信息。他們告訴了我你的住址,還說你有個女朋友。懂了嗎?因為你愛好賭博,所以你才落得這種地步,你只能怨你自己了。」

  李桑沉默了,他盯著廁所的天花板,思考著自己的過去的所作所為。

  「現在回頭看看,我真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啊。」

  「李桑,你恨我嗎?」

  「恨,當然恨。你隨時能把我嘴裡的炸彈給引爆,你手上還挾持著我的女朋友,我為什麼不恨你?」

  「其實,我也是為了保護某個……算了。總而言之開完會以後,你要把所有的信息,所有的作戰計劃全都複述給我,聽見了嗎?」

  「好。」

  李桑掛斷了電話,推開了廁所的門。

  他走進自己的部門,拍了拍羅森的肩膀,問:「我能參加一會兒的會議嗎?」

  「當然,為什麼突然想參加會議了?」

  「我想聽聽。」

  羅森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看上去好像還有些難以置信。「好吧。哦對了,剛才保羅給我打電話,他要和你說話。我和他說你去廁所了,你現在打回去吧。」

  「保羅找我有什麼事?」

  「不知道。」

  他給保羅打了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了保羅的聲音。「剛才,利特爾的父親報警了。」

  「為什麼?」

  「我需要和你私下談談,我懷疑真正的兇手可能不是結田,這都是結田設下的局。」

  「我開完會以後再和你說,你挑個地址。」

  「警局樓下的咖啡廳。」

  「好,下班以後我過去。」

  會議室裡面放著一張長長的桌子,桌子的盡頭坐著總警司。這是李桑第二次見到總警司,上次見他是在一起倫敦的恐怖襲擊中。那次恐怖襲擊中,罪犯曾經差點用炸彈殺死幾百人。

  李桑沒想到會在結田的案子裡面見到總警司。總警司身材肥胖,穿著一身警裝,有著濃密的黑髮,左臉上有一道深深的疤痕,他那雙如同老鷹一般的眼睛掃視著會議室里的每一個人,不敢有絲毫懈怠。

  李桑坐在最靠邊的位置,他右邊坐著羅森警長。

  「各位,」總警司說話了,「我想在進入正題之前,有必要探討一下,犯人手裡是否持有炸彈。」

  總督察聞言,說道:「結田是個社會地位比較低賤的人,雖然以前混過黑社會,不過應該還沒有能力接觸到炸彈這樣的危險物品。」

  「你確定嗎?犯人可是個危險人物。」

  「長官,在我看來結田擁有炸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就算真有,殺傷力應該也不會太大。」

  「如果有炸彈,我們還貿然營救,那可能造成什麼樣的後果你知道嗎?」

  「我非常清楚,如果結田手上真有炸彈的話,我們還貿然營救,那麼結田或許會直接引爆炸彈,在工廠裡面引爆一顆炸彈,那後果是不可估量的。但結田手上不可能有炸彈,他接觸不到那樣的危險物品。」

  「那好吧,接下來,讓我們步入正題吧。」總警司看向了李桑對面的警員。

  那警員站了起來。他的身材異常瘦弱,穿著一件最小號的警服,大腿似乎還沒小腿粗,讓人覺得可以用一隻手把他給拎起來似的。那張消瘦的臉上還長著一雙格外明亮的藍眼睛,下面長著鷹鉤鼻,和一張小嘴巴。看他這樣子,完全不像個警察,反倒像個高中生。

  他拿出一張有他一半兒大的紙,貼在了桌子盡頭處的白板上。紙上畫著非常精密的工廠地形圖。


  他拿出一支馬克筆,在工廠最右上方的建築上畫了一個圓圈。「這裡,是犯人要求的交易地點。這廠房是工廠內唯一被廢棄的廠房。」他又拿著馬克筆在廠房旁邊的煙囪上,畫了一個圓圈,「這裡,或許是唯一可以布設防守的地方。工廠裡面人來人往,地形不支持我們部署太多的防禦。這起綁架案不能被工廠里的任何人察覺,否則罪犯很有可能會發現警察的行蹤,從而撕票。」

  他從褲子的口袋裡拿出一張照片,展示給了眾人。「此人名叫詹姆斯。」他說,「正是這起綁架案裡面唯一的人質,他是在韋德一案中的員工。韋德死後,他辭去心理醫生的工作,最近面試過幾家公司,但都被拒絕。三天前,詹姆斯一夜未歸。第三天,家屬報了警,說詹姆斯失蹤了。緊接著警方就接到了綁匪打來的電話。很少有綁匪會囂張到給警察打電話勒索贖金,可見他除了勒索贖金以外,還有其他的目的。我們暫時不知道犯人這麼做的意圖究竟是什麼。不過我認為,他這是對蘇格蘭場的一種挑釁,是一種宣戰!」

  李桑摸了摸額頭。李桑很清楚這不是宣戰,結田不會幹出公然挑釁警察這種蠢事。不過李桑也不知道結田這樣做的目的,不過他敢肯定,結田心裡一定在盤算著什麼無人能揣測之事。

  「既然他要對蘇格蘭場宣戰,」那警員繼續說道,「那就證明他一定有充分的準備。」

  「說說我們的計劃。」總警司催促道。

  「我們可以在通往煙囪頂部的樓梯上,假設狙擊手,因為廠房頂部是玻璃製成的,狙擊手可以從那裡看到廠房二樓的情況。如果綁匪躲在那裡,那麼狙擊手就可以將其擊斃。」

  「那如果綁匪在一樓怎麼辦?」

  「這是另一種情況。這樣的話狙擊手就排不上用場了,所以我們或許得派一名警察走進去和綁匪談判。不過還有一種情況,那就是綁匪要求我們將1000萬現金放到廠房內,事後他再去取。當有人溜進廠房以後,那我們在煙囪上的狙擊手就會匯報綁匪逃走的方向,再讓警察進行攔截、逮捕。」

  「如果去取錢的不是罪犯本人的話,怎麼辦?」

  「這也是一種情況,我們需要先確認取錢的人就是綁匪本人以後,再進行抓捕。如果不是的話,那就進行跟蹤。」

  「煙囪上可以看到廠房的全貌嗎?」

  「有一個方向的視野盲區,我們可以在更遠處設置警察來監視。」

  「繼續說。」

  「工廠裡面的工人四處走動,要保證不被發覺是一件非常非常困難的事情。不過因為我們派去的警察並不多,所以這或許沒有想像中那麼困難。」

  「綁匪還有來電嗎?」

  「目前還沒接到。」

  「行動時間是什麼時候?」

  「明天上午9點鐘。不過為了引人耳目,我建議在今晚就派狙擊手。」

  「各位還有什麼建議嗎?」

  這時,羅森問道:「請問,結田這麼做的動機是什麼?」

  為了保護某個人。李桑在內心回答了羅森的問題。

  「或許是為了達成和我們談判的籌碼,也許他拿到那1000萬英鎊以後就會從此逍遙法外。不過如果他敢花那1000萬英鎊,哪怕只是買一杯咖啡也會被我們追查到。」

  「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問題嗎?」

  會議室裡面鴉雀無聲,那警員也坐下了。

  這時,羅森又開口問道:「結田的動機真的是這樣——」

  總督察打斷了羅森,說:「羅森,你還有什麼更加合理的推測嗎?」

  「我認為他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有沒有可能為了轉移警方視線,而精心策劃了這起綁架案呢?如果他只是為了那1000萬英鎊的話,那他為什麼要聯繫警察呢?這不就算是自掘墳墓了嗎?」

  「剛才你也聽見了羅森,」總督察說,「他這麼做是在向蘇格蘭場宣戰。他或許是想引人注目。既然他想引人注目,那我們就決不能讓他得逞!我面要先封閉消息一段時間。」

  「結田不是那種人,他的性格和『引人注目』這四個字完全背道而馳。」

  「你不能用你的主管視角去看待犯人,他們葫蘆里賣的什麼藥誰都說不準。」

  「可是——」

  「羅森!」

  「好了,」總警司說,「還有什麼問題?」


  羅森垂著眼皮,嘆了口氣。他應該還有一肚子的問題要問,可現在也只能憋在心裡。

  會議結束以後,李桑就去了離蘇格蘭場最近的咖啡廳。一路上他把會議的內容全部複述給了結田,然後就掛斷了電話。

  李桑推開了咖啡廳的門。保羅坐在靠窗的位置邊看報邊喝咖啡。

  李桑坐下以後,立刻開口問:「什麼事?」

  保羅低著頭繼續看報,一句話也不說。

  「你打電話給我幹什麼?」

  「我想見見你。」他還是沒有抬起頭。

  「為了什麼?」

  「有關綁架案的事情。」

  「綁架案?」

  「不止是關於詹姆斯的綁架案,」他抬起頭,露出一抹輕蔑的微笑,「還有關於米亞的綁架案。」

  李桑瞬間感到背後出了一身冷汗,保羅這句話讓他感到自己往死亡邁了一大步。

  「不必緊張李桑。」

  「你……你怎麼知道的。」他摸了摸自己的牙套,結田現在應該沒有在監聽自己,要不然自己嘴裡的炸彈就該爆炸了……米亞的也是。

  「我在你家發現了這個。」他拿出了那捲錄影帶,最後他把錄影帶下面給拆了,保羅繼續說:「錄影帶上面安裝了監控。」

  「監控?」

  原來如此,原來這裡面有監控啊。所以自己寫紙條的時候才會被結田給發現。「先……先別談米亞的事情,談談詹姆斯吧。」

  「你明天是結婚的日子,對嗎?」

  「對……你怎麼知道的?」

  「取消了嗎?」

  「已經取消了,保羅,先別說這個話題,我們先——」

  「那些親戚朋友一定會——」

  「閉嘴!閉嘴!」李桑憤怒地拍了下桌子,他瞳孔放大,那張臉變得緋紅。他的心臟在那一刻仿佛停止跳動了似的。他的心情就象是把酸甜苦辣全都夾雜在一起那樣複雜。

  「冷靜點,李桑。」保羅慢條斯理地說道,「別一提到非亞就那麼傷心。」

  「行了保羅,再這樣下去的話我要走了。」

  「抱歉,我其實是想和你談談詹姆斯。」

  「好。」

  「剛才羅森把會議的內容全都告訴我了,聽完以後我真的不得不的得出一個結論:警察都是一群無能,自尊心又強的傢伙。」

  「你想說什麼?」

  「結田怎麼可能蠢到向警察宣戰?又怎麼可能蠢到讓他們把那1000萬現金放到廠房裡。他的目的絕對不是為了錢。」

  「總警司並不了解結田,他可能覺得這只是一起普通的綁架案,這也不能怪他啊。」

  「如果他認為這是一起普通的綁架案的話,那麼他本人也就不用親自出面了不是嗎?他一定清楚這起案件的嚴重性,如果行動失敗的話,那報紙上肯定都是鋪天蓋地的報導。說警察有多麼無能諸如此類的。」

  「你討厭警察?」

  「當然了,一群權力滔天的傻子,任誰都會討厭。」

  「可是大部分人都覺得警察是個崇高的職業。」

  「如此一來,那麼大部分人都是傻子。」他點著了一根煙。

  「所以呢?你覺得結田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誰知道呢。」

  這句話把李桑氣得夠嗆,他看著保羅的臉,恨不得現在就把那張傲慢的臉給揍得鼻青臉腫。「你這樣貶低警察,說警察沒什麼能耐,可你不也不知道真相嗎?」

  「我是私家偵探,能接觸到的信息有限。」

  「私家偵探?就是那種中世紀的私家偵探?別讓人笑掉大牙了,穿這身破古董,拿這根菸斗,就覺得自己是一個大偵探了了?」

  「我比大偵探更勝一籌。」

  「自戀方面更勝一籌!」

  「隨你怎麼想,蠢人永遠覺得自己有權利批評比自己還要聰明百倍的人。」

  李桑憤怒地砸了下桌子,一雙眼睛燃燒著令人心裡發毛的怒火。保羅看著李桑的眼睛,他似乎已經見慣了他這種眼神,保羅不為所動地看著手中的報紙。


  「你讓我來這就是為了貶低我們警察這個職業嗎?」

  「答對了一半。」

  「那你還想說什麼?」李桑一隻腳已經邁了出去,隨時準備走人。

  「李桑,」保羅抬起頭來,「想去找利特爾嗎?」

  「這時候我找他幹什麼?」

  「他父母今天一天都不在家。」

  「所以你想說什麼?」

  「我要和你去一趟利特爾家。」

  「我不去。」李桑說完這句話,轉身就要走。

  「李桑,」保羅喊住了他,「你想讓我把你吸毒的事情公之於眾嗎?」

  混蛋!李桑在心裏面罵道。「好吧,保羅·列爾大偵探,你又開始威脅我了。你們偵探都是這樣的嗎?為了破案不擇手段,就算是威脅恐嚇這種事情都幹得出來。」李桑攤開了手,擺出一個投降的姿勢說,「我認輸,我們走吧。」

  「不先坐下來喝杯咖啡嗎?」

  「別那麼多廢話!趕緊走行不行?」

  「在這兒打一樣。」

  「保羅你瘋了是不是?」

  他給李桑使了個眼色,讓他坐下。李桑被氣的恨不得現在就把他給割喉!在那之前他還要先把他那引以為傲的頭髮給剪了才能解氣,哦對了,還得把他那身裝模作樣的衣服給扒光!

  「什麼時候走?」

  「6點30分。」

  「真他媽……」李桑想罵兩句,卻不知該罵些什麼好。只好憋著一肚子氣,等著6點30分的到來。

  也許我該點兩杯奶茶。李桑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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