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保羅·列爾
父親和羅森在病房裡下著西洋棋，看起來羅森已經潰不成軍。李桑不懂西洋棋，只是在一旁看著。
「將死。」羅森說道。
父親嘆了口氣，靠在了身後的枕頭上：「李桑，下的也太妙了。」
「真的嗎？」
父親以前是個西洋棋的半職業選手，沒想到竟然被羅森這麼輕易的給將死了，李桑屬實有些不敢相信。
「其實我感覺你父親讓我了，我下棋沒那麼厲害。」
「害，你可真謙虛，我可一點兒都沒讓你。」
羅森笑了起來，說：」也許我今天只是狀態好，平常的話，我絕對下不過您。」
「我兒子在警局乾的好嗎？」
「他是個優秀的警員，我還準備提拔他呢。」
「哪方面優秀？」
「他就像是小說裡面的神探啊。功績都能和我相提並論了，要知道他才來兩年不到啊。」
聽到羅森這樣夸自己，他不免有些羞愧。他從未破獲過任何案子，要不然就是竊取其它警員的成果，要不然就是碰巧發現了什麼線索。
這之後，父親和羅森又聊了幾句，就和李桑離開了。
兩人走在路上，太陽把雲彩染的血紅，天空呈現淡紫色。路上的路燈已經打開了，附近的公寓也開了燈，路上燈火通明。
「李桑，你今天去哪兒了？」
「什麼？」
「你今天去哪兒了？」
「為什麼……這麼問？」自己去賭場的事情該不會被發現了吧？李桑心想。
「你今天走的時候慌慌張張的，家裡沒出什麼事兒吧？」
「都要結婚了，能有什麼事？」
「那你那麼慌慌張張的幹什麼？」
「我不知道，沒準兒是你看錯了。」
羅森上下打量了李桑一番，說：「你看你穿的這套西服。」
李桑往下一看，發現自己的西裝上衣裂了個口子。
「天哪！」他抓住那道口子，「真他媽倒霉，怎麼弄上的？」
李桑突然感到背後發涼，他趕緊回頭，發現他正詫異的看著自己。他在羅森面前從來沒說過髒話，他剛想著該怎麼為自己辯解，羅森就露出了笑容。
「怎麼了？」羅森問。
李桑鬆了一口氣，還好他沒在意。「沒什麼。」
他掏出一沓鈔票，遞給了李桑。「給你。」
「為，為什麼？」
「去買一件像樣兒的西裝，我知道你最近肯定不好過，今天匆匆忙忙地離開一定是因為錢的原因，這些就當我借給你的。」
「不，我不收。您留著吧。」
「這是我兼職賺來的，沒關係。」
李桑看著那一沓鈔票，他粗略估計了一下——這裡大概他媽有快三千英鎊了！
「我拿一半吧。」他說。
「不行！」
羅森這人今天哪根筋不對？李桑心想。
「你都拿著吧。」
「那……那我，收下了。」李桑心裏面特別難受，感覺好像得罪了什麼人似的。可他的確很窮，最近忙著籌備婚禮，手頭也沒多少錢。
「趕緊去買一套像樣的衣服，婚禮可不能穿這種衣服去。」
「謝謝，非常感謝。」
李桑還真有些愧疚，他覺得自己真是個混蛋。羅森這麼照顧自己，他也挺開心，但一直以來自己這個混蛋只是竊取其他人的勞動成果，然後貼在自己頭上罷了。
說實話他也不想這樣，可他是個豬腦子，小時候做個數學題得費倆小時，其它人半個小時就做出來了，真是他媽人比人氣死人。
高中畢業以後，他沒有上大學的打算，因為懶得動腦子，所以他就想當個藍領（從事體力勞動的工人），可他沒幹多久就放棄了，因為他沒勁兒，做倆伏地挺身就得趴在地上休息半天。
當警察是因為有關係在警察局，自己父親，他可不是個小人物，他以前可是蘇格蘭場裡的總警司，一年前剛退休。不過就算有關係，自己也還只是個普通的警員罷了。
次日，蘇格蘭場裡還是和往常一樣亂成一鍋粥，特別是自己的部門。
那起案子，因為艾莉失蹤了，所以警方開始又一輪的調查。今天自己要和那個破私家偵探去調查好幾戶人家，特別是要調查那個叫利特爾的孩子的一家，明面上是為了調查結田之死，背地裡是為了查明艾莉失蹤件事兒和他們有沒有什麼關係。
李桑特別不喜歡那個私家偵探，聽其他人說，他名叫保羅·列爾，光這名字就夠土的了。他心想，更可笑的是他那身裝扮，就像厄尼那光禿禿的腦袋似的——一件米色格子西裝、一頂牛仔帽、一個菸斗、一根拐杖。1990年了，這身打扮早就被現代人束之高閣了。可氣的是他大部分時候都穿著那身該死的裝扮。
李桑和他走在一起總是感覺丟人。他真想把他撂倒在地，騎在他身上用拳頭往他臉上招呼，告訴他——這打扮爛透了！趕緊回去換一件兒，你個裝模做樣的傢伙！
可他也只敢想想了，自己沒勇氣做這種事，除非是借著酒勁兒才有可能做到（不過說實話，就算借著酒勁兒他也夠嗆有膽量做出這事兒）
他們在唐人街一帶走著，慢慢朝利特爾家的那一帶緩慢前進。保羅·列爾這人走路像個蝸牛似的。不，應該說他比蝸牛還慢。10分鐘的路程愣是能被他拖出一整天。
因為他每走幾步就得看著右邊商店的玻璃，來檢查一下自己的儀容儀表。李桑覺得這人有點兒自戀過頭了，這一點也是李桑討厭和他一起走路的原因之一。
「你看今天早上的報紙了嗎？」
保羅突然向李桑搭話。「沒。」
「理查工廠，知道吧？」
哦，理查工廠！這名字李桑再熟悉不過了，畢竟地下賭場就在那下面。不過保羅提這名字是幹什麼呢？
「理查工廠……怎麼了？」
「工廠里的頭兒，圖文斯·艾爾曼。他家地下室有幾捆炸彈，昨天晚上被人偷了，有人在那附近目擊到一個小孩子在那麼晚的時間獨自在外面晃悠。可當時是晚上了，所以看不清楚樣貌。」
「你覺得是小孩兒偷的炸彈？」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問，可能是他潛意識裡覺得，保羅這人總是會產生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
「不知道，我覺得有可能。」
「你想像力可真夠豐富的。」
「我不是在開玩笑。」這時候，他停下來，站在了一扇玻璃前。
「你他媽也太自戀了。」
「有嗎？」他把頭髮簡單梳理了一下，就和李桑繼續上路了。
「對了，」保羅說，「你昨天匆匆忙忙地離開警局，什麼事兒？」
「沒什麼，就是我女朋友讓我回去。」他現場編了個理由，「你怎麼知道我慌慌張張離開了？」
「我看到了。」
「是嗎？」
「對。啊！我們馬上就到了。」
李桑抬起頭來一看，這條街道離利特爾家裡的確不遠了。他朝左右一看，發現保羅不見了。
不會吧……
他一回頭，發現保羅又在玻璃面前整理起了自己的儀容儀表。
「將死。」羅森說道。
父親嘆了口氣，靠在了身後的枕頭上：「李桑，下的也太妙了。」
「真的嗎？」
父親以前是個西洋棋的半職業選手，沒想到竟然被羅森這麼輕易的給將死了，李桑屬實有些不敢相信。
「其實我感覺你父親讓我了，我下棋沒那麼厲害。」
「害，你可真謙虛，我可一點兒都沒讓你。」
羅森笑了起來，說：」也許我今天只是狀態好，平常的話，我絕對下不過您。」
「我兒子在警局乾的好嗎？」
「他是個優秀的警員，我還準備提拔他呢。」
「哪方面優秀？」
「他就像是小說裡面的神探啊。功績都能和我相提並論了，要知道他才來兩年不到啊。」
聽到羅森這樣夸自己，他不免有些羞愧。他從未破獲過任何案子，要不然就是竊取其它警員的成果，要不然就是碰巧發現了什麼線索。
這之後，父親和羅森又聊了幾句，就和李桑離開了。
兩人走在路上，太陽把雲彩染的血紅，天空呈現淡紫色。路上的路燈已經打開了，附近的公寓也開了燈，路上燈火通明。
「李桑，你今天去哪兒了？」
「什麼？」
「你今天去哪兒了？」
「為什麼……這麼問？」自己去賭場的事情該不會被發現了吧？李桑心想。
「你今天走的時候慌慌張張的，家裡沒出什麼事兒吧？」
「都要結婚了，能有什麼事？」
「那你那麼慌慌張張的幹什麼？」
「我不知道，沒準兒是你看錯了。」
羅森上下打量了李桑一番，說：「你看你穿的這套西服。」
李桑往下一看，發現自己的西裝上衣裂了個口子。
「天哪！」他抓住那道口子，「真他媽倒霉，怎麼弄上的？」
李桑突然感到背後發涼，他趕緊回頭，發現他正詫異的看著自己。他在羅森面前從來沒說過髒話，他剛想著該怎麼為自己辯解，羅森就露出了笑容。
「怎麼了？」羅森問。
李桑鬆了一口氣，還好他沒在意。「沒什麼。」
他掏出一沓鈔票，遞給了李桑。「給你。」
「為，為什麼？」
「去買一件像樣兒的西裝，我知道你最近肯定不好過，今天匆匆忙忙地離開一定是因為錢的原因，這些就當我借給你的。」
「不，我不收。您留著吧。」
「這是我兼職賺來的，沒關係。」
李桑看著那一沓鈔票，他粗略估計了一下——這裡大概他媽有快三千英鎊了！
「我拿一半吧。」他說。
「不行！」
羅森這人今天哪根筋不對？李桑心想。
「你都拿著吧。」
「那……那我，收下了。」李桑心裏面特別難受，感覺好像得罪了什麼人似的。可他的確很窮，最近忙著籌備婚禮，手頭也沒多少錢。
「趕緊去買一套像樣的衣服，婚禮可不能穿這種衣服去。」
「謝謝，非常感謝。」
李桑還真有些愧疚，他覺得自己真是個混蛋。羅森這麼照顧自己，他也挺開心，但一直以來自己這個混蛋只是竊取其他人的勞動成果，然後貼在自己頭上罷了。
說實話他也不想這樣，可他是個豬腦子，小時候做個數學題得費倆小時，其它人半個小時就做出來了，真是他媽人比人氣死人。
高中畢業以後，他沒有上大學的打算，因為懶得動腦子，所以他就想當個藍領（從事體力勞動的工人），可他沒幹多久就放棄了，因為他沒勁兒，做倆伏地挺身就得趴在地上休息半天。
當警察是因為有關係在警察局，自己父親，他可不是個小人物，他以前可是蘇格蘭場裡的總警司，一年前剛退休。不過就算有關係，自己也還只是個普通的警員罷了。
次日，蘇格蘭場裡還是和往常一樣亂成一鍋粥，特別是自己的部門。
那起案子，因為艾莉失蹤了，所以警方開始又一輪的調查。今天自己要和那個破私家偵探去調查好幾戶人家，特別是要調查那個叫利特爾的孩子的一家，明面上是為了調查結田之死，背地裡是為了查明艾莉失蹤件事兒和他們有沒有什麼關係。
李桑特別不喜歡那個私家偵探，聽其他人說，他名叫保羅·列爾，光這名字就夠土的了。他心想，更可笑的是他那身裝扮，就像厄尼那光禿禿的腦袋似的——一件米色格子西裝、一頂牛仔帽、一個菸斗、一根拐杖。1990年了，這身打扮早就被現代人束之高閣了。可氣的是他大部分時候都穿著那身該死的裝扮。
李桑和他走在一起總是感覺丟人。他真想把他撂倒在地，騎在他身上用拳頭往他臉上招呼，告訴他——這打扮爛透了！趕緊回去換一件兒，你個裝模做樣的傢伙！
可他也只敢想想了，自己沒勇氣做這種事，除非是借著酒勁兒才有可能做到（不過說實話，就算借著酒勁兒他也夠嗆有膽量做出這事兒）
他們在唐人街一帶走著，慢慢朝利特爾家的那一帶緩慢前進。保羅·列爾這人走路像個蝸牛似的。不，應該說他比蝸牛還慢。10分鐘的路程愣是能被他拖出一整天。
因為他每走幾步就得看著右邊商店的玻璃，來檢查一下自己的儀容儀表。李桑覺得這人有點兒自戀過頭了，這一點也是李桑討厭和他一起走路的原因之一。
「你看今天早上的報紙了嗎？」
保羅突然向李桑搭話。「沒。」
「理查工廠，知道吧？」
哦，理查工廠！這名字李桑再熟悉不過了，畢竟地下賭場就在那下面。不過保羅提這名字是幹什麼呢？
「理查工廠……怎麼了？」
「工廠里的頭兒，圖文斯·艾爾曼。他家地下室有幾捆炸彈，昨天晚上被人偷了，有人在那附近目擊到一個小孩子在那麼晚的時間獨自在外面晃悠。可當時是晚上了，所以看不清楚樣貌。」
「你覺得是小孩兒偷的炸彈？」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問，可能是他潛意識裡覺得，保羅這人總是會產生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
「不知道，我覺得有可能。」
「你想像力可真夠豐富的。」
「我不是在開玩笑。」這時候，他停下來，站在了一扇玻璃前。
「你他媽也太自戀了。」
「有嗎？」他把頭髮簡單梳理了一下，就和李桑繼續上路了。
「對了，」保羅說，「你昨天匆匆忙忙地離開警局，什麼事兒？」
「沒什麼，就是我女朋友讓我回去。」他現場編了個理由，「你怎麼知道我慌慌張張離開了？」
「我看到了。」
「是嗎？」
「對。啊！我們馬上就到了。」
李桑抬起頭來一看，這條街道離利特爾家裡的確不遠了。他朝左右一看，發現保羅不見了。
不會吧……
他一回頭，發現保羅又在玻璃面前整理起了自己的儀容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