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座小鎮的兩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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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年級之前,記憶中有三四次離開過小山村,坐在我家三輪車車廂上,經過五十分鐘的山路顛簸,盡頭見到了書本上的馬路,見到了一個繁華的小鎮,因為路邊好多小賣部;後面就是五十分鐘平穩的馬路,到達了一個父母說過很多次的縣城。父親把三輪車停在了縣城集市的一角,父母忙著有事,就讓我一個人待在車廂上,陪伴我的是幾袋糧食。我一動不動,好奇的打量著周圍的一切,有賣東西的商販,旁邊有座二層樓最是新奇,陌生的環境也讓我有些畏懼,怕有什麼圖謀不軌似的,感覺等了很長時間,估計有一個多小時吧。後來慢慢的父母忙完回來了,還給我買了好吃的,漸漸的人都到齊了,三輪車重新啟動,在落日的餘暉下離開了那座繁華的城市,在月色的照映下三輪車重新駛入了小山村,我最安心最溫馨的地方。

  2010年,11歲的我開始告別家鄉,踏上了求學之路。剛好秋季開學前下了場雨,溝里有水路不通,只能從另外一邊繞路走。我有兩個堂哥六年級了,所以也學要去鎮上繼續學業,所以我父親騎著摩托車拉著我和鋪蓋,與伯伯他們同行,當時也是考慮到我和兩個堂哥比較熟,到鎮上一起學習好一些,沒那麼孤單。繞路走會途經第二個村和第三個村,這也是我第一次見到,還路過一個水壩,也是我第一次見,在我們村水很稀缺,所以見到水壩很吃驚和羨慕,想著我們村要是有水壩,給羊飲水就沒那麼麻煩了。經過一段山路顛簸,進入到公路,公路上摩托車很平穩很快速,恰好路過一條很長的河,因為剛剛下了雨,洪水很大很壯觀,人在那個場景下很容易觸景生情、意氣風發、揮斥方遒,我暗暗發誓,一定要好好學習,不辜負父母對我的期待。

  大概上午10點多到小鎮,父親和伯伯在打聽入學流程,聽幾個同村家長說,我們村小學來的孩子到這個鎮小學繼續上學的話需要留級,因為學習基礎差、跟不上學習進度,最狠的一位本來要上六年級的同學,結果到這邊留級到四年級。後面父親伯伯打聽到這所學校新裝修,沒有完全裝修好,所以剛開學五六年級的學生需要在離這邊三公里外的一個小學舊址上學,於是父親和伯伯帶著我們去那邊。

  這個小學舊址和我們村小學外觀很像,都是幾排磚瓦平房。在一個教室裡面,父親找到了五年級的班主任和數學老師,說明了來意,還說我學習成績很好,希望可以在這邊繼續學業。數學老師打趣道,前幾年有山裡的學生轉學來這邊,家長說學習成績很好、每次都考第一,結果班裡面同一級就三個人。最終決定做幾道語文和數學題測驗測驗,根據結果來定。當時可能因為緊張或者假期放的太久,有些四年級的數學題和與問題都不太會,語文我記得有道題是排序,朝代排名:秦漢三國隋唐宋元明清,我思考了很久還是不會;數學有幾道找規律的題,我做的也不是很好。最終老師們看了看,還是決定收下了,說如果跟不上再留級,於是我成為了鎮上小學五年級的學生。兩位堂兄也通過了測試,順利的進入了六年級。

  小學沒有宿舍,因此外來的學生需要租住鎮上人家的房間。伯伯和父親帶著我們三人去離學校不遠的一戶人家,這戶人家開個商店、附帶餐館,那位阿姨很和善,叔叔有點不苟言笑。很闊氣的大鐵門,進去之後兩邊都是漂亮的大瓦房,小院子種了很多花,穿過院子走下一個小坡,看到一個小平房,進去之後看到一個用木板支起的床,上面有被子和褥子,才知道已經住了一個小夥伴,這位也是我們村的,當時在村小學比我高兩屆,現在和我一樣都是五年級。和阿姨確認好房租後,父親伯伯幫著鋪好床單被褥,剛好那位小夥伴和他父親也來了,大人們一起聊了聊,問了下那位小夥伴平時在哪裡吃飯,然後去不遠處的餐館和那位阿姨確認好,每天中午和下午放學我們四個都去她那邊吃飯。學校、吃住都安頓好,大概已經是下午了,伯伯和父親也要回家了,父親給了我50元生活費,就叮囑我們好好學習、好好吃飯。

  我們之後就去報名、交學費和領書本,和那位小夥伴交流後才知道,我們五年級有五十多位同學,而且學校有專門的班主任兼語文老師、數學老師、體育老師、音樂老師、信息老師、科學老師、生物老師,當時好震驚,一個班這麼多學生,居然還有不同科目的老師。隨後領取書本的時候,我就見到了很多同班同學,很大一部分同學都屬於俊男靚女、白白淨淨很可愛,自己會有些自漸形穢;剩下的幾位同學和我一樣,黑乎乎的很質樸,一看就和我一樣也是山區的孩子。

  結束後就回了宿舍,我堂哥也回來了,那位小夥伴說帶著我們三個在小鎮上轉一轉。首先在小鎮街道上轉了轉,不遠處就是學校,隔著圍欄看到有兩座褐色高樓,寬闊乾淨的操場,還有籃球板和桌球桌、單槓、雙槓一些運動器材。隨後我們又去附近一座山上,很有「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感覺,在這裡可以俯瞰整個小鎮,一條蜿蜒的公路帶,兩旁錯落著房屋,有些地方甚至有三層樓。下山後就六點多了,我們就去吃晚飯了,米飯土豆味道還不錯,之後就準備回宿舍了。

  房主家門口的水泥台階上,我們四個坐一排,盯著馬路上來來往往的小汽車和大卡車、三輪車,落日的餘暉下,似乎整片天都變得通紅,步入秋天后路旁的樹葉變黃,不遠的街上大聲的響著「你的腳步流浪到天涯,我的思念隨你到遠方……」很傷感的旋律最是打動內心的傷感,在這個陌生又遠離家鄉的地方我將開啟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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