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蹲倉的朋友
三天後，李巍等四人被轉移到大校場機場，不過還是關著呆在一棟小樓里，除了有吃有喝就是不能出去。這下，李巍真有點著急了，自己一大家子人呢，還有安娜呢。算算都四五天了，不知道家人是否安全，到哪裡了。
再著急，和看門的士兵那是談不出什麼道理的，李巍只能在二樓溜達。這溜達溜達就終於有了新發現，走廊盡頭看守的桌子上有報紙。報紙是三天前的，並沒有什麼有關九一八事變的報導，不過卻有一則有關航空的新聞。
就在九一八當天，美國最著名的飛行員林白，也翻譯為林德伯格，駕駛一架洛克希德公司製造的小型水上客機降落在南京玄武湖，十九日，林白在南京做了飛行表演。二十日，林白夫婦駕駛美國洛克希德公司的天狼星水上客機在起飛時突發意外，導致飛機傾覆在水面上，所幸附近的英國皇家海軍的競技神號航母將他們迅速救起。
對於市民，這是場很精彩的表演。但，九一八事變爆發，國府根本沒有心思關注這件事，林白表演飛行特技本來是為了推銷洛克希德公司的飛機，時間不對，再精彩也白搭，更何況還不小心翻船了。儘管後來林白為了挽回聲譽，駕駛飛機非常驚險的降落在英國皇家海軍競技神號航空母艦上，但推銷飛機的生意還是泡湯了。
作為一個航空迷，李巍還是曉得林白這個著名飛行員的，更知道大名鼎鼎的洛克希德公司。只是，一張報紙翻看幾遍，就索然無味了。
繼續溜達的李巍，突然發現，二樓不僅僅是他們四個人，竟然還關著一個。
難兄難弟，自然是要交流交流的。李巍可不是李偉那個臉盲，雖然他這個工科男也不算交友廣闊，但不宅。
中午吃過飯，李巍就敲門了。進屋一看，眼前這位一身軍裝，二三十歲，一米七多的個子，相當健壯，方臉大耳，濃眉大眼，相貌堂堂。年輕時的戴笠，其實長的也不差，就是有點陰柔。而眼前這位特麼的做硬漢演員都夠格。
「鄙人李巍，打攪了。」學著這年頭禮節李巍開始寒暄。再加一句：「吃了麼？」就更有歷史感接地氣了。
「王勛，王書明。」
漢語就這麼點不好，只聽發音，李巍就把人家名字改了。話說這位姓王名熏字叔銘，其實也是位航空名人，只是李巍不知道而已。
「書明兄啊，白日漫漫，無心睡眠，聊聊？」
李巍是想學也學不會這年頭文化人的詞彙，純粹是沒話找話。
王書明再次開口：「新來的？拉呱拉呱就拉呱啦呱。」
李巍有點興趣了，山東話啊，真正的老鄉啊，立馬換了山東話，這一下，拉近了兩人的距離，於是漸漸聊的熱乎起來。
同是天涯淪落人，尬聊一番，基本情況很快就摸清了，李巍是一貫的說真話，只說真話。對方真話說的和假的差不多，假話說的和真話差不多，得分析著聽。大致可以確定這位是少校飛行員，還曾經是個中隊長，前一段在江西「剿匪」，開轟炸機的，而且還是張學浪送的轟炸機，和廖博華駕駛來的那架轟炸機是同一型號--保貞機。話說，前年張學浪送了結義兄弟常凱申二十架主力戰機，包括飛行員。
王書明自我解釋：因為小人進讒言，被先送監獄，然後就送這裡了。
李巍裝著不明原因，問道：「老鄉，啥讒言啊？」
其實李巍已經和衛兵打聽過了，這位的罪名不小—「通共」。不過想想就知道，要是真的通共，早給咔嚓了，現在已經不在監獄而在大校場機場，說明已經沒啥事兒了。
王書明不說，李巍裝傻。但是，聊得多了，說著說著就露餡了：「在江西，兄弟我累死累死，槍林彈雨殺進殺出，竟然有人誣陷我。」
然後仰天一聲頗有儀式感的長嘆。
這演技，有待提高，看的李巍牙酸，於是趕快捧哏一把：「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啊。」
這話捧得，把王書明噎住了，知道表演過了點，訕笑一下。李巍也不為已甚，轉換話題：「兄弟初來乍到，能不能請老兄給講講，咱們這邊空軍里有啥道道，免得吃了虧，走了彎路。」
人之患好為人師。聖人說的對！
一提這個話題，王書明立刻開始吹，滔滔不絕。
嚴格的來說，九一八這個階段常申凱這裡還沒有空軍。名義上有航空署，署長黃秉衡，航空署是管理航空的軍民一體最高機關。
所有的空中力量調配，包括中央航校（現在還在中央陸軍大學的名下，但實際上除了學員從陸軍大學選，已經自成一體。）都歸這個航空署管。說起來很牛，但是實際上就兩三個機場是航空署的真正基本盤，能用的飛機不過二三十架，就這麼點家當。
戰亂年代，有兵權才是硬道理，所以---
當下，航空署的具體的爭權奪利其實圍繞著正在杭州籌建的航空學校--杭州中央航校。
根據規劃，現在的航空署除了部分戰鬥部隊（極少的戰機），主要的人財物都將會集中在杭州中央航校，甚至包括計劃中的飛機廠以及研究部門。因此中央航校，簡直就是一個從上到下的軍事軍工條塊，實際權力之大，那是令人咋舌的。
未來，當然不會讓一個航校有這麼大的權力。但是至少在第一批飛行學員學成之前，教練機戰鬥機和轟炸機航校幾乎完全掌握。故此掌握航校，也就得到了「空軍」最大的實際權柄。
當下南京方面有兩個校長候選人，現在正爭鬥不休。一個是毛邦初，這位是常申凱前妻的侄子，有這個標籤毫無疑問是親信。另一個是軍內派系實力人物陳誠---土木系的大佬支持的周至柔。說嫡系論親信，這兩位都是，各有優勢，所以斗的不亦樂乎。
當然了，一個軍種的實權領導人的爭鬥，絕對不是那麼簡單直接的。這裡面還牽涉到，蔣夫人宋氏美玲，以及財長宋子文等其他大佬。再具體，王書明也說不來，或者不願說，也可能不敢說。
王書明的講解看似公正，但很快李巍就聽出了話外之音：王書明是毛邦初的親信，或者說毛邦初的盟友。
什麼專業人管專業事，周至柔是陸軍出身如何云云。
反正話里話外，想讓李巍站隊。應當說，李巍已經表現出了價值，這位尚未徹底脫離危險就已經開始拉攏了。
這個，李巍得好好想想，他來到這個時空，當然是要有所作為的，位置越高，作為當然就越大。但是要是站錯隊了，那可就麻煩了。
根據李巍所知的歷史，周至柔數年後成為空軍司令，而毛邦初好像也沒有垮台。兩人輸贏還真不好說，所以李巍表情熱烈，但沒有一句確實的話。
在李巍看來，王書明這個人也是可以打交道的，互相利用嘛！這位的履歷含金量很高!
他東征北伐時期就參軍了，在國內上了兩回航校，又去蘇俄進修了航空軍校（僅有的五個經過航空軍校學習的飛行員之一），專業技能方面，也是剛剛的。別的不說，駕駛戰機的水準肯定比李巍高，他自吹會玩什麼殷麥曼機動。
吹牛聊天中，李巍得到一個消息，大為興奮！據王書明講：此前中國歷史上還沒有擊落過一架外敵的戰機，而李巍很可能是第一位擊落敵機，第一個擊落日機的中國空軍飛行員。
這玩意可是能上歷史書的！李巍能不興奮嗎？為了維護自己的「歷史地位」（李巍的想法夠奇特啊），李巍就成了最堅定最鐵桿的戰鬥機決勝論者，而王書明則是狂熱的轟炸機制勝論。
有關制空權，美國的米切爾義大利的杜黑什麼的，兩人爭來爭去，最終還是李巍稍占上風。當然，王書明也沒認輸。
無聊的時間，胡扯就胡扯吧。
王叔明其實也不是什麼能說會道的傢伙。雖然有些城府，但27歲的軍人又能狡詐到哪裡？
沒有啤酒，沒有烤串，聊天也不夠過癮。太過無聊之後，李巍只好打擊王書明為樂了：「你在江西那些行為，殺頭不為過，把你關這裡就自個偷著樂吧，還敢抱怨。」
「你那是為國戡亂嗎?」
「你那是拿常總司令的錢不當錢。」
「轟炸機出擊一次，四顆炸彈多少錢？八百多塊銀元，加上汽油機械磨損飛機折舊等等等等等，怎麼也得一千五百塊銀元吧？」
「一千五百塊銀元，相當於多少來著？八十斤白銀。和你體重差不多。就那麼一下子把你個淫（銀）人扔下去，心疼不？你炸的東西值不值那個銀人？打仗，是要算經濟帳的，年輕啊，不當家不知道油鹽貴。」
太無聊了，李巍宣布了一件事情，他改名了，原名李偉，現在李巍。這個不奇怪，改名的人多了去了。但他改年齡了，現在他不是二十四歲，而是三十六歲。所以，李巍現在大言不慚的在教育二十七歲的王書明。
李巍這人吧，其實毛病也不小，有點小市民。見戴笠的時候，就不敢胡吹。以為王書明不是名人，於是就胡扯。他不知道，這位成就其實更不簡單，未來的空軍副司令，很厲害了。剛剛穿越到亂世，李巍一時間心態還沒有端正，毛病很多的。
不過，王書明這貨也不是好鳥。慢慢的也漏出點本色，漏出點秘密。王書明是那種好色多過好財的，而毛邦初是那種好財多過好色的。故此，兩人真是狼狽為奸。王書明這次能逃過大難，就是毛邦初在常凱申面前求情而且做了擔保的。
就王書明的品行，李巍肯定，這傢伙就做不得共黨分子！雖然那啥，但王書明這人還是可以做朋友的，男人幾大鐵，一起蹲過倉，算是其中之一。不管怎麼說，這位只要不是真的通共被斃了（其實已經基本洗脫嫌疑，正在走流程），李巍已經算是在南京空軍中有了一個酒肉朋友。
轉眼，就十月一日了。李巍急的聊天都沒有興致了。老李家一大家子人，到底安全沒有，李巍一點不知道啊。女兒安娜才六歲，這兵荒馬亂的，能不揪心嗎？
李巍的心急，王書明看出來了，這貨有點政治頭腦，他分析李巍在這裡呆著的原因：「你搞的是張學浪的飛機，作為義兄總司令不大好意思聲張。」
「兩架古董飛機，至於嘛！」
「第二呢，你擊落一架日軍戰機，別看現在到處喊著抗日，委員長怎麼想，咱們猜不到。那啥，攘外需先安內，你懂的，估計也不想聲張。」
酒肉朋友，也是有用的，王書明還是有點水平的。後來，李巍發現，這位的水平其實是相對於自己還可以，相對於其他人，他玩政治手腕也不行，比起某些老油條差遠了。
再著急，和看門的士兵那是談不出什麼道理的，李巍只能在二樓溜達。這溜達溜達就終於有了新發現，走廊盡頭看守的桌子上有報紙。報紙是三天前的，並沒有什麼有關九一八事變的報導，不過卻有一則有關航空的新聞。
就在九一八當天，美國最著名的飛行員林白，也翻譯為林德伯格，駕駛一架洛克希德公司製造的小型水上客機降落在南京玄武湖，十九日，林白在南京做了飛行表演。二十日，林白夫婦駕駛美國洛克希德公司的天狼星水上客機在起飛時突發意外，導致飛機傾覆在水面上，所幸附近的英國皇家海軍的競技神號航母將他們迅速救起。
對於市民，這是場很精彩的表演。但，九一八事變爆發，國府根本沒有心思關注這件事，林白表演飛行特技本來是為了推銷洛克希德公司的飛機，時間不對，再精彩也白搭，更何況還不小心翻船了。儘管後來林白為了挽回聲譽，駕駛飛機非常驚險的降落在英國皇家海軍競技神號航空母艦上，但推銷飛機的生意還是泡湯了。
作為一個航空迷，李巍還是曉得林白這個著名飛行員的，更知道大名鼎鼎的洛克希德公司。只是，一張報紙翻看幾遍，就索然無味了。
繼續溜達的李巍，突然發現，二樓不僅僅是他們四個人，竟然還關著一個。
難兄難弟，自然是要交流交流的。李巍可不是李偉那個臉盲，雖然他這個工科男也不算交友廣闊，但不宅。
中午吃過飯，李巍就敲門了。進屋一看，眼前這位一身軍裝，二三十歲，一米七多的個子，相當健壯，方臉大耳，濃眉大眼，相貌堂堂。年輕時的戴笠，其實長的也不差，就是有點陰柔。而眼前這位特麼的做硬漢演員都夠格。
「鄙人李巍，打攪了。」學著這年頭禮節李巍開始寒暄。再加一句：「吃了麼？」就更有歷史感接地氣了。
「王勛，王書明。」
漢語就這麼點不好，只聽發音，李巍就把人家名字改了。話說這位姓王名熏字叔銘，其實也是位航空名人，只是李巍不知道而已。
「書明兄啊，白日漫漫，無心睡眠，聊聊？」
李巍是想學也學不會這年頭文化人的詞彙，純粹是沒話找話。
王書明再次開口：「新來的？拉呱拉呱就拉呱啦呱。」
李巍有點興趣了，山東話啊，真正的老鄉啊，立馬換了山東話，這一下，拉近了兩人的距離，於是漸漸聊的熱乎起來。
同是天涯淪落人，尬聊一番，基本情況很快就摸清了，李巍是一貫的說真話，只說真話。對方真話說的和假的差不多，假話說的和真話差不多，得分析著聽。大致可以確定這位是少校飛行員，還曾經是個中隊長，前一段在江西「剿匪」，開轟炸機的，而且還是張學浪送的轟炸機，和廖博華駕駛來的那架轟炸機是同一型號--保貞機。話說，前年張學浪送了結義兄弟常凱申二十架主力戰機，包括飛行員。
王書明自我解釋：因為小人進讒言，被先送監獄，然後就送這裡了。
李巍裝著不明原因，問道：「老鄉，啥讒言啊？」
其實李巍已經和衛兵打聽過了，這位的罪名不小—「通共」。不過想想就知道，要是真的通共，早給咔嚓了，現在已經不在監獄而在大校場機場，說明已經沒啥事兒了。
王書明不說，李巍裝傻。但是，聊得多了，說著說著就露餡了：「在江西，兄弟我累死累死，槍林彈雨殺進殺出，竟然有人誣陷我。」
然後仰天一聲頗有儀式感的長嘆。
這演技，有待提高，看的李巍牙酸，於是趕快捧哏一把：「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啊。」
這話捧得，把王書明噎住了，知道表演過了點，訕笑一下。李巍也不為已甚，轉換話題：「兄弟初來乍到，能不能請老兄給講講，咱們這邊空軍里有啥道道，免得吃了虧，走了彎路。」
人之患好為人師。聖人說的對！
一提這個話題，王書明立刻開始吹，滔滔不絕。
嚴格的來說，九一八這個階段常申凱這裡還沒有空軍。名義上有航空署，署長黃秉衡，航空署是管理航空的軍民一體最高機關。
所有的空中力量調配，包括中央航校（現在還在中央陸軍大學的名下，但實際上除了學員從陸軍大學選，已經自成一體。）都歸這個航空署管。說起來很牛，但是實際上就兩三個機場是航空署的真正基本盤，能用的飛機不過二三十架，就這麼點家當。
戰亂年代，有兵權才是硬道理，所以---
當下，航空署的具體的爭權奪利其實圍繞著正在杭州籌建的航空學校--杭州中央航校。
根據規劃，現在的航空署除了部分戰鬥部隊（極少的戰機），主要的人財物都將會集中在杭州中央航校，甚至包括計劃中的飛機廠以及研究部門。因此中央航校，簡直就是一個從上到下的軍事軍工條塊，實際權力之大，那是令人咋舌的。
未來，當然不會讓一個航校有這麼大的權力。但是至少在第一批飛行學員學成之前，教練機戰鬥機和轟炸機航校幾乎完全掌握。故此掌握航校，也就得到了「空軍」最大的實際權柄。
當下南京方面有兩個校長候選人，現在正爭鬥不休。一個是毛邦初，這位是常申凱前妻的侄子，有這個標籤毫無疑問是親信。另一個是軍內派系實力人物陳誠---土木系的大佬支持的周至柔。說嫡系論親信，這兩位都是，各有優勢，所以斗的不亦樂乎。
當然了，一個軍種的實權領導人的爭鬥，絕對不是那麼簡單直接的。這裡面還牽涉到，蔣夫人宋氏美玲，以及財長宋子文等其他大佬。再具體，王書明也說不來，或者不願說，也可能不敢說。
王書明的講解看似公正，但很快李巍就聽出了話外之音：王書明是毛邦初的親信，或者說毛邦初的盟友。
什麼專業人管專業事，周至柔是陸軍出身如何云云。
反正話里話外，想讓李巍站隊。應當說，李巍已經表現出了價值，這位尚未徹底脫離危險就已經開始拉攏了。
這個，李巍得好好想想，他來到這個時空，當然是要有所作為的，位置越高，作為當然就越大。但是要是站錯隊了，那可就麻煩了。
根據李巍所知的歷史，周至柔數年後成為空軍司令，而毛邦初好像也沒有垮台。兩人輸贏還真不好說，所以李巍表情熱烈，但沒有一句確實的話。
在李巍看來，王書明這個人也是可以打交道的，互相利用嘛！這位的履歷含金量很高!
他東征北伐時期就參軍了，在國內上了兩回航校，又去蘇俄進修了航空軍校（僅有的五個經過航空軍校學習的飛行員之一），專業技能方面，也是剛剛的。別的不說，駕駛戰機的水準肯定比李巍高，他自吹會玩什麼殷麥曼機動。
吹牛聊天中，李巍得到一個消息，大為興奮！據王書明講：此前中國歷史上還沒有擊落過一架外敵的戰機，而李巍很可能是第一位擊落敵機，第一個擊落日機的中國空軍飛行員。
這玩意可是能上歷史書的！李巍能不興奮嗎？為了維護自己的「歷史地位」（李巍的想法夠奇特啊），李巍就成了最堅定最鐵桿的戰鬥機決勝論者，而王書明則是狂熱的轟炸機制勝論。
有關制空權，美國的米切爾義大利的杜黑什麼的，兩人爭來爭去，最終還是李巍稍占上風。當然，王書明也沒認輸。
無聊的時間，胡扯就胡扯吧。
王叔明其實也不是什麼能說會道的傢伙。雖然有些城府，但27歲的軍人又能狡詐到哪裡？
沒有啤酒，沒有烤串，聊天也不夠過癮。太過無聊之後，李巍只好打擊王書明為樂了：「你在江西那些行為，殺頭不為過，把你關這裡就自個偷著樂吧，還敢抱怨。」
「你那是為國戡亂嗎?」
「你那是拿常總司令的錢不當錢。」
「轟炸機出擊一次，四顆炸彈多少錢？八百多塊銀元，加上汽油機械磨損飛機折舊等等等等等，怎麼也得一千五百塊銀元吧？」
「一千五百塊銀元，相當於多少來著？八十斤白銀。和你體重差不多。就那麼一下子把你個淫（銀）人扔下去，心疼不？你炸的東西值不值那個銀人？打仗，是要算經濟帳的，年輕啊，不當家不知道油鹽貴。」
太無聊了，李巍宣布了一件事情，他改名了，原名李偉，現在李巍。這個不奇怪，改名的人多了去了。但他改年齡了，現在他不是二十四歲，而是三十六歲。所以，李巍現在大言不慚的在教育二十七歲的王書明。
李巍這人吧，其實毛病也不小，有點小市民。見戴笠的時候，就不敢胡吹。以為王書明不是名人，於是就胡扯。他不知道，這位成就其實更不簡單，未來的空軍副司令，很厲害了。剛剛穿越到亂世，李巍一時間心態還沒有端正，毛病很多的。
不過，王書明這貨也不是好鳥。慢慢的也漏出點本色，漏出點秘密。王書明是那種好色多過好財的，而毛邦初是那種好財多過好色的。故此，兩人真是狼狽為奸。王書明這次能逃過大難，就是毛邦初在常凱申面前求情而且做了擔保的。
就王書明的品行，李巍肯定，這傢伙就做不得共黨分子！雖然那啥，但王書明這人還是可以做朋友的，男人幾大鐵，一起蹲過倉，算是其中之一。不管怎麼說，這位只要不是真的通共被斃了（其實已經基本洗脫嫌疑，正在走流程），李巍已經算是在南京空軍中有了一個酒肉朋友。
轉眼，就十月一日了。李巍急的聊天都沒有興致了。老李家一大家子人，到底安全沒有，李巍一點不知道啊。女兒安娜才六歲，這兵荒馬亂的，能不揪心嗎？
李巍的心急，王書明看出來了，這貨有點政治頭腦，他分析李巍在這裡呆著的原因：「你搞的是張學浪的飛機，作為義兄總司令不大好意思聲張。」
「兩架古董飛機，至於嘛！」
「第二呢，你擊落一架日軍戰機，別看現在到處喊著抗日，委員長怎麼想，咱們猜不到。那啥，攘外需先安內，你懂的，估計也不想聲張。」
酒肉朋友，也是有用的，王書明還是有點水平的。後來，李巍發現，這位的水平其實是相對於自己還可以，相對於其他人，他玩政治手腕也不行，比起某些老油條差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