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拼死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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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你去參加科學考察啊!還去那麼遠的地方?」姜瑜心情很複雜,既為彭鵬被選中而高興,又捨不得心上人遠離,不過兩人名分已定,姜瑜開始努力讓自己變得識大體一些,開始融入妻子的角色,在小小地抱怨了一下之後,就開始張羅著要給彭鵬準備行李。

  彭鵬也是一臉的納悶,他一度以為是科學院或者學校搞錯了,可問了一遍都說沒有,還被恨鐵不成鋼地教訓:「這是國家對你的信任,也是給你一個鍛鍊機會,你問來問去是不是不想去啊?這個態度可不好。」弄得他也不好再問下去。只好跟自己的導師王教授談。

  王教授開始也很奇怪,不過了解了科考內容就不覺得太突兀了,那羅布泊原本是有湖泊的,忽然乾涸,這個現象就比較奇怪了,如果無法改變,那麼將原來的湖泊所在改造,或者恢復附近的植被就是一個比較重要的課題,他甚至有些羨慕自己的學生,能撈到這麼一個機會,如果不是自己年紀大,肯定要跟科學院那幫傢伙理論一番,憑什麼不讓他去?

  彭鵬倒是老實,說:「要不老師您去吧!我把名額讓給你。」氣的王教授跳腳罵道:「這是能讓的?上級這麼安排自有他的道理。你要是離不開家,離不開你的小未婚妻,那就別做我的學生了。沒有點奉獻精神!」吃了頓罵,彭鵬是再也不敢提不去的事。事實上他也是想去的,只是覺得自己一個還沒畢業的學生,去了實在做不了什麼貢獻還憑白占一個名額,有些心虛而已。

  「新疆那邊氣候乾燥,記得帶些雪花膏,我去給你買哈!衣服多帶點,也不知道要多厚的衣服!吃的恐怕也不好,可惜我做飯也不行,早知道跟你媽多學學了。……」姜瑜縮在彭鵬的床上一樁樁一件件的數著注意事項。彭鵬時而點頭,時而解釋:「外面的話,雪花膏不如凡士林頂用。…衣服是應該帶些,風沙大需要緊口的才行。…」等兩個人實在想不出還要準備啥,姜瑜「啪嗒啪嗒」的開始掉眼淚,慌得彭鵬摟著安慰:「沒事的,我聽王教授說了,這次還有部隊幫忙,坐飛機去,來回很快的,而且有了這次任務,我的成績就夠了,回來就能畢業。」

  總算有了點好消息,姜瑜不再難過,開始盯著彭鵬看,看的彭鵬有些發毛:「瑜兒,你這麼看著我幹啥?」

  「好長時間看不到你了,我想這會兒多看看,還不知道回來會變成個什麼樣子。」姜瑜笑著撒嬌,過了一會兒忽然又道:「我給你背首詞吧!」

  「好啊!好長時間沒聽瑜兒作詞了。」彭鵬也想讓姜瑜高興些,就不著急送她回去,反正離得也不算遠。

  「晚來一陣風兼雨,洗盡炎光。

  理罷笙簧,卻對菱花淡淡妝。

  絳綃縷薄冰肌瑩,雪膩酥香。

  笑語檀郎:今夜紗廚枕簟涼。」

  一詞念罷,小臉漲的紅撲撲的,卻看彭鵬在那裡一直笑,忽然發怒道:「你就知道傻笑!」

  彭鵬依然傻笑,直笑的姜瑜心慌,才趴在她耳邊道:「這可不成,要是還沒回來你就有了,我可不放心。」

  被戳破心事的姜瑜又羞又怒的跳下床:「那趕緊送我回家!」

  「再待會兒吧!我也想多看看你,好長時間見不到,會想的。」彭鵬耍起賴來,姜瑜可有些吃不消,直到實在待不下去才走。送到家門口,姜瑜又有些想哭,彭鵬安慰:「等我回來,咱們就再也不分開了!若有什麼事解決不了,就去找丁滿。」

  姜瑜一仰頭:「誰要找他?」

  李果調開了彭鵬,立即就想安排姜瑜入京,不過擔心頻繁動作會讓人疑心,強行按捺住衝動,等科考隊在蘭州集結,向預定地點進發後,才發出一紙外調公文。

  才送走彭鵬沒多久,姜瑜也接到了「調令」,這讓她十分納悶,自己來劇團工作不過兩年,參與編排的劇目並不多,效果也僅中上而已,怎麼就會被人看中,而且還是隔著千山萬水的空軍政治部文工團,那可是在吉林長春。來人解釋說,他們需要一批值得培養的青年編劇,而姜瑜是上上之選。同事們都來道喜,說去軍隊可比他們在地方待遇優厚,可姜瑜心裡卻一點喜意也沒有,隱隱還有些恐懼,似乎等待自己的是一個陷阱。不過這些費腦子的事她一向交給彭鵬,此時彭鵬不在身邊,姜瑜只能回家與父母商量,來人笑眯眯的答應,而且還跟著一起,生怕姜瑜跑掉似的。

  他是真怕姜瑜跑掉,或者出現意外。臨來前李果可是鄭重交待過,無論發生什麼,哪怕搭上自己性命,也要保證將人安全送到。這世上又要多一個跟自已一樣,身不由己的人了,那人心裡嘆息,但任務仍要完成,這是軍令。

  在姜教授的家裡,這人又將剛才遊說的說辭搬了出來,還強調了一句,這是部隊的文藝團體,也就是相當於部隊徵兵,是沒有條件可講的。姜教授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那個曾經來拜訪過的,趾高氣昂的葉司長在作祟,但沒有憑據,畢竟這空政文工團是在東北。姜瑜的母親想借著收拾行李的由頭再拖幾天,也被跟來的人用部隊一切準備的齊全為由,擋了回去。無奈之下,只能看著女兒被人帶走。


  他們前腳剛走,姜教授就急忙跑到楊老道這裡,他要測一測女兒此去凶吉,若是老道嘴裡說出不好,那他拼了老命也要將姑娘截回來。待他一頭闖進老道的屋子,正見老頭教一個孩子。楊老道也是奇怪,姜教授怎麼今天失了風度?就聽惶急的教授道:「幫我算算,女兒這次被人帶去東北,是吉是凶?」

  安撫了姜教授,再用一些模稜兩可的話打發走。老道心裡嘆氣,終於還是來了嗎?而旁觀了這一切的孩子卻有些不滿意,過來道:「師傅!姜姐姐和彭鵬哥都對我很好的。我剛才也算了一下,姜姐姐這次是凶卦,你怎麼不幫忙?」

  老道回到屋裡坐下,讓那孩子不要激動,這才緩緩說道:「虎子!去了雖凶,但不會立即發生,也不會傷了性命。如果不去,那凶事立發,還可能傷及無辜。」見孩子不理解,又舉了個例子。「就像爆竹,立時引燃,其爆炸不可控,稍不注意就會炸傷旁人。如果開個口子,憑火藥點點泄出,過程和結果都好控制,也不易傷人。兩個結果你選哪個?」這次孩子懂了,點點頭道:「還是後面的好些。」老道滿意,撫著孩子的頭道:「你好好學吧!將來說不定能幫你彭鵬哥和姜姐姐的忙。」孩子笑道:「等我幫上忙,那他們得等好久啊!」

  這孩子正是楊老道在留望村就看中的弟子,叫做李虎。來南京之後就接替丁滿叔侄與彭鵬做了鄰居,平日裡與彭鵬姜瑜熟絡的很,眼下上了中學,已經定下要跟哥哥姐姐一樣到南京大學讀書的志向,課餘時間就跟著老道學他所謂壓箱底本事。如今老道聽著孩子言語,不由心道,可不就得好久嗎?只是嘴裡並沒有說,而是繼續教著剛才中斷的內容。

  車一路北行,兩邊的景致慢慢變得不一樣起來,田地開闊,農家作物也都高大許多,若是彭鵬在身邊,姜瑜肯定拉著問,彭鵬一點點解釋,然後姜瑜有感而發的背些詩詞,或者自己作幾句應景的句子,彭鵬應和。如今她卻一點興致也沒有,只看著那些事物划過,漸漸的連成線,原來的樣子一點也分辨不出。直到下了火車,這才驚覺,已經到了北京嗎?

  北京確實很大,和她曾去過的上海差不多,姜瑜坐在車裡走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才七扭八拐的到了一座小樓前。一路跟隨的人解釋說,這裡有個領導要接見她,這讓姜瑜十分緊張,也不知道是多大的領導,但看眼前建築,總覺得比以往見過的都要大,想到這裡心情又放鬆了些,在她印象中,越大的領導越是和藹可親的,於是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耐心等待。時間不長,一個穿著空軍制服的年輕人進來,衝著她笑,姜瑜看的奇怪,只覺眼前這人似乎見過,那雙濃眉是有印象的,等那人伸手介紹:「你好!姜瑜同志,我是李果,之前見過的。」這才驚叫起來:「啊!是你啊!學弟。」

  李果握住那冰涼的小手,這才相信日思夜想的人終於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直到那手不自在的往回縮,才發現自己有些失禮,趕緊放開,讓姜瑜坐了,自己坐在旁邊的沙發上。

  姜瑜並不知道要見自己的,就是眼前這人,只是問道:「你在這裡工作啊!」

  李果笑著點頭,他已經預演過許多遍兩人見面的場景,可真的到了這一天,又將已經準備好的言詞忘得精光。

  「那你知道,要接見我的領導是誰?啥時候來啊?」姜瑜見到一個熟悉的人,趕緊問出心裡的疑惑,哪怕這人只是一面之緣。

  李果沉吟一下,有些事遲早要說的,沒必要遮遮掩掩,於是道:「就是我要見你。現在我的身份是空軍司令部辦公室主任,說是領導也沒問題。請你來是有個事情跟你談.我想跟你結成革命伴侶!」說完,目光灼灼的盯著姜瑜。

  姜瑜被最後那句轟的差點失去思維,實在沒想到所謂「看她年輕有才華,需要她為革命貢獻力量」云云,最終竟是這個目的!不禁有些哭笑不得,看來對方是忘了曾經見過彭鵬的,也不知道自己有了婚約。可一想起這事,又隱隱覺得,彭鵬去參加科學考察,恐怕也不是那麼簡單。

  「那我的未婚夫,彭鵬去參加科學考察,是不是也是你安排的?」姜瑜的臉色嚴肅起來,目光盯住那個表面溫柔秀氣,實際內心狠辣的青年。

  李果被盯的難受,別過臉道:「是的。是我的安排。要跟你結成伴侶,那我必然要對他有個交待。參加這次考察對他而言是難得的經歷,也是以後晉升的資本,有了這個,再加上以後我的助力,做個大學教授,中科院院士啥的都很容易。」

  一番話說的姜瑜目瞪口呆,這是什麼邏輯?做科學家不是憑自己本事嗎?憑自己的學術貢獻嗎?

  不過李果有一句話說的很對,這次科考對彭鵬而言,的確是一次難得的經歷。像這樣大型的,不同學科的聯合科考,國家也是第一次組織。在蘭州集結,第一次對整個任務通報之後,他們才發現這次的內容極不簡單。內容大致上分為兩塊:一是發現有人形生物活動,後來忽然消失。這一部分還有影像資料佐證,可以看到人形生物行動遲緩,行動間沒有明確目的,似乎是沒有智慧。另一段資料很短,是這種生物與軍隊交火,可以看到它很難被殺死,近距離殺傷力很大。第二部分內容就比較簡單,調查湖泊消失,這個沒有影像資料,只有一些圖片,顯示出湖水面積挺大,附近還有紅柳、胡楊等沙漠植物,少數圖片還拍到了鳥類,這樣自成小系統的生態環境忽然消失,原因成謎。聯繫第一部分內容的生物同樣消失,兩者是否有聯繫?造成消失的原因是否會造成更大的影響?這就是本次考察的主要內容和要解決的問題。


  原本彭鵬是不夠資格聽通報的,不過農學部分只有他一個代表,另外他還是被某人點名參加,令其他人不得不重視起這個青年。而有幸能與許多不同領域的科學家坐在一起交流,也讓彭鵬有些侷促,涉及的很多內容他都聽不明白,也無法提出自己的見解,只能多聽多看,少說少做。不過這樣一來,倒讓許多認為這個年輕人只是靠關係來的,沒有什麼本事的人印象改觀,覺得他也不是一無是處,起碼謙遜好學,所以也願意與他交流。

  姜瑜在震驚之餘,對眼前這個青年不禁有些可憐起來,竟然連這些淺顯的道理都不知道?!可憐對方的心態一處,激烈的話就不好說出口了,想了想才道:「李果同志,我丈夫彭鵬如果知道您是這樣的安排,肯定是不會贊同的。」為了讓李果斷了念想,她特意將未婚夫改做丈夫,還加重了語氣。「他一向認為科學應該腳踏實地,至於那些教授、院士之類,只是虛名而已。而我也十分欣賞他的理念,所以我們才能走到一起。所以,對不起李果同志,我不能答應您的要求。」

  李果對這個回答毫不意外,至於姜瑜說的什麼理念,他壓根不去想,他要的只是姜瑜答應,所以回答道:「姜瑜同志,我明白你的想法,要讓你一下子接受肯定是很為難的,但是沒關係,我們可以慢慢來。你不也是慢慢的才理解他的嗎?相信你也可以理解我的。你一路勞累,就先談這麼多,今天你就在這裡休息,有工作人員會安排你的。」說完也不給姜瑜反對的機會,交待一下工作人員就走了。

  隨後的幾天,李果果然如他所言,每天來和姜瑜交流感情,只是他的交流方式十分奇怪,拿著報紙挑一篇文章讀,讀完了問姜瑜有什麼感想,說的不符合心意還批評一番,然後苦口婆心的告訴她應該怎麼理解。一次甚至問起「一大」在哪裡召開,姜瑜賭氣不想理他,被問的急了就胡說了一句「在北京」,原意是想調侃一番,然而李果臉色嚴肅的道:「你政治覺悟太低,應該好好讀一下黨史。」這哪裡是交流?簡直是組織生活會,姜瑜哭笑不得,可也毫無辦法。

  李果並不是一個遇見困難就會退縮的人,否則也不會處心積慮地將姜瑜騙來。當發現姜瑜對這些文章不感興趣之後,就開始改變話題,開始討論起偉人詩詞。如果是與彭鵬,那姜瑜可以肆無忌憚的說,和父母的話,她也敢於說一些自己的觀點,也僅限於一些文學和藝術性方面,此時李果說起,她是半點興趣也沒有,何況對方總要從政治角度分析?

  既然對這些話題不感興趣,那姜瑜索性就想些自己的事情,一開始是想現在居住的地方。這裡住的還是十分舒適的,除了自己的臥室、書房,還有獨立的衛生間,梳妝洗浴什麼的,都不用出門,比姜瑜所見最闊綽的人家還要好。工作人員也十分盡心,每天飯食以及餐後水果,甚至她的小衣也有人問了尺寸,專門送來。就是一點不好,當她問那些工作人員,這到底是哪裡?屋子的主人是誰?李果的父母是誰?這些問題,他們都笑而不答,偶爾跟她說話也是羨慕的語氣說一句「你真有福氣。」姜瑜哀嘆,和彭鵬去歙縣遊玩的那段時間,才是最幸福的,這裡又有幾人能懂?

  即便對政治再不感興趣,姜瑜也通過李果的姓氏和眼前的一切,猜出對方的父母是誰了,因而也愈發的不理解,為什麼經歷過艱苦歲月的父母,會培養出這麼一個養尊處優的兒子?比如吃西瓜,是要泡在溫水裡,等與身體溫度相同這才吃。橘子,先不說這個時節如何弄到,吃的時候也要是一瓣一瓣的分開,然後在橘瓣中間咬出小口子放在嘴裡吸,等裡面沒了汁水就丟掉。

  姜瑜看過《紅樓夢》,大觀園裡已經是極盡奢靡了,也不見這麼吃橘子的。她不禁有些同情李果,這麼無趣的生活,他是怎麼熬下來的?

  姜瑜試著跟他講農田插秧、養蠶繅絲,講人間的樂趣,什麼是親情愛情,什麼是尊重。可幾次下來發現,這種東西用語言很難說的清楚,是一定要在生活中體會的,於是就提議去外面走走看看,就像當年自己和彭鵬。李果聽得有些意動,仰著頭看天花板,破天荒的半天沒言語,而最終還是拒絕了,之後也沒了說話的興致,蕭索的走了。

  那次談話之後,李果雖然來得勤,但也不是每天必到。來了也不只念報紙,也開始跟她說些其他的,這樣的交流姜瑜還比較能接受,可幾次交談,她發現自己與這個青年之間,其實是嵌著一條鴻溝的。比如說起自己父母,李果就說那是他的革命導師,將來的妻子就是革命伴侶。完全沒有親情愛情,而說到人與人的關係,那就更是純粹的從利益的角度衡量,對他而言,普通的百姓只是創造國家財富的工具,人們之間也不存在感情,不過是彼此利用,這種論調讓姜瑜極難接受。當姜瑜問:「你讓我做你的革命伴侶,也是一種利用,而不存在感情,是嗎?」原本盼著對方能說一句不是,能證明他還正常些,然而李果只是沉吟了一下就道:「的確是這樣!看著你我能安心,能平靜,能有力量去做更多的事。至於愛情…」他罕見的遲疑了一下,「或許以後我們能培養出來。」說完繼續用熱烈的目光看姜瑜。


  姜瑜終於明白,眼前這李果其實就是個瘋子,她不再奢望對方能理解自己,而且對未來也有些恐懼,感覺如果在這裡呆久了,恐怕會變得跟他一樣,成為沒有感情的惡魔。每念至此,就覺得越早離開這個人才好,於是不再跟他聊天,而是請求讓自己離開,當幾次要求都被拒絕之後,她開始想著逃跑,可周圍都是工作人員,而且二十四小時都在,無奈之下提出,想出去走走,去一些景點看看,想著能找到逃跑的機會,再次被拒絕之後,她知道,自己是被軟禁了。

  李果本來就善於隱忍,何況面對自己求之不得的女人?幾番嘗試無果,正思考換什麼話題才能順利交流,忽然父親那邊來人讓他過去,說有重要的事情。

  彭鵬跟著考察隊開始向沙漠進發,這裡的氣候與江南想比差距太大,乾燥不說,還溫差極大,許多人員都因為不適應,不同程度的病了,彭鵬卻只是有點難受,這讓不少人對他刮目相看,甚至有人開玩笑說:「彭鵬,你小子上輩子是不是就在這裡生活啊?我還從沒見過一個南方人第一次來就能適應的。」說者無心,彭鵬聽得卻是一陣恍惚,上輩子?這人有輪迴嗎?好像真是有的。

  「少胡說!」一個中年的科學家制止。「我們都是相信科學的,什麼上輩子,那都是迷信。」

  小戰士被人質疑,十分不滿的叫:「我說的是真的,不信你們可以去問。」

  有人就要跑去找,結果小戰士又想起什麼道:「是前任連長,他已經申請退伍了。就是那次事情發生後。」

  「我就說嘛!你個小同志編故事嚇人。」要跑去找連長的人返回身笑。「當共產主義戰士可不能瞎說啊!而且,你聽你們連長說,你咋沒親眼見?」

  小戰士也覺得剛才那話沒有說服力,低下頭道:「那次我沒跟著進去,連長帶著另外一個班,我們沒在一起。算了,你們愛信不信。」

  中年的科學家並沒有跟其他人起鬨,而是思考了半天道:「這個和轉世輪迴什麼的不一樣,倒不一定是迷信。物理學裡有個共振現象,物質世界裡的每個東西都有自己的共振頻率,當某兩個頻率一致的時候就會被同化。你說的那個僧人就可能是調整自己的頻率,和某種東西變得一致,從而消失。」

  他的話出來,其他人就開始揣測,甚至問這次湖泊和那人形生物消失,是不是和這個道理一樣。中年道:「湖泊消失肯定和這個不一樣,因為湖不可能自己調整頻率,而且它的頻率本身就是混雜的。人形生物看著沒有智慧,自我調節的可能性不大,倒是像被什麼東西吸走。」

  眾人紛雜的討論了一會兒,還是沒有頭緒,就紛紛散了,彭鵬卻還跟在中年身邊問道:「兩起事件都發生在這附近,會不會跟地形有關係?」

  中年聞言一窒:「對啊!沙漠乾燥風大,空氣與砂礫摩擦會產生電離,帶出磁效應。是個思路。好小子,有你的。」說完還拍了拍彭鵬。

  彭鵬的本意卻不是這個,而是覺得剛才被調侃的上輩子讓他感覺,自己好像很熟悉眼前的情景,在蘭州集結的時候其實就有,不過沒認真想,此刻想來,是不是自己的什麼頻率和這邊的環境有契合,這才覺得熟悉?本想繼續問,可那中年教授已經沿著剛才的思路去思考了,他也就不再去打擾。

  姜瑜知道自己被軟禁,原來對李果還有的一絲好感霎時全無,開始思考怎麼傳遞出消息,好讓人來救自己。她試過寫信,但剛將信交給工作人員後沒幾天,李果就拿著過來告訴她,她的每一封信都會由自己審查,然後當面撕掉手裡的那封,根本沒有尊重他人的意思。屋裡的電話也試著打過,可接線員就是平時的工作人員,讓他們做事可以,可接通外線卻是不能,這讓姜瑜有些絕望,也憎恨起這個看著秀氣的青年來,她沒想到一個人可以如此踐踏他人尊嚴,而後還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憤怒的她有些失去理智,衝著李果喊道:「你怎麼可以這樣?信不信我自殺也不會如你所願?」

  姜瑜的憤怒讓李果嚇了一跳,更害怕的是姜瑜會真的自殺,於是趕緊吩咐人,將所有可能自殺的東西全部收走,又給姜瑜換了個房間住,裡面設施簡單,牆壁也是軟的,還派了兩個人日夜跟隨,生怕她說到做到。這一下姜瑜真的絕望了。

  李果不可能每天都泡在這裡,畢竟他還是空軍的副指揮,父母那裡也有許多事情要做,尤其「羅布泊」的考察項目,自從李果擅自安排了彭鵬等幾位青年進去後,竟被父親收回了知情權,並列為絕密,甚至連自己的母親,也就是葉主任也毫不知情。

  李果這次被父親叫去,是因為科學考察那邊有了突破性進展,說是如果天氣條件達到一定標準,會與那裡的沙漠共振產生一個巨大的磁場,而這個磁場就有可能是之前怪異現象的根源,而氣象局又傳來消息,說最近在那裡有很大概率出現符合標準的天氣。

  李果不明白父親為何如此重視這件事,明明只是一個簡單的科考而已。但在首長將他叫到一個隱秘的所在,給他展示了這次項目的完整資料後,李果的觀念也轉變了。

  他們掌握的信息遠比科考隊知道的要多,而且資料更加全面,錄像資料是空中紅外攝像機拍攝,所以畫面中的生物形象並不十分清晰,不過仍能看出區別,一小部分類人形的生物,大概十來個的樣子,行動緩慢,但偶然顯露出來的爆發力卻極為強悍。因為另一部分明顯能看出是軍人的隊伍正在包圍他們,可一旦接近到某一範圍,那類人生物就會以閃電般的速度衝上,只一拳或一腳,軍人就失去行動能力。在幾次試圖活捉的行為無果後,進攻它們的軍隊則開始使用熱武器進攻,一開始還溫和一些,僅僅是步槍、機槍等,後來就開始使用手榴彈和重機槍這等重武器,至此,那類人生物才算有了傷亡。

  這段影像時間並不長,可李果卻看得冷汗淋淋,經過這段時間的磨礪,他已經能從更高的角度看待這個問題了。等李果緩過神來,首長才緩緩說道:「不過,我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那就是這種生物到底是什麼?有多少?從哪兒來?從這段資料能看得出,他們極為強大,如果能得到一兩個,搞明白它們厲害的原因,甚至不用搞明白,只要能培養出幾十個這樣的東西,那就是十分厲害的一股力量。我要你把這股力量掌握在我們手裡。」李果一下明白了父親的用意,如果真如父親所說,那將來不僅在國內,就是國際上,那也是所向披靡。

  帶著對未來美好的幻想,李果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準備就這個事情深入思考一下,可一個電話打來讓他驚怒交加。電話里說,姜瑜絕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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