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一壇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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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莊村,祠堂。

  因為陳德勝等人悍不畏死的抵擋,又有了柱子他爹的加入,村中很多年輕力壯的人見狀,也加入到了抵禦官兵的隊伍之中。

  這些人有的拿著鐵鍬,有的找來木棍,甚至還有人就近搬來石頭,阻止官兵攻入祠堂大門。

  他們已經知道,這些官兵就是來屠村的,放任這些官兵進入祠堂,那祠堂裡面的老弱婦孺,將沒有一個活口。

  有了這些人的加入,陳德勝與僅剩的兩人頓時感覺壓力小了不少。

  柱子他爹眼見幾人渾身是血,連拿著刀的手都在顫抖,趁著其他鄉民過來的時候,柱子他爹對著幾個鄉民喊道。

  「他們支撐不住了,來幾個不怕死的換他們下去。」

  柱子他爹說話的同時,已經有兩人往陳德勝這邊靠了過來,不等兩人靠近,陳德勝有氣無力的說道。

  「我死了,你們再上!」

  發現不對勁,柱子他爹扭頭看了一眼陳德勝。

  直到此時,他才看清陳德勝身上傷勢的情況。

  那些官兵雖然急於攻進祠堂,卻也並非悍不畏死的衝鋒,大多數人衝上山道,只是瞅准了時機,朝他們刺砍兩刀便退了下去。

  長時間的抵擋之下,陳德勝等人難免會被這些官兵刺中。

  柱子他爹已經數不清楚,陳德勝身上到底有多少傷口了,他只看見,鮮血順著陳德勝的衣衫往下流,上衣只有斑駁的血漬,可到了褲腳,那裡已經被鮮血浸泡成了暗紅色。

  就陳德勝現在這個情況,別說和官兵對峙了,如果不及時止血的話,陳德勝遲早會因身上的血流干而死。

  見此情形,柱子他爹哪裡還能讓陳德勝繼續留在山道上,一把奪過陳德勝手中的刀,朝身後過來的兩人吼道。

  「愣著幹什麼,把他拖進祠堂裡面去,他是為了救咱們才弄成現在這樣的,就算是死,咱們也得給他留個全屍。」

  陳德勝等人的舉動,早就被這些鄉民看在眼裡,此時柱子他爹呼喝一聲,幾人不由分說的將陳德勝往祠堂裡面拖。

  陳德勝一走,柱子他爹便頂替了陳德勝的位置。

  眼見有官兵持刀朝他劈砍過來,柱子他爹舉刀便擋了過去。

  兩把兵刃相交,柱子他爹這才看清,他從陳德勝手中搶過來的刀,早已卷口變形了。

  這哪裡還是什麼刀,分明就是一個鐵棍。

  將一把刀砍成這個樣子,這得擋下多少砍過來的兵刃啊!

  心下大駭之際,柱子他爹一個不慎,被再次衝上來的一人刺中了大腿,強烈的疼痛感讓他幾乎摔倒在地。

  他只中了一刀,就幾乎堅持不住,陳德勝身上不知道中了多少刀,他都不敢想像,陳德勝是怎麼堅持到現在的。

  腿上傳來劇痛的同時,他忽然想起陳德勝給他說的那番話。

  如果說,我是怕被責罰才折返回來的,你信不信?

  我信你個鬼!

  梁山什麼樣的責罰,能比身中數刀還要站著迎敵更讓人懼怕的?

  什麼狗屁理由,就不能想一個能騙得過人的說法嗎?

  這個理由,恐怕連陳德勝自己都說服不了!

  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過來,陳德勝等人,為什麼堅持回來了。

  不是為了陳德勝他自己,而是為了這一村的鄉民啊!

  緊咬著牙,忍著大腿上傳來的劇痛,柱子他爹有樣學樣的揮刀,砍向源源不斷衝上來的官兵。

  連一個外鄉人,都能悍不為死的保護他們,他身為村裡的一份子,不應該比這個外鄉人差。

  只是看著茫茫多的官兵圍在山道下方,一股絕望感幾乎將他吞沒。

  這麼多的官兵,他們怕是守不住吧!

  就在柱子他爹快要絕望的時候,圍在山道下的士兵忽然騷動起來。

  隨後,只聽一個中氣十足的男子大喊道。

  「有土匪,先殺土匪。」

  隨著這一聲呼喝傳出,圍在山道上的官兵紛紛朝著草場方向而去。

  看著官兵如同潮水一般退去,柱子他爹再也忍耐不住,腳下不穩之下,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山道上。


  大口喘著粗氣的同時,柱子他爹朝祠堂內喊道。

  「有人來支援咱們了,那些官兵想殺咱們,咱們可不能讓來救咱們的人看扁了,走,不怕死的跟著我殺出去。」

  隨著柱子他爹的這一聲呼喝,祠堂內立刻衝出來不少人,手裡拿著參差不齊的武器,朝著山下沖了出去。

  不等這些人衝下山道,那些四散開去的官兵又重新折返了回來。

  柱子他爹這些人畢竟只是鄉民,心中雖然氣憤,卻並沒有勇氣與大量的官兵廝殺,當下又退了回來。

  柱子他爹剛想呵斥幾句,罵自己這些人是慫蛋,卻見一群人騎著馬,浩浩蕩蕩的從草場方向衝進了村子裡面。

  為首那人身材高大,模樣俊朗,手持一把鋼槍,騎馬衝進官兵之中,所過之處倒下一具具屍體。

  這人從草場方向進入村子,一直殺到通往縣衙方向的村口,將手中鋼槍往地上一杵,威風凜凜如同戰神一般,一個人便守住了村口。

  來人正是玉麒麟,盧俊義。

  隨著盧俊義的出現,梁山人馬隨之到來,這些人衝進村子,見到官兵就殺,很快,村子裡便響起了各種哀嚎與求饒聲。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村子裡便安靜了下來。

  早有人把守住了通往祠堂的道路,防止有人進入祠堂。

  片刻之後,鶴立雞群的盧俊義便出現在了山道口。

  得知盧俊義的身份之後,柱子他爹便將盧俊義帶到了祠堂。

  等見到靠在牆頭滿身是血的陳德勝之後,盧俊義快步走了上去。

  自有人將神醫安道全請了過來,一番查探之後,安道全默然搖了搖頭便離開了。

  看著血流了一地,身上更是不知道有多少窟窿的陳德勝,盧俊義艱難的說道。

  「德勝兄弟,你有什麼未了的心愿,能辦到的,我盧俊義一定幫你辦到。」

  此時的陳德勝只剩下最後一口氣,聽盧俊義問話,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緩緩搖了搖頭,卻還是固執的開口問了一句。

  「我……我沒有給梁山丟臉吧!」

  早有鄉民將陳德勝的所作所為告訴了盧俊義,聽見這句話,盧俊義紅著眼,艱難的重重點了點頭。

  「你不僅沒有給梁山丟臉,還給梁山長了臉。」

  得到了盧俊義肯定的回答,趙德勝一臉欣慰的閉上了眼。

  一眾鄉民圍了過來,默然為這位好漢送行。

  盧俊義本準備將陳德勝等人的屍體帶回梁山去,好生厚葬的,最後因為村民苦苦哀求,最後盧俊義便將陳德勝等人的屍體留在了李莊村。

  鄉民感念陳德勝等人的恩德,將其厚葬在草場通往村子的路上,又為其修建了一座廟,世代享受李莊村村民的香火供奉。

  而往後數十年,每年這一日,這座廟中總會出現一壇酒,那一壇陳德勝沒來得及喝上一口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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