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這不是意外
「雙創」一共二十九層，天台有專門的樓梯，需要穿過整個二十八層才能到達。
到達二十二層的時候，衛清妍突然停下腳步。
她不安地擺弄著手機——確定樓梯間不再有喪屍後她就一直重複著這樣的動作，二十幾層樓的高度也耗盡了她所剩不多的體力。眼睛掃過駱衍的背影，衛清妍心裡已經有了盤算，無聲地放慢了腳步。
就在她腳底一軟徑直從樓梯上墜下的剎那，一隻手強硬地拉住了她。
「我就知道。」駱衍說。
衛清妍愣了一下，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瞬間香消玉殞，豆大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我害怕……」
一句「我害怕」徹底擊垮了兩個女孩強撐著建起的防線。駱衍挺直的背彎了下去，衛清妍哭得眼淚一把鼻涕一把：「我好害怕……死了都沒這麼嚇人，我不敢，我不敢……」
哭聲在逃生通道里格外清晰。
但必須有人在此刻站出來鼓舞士氣，駱衍硬著脖子從荷包里找出紙巾遞給衛清妍，沒有阻止她哭下去，默不作聲地將她背了起來。
「我就是個廢物……」
衛清妍趴在駱衍肩上，終於勉強止住抽泣，磕磕絆絆地勸：「你一個人能定策略還能打喪屍，我就是個累贅，你把我扔了算了……」
駱衍穩穩地托著她，只是安慰：「還有兩層就到了，把我的金箍棒拿好。」
衛清妍的回應是猛擦一把鼻涕，手裡生鏽的鋼管握得更緊了些。
兩人都祈禱著二十八層沒有那麼多喪屍，去天台的路能再好走一點。但事與願違，她們剛到通道口就能聽到門後喪屍的低吼聲。
駱衍給楊振海發送了自己的實時定位，什麼也沒有說，對面回了她一個句號。
接下來就是最後一步。
駱衍不動聲色地吐了口氣，拒絕衛清妍把鋼管遞給自己的動作，放輕聲音：「儘量和他們拉開距離。」
衛清妍眼紅得像個兔子，終於說了真話：「剛剛在電梯裡的時候，我給家裡打了個電話……」
駱衍止住動作。
「我實在太害怕了，警察的電話打不通，就聯繫了家裡……」
「爸爸媽媽都關機了，奶奶接了電話。我原本還很激動，卻感覺那邊像是無意誤觸的，剛聽見幾聲微弱的聲音電話就斷了……」
「你說，」女孩眼裡露出絕望，「我會不會害死了奶奶？」
老人家很有可能躲在某個角落裡，等喪屍離開就能跑出去呼救，卻聽見忘記關靜音的手機鈴聲響起……
「你的確不應該打電話。」駱衍冷下臉，後悔自己沒有注意到對方的動作。如果真的發生了這樣的事，衛清妍一輩子都活該活在害死親人的陰影里，「然後呢？你想用自己的命來贖一個未知的罪？」
衛清妍沒有回答，逐漸茫然的眼神已經透露出了她的想法。
「我來告訴你該怎麼做，」駱衍從她手裡拿過鋼管，「殺出去，活著用你的眼睛看看他們到底死沒死。他們死了，你當然可以自殺贖罪；沒死，你就好好地活著！」
說完，不等衛清妍反應，駱衍猛地用鋼管敲了下通道口的鐵門，再用它充作門栓將鐵門的兩個把手別在一起。
門外瞬間有了反應，無數活死人黑壓壓地向鐵門發動襲擊，很快厚重的門就顯得有些不堪重負。駱衍借著他們撞門的聲響在四周的牆壁上敲敲打打，很快找到一面中空的牆。
賭一把！
她猛地用拳頭砸向牆體，竟真的將整面牆砸得撼動了一陣，牆皮簌簌直掉！
衛清妍頭一次見比磚頭還硬的拳頭，一時嚇得忘了哭。
駱衍又是一拳，這次成功砸出幾道裂痕。她像是不知道疼，任由手上血肉飛濺，愣是把牆砸出了一道半臂寬的縫隙。
同時，由於動靜過大，整層樓的喪屍都被她吸引了過來。駱衍還準備砸，半顆喪屍的頭從縫隙里探了進來，險些啃上她手背。
就是現在！
已經意識到她的計劃，衛清妍拉開鋼管的禁錮，兩人同時推開門——
她們成功憑藉聲東擊西和喪屍拉開一點距離，飛奔著向天台的方向跑去。
出門時衛清妍離得更近，向後伸手想拉駱衍一把，卻聽見對方「嘶」了一聲。
衛清妍回頭：「怎麼了？」
「脫臼，」駱衍摁住右肩，步伐不停：「別愣著，快走！」
被戲耍的喪屍群很快跟上來，衛清妍故技重施拉著駱衍躲進一間教室鎖好門，用鋼管對著前門猛敲：「能接好嗎？」
駱衍托著肩調整呼吸，猛地向上摁了一下，勉強接上了傷處：「勉強能用。」
於是兩人借著喪屍集中在前門的功夫從後門跑了出去。
眼看天台入口就在眼前，駱衍先一步衝上去查看——門被粗大的鐵鏈上了鎖。
「靠！」駱衍小聲罵了一句，接著聽見門那邊傳來一個男聲：「是小駱嗎？」
駱衍聽出對方的聲音：「楊叔！是我！」
門被打開，駱衍連忙拖著衛清妍上了天台。
「你怎麼……」楊振海見她一臉狼狽，本想說什麼，看見衛清妍時愣了一下：「這位是？」
「我同學。」駱衍簡單講述了她們的經歷，接過楊振海身邊助理遞來的水，說了聲謝謝。
助理略過她，徑直走向衛清妍。也遞給她一瓶水，同時不知從哪兒翻出個手電筒拉著衛清妍上下檢查。
「你們太冒險了，」楊振海皺眉，「怎麼不在電梯裡發消息讓我派人救援？」
駱衍擰緊瓶蓋活動肩膀：「樓裡面喪屍太多，告訴你也沒用。」
衛清妍順從地接受檢查，餘光打量著他們。她想不到對方竟然親自跑來找駱衍，同時也能看出這對叔侄關係有些生疏。
「你怎麼上來的？自己爬？」駱衍問。
楊振海指了指天台邊緣還沒收拾的繩索：「我哪有那個力氣，讓小周背我上來的。」
小周就是那個助理。衛清妍橫豎打量對方並不比自己壯多少的身段，相當懷疑這一說辭的真實性。
駱衍倒是沒追究：「現在怎麼辦？」
楊振海：「你們速度太快了，直升機還有半個小時才到。正好休整一下，我有事情要問你們兩個。」
三人就地坐下，小周盡職盡責地守著天台的門，衛清妍這才注意到對方後腰別著槍。
「你們講清楚一點，來的路上看到了什麼？」楊振海問。
「我們從操場過來的時候一切安好，」駱衍指了指方向，簡單將衛清妍收到的簡訊複述了一遍，「異變是到了五樓才開始的。」
聞言，楊振海摩挲了一下手錶：「這則簡訊應該在明天中午才會發送，所以我們派人緊急撤回了，擔心輿論發酵。」
駱衍對此沒有發表看法，衛清妍卻說：「喪屍病毒已經爆發，到時候再提醒市民注意安全不是亡羊補牢嗎？」
楊振華看了她一眼，眼神晦澀：「事實上，這場災難真正的爆發時間應該是下個月。」
兩個女孩同時頓住。
「我們準備了萬全的避難所和戰備物資，所有軍隊隨時等待派遣，卻沒有料到災難會提前發生。」楊振海嘆了口氣，「這不是意外。」
到達二十二層的時候，衛清妍突然停下腳步。
她不安地擺弄著手機——確定樓梯間不再有喪屍後她就一直重複著這樣的動作，二十幾層樓的高度也耗盡了她所剩不多的體力。眼睛掃過駱衍的背影，衛清妍心裡已經有了盤算，無聲地放慢了腳步。
就在她腳底一軟徑直從樓梯上墜下的剎那，一隻手強硬地拉住了她。
「我就知道。」駱衍說。
衛清妍愣了一下，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瞬間香消玉殞，豆大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我害怕……」
一句「我害怕」徹底擊垮了兩個女孩強撐著建起的防線。駱衍挺直的背彎了下去，衛清妍哭得眼淚一把鼻涕一把：「我好害怕……死了都沒這麼嚇人，我不敢，我不敢……」
哭聲在逃生通道里格外清晰。
但必須有人在此刻站出來鼓舞士氣，駱衍硬著脖子從荷包里找出紙巾遞給衛清妍，沒有阻止她哭下去，默不作聲地將她背了起來。
「我就是個廢物……」
衛清妍趴在駱衍肩上，終於勉強止住抽泣，磕磕絆絆地勸：「你一個人能定策略還能打喪屍，我就是個累贅，你把我扔了算了……」
駱衍穩穩地托著她，只是安慰：「還有兩層就到了，把我的金箍棒拿好。」
衛清妍的回應是猛擦一把鼻涕，手裡生鏽的鋼管握得更緊了些。
兩人都祈禱著二十八層沒有那麼多喪屍，去天台的路能再好走一點。但事與願違，她們剛到通道口就能聽到門後喪屍的低吼聲。
駱衍給楊振海發送了自己的實時定位，什麼也沒有說，對面回了她一個句號。
接下來就是最後一步。
駱衍不動聲色地吐了口氣，拒絕衛清妍把鋼管遞給自己的動作，放輕聲音：「儘量和他們拉開距離。」
衛清妍眼紅得像個兔子，終於說了真話：「剛剛在電梯裡的時候，我給家裡打了個電話……」
駱衍止住動作。
「我實在太害怕了，警察的電話打不通，就聯繫了家裡……」
「爸爸媽媽都關機了，奶奶接了電話。我原本還很激動，卻感覺那邊像是無意誤觸的，剛聽見幾聲微弱的聲音電話就斷了……」
「你說，」女孩眼裡露出絕望，「我會不會害死了奶奶？」
老人家很有可能躲在某個角落裡，等喪屍離開就能跑出去呼救，卻聽見忘記關靜音的手機鈴聲響起……
「你的確不應該打電話。」駱衍冷下臉，後悔自己沒有注意到對方的動作。如果真的發生了這樣的事，衛清妍一輩子都活該活在害死親人的陰影里，「然後呢？你想用自己的命來贖一個未知的罪？」
衛清妍沒有回答，逐漸茫然的眼神已經透露出了她的想法。
「我來告訴你該怎麼做，」駱衍從她手裡拿過鋼管，「殺出去，活著用你的眼睛看看他們到底死沒死。他們死了，你當然可以自殺贖罪；沒死，你就好好地活著！」
說完，不等衛清妍反應，駱衍猛地用鋼管敲了下通道口的鐵門，再用它充作門栓將鐵門的兩個把手別在一起。
門外瞬間有了反應，無數活死人黑壓壓地向鐵門發動襲擊，很快厚重的門就顯得有些不堪重負。駱衍借著他們撞門的聲響在四周的牆壁上敲敲打打，很快找到一面中空的牆。
賭一把！
她猛地用拳頭砸向牆體，竟真的將整面牆砸得撼動了一陣，牆皮簌簌直掉！
衛清妍頭一次見比磚頭還硬的拳頭，一時嚇得忘了哭。
駱衍又是一拳，這次成功砸出幾道裂痕。她像是不知道疼，任由手上血肉飛濺，愣是把牆砸出了一道半臂寬的縫隙。
同時，由於動靜過大，整層樓的喪屍都被她吸引了過來。駱衍還準備砸，半顆喪屍的頭從縫隙里探了進來，險些啃上她手背。
就是現在！
已經意識到她的計劃，衛清妍拉開鋼管的禁錮，兩人同時推開門——
她們成功憑藉聲東擊西和喪屍拉開一點距離，飛奔著向天台的方向跑去。
出門時衛清妍離得更近，向後伸手想拉駱衍一把，卻聽見對方「嘶」了一聲。
衛清妍回頭：「怎麼了？」
「脫臼，」駱衍摁住右肩，步伐不停：「別愣著，快走！」
被戲耍的喪屍群很快跟上來，衛清妍故技重施拉著駱衍躲進一間教室鎖好門，用鋼管對著前門猛敲：「能接好嗎？」
駱衍托著肩調整呼吸，猛地向上摁了一下，勉強接上了傷處：「勉強能用。」
於是兩人借著喪屍集中在前門的功夫從後門跑了出去。
眼看天台入口就在眼前，駱衍先一步衝上去查看——門被粗大的鐵鏈上了鎖。
「靠！」駱衍小聲罵了一句，接著聽見門那邊傳來一個男聲：「是小駱嗎？」
駱衍聽出對方的聲音：「楊叔！是我！」
門被打開，駱衍連忙拖著衛清妍上了天台。
「你怎麼……」楊振海見她一臉狼狽，本想說什麼，看見衛清妍時愣了一下：「這位是？」
「我同學。」駱衍簡單講述了她們的經歷，接過楊振海身邊助理遞來的水，說了聲謝謝。
助理略過她，徑直走向衛清妍。也遞給她一瓶水，同時不知從哪兒翻出個手電筒拉著衛清妍上下檢查。
「你們太冒險了，」楊振海皺眉，「怎麼不在電梯裡發消息讓我派人救援？」
駱衍擰緊瓶蓋活動肩膀：「樓裡面喪屍太多，告訴你也沒用。」
衛清妍順從地接受檢查，餘光打量著他們。她想不到對方竟然親自跑來找駱衍，同時也能看出這對叔侄關係有些生疏。
「你怎麼上來的？自己爬？」駱衍問。
楊振海指了指天台邊緣還沒收拾的繩索：「我哪有那個力氣，讓小周背我上來的。」
小周就是那個助理。衛清妍橫豎打量對方並不比自己壯多少的身段，相當懷疑這一說辭的真實性。
駱衍倒是沒追究：「現在怎麼辦？」
楊振海：「你們速度太快了，直升機還有半個小時才到。正好休整一下，我有事情要問你們兩個。」
三人就地坐下，小周盡職盡責地守著天台的門，衛清妍這才注意到對方後腰別著槍。
「你們講清楚一點，來的路上看到了什麼？」楊振海問。
「我們從操場過來的時候一切安好，」駱衍指了指方向，簡單將衛清妍收到的簡訊複述了一遍，「異變是到了五樓才開始的。」
聞言，楊振海摩挲了一下手錶：「這則簡訊應該在明天中午才會發送，所以我們派人緊急撤回了，擔心輿論發酵。」
駱衍對此沒有發表看法，衛清妍卻說：「喪屍病毒已經爆發，到時候再提醒市民注意安全不是亡羊補牢嗎？」
楊振華看了她一眼，眼神晦澀：「事實上，這場災難真正的爆發時間應該是下個月。」
兩個女孩同時頓住。
「我們準備了萬全的避難所和戰備物資，所有軍隊隨時等待派遣，卻沒有料到災難會提前發生。」楊振海嘆了口氣，「這不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