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軍師錦囊
次日，日落時分。
李恨站在一處山頭，朝邯鄲城望去。
此時邯鄲城外，從四面八方陸續抵達的軍隊已經越聚越多，有黑狼軍，也有中山騎兵，看樣子大戰很快便會開打了。
他想起昨日和肅神的約定，心裡多少有點沒底，僅憑那傢伙一句話，自己就要獨闖中山狼的主將營帳，豈不是自尋死路？
猶豫再三，李恨還是決定相信一下肅神，何況就算被坑了，憑他現在實力，從中山狼軍中全身而退卻也不難。
就在他扮做斥候騎兵，靠近那座最為醒目的營帳之際，卻聽前方傳來一聲低喝：
「站住！你是那個將軍帳下的？」
李恨心中一驚，卻假裝沒有聽見，繼續往前走，卻聽身後傳來戰刀出鞘的「蒼啷」聲，那聲音再次喝道：「再不回話，格殺勿論！」
李恨這才緩緩回頭，見是一隊正沿著營帳巡邏的中山狼騎兵小隊，為首的是一名騎兵十夫長，手中握著半截出鞘的長刀，他身後幾人也都嚴陣以待、虎視眈眈。
李恨正打算隨口編個理由糊弄過去，要是對方生疑，就乾脆出手，把這支十人隊全殺了，免得暴露身份。
就在此時，卻聽一個清朗的聲音突然從不遠處傳來：「是什麼人在我帳外喧譁？」
李恨和那幾名巡邏騎兵都是一愣，齊齊朝聲音傳來方向看去，只見一個頗有幾分書卷氣，又隱隱有幾分遊俠氣度的年輕男子，正慢悠悠從營帳中踱步出來，手裡搖著一柄羽扇，悠哉的掃了一眼眾人。
不是肅神卻是誰？
李恨一愣，往常他都在夜晚見到肅神，而且都是遊魂狀態，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活體的，並且還是在白天，見他身陷敵營，卻氣定神閒，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不由又好氣又好笑。
肅神看李恨了一眼，假模假樣的驚叫一聲，大聲道：
「哎呀呀，這不是李師弟嗎？我昨夜卜了一卦，說今日有貴人來訪，我已經特地在此等你半日了！果然把你給等來了，看看，卦象誠不欺我啊！」
李恨聽得莫名奇妙，心想我就不該聽你的，來這裡自投羅網。這下好了，原本我自己一個人還可以殺出重圍，全身而退，現在多你一個，能不能全須全尾就要看你造化了。
不過接下來的情況卻讓他始料未及。
那名中山狼十夫長見到肅神，不但沒有呵斥，反而忙不迭一躬身，行了個大禮：「軍師認識此人？」
肅神裝腔作勢的點點頭：「此人是我的同門師弟，前幾日來信，說要來邯鄲投靠我，我已經等他幾日了，沒想到今天才來。你們繼續巡邏吧，我親自來招待他。」
那名十夫長連忙點頭稱是，帶著下屬走了。
李恨看看騎兵走遠，才狐疑看向肅神：「這才不到一天時間，你怎麼就成了中山狼的軍師了？」
肅神淡淡一笑：「怎麼，可有什麼規矩不讓人當中山國的軍師嗎？」
李恨一時語塞，他知道戰國之世，其實比後來的朝代更加開明，經常是甲國士子到乙國入仕，乙國士子又到丙國入仕，就算是將來帶兵攻打母國，也算不得是什麼忌諱的事情。
不過他轉念一想：不對啊，這傢伙昨天還信誓旦旦，要想辦法幫自己帶墨家弟子進邯鄲，這才過一個晚上，就進了敵營，這妥妥是漢奸的做派啊！
正要當面懟他，肅神已經頭前走入那處營帳，只好快步趕上，也走了進去。
只見這處營帳頗為寬大，地上鋪著華麗的地毯，上首擺著一張鋪著狼皮的方桌，桌上放著果肉水酒，下首兩旁各放著一張虎皮靠背大凳，四周吃喝用度一應俱全，甚至還有兩名美艷侍女陪侍，堪稱豪華包房。
「你們兩人先出去，我和貴客有要事相商。」
將兩名美艷侍女打發離開，肅神大咧咧在一張虎皮凳上坐下，看著眼睛瞪的比銅鈴還大的李恨，咧嘴一笑：
「貴客兄，發什麼呆呢？快坐吧！我們時間不多，曲尤很快就會派人來請我商討攻城大計。」
李恨回過神來：「攻城？你這是打算助紂為虐嗎？」
肅神燦然一笑，拾起桌上一顆青棗啃了一口，悠然道：
「小娃娃，難道你就沒發現，但凡黑狼軍所過之處，必然寸草不生，可中山騎兵所過之處，卻大都留有餘地，並沒有趕盡殺絕？」
「確實如此，不過那又如何？」
李恨回憶起一路所見所聞，確實像肅神所說的那樣，中山狼除了掠走財貨和婦女，並不像黑狼軍那樣燒殺搶掠、屠殺成性。
他想了想，忽然眼前一亮，看向肅神，「你是說，中山國還有藥可救？」
「何謂有藥可救？」肅神咧嘴一笑，「此乃鄉村野夫之見！天下諸侯，一切行事，若不是昏聵無能之輩，都皆因背後利益驅使而已。」
「這中山國與北疆狼國不同之處，在於狼國視中原為世仇，必滅之而後快，因此攻城略地從不手軟，破城之後更是動輒屠城滅族。」
「但中山國所圖，不過燕國而已，況且中山國區區彈丸之地，國力弱小，又是遭狼族威嚇出兵，萬一將來狼族兵敗，中原諸侯反攻倒算，中山人又怎麼敵的過這些大國的滔天怒火？」
「確是如此。」李恨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經肅神這麼一點，他已經瞭然，中山國軍隊沒有趕盡殺絕，一是沒有必要，二是不想給自己拉太多仇恨，算是留了一條退路。
「我來中山狼營中，便是要對曲尤闡明利害，讓他趨利避害，與黑狼軍各自為陣。再略作挑撥，便可以為你守護邯鄲城鋪出一條康莊大道。」
李恨點點頭，他上輩子好歹也是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新時代青年，怎麼會不明白其中道理，正想追問肅神如何行事，卻見帳外有人高聲叫道：「肅軍師，曲將軍有請！」
肅神並不著急起身，高聲回道：「請曲將軍稍後片刻，我立刻就來！」
他看向李恨，又是一笑：
「我今日卜了一卦，得了三道錦囊，你若信我，這幾日便按照這三道錦囊行事。」
說著從懷裡取出一個布袋遞給李恨，「布袋中有天、地、人三個錦囊，每次只能開啟一個。」
「我離開後，你可立刻開啟『人』字錦囊，其中便有入城之法。」
「進城後，等到戌時時分，可開啟『地』字錦囊。待前兩個錦囊都得到印證，你再最後開啟『天』字錦囊。」
「待三個錦囊開完，我在此地的任務也已完成，自會去邯鄲城內與你碰頭。」
李恨將信將疑的收起布袋，本想追問一句：「你這卦真的准麼？」肅神卻已經起身，大跨步朝營帳外走去，只見他掀開帳門，對外面來人道：「走吧！帶我去見曲將軍！」
緊接著兩人似乎是上了馬匹，「踏踏」聲中，馬蹄聲匆匆遠去。
李恨在帳中發了一會兒呆，想起肅神的話，連忙打開上面寫著「人」字的錦囊，取出一張布絹，只見上面寫著一行大字：
「日落之後，請在邯鄲城北門外等候，屆時自會有故人相助入城。」
故人？
李恨不由一愣，自己孑然一身，哪來的什麼故人？
心中頓時一陣狐疑，心想該不會被這傢伙給忽悠了吧？
李恨站在一處山頭，朝邯鄲城望去。
此時邯鄲城外，從四面八方陸續抵達的軍隊已經越聚越多，有黑狼軍，也有中山騎兵，看樣子大戰很快便會開打了。
他想起昨日和肅神的約定，心裡多少有點沒底，僅憑那傢伙一句話，自己就要獨闖中山狼的主將營帳，豈不是自尋死路？
猶豫再三，李恨還是決定相信一下肅神，何況就算被坑了，憑他現在實力，從中山狼軍中全身而退卻也不難。
就在他扮做斥候騎兵，靠近那座最為醒目的營帳之際，卻聽前方傳來一聲低喝：
「站住！你是那個將軍帳下的？」
李恨心中一驚，卻假裝沒有聽見，繼續往前走，卻聽身後傳來戰刀出鞘的「蒼啷」聲，那聲音再次喝道：「再不回話，格殺勿論！」
李恨這才緩緩回頭，見是一隊正沿著營帳巡邏的中山狼騎兵小隊，為首的是一名騎兵十夫長，手中握著半截出鞘的長刀，他身後幾人也都嚴陣以待、虎視眈眈。
李恨正打算隨口編個理由糊弄過去，要是對方生疑，就乾脆出手，把這支十人隊全殺了，免得暴露身份。
就在此時，卻聽一個清朗的聲音突然從不遠處傳來：「是什麼人在我帳外喧譁？」
李恨和那幾名巡邏騎兵都是一愣，齊齊朝聲音傳來方向看去，只見一個頗有幾分書卷氣，又隱隱有幾分遊俠氣度的年輕男子，正慢悠悠從營帳中踱步出來，手裡搖著一柄羽扇，悠哉的掃了一眼眾人。
不是肅神卻是誰？
李恨一愣，往常他都在夜晚見到肅神，而且都是遊魂狀態，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活體的，並且還是在白天，見他身陷敵營，卻氣定神閒，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不由又好氣又好笑。
肅神看李恨了一眼，假模假樣的驚叫一聲，大聲道：
「哎呀呀，這不是李師弟嗎？我昨夜卜了一卦，說今日有貴人來訪，我已經特地在此等你半日了！果然把你給等來了，看看，卦象誠不欺我啊！」
李恨聽得莫名奇妙，心想我就不該聽你的，來這裡自投羅網。這下好了，原本我自己一個人還可以殺出重圍，全身而退，現在多你一個，能不能全須全尾就要看你造化了。
不過接下來的情況卻讓他始料未及。
那名中山狼十夫長見到肅神，不但沒有呵斥，反而忙不迭一躬身，行了個大禮：「軍師認識此人？」
肅神裝腔作勢的點點頭：「此人是我的同門師弟，前幾日來信，說要來邯鄲投靠我，我已經等他幾日了，沒想到今天才來。你們繼續巡邏吧，我親自來招待他。」
那名十夫長連忙點頭稱是，帶著下屬走了。
李恨看看騎兵走遠，才狐疑看向肅神：「這才不到一天時間，你怎麼就成了中山狼的軍師了？」
肅神淡淡一笑：「怎麼，可有什麼規矩不讓人當中山國的軍師嗎？」
李恨一時語塞，他知道戰國之世，其實比後來的朝代更加開明，經常是甲國士子到乙國入仕，乙國士子又到丙國入仕，就算是將來帶兵攻打母國，也算不得是什麼忌諱的事情。
不過他轉念一想：不對啊，這傢伙昨天還信誓旦旦，要想辦法幫自己帶墨家弟子進邯鄲，這才過一個晚上，就進了敵營，這妥妥是漢奸的做派啊！
正要當面懟他，肅神已經頭前走入那處營帳，只好快步趕上，也走了進去。
只見這處營帳頗為寬大，地上鋪著華麗的地毯，上首擺著一張鋪著狼皮的方桌，桌上放著果肉水酒，下首兩旁各放著一張虎皮靠背大凳，四周吃喝用度一應俱全，甚至還有兩名美艷侍女陪侍，堪稱豪華包房。
「你們兩人先出去，我和貴客有要事相商。」
將兩名美艷侍女打發離開，肅神大咧咧在一張虎皮凳上坐下，看著眼睛瞪的比銅鈴還大的李恨，咧嘴一笑：
「貴客兄，發什麼呆呢？快坐吧！我們時間不多，曲尤很快就會派人來請我商討攻城大計。」
李恨回過神來：「攻城？你這是打算助紂為虐嗎？」
肅神燦然一笑，拾起桌上一顆青棗啃了一口，悠然道：
「小娃娃，難道你就沒發現，但凡黑狼軍所過之處，必然寸草不生，可中山騎兵所過之處，卻大都留有餘地，並沒有趕盡殺絕？」
「確實如此，不過那又如何？」
李恨回憶起一路所見所聞，確實像肅神所說的那樣，中山狼除了掠走財貨和婦女，並不像黑狼軍那樣燒殺搶掠、屠殺成性。
他想了想，忽然眼前一亮，看向肅神，「你是說，中山國還有藥可救？」
「何謂有藥可救？」肅神咧嘴一笑，「此乃鄉村野夫之見！天下諸侯，一切行事，若不是昏聵無能之輩，都皆因背後利益驅使而已。」
「這中山國與北疆狼國不同之處，在於狼國視中原為世仇，必滅之而後快，因此攻城略地從不手軟，破城之後更是動輒屠城滅族。」
「但中山國所圖，不過燕國而已，況且中山國區區彈丸之地，國力弱小，又是遭狼族威嚇出兵，萬一將來狼族兵敗，中原諸侯反攻倒算，中山人又怎麼敵的過這些大國的滔天怒火？」
「確是如此。」李恨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經肅神這麼一點，他已經瞭然，中山國軍隊沒有趕盡殺絕，一是沒有必要，二是不想給自己拉太多仇恨，算是留了一條退路。
「我來中山狼營中，便是要對曲尤闡明利害，讓他趨利避害，與黑狼軍各自為陣。再略作挑撥，便可以為你守護邯鄲城鋪出一條康莊大道。」
李恨點點頭，他上輩子好歹也是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新時代青年，怎麼會不明白其中道理，正想追問肅神如何行事，卻見帳外有人高聲叫道：「肅軍師，曲將軍有請！」
肅神並不著急起身，高聲回道：「請曲將軍稍後片刻，我立刻就來！」
他看向李恨，又是一笑：
「我今日卜了一卦，得了三道錦囊，你若信我，這幾日便按照這三道錦囊行事。」
說著從懷裡取出一個布袋遞給李恨，「布袋中有天、地、人三個錦囊，每次只能開啟一個。」
「我離開後，你可立刻開啟『人』字錦囊，其中便有入城之法。」
「進城後，等到戌時時分，可開啟『地』字錦囊。待前兩個錦囊都得到印證，你再最後開啟『天』字錦囊。」
「待三個錦囊開完，我在此地的任務也已完成，自會去邯鄲城內與你碰頭。」
李恨將信將疑的收起布袋，本想追問一句：「你這卦真的准麼？」肅神卻已經起身，大跨步朝營帳外走去，只見他掀開帳門，對外面來人道：「走吧！帶我去見曲將軍！」
緊接著兩人似乎是上了馬匹，「踏踏」聲中，馬蹄聲匆匆遠去。
李恨在帳中發了一會兒呆，想起肅神的話，連忙打開上面寫著「人」字的錦囊，取出一張布絹，只見上面寫著一行大字：
「日落之後，請在邯鄲城北門外等候，屆時自會有故人相助入城。」
故人？
李恨不由一愣，自己孑然一身，哪來的什麼故人？
心中頓時一陣狐疑，心想該不會被這傢伙給忽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