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收屍
天色早已黑盡。
李恨將最後一具屍體拖進一處火堆里，吁了口氣，抬頭看了一眼天空中再次升起的那輪巨大暗紅色月亮。
根據他這幾日觀察，李恨發現月亮變得越來越紅，同時它四周的閃電也變得越來越粗大密集。
天象越來越詭譎，他漸漸覺得靳之翰說的「大災禍」可能並不是危言聳聽，照這樣下去，天恐怕都要被這些閃電給捅破了。
李恨擦了擦頭上的汗水，爬上一處小土丘，向四下望去。
一堆堆黑色火焰仍在夜色中持續燃燒著，不時傳來一陣焦臭的肉味，四周依舊有幾十名難民還在埋頭運著屍體。
不遠處的黑暗中，鄭伯爺孫兩人正在吃力的拖著一輛載滿屍體的獨輪車。
根據城中規定，每人每日需要拉足百具屍體，方能交差回城。
李恨快步朝爺孫兩人走去，還沒到跟前，卻見老藥農一個趔趄，獨輪車不受控制的朝著斜坡滑了下去，車上的屍體頓時翻了一地。
「啪——！」
一匹高頭大馬不知道什時候出現在鄭伯身後，一根粗大的馬鞭從半空中狠狠抽了下來，老人赤裸的後背立刻現出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廢物！幾具屍體都運不好，還想吃肉！」
褐色大馬上，坐著一個面相兇惡的中年軍吏，一道觸目驚心的巨大刀疤從左側額角貫至右側臉頰，正居高臨下的看著瘦骨嶙峋的老漢。
又是一張刀疤臉……
李恨心中沒來由湧起一股厭惡感。
他正想出聲，卻見一個瘦小身影衝上前去，擋在老漢身前，對著刀疤軍吏怒目而視：「不要打我爺爺！」
那瘦小身影正是與他爺爺同樣瘦弱的小女孩藥娃。
「滾開！」刀疤軍吏喝罵一聲，又是一記馬鞭，照准小女孩頭頂抽了下去。
「住手！」
李恨一個箭步衝上前，抬手抓住馬鞭，用力一扯，刀疤軍吏一個沒留神，連人帶鞭被扯下馬來。
「放肆，你活膩了嗎？！」
刀疤軍吏灰頭土臉的從地上爬起來，一把甩掉馬鞭，從腰間抽出一柄森寒的戰刀。
李恨也不說話，只冷冷的看著他，憑他現在的速度，完全可以後發制人，只要這個刀疤軍吏膽敢造次，李恨即刻就可以讓他成為自己的刀下亡魂。
「找死！」
刀疤軍吏獰笑一聲，長刀高舉，作勢便要朝李恨劈下來。
就在這時候，只聽一聲悠長的牛角號從遠處峽谷方向傳了過來。
「嗚——！」
刀疤軍吏臉色一變，掉頭朝牛角號聲響起方向望去，只見黑暗的峽谷深處，緩緩出現一支漆黑的騎兵隊伍。
這隻隊伍全部黑盔黑甲，一支黑色的大纛旗在隊伍中獵獵飄揚，旗上赫然是一個呲著獠牙的白色狼頭。
是黑狼軍！
刀疤軍吏臉色微變，他久在軍中，自然聽過黑狼軍的大名，遠不是躺在腳下的那些中山騎兵可比。
況且這些日子他們為了抵擋中山騎兵已經力有不逮，就連糧草也難以為繼，沒想到今日來的竟然是令趙人聞風色變的黑狼騎兵，當下臉色頓時一片煞白。
「嘭！」
一聲清脆的巨響從要塞城頭傳來，一枚利箭如鷹隼直衝上天，在半空中炸裂開來，綻放出暗紅色光芒。
與此同時，一陣沉悶的隆隆聲從城門方向響起，這是要塞巨大石門開始閉合的聲音。
「大家快走！城門要關了！」
黑暗裡有人高喊了一句，眾人紛紛丟下運了一半的屍體，快步朝城門奔去。
城門原本開得就不大，很快就會完全關閉，要是遲上半步，便會被關在城外。
「小子，算你運氣好！」
刀疤軍吏眉頭一皺，惡狠狠瞪了李恨一眼，戰刀入鞘，翻身上馬，朝著要塞的方向狂奔而去。
李恨也顧不上許多，連忙扶起爺孫兩人，快步奔向要塞大門。
身後的黑暗中，一支近二十人的先遣部隊已然奔出，漆黑盔甲在夜色中反射出逼人的寒光。
「嗖！嗖嗖——！」
奔到距離要塞一箭之隔，先遣黑甲騎兵紛紛彎弓搭箭，十幾二十道利箭從黑暗中倏忽飛向要塞城頭，其中一枚撞到城牆，落在城外的地上。
李恨拔出長箭，仔細一看，見箭頭上赫然綁著一根小巧的竹筒，竹筒裡面塞著一張羊皮紙。
他眉頭一皺，抽出羊皮紙，只見上面寫著一行大字：
「日出前若不棄城投降，則破城之後，全城老幼，一個不留！」
原來是一封勸降信。
李恨皺了皺眉頭，丟掉竹筒，攙扶著鄭伯爺孫，快步鑽進只剩下一條細縫的高大城門。
心中卻在暗暗盤算什麼時候撤離這座城池，這伙黑狼軍來者不善，這座要塞能不能熬過今晚都很難說。
入城後，他在城門附近隨便找了間破舊的院子，將鄭伯爺孫兩人安頓妥當，自己到要塞四周繞了一圈，發現兩側都連著山巒，只有前後兩個城門才有守軍，而且似乎並不多，大都集中在他們入城的一側，具體人數不太清楚。
關鍵是，另一側城門只有兩個軍卒，要想離開這裡，只需要搞定這兩人即可。
李恨當下安心不少，他可不想跟這群兇悍無良的趙軍一起死在城裡。
回到鄭伯爺孫下榻的小院，李恨取出《墨家刀法》，一邊回憶著靳之翰演練的招數，一邊比對著書上畫著的小人動作，將墨家刀法的前三招反覆練習了幾遍。
末了才擦了擦汗水，走回留給自己的破房間，盤腿躺在床上，任由體內獸血緩緩在四肢百骸之間流轉，漸覺氣血充盈，這才和衣倚在床頭，打算小睡片刻，等後半夜再開始行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李恨被一聲熟悉的悠長牛角號驚醒了過來。
他猛一翻身，坐了起來。
這牛角號他聽過幾次，知道是黑狼軍的進軍號角，往往三聲號聲響過，便是黑狼騎兵攻殺時刻。
他看了一眼天空，天空中的暗紅月亮已經偏東，已然是後半夜了。
照黑狼軍那封招降信所寫，天亮前若不棄城投降，城破之後便會屠了滿城老少，看這情勢，似乎黑狼軍已經有些等不及了？
這種是非之地，還是趁早離開為好。
李恨主意打定，便想立刻帶著鄭伯爺孫儘快離開，他推開房門，穿過院子來到爺孫倆的屋門口，發現房門開著，兩人並沒有在屋裡。
人呢？
李恨微微皺眉，這麼晚他們會去哪裡？
正困惑，忽聽有人在門外高聲喊道：「李少俠，鄭伯出事了！」
李恨竄出門外，見是同行的一個難民，因為李恨擊殺巨屍，救了他一命，因此一路上對李恨很是感激涕零。
「人在哪裡？」李恨沉聲道。
「在城門口呢，快去看看吧，這老頭倔的很。」
李恨聞言，連忙大跨步朝城門方向奔去。
李恨將最後一具屍體拖進一處火堆里，吁了口氣，抬頭看了一眼天空中再次升起的那輪巨大暗紅色月亮。
根據他這幾日觀察，李恨發現月亮變得越來越紅，同時它四周的閃電也變得越來越粗大密集。
天象越來越詭譎，他漸漸覺得靳之翰說的「大災禍」可能並不是危言聳聽，照這樣下去，天恐怕都要被這些閃電給捅破了。
李恨擦了擦頭上的汗水，爬上一處小土丘，向四下望去。
一堆堆黑色火焰仍在夜色中持續燃燒著，不時傳來一陣焦臭的肉味，四周依舊有幾十名難民還在埋頭運著屍體。
不遠處的黑暗中，鄭伯爺孫兩人正在吃力的拖著一輛載滿屍體的獨輪車。
根據城中規定，每人每日需要拉足百具屍體，方能交差回城。
李恨快步朝爺孫兩人走去，還沒到跟前，卻見老藥農一個趔趄，獨輪車不受控制的朝著斜坡滑了下去，車上的屍體頓時翻了一地。
「啪——！」
一匹高頭大馬不知道什時候出現在鄭伯身後，一根粗大的馬鞭從半空中狠狠抽了下來，老人赤裸的後背立刻現出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廢物！幾具屍體都運不好，還想吃肉！」
褐色大馬上，坐著一個面相兇惡的中年軍吏，一道觸目驚心的巨大刀疤從左側額角貫至右側臉頰，正居高臨下的看著瘦骨嶙峋的老漢。
又是一張刀疤臉……
李恨心中沒來由湧起一股厭惡感。
他正想出聲，卻見一個瘦小身影衝上前去，擋在老漢身前，對著刀疤軍吏怒目而視：「不要打我爺爺！」
那瘦小身影正是與他爺爺同樣瘦弱的小女孩藥娃。
「滾開！」刀疤軍吏喝罵一聲，又是一記馬鞭，照准小女孩頭頂抽了下去。
「住手！」
李恨一個箭步衝上前，抬手抓住馬鞭，用力一扯，刀疤軍吏一個沒留神，連人帶鞭被扯下馬來。
「放肆，你活膩了嗎？！」
刀疤軍吏灰頭土臉的從地上爬起來，一把甩掉馬鞭，從腰間抽出一柄森寒的戰刀。
李恨也不說話，只冷冷的看著他，憑他現在的速度，完全可以後發制人，只要這個刀疤軍吏膽敢造次，李恨即刻就可以讓他成為自己的刀下亡魂。
「找死！」
刀疤軍吏獰笑一聲，長刀高舉，作勢便要朝李恨劈下來。
就在這時候，只聽一聲悠長的牛角號從遠處峽谷方向傳了過來。
「嗚——！」
刀疤軍吏臉色一變，掉頭朝牛角號聲響起方向望去，只見黑暗的峽谷深處，緩緩出現一支漆黑的騎兵隊伍。
這隻隊伍全部黑盔黑甲，一支黑色的大纛旗在隊伍中獵獵飄揚，旗上赫然是一個呲著獠牙的白色狼頭。
是黑狼軍！
刀疤軍吏臉色微變，他久在軍中，自然聽過黑狼軍的大名，遠不是躺在腳下的那些中山騎兵可比。
況且這些日子他們為了抵擋中山騎兵已經力有不逮，就連糧草也難以為繼，沒想到今日來的竟然是令趙人聞風色變的黑狼騎兵，當下臉色頓時一片煞白。
「嘭！」
一聲清脆的巨響從要塞城頭傳來，一枚利箭如鷹隼直衝上天，在半空中炸裂開來，綻放出暗紅色光芒。
與此同時，一陣沉悶的隆隆聲從城門方向響起，這是要塞巨大石門開始閉合的聲音。
「大家快走！城門要關了！」
黑暗裡有人高喊了一句，眾人紛紛丟下運了一半的屍體，快步朝城門奔去。
城門原本開得就不大，很快就會完全關閉，要是遲上半步，便會被關在城外。
「小子，算你運氣好！」
刀疤軍吏眉頭一皺，惡狠狠瞪了李恨一眼，戰刀入鞘，翻身上馬，朝著要塞的方向狂奔而去。
李恨也顧不上許多，連忙扶起爺孫兩人，快步奔向要塞大門。
身後的黑暗中，一支近二十人的先遣部隊已然奔出，漆黑盔甲在夜色中反射出逼人的寒光。
「嗖！嗖嗖——！」
奔到距離要塞一箭之隔，先遣黑甲騎兵紛紛彎弓搭箭，十幾二十道利箭從黑暗中倏忽飛向要塞城頭，其中一枚撞到城牆，落在城外的地上。
李恨拔出長箭，仔細一看，見箭頭上赫然綁著一根小巧的竹筒，竹筒裡面塞著一張羊皮紙。
他眉頭一皺，抽出羊皮紙，只見上面寫著一行大字：
「日出前若不棄城投降，則破城之後，全城老幼，一個不留！」
原來是一封勸降信。
李恨皺了皺眉頭，丟掉竹筒，攙扶著鄭伯爺孫，快步鑽進只剩下一條細縫的高大城門。
心中卻在暗暗盤算什麼時候撤離這座城池，這伙黑狼軍來者不善，這座要塞能不能熬過今晚都很難說。
入城後，他在城門附近隨便找了間破舊的院子，將鄭伯爺孫兩人安頓妥當，自己到要塞四周繞了一圈，發現兩側都連著山巒，只有前後兩個城門才有守軍，而且似乎並不多，大都集中在他們入城的一側，具體人數不太清楚。
關鍵是，另一側城門只有兩個軍卒，要想離開這裡，只需要搞定這兩人即可。
李恨當下安心不少，他可不想跟這群兇悍無良的趙軍一起死在城裡。
回到鄭伯爺孫下榻的小院，李恨取出《墨家刀法》，一邊回憶著靳之翰演練的招數，一邊比對著書上畫著的小人動作，將墨家刀法的前三招反覆練習了幾遍。
末了才擦了擦汗水，走回留給自己的破房間，盤腿躺在床上，任由體內獸血緩緩在四肢百骸之間流轉，漸覺氣血充盈，這才和衣倚在床頭，打算小睡片刻，等後半夜再開始行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李恨被一聲熟悉的悠長牛角號驚醒了過來。
他猛一翻身，坐了起來。
這牛角號他聽過幾次，知道是黑狼軍的進軍號角，往往三聲號聲響過，便是黑狼騎兵攻殺時刻。
他看了一眼天空，天空中的暗紅月亮已經偏東，已然是後半夜了。
照黑狼軍那封招降信所寫，天亮前若不棄城投降，城破之後便會屠了滿城老少，看這情勢，似乎黑狼軍已經有些等不及了？
這種是非之地，還是趁早離開為好。
李恨主意打定，便想立刻帶著鄭伯爺孫儘快離開，他推開房門，穿過院子來到爺孫倆的屋門口，發現房門開著，兩人並沒有在屋裡。
人呢？
李恨微微皺眉，這麼晚他們會去哪裡？
正困惑，忽聽有人在門外高聲喊道：「李少俠，鄭伯出事了！」
李恨竄出門外，見是同行的一個難民，因為李恨擊殺巨屍，救了他一命，因此一路上對李恨很是感激涕零。
「人在哪裡？」李恨沉聲道。
「在城門口呢，快去看看吧，這老頭倔的很。」
李恨聞言，連忙大跨步朝城門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