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漠北要塞
眼見巨屍距離不過咫尺，李恨冷冷舉起長刀，一招「力劈泰山」，照准巨屍當頭劈下。
只聽一陣「嗤嗤」聲傳來，一道似有若無的幽光從刀身掠過，那柄鈍刀猶如熱刀切入軟豆腐一般，直直從巨屍頭頂貫入，將巨屍的身體從中劈成了兩半。
霎時間，巨屍兩半身體轟然倒地，體內一片黑的白的穢物登時噴濺開來，撒了一地。
未及喘息，又有一隻巨屍迎面撲來，李恨又一招「橫掃千鈞」，將巨屍攔腰劈成兩半。
他見還有兩三隻巨屍，乾脆一刀一個，統統解決了，這才抹了把汗，將鈍刀收回身後。
見已經沒有危險，心有餘悸的難民們紛紛朝李恨圍了過來，喝彩道：「娃娃，好刀法！」
李恨笑笑，他的刀法連他自己都不敢恭維。
《墨家刀法》他大部分都忘記了，只有這第一招「力劈泰山」和第二招「橫掃千鈞」簡單易懂，所以還能記得。
眼下倉促間用出來，其實空有架勢，沒有發揮出刀法精髓，所幸有噬魂刀本身威力加持，才能輕鬆制敵。
「多謝小兄弟救命之恩！」
死裡逃生的瘦弱老頭感激不盡，彎腰就要給李恨下跪，李恨連忙攔住：「老人家別客氣，我受不起。」
他看了一眼那餓到皮包骨頭的小女孩，從懷裡掏出吃剩下的半塊胡餅：「來，給你。」
小女孩躊躇的看向老頭，見爺爺同意後，才怯怯的接過胡餅：「謝謝大哥。」
一問之下，李恨才知道老頭叫作鄭伯，小姑娘叫藥娃，兩人都是從燕國逃難過來的。
鄭伯原本是個藥農，燕國被黑狼軍滅了之後，爺孫兩人便流離失所，又聽說趙國強大，狼族不敢犯境，便一路跟著難民朝趙國逃來。
沒想到進入趙國以後，黑狼軍卻比在燕國時候還要暴戾許多，一路燒殺搶掠、焚城屠城，無惡不作，而且一路上還多了無數中山國騎兵，爺孫兩人一路只能靠吃野菜樹皮熬到這裡。
「唉，聽說趙王一戰未打，就丟下邯鄲城，逃到漠江南岸了！看樣子，趙國也要亡了……」
老頭摸了摸小女孩的腦袋，嘆了口氣，「小老兒餓死不打緊，只是可憐了小藥娃。」
周圍難民聽了，也紛紛嘆息，顯然情況都大同小異。
李恨暗暗心驚，他之前雖然知道燕趙兩國已經民不聊生，卻都是從別人嘴裡聽說，如今親眼瞧見，卻是怵目驚心，感受大不相同。
他取出腰間掛著的葫蘆，給小女孩喝了幾口清水，得知兩人是要趕往邯鄲城，剛好與自己同路，又見小女孩步履蹣跚，快要邁不動步子了，於是便自告奮勇，背起小藥娃。
三人跟在難民群中，繼續埋頭趕路。
這時候太陽已經下山，李恨邊走邊留意四周，卻再沒看見墨家弟子的蹤跡。
他剛才在那堆屍首中沒有看到墨離，想是墨家弟子並未死絕，這才略微覺得寬心。
又走了半個多小時，眼看天色就要黑盡，忽聽到前面有人高聲喊道：
「快看！是趙國的城池！」
眾人紛紛向前看去，果然看到群山峭壁之中鑲嵌著一座巨大的要塞，要塞城頭一桿赭紅色的「趙」字大旗正在迎風招展，一簇簇黑煙不斷從要塞前方升起。
「真的是趙國的城池！」
「趙國還沒滅亡！」
「我們有救了！」
難民們登時雙眼發亮，紛紛加快腳步，朝要塞奔去。
李恨也是精神一振，攙扶著鄭伯，快步跟上歡呼雀躍的人群。
然而，越是靠近要塞，眾人喜悅之情便越淡，到了城下，所有人臉上的笑容便都消失不見了。
只見要塞前的空地上，一簇簇裊裊升起的黑煙里，堆滿了小山一般的屍體，仔細看去，大都是披著獸皮甲冑的中山騎兵屍首，也有不少是穿著紅色皮甲的趙軍軍士。
這些屍體層層疊疊，密不勝數，若不是連日大戰，絕不能堆疊出如此之多的屍體，而且大都已經被燒的焦黑乾裂，散發出一陣陣烤肉焦味，
屍山血海之中，有不少雜役模樣的人正不停的往火堆里運送著死屍，還有人蹲在死去不久的屍體身旁，用短刀從屍身上切割下來一塊塊白花花的肉塊。
見此情形，眾人興奮的心情早就一掃而空，紛紛放慢腳步，穿過充滿屍臭和烤肉焦味的戰場，來到要塞前。
黑色要塞看上去很是雄偉堅固，僅是兩扇城門就有十幾丈高，城牆上每一塊牆石都是用巨石堆砌而成，難怪中山騎兵會被擋在這裡前進不得。
三人抬頭看去，只見城頭上方用古樸的文字鐫刻著「漠北要塞」四個大字。
眾人走近城門口，卻被幾名手持長戟的趙軍軍士攔住了去路。
「主將有令，所有過路平民，不論何人，均需在此留守十日，共同抗擊中山狼。」
「凡願意留守者，人人肉湯管飽。」猥瑣軍吏說著朝城門另一側指去。
眾人隨著他指向看去，果然見到那邊已然排了一支長長的隊伍，隊伍中大多是許多瘦骨嶙峋、神情疲憊的過往難民。
隊伍前面正架著一口熱氣騰騰的大鐵鍋，鐵鍋中飄著一塊塊白花花的大肉，不時飄來一陣誘人肉香。
「軍爺，那是？」
有人眼尖，發現鍋里這些大白肉可不就是城外那些人從屍體上挖下來的？
眾人一陣愣怔，這一路上不少人也吃過「白肉」，不過像這樣明目張胆用作軍糧的，還是第一次見到。
猥瑣軍吏只是漠然一笑：
「城中糧草不足，只能用中山狼肉暫充軍糧，等過些時日，就能吃上好肉了。」
他說的輕描淡寫，似乎中山狼的肉，便真的只是「狼肉」而已。
鄭伯佝僂著瘦弱身軀擠到人群前面，顫巍巍問道：「軍爺，老漢已經六十有五，孫女也不足六歲，可否放我們通行。」
「說了，不論男女老幼，都不能例外！」猥瑣軍吏冷著臉，絲毫沒有通融的意思。
鄭伯幾番哀求無果，只好無奈退下。
不少人躊躇一番之後，終究是不堪飢餓，紛紛走向隊伍，開始排隊。
畢竟吃白肉總比餓死強，何況那些都是中山狼的肉，能不能算得上「肉」都不好說。
李恨跟在隊伍後面，拿了雜役腰牌之後，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去領取白肉肉湯，而是用隨身短刀從獸皮背心上割下來一小塊獸皮，放在嘴裡慢慢嚼著，便加入了城外收屍雜役的行列。
只聽一陣「嗤嗤」聲傳來，一道似有若無的幽光從刀身掠過，那柄鈍刀猶如熱刀切入軟豆腐一般，直直從巨屍頭頂貫入，將巨屍的身體從中劈成了兩半。
霎時間，巨屍兩半身體轟然倒地，體內一片黑的白的穢物登時噴濺開來，撒了一地。
未及喘息，又有一隻巨屍迎面撲來，李恨又一招「橫掃千鈞」，將巨屍攔腰劈成兩半。
他見還有兩三隻巨屍，乾脆一刀一個，統統解決了，這才抹了把汗，將鈍刀收回身後。
見已經沒有危險，心有餘悸的難民們紛紛朝李恨圍了過來，喝彩道：「娃娃，好刀法！」
李恨笑笑，他的刀法連他自己都不敢恭維。
《墨家刀法》他大部分都忘記了，只有這第一招「力劈泰山」和第二招「橫掃千鈞」簡單易懂，所以還能記得。
眼下倉促間用出來，其實空有架勢，沒有發揮出刀法精髓，所幸有噬魂刀本身威力加持，才能輕鬆制敵。
「多謝小兄弟救命之恩！」
死裡逃生的瘦弱老頭感激不盡，彎腰就要給李恨下跪，李恨連忙攔住：「老人家別客氣，我受不起。」
他看了一眼那餓到皮包骨頭的小女孩，從懷裡掏出吃剩下的半塊胡餅：「來，給你。」
小女孩躊躇的看向老頭，見爺爺同意後，才怯怯的接過胡餅：「謝謝大哥。」
一問之下，李恨才知道老頭叫作鄭伯，小姑娘叫藥娃，兩人都是從燕國逃難過來的。
鄭伯原本是個藥農，燕國被黑狼軍滅了之後，爺孫兩人便流離失所，又聽說趙國強大，狼族不敢犯境，便一路跟著難民朝趙國逃來。
沒想到進入趙國以後，黑狼軍卻比在燕國時候還要暴戾許多，一路燒殺搶掠、焚城屠城，無惡不作，而且一路上還多了無數中山國騎兵，爺孫兩人一路只能靠吃野菜樹皮熬到這裡。
「唉，聽說趙王一戰未打，就丟下邯鄲城，逃到漠江南岸了！看樣子，趙國也要亡了……」
老頭摸了摸小女孩的腦袋，嘆了口氣，「小老兒餓死不打緊，只是可憐了小藥娃。」
周圍難民聽了，也紛紛嘆息，顯然情況都大同小異。
李恨暗暗心驚，他之前雖然知道燕趙兩國已經民不聊生，卻都是從別人嘴裡聽說，如今親眼瞧見，卻是怵目驚心，感受大不相同。
他取出腰間掛著的葫蘆，給小女孩喝了幾口清水，得知兩人是要趕往邯鄲城，剛好與自己同路，又見小女孩步履蹣跚，快要邁不動步子了，於是便自告奮勇，背起小藥娃。
三人跟在難民群中，繼續埋頭趕路。
這時候太陽已經下山，李恨邊走邊留意四周，卻再沒看見墨家弟子的蹤跡。
他剛才在那堆屍首中沒有看到墨離，想是墨家弟子並未死絕，這才略微覺得寬心。
又走了半個多小時，眼看天色就要黑盡，忽聽到前面有人高聲喊道：
「快看！是趙國的城池！」
眾人紛紛向前看去，果然看到群山峭壁之中鑲嵌著一座巨大的要塞，要塞城頭一桿赭紅色的「趙」字大旗正在迎風招展，一簇簇黑煙不斷從要塞前方升起。
「真的是趙國的城池！」
「趙國還沒滅亡！」
「我們有救了！」
難民們登時雙眼發亮，紛紛加快腳步，朝要塞奔去。
李恨也是精神一振，攙扶著鄭伯，快步跟上歡呼雀躍的人群。
然而，越是靠近要塞，眾人喜悅之情便越淡，到了城下，所有人臉上的笑容便都消失不見了。
只見要塞前的空地上，一簇簇裊裊升起的黑煙里，堆滿了小山一般的屍體，仔細看去，大都是披著獸皮甲冑的中山騎兵屍首，也有不少是穿著紅色皮甲的趙軍軍士。
這些屍體層層疊疊，密不勝數，若不是連日大戰，絕不能堆疊出如此之多的屍體，而且大都已經被燒的焦黑乾裂，散發出一陣陣烤肉焦味，
屍山血海之中，有不少雜役模樣的人正不停的往火堆里運送著死屍，還有人蹲在死去不久的屍體身旁，用短刀從屍身上切割下來一塊塊白花花的肉塊。
見此情形，眾人興奮的心情早就一掃而空，紛紛放慢腳步，穿過充滿屍臭和烤肉焦味的戰場，來到要塞前。
黑色要塞看上去很是雄偉堅固，僅是兩扇城門就有十幾丈高，城牆上每一塊牆石都是用巨石堆砌而成，難怪中山騎兵會被擋在這裡前進不得。
三人抬頭看去，只見城頭上方用古樸的文字鐫刻著「漠北要塞」四個大字。
眾人走近城門口，卻被幾名手持長戟的趙軍軍士攔住了去路。
「主將有令，所有過路平民，不論何人，均需在此留守十日，共同抗擊中山狼。」
「凡願意留守者，人人肉湯管飽。」猥瑣軍吏說著朝城門另一側指去。
眾人隨著他指向看去，果然見到那邊已然排了一支長長的隊伍，隊伍中大多是許多瘦骨嶙峋、神情疲憊的過往難民。
隊伍前面正架著一口熱氣騰騰的大鐵鍋，鐵鍋中飄著一塊塊白花花的大肉，不時飄來一陣誘人肉香。
「軍爺，那是？」
有人眼尖，發現鍋里這些大白肉可不就是城外那些人從屍體上挖下來的？
眾人一陣愣怔，這一路上不少人也吃過「白肉」，不過像這樣明目張胆用作軍糧的，還是第一次見到。
猥瑣軍吏只是漠然一笑：
「城中糧草不足，只能用中山狼肉暫充軍糧，等過些時日，就能吃上好肉了。」
他說的輕描淡寫，似乎中山狼的肉，便真的只是「狼肉」而已。
鄭伯佝僂著瘦弱身軀擠到人群前面，顫巍巍問道：「軍爺，老漢已經六十有五，孫女也不足六歲，可否放我們通行。」
「說了，不論男女老幼，都不能例外！」猥瑣軍吏冷著臉，絲毫沒有通融的意思。
鄭伯幾番哀求無果，只好無奈退下。
不少人躊躇一番之後，終究是不堪飢餓，紛紛走向隊伍，開始排隊。
畢竟吃白肉總比餓死強，何況那些都是中山狼的肉，能不能算得上「肉」都不好說。
李恨跟在隊伍後面，拿了雜役腰牌之後，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去領取白肉肉湯，而是用隨身短刀從獸皮背心上割下來一小塊獸皮，放在嘴裡慢慢嚼著，便加入了城外收屍雜役的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