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他
從前，有一個龐大古老的家族，族人成千上萬，勢力盤根錯節，族內主要分為修仙與經商兩脈。
有一個男孩在這個家族裡出生了，他的父親是這個家族的家主，他的娘親只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妾。
他的娘親大約是對他寄於厚望吧，在這個男孩出生時，她便想好了名字，希望這個孩子能有凌雲之志，將來能出人頭地。
可惜的是，他根本沒有修煉的資質，小時候無論怎麼努力修煉都沒有用，甚至連靈氣都感知不到。
在他眾多的兄弟姐妹里，他是最沒用的一個。
父親很快就對他失望了，徹底無視了他。
他一點也不在乎，從小到大的記憶中，他身旁就只有娘親的身影，父親對他來說，只是逢年過節才能見到一面的陌生人。
但是，他看到娘親哭了。就在某個年夜，他的娘親鼓起勇氣同父親說了些什麼，回來後就不停的哭，臉上還腫了一塊。
他的娘親是個很溫柔的人，平日裡臉上總是掛著淺淺的微笑。在他的印象中，娘親從未如此傷心，那一夜，他發誓再也不會讓娘親哭泣。
他知道，娘親是為了他而哭的。
他想了很久很久，在修煉上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廢物，無論怎麼努力，都不可能會有出路的。
最後，他想到了一個好辦法，既然走修仙一脈行不通，那他就走經商一脈。
他拼了命地學啊學啊，別的子弟早起，那他就比他們更早，別的子弟晚睡，那他就比他們更晚，他比所有人都更加勤奮，就算是修仙一脈的子弟也自愧不如。
終於，他學會了那些待人之禮，處世之道，也學會了那些權謀之術，鬼蜮伎倆。
終於，他做到了八面玲瓏，滴水不漏。
終於，他的父親當面誇獎了他，還把他選為經商一脈的下一任繼承人，但是他一點也不在乎。
他最終還是沒能遵守誓言，在聽到這個消息後，他的娘親便哭了，不過他很高興，特別特別高興。
他很在乎。
他在世俗中摸爬滾打，但他的心卻沒有被世間的污濁所沾染。
因為他的娘親從小就教導他：「仰無愧於天，俯無愧於地，行無愧於人，止無愧於心」。
他一直記在心底。
但是步兄，你知道嗎，所謂的世俗產業，不過是修仙一脈的工具罷了。
家族為了修仙一脈的繁榮，一直在榨取著經商一脈的資源和財富，為了提供這些東西，他就需要想辦法去榨取他人的資源和財富。
為此他傷害到了許多人，許多家庭支離破碎，這讓他活的十分壓抑，十分痛苦。
他的娘親因此自責不已，一度想要去找他父親求情，結果被他攔住了，一切都已經晚了，他已經深陷在了漩渦當中。
那一日，娘親又哭了，他突然覺得自己很沒用，非常非常沒用。
再後來，家族得罪了更強大的怪物世家，舉步維艱。世道便是如此，大魚吃小魚，所謂的古老龐大，在別人眼中不值一提，不過是條小魚而已。
為了渡過難關，家族更加瘋狂地壓榨著經商一脈的價值，他只得越陷越深。
有一天，他偷偷溜出了家門，想要在街上散散心。
他漫無目的地走著，突然聽到了叫罵聲和哭喊聲，走過去一看，竟是一群乞丐在欺辱一個衣衫襤褸的小女孩。
那個小女孩看上去才七八歲左右，瘦骨嶙峋，身上滿是觸目驚心的傷痕，她在蜷縮在地上無助地哭泣著，所有路人都熟視無睹。
這很正常，凡人的命，在當時甚至不如路邊的一條狗。
他想到了那些被他傷害的人，那些被他拆散的家庭，最後又想到了他自己，腦子一熱便沖了上去。
乞丐們認出了他，就是他害得他們家破人亡，妻離子散，他們一擁而上，將他推倒在地，拳打腳踢。
他只不過是一個修煉廢物，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很快就被打的奄奄一息，就在快死的時候，家裡的護衛及時趕到救下了他。
後來，他把小女孩帶回了家，請求家族收留她，她變成了他的貼身侍女，在那段難熬的日子裡陪伴他，安慰他，他們一起度過了一段溫馨的時光。
好景不長，家族的危機加重了，身為世俗產業的繼承人，他時常遭到刺殺，最後一次差點當場死亡。
她很想保護他，主動跟家族申請修煉。沒想到的是，她的天賦是如此的驚才絕艷，在短短的數月時間內，她從一個普通人，變成了一個金丹期的修士。
那時候他還昏迷不醒，等到甦醒了解情況後，已經來不及了。
在小世家的眼裡，這個家族又何嘗不是一條大魚呢。
在他還沒被刺殺之前，他的家族覆滅了一個小家族，在清點財產的過程中，他發現了這個小家族有個秘傳的邪法。
施展邪法需要兩個人，分別是獻祭者和受益者，通過法陣，可將獻祭者的血液盡數換到受益者體內，這樣一來，受益者便奪走了獻祭者的資質，而獻祭者會因此死去。
這個邪法還有一個前提，就是獻祭者的年齡不能超過十歲，超過十歲之後，體內的血液早已同自身深度融合，此時已經無法奪取資質。
他並不屑於使用這種邪法，也很痛恨這種邪法。但是當時家族已經岌岌可危，出於對家族未來的考慮，他還是決定把這個邪法如實上交。
時至今日，他還在為當時的決定所後悔。
女孩恐怖的修煉速度很快就被家族注意到了，此時的家族已經搖搖欲墜，就像個溺水的人，拼命地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事物，於是，他的父親想到了那個邪法。
他的父親打算傾盡家族之力培養一個人，肩負起家族東山再起的責任，為此這個人的資質、意志、才智缺一不可。
女孩的年齡未滿十歲，很快就被控制了起來。資質已經有了，這樣一來，只需要挑選出一個意志、才智上佳的人選。
他被選為人選之一，但他早已將女孩視為親妹妹，不忍心眼睜睜看著女孩死去。
可是，弱小的他又能做什麼呢？除了對父親苦苦哀求以外，他什麼也做不到。他被軟禁了，人選落到了另一人身上。
他的娘親偷偷把他放了出來，想趁機帶他一起離開這裡，但他執意要去救那個女孩，他的娘親最後拗不過他答應了。
他的娘親有著築基期的實力，他們兩個在儀式前偷偷潛入牢內，帶走了女孩，但是在半路上便被他的父親發現了。
他們一路逃啊逃啊，最後逃無可逃，被逼到了舉行邪法的靜室前，他的娘親為了攔住他的父親和長老們堵在了靜室外，而女孩帶著他逃到了靜室裡面，為了儀式順利舉行不被打斷，靜室裡面設置了很強大的禁制，女孩進入靜室後便開啟了禁制。
他在靜室內眼睜睜看著氣急敗壞的父親折磨著自己的娘親，想要通過這種手段逼他出來，但他卻什麼都做不了，因為女孩已經牢牢控制住了他。
一向溫和的娘親此時罕見地露出倔強的目光，她和女孩之間無聲地交流著，仿佛達成了某種共識。
女孩動了，她將他帶到法陣中，根據步驟逐步啟動法陣，他一開始驚慌失措的叫喊著，後來變成了歇斯底里的咒罵，最後就只剩下小聲不斷的哀求。
女孩置若寡聞，法陣還是被成功啟動了，已經沒有辦法阻止了。
暴怒的父親在他眼前了結了他娘親的性命，他的娘親在死之前還在說著什麼。
娘親說，孩子，不要忘記你的名字，為娘一直相信你。
娘親說，孩子，人行天地間，當俯仰無愧。
娘親說，孩子，我永遠愛你。
娘親的嘴角掛著一絲淺笑，這是他最喜歡從娘親臉上看到的表情。
在他失魂落魄的時候，突然感受到有血湧入他的體內。
那是女孩的血。
女孩一直注視著他，眼中有水波蕩漾。
女孩說，哥哥，終於能向你報恩了。
女孩說，哥哥，這次換我來保護你。
女孩說，哥哥，我永遠愛你。
這個小女孩終究還是哭了出來，她說，哥哥，我好害怕，我以後不能陪你了……
可是傻妹妹啊，你知道嗎，就是因為他，你才會家破人亡啊。
他想保護的人，最後死在了他自己手裡。
他哭了。
從小到大，這是他第二次哭。
第一次哭是在看到娘親哭泣的那個年夜，他上了床，眼淚止不住地落下。
其實那一天，他還發了一個誓，發誓自己以後不再哭泣。
他以為他做到了，學習經商時沒哭，獲得認可時沒哭，後面頂著重重壓力，遭到多次暗殺他也沒哭。
第二次哭，是他的娘親和他的妹妹死去的時候。
他最終一個誓言都沒能遵守，他果然是個無能的人。
儀式結束後，他抱著女孩的屍體走出靜室，在靜室外又帶走了娘親的屍體，去後山安葬她們。
沒有人攔他。
既然他進行了儀式，那家族的未來就只能寄托在他的身上，別無選擇，所以他的父親不能把他怎麼樣。
此時，怪物世家派出大部隊突襲了他的家族，很快就將所有修仙者盡數屠戮，只留下了經商一脈作為怪物世家的附屬家族，供他們榨取價值。
他的父親，也在這場浩劫中死去了。
他原先就是經商一脈，也無半點靈氣波動，便逃過了一劫。
他有時候會想，自己是不是應該去恨誰，向誰復仇。
是怪物世家，還是他的父親？
其實他最恨的是他自己。
是他的虛偽，是他的食言，是他的無能。
他害死了她們，但卻沒有勇氣自盡，因為他沒臉去見她們。
每當這麼想的時候，他總感覺體內的血液會熱上幾分，然後他就會想起他所愛的兩個人。
在最後一刻，她們的眼裡都沒有仇恨，在她們的眼中，他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也許應該為了她們而活，他想。
在隨後的日子裡，他依舊經營著世俗的產業，一直等待著一個機會。他又恢復到了以前的狀態，八面玲瓏，滴水不漏。
某一天，一個高深莫測的仙人路過了此地，他抓住了機會。
他的名字，叫做葉凌天。
有一個男孩在這個家族裡出生了，他的父親是這個家族的家主，他的娘親只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妾。
他的娘親大約是對他寄於厚望吧，在這個男孩出生時，她便想好了名字，希望這個孩子能有凌雲之志，將來能出人頭地。
可惜的是，他根本沒有修煉的資質，小時候無論怎麼努力修煉都沒有用，甚至連靈氣都感知不到。
在他眾多的兄弟姐妹里，他是最沒用的一個。
父親很快就對他失望了，徹底無視了他。
他一點也不在乎，從小到大的記憶中，他身旁就只有娘親的身影，父親對他來說，只是逢年過節才能見到一面的陌生人。
但是，他看到娘親哭了。就在某個年夜，他的娘親鼓起勇氣同父親說了些什麼，回來後就不停的哭，臉上還腫了一塊。
他的娘親是個很溫柔的人，平日裡臉上總是掛著淺淺的微笑。在他的印象中，娘親從未如此傷心，那一夜，他發誓再也不會讓娘親哭泣。
他知道，娘親是為了他而哭的。
他想了很久很久，在修煉上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廢物，無論怎麼努力，都不可能會有出路的。
最後，他想到了一個好辦法，既然走修仙一脈行不通，那他就走經商一脈。
他拼了命地學啊學啊，別的子弟早起，那他就比他們更早，別的子弟晚睡，那他就比他們更晚，他比所有人都更加勤奮，就算是修仙一脈的子弟也自愧不如。
終於，他學會了那些待人之禮，處世之道，也學會了那些權謀之術，鬼蜮伎倆。
終於，他做到了八面玲瓏，滴水不漏。
終於，他的父親當面誇獎了他，還把他選為經商一脈的下一任繼承人，但是他一點也不在乎。
他最終還是沒能遵守誓言，在聽到這個消息後，他的娘親便哭了，不過他很高興，特別特別高興。
他很在乎。
他在世俗中摸爬滾打，但他的心卻沒有被世間的污濁所沾染。
因為他的娘親從小就教導他：「仰無愧於天，俯無愧於地，行無愧於人，止無愧於心」。
他一直記在心底。
但是步兄，你知道嗎，所謂的世俗產業，不過是修仙一脈的工具罷了。
家族為了修仙一脈的繁榮，一直在榨取著經商一脈的資源和財富，為了提供這些東西，他就需要想辦法去榨取他人的資源和財富。
為此他傷害到了許多人，許多家庭支離破碎，這讓他活的十分壓抑，十分痛苦。
他的娘親因此自責不已，一度想要去找他父親求情，結果被他攔住了，一切都已經晚了，他已經深陷在了漩渦當中。
那一日，娘親又哭了，他突然覺得自己很沒用，非常非常沒用。
再後來，家族得罪了更強大的怪物世家，舉步維艱。世道便是如此，大魚吃小魚，所謂的古老龐大，在別人眼中不值一提，不過是條小魚而已。
為了渡過難關，家族更加瘋狂地壓榨著經商一脈的價值，他只得越陷越深。
有一天，他偷偷溜出了家門，想要在街上散散心。
他漫無目的地走著，突然聽到了叫罵聲和哭喊聲，走過去一看，竟是一群乞丐在欺辱一個衣衫襤褸的小女孩。
那個小女孩看上去才七八歲左右，瘦骨嶙峋，身上滿是觸目驚心的傷痕，她在蜷縮在地上無助地哭泣著，所有路人都熟視無睹。
這很正常，凡人的命，在當時甚至不如路邊的一條狗。
他想到了那些被他傷害的人，那些被他拆散的家庭，最後又想到了他自己，腦子一熱便沖了上去。
乞丐們認出了他，就是他害得他們家破人亡，妻離子散，他們一擁而上，將他推倒在地，拳打腳踢。
他只不過是一個修煉廢物，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很快就被打的奄奄一息，就在快死的時候，家裡的護衛及時趕到救下了他。
後來，他把小女孩帶回了家，請求家族收留她，她變成了他的貼身侍女，在那段難熬的日子裡陪伴他，安慰他，他們一起度過了一段溫馨的時光。
好景不長，家族的危機加重了，身為世俗產業的繼承人，他時常遭到刺殺，最後一次差點當場死亡。
她很想保護他，主動跟家族申請修煉。沒想到的是，她的天賦是如此的驚才絕艷，在短短的數月時間內，她從一個普通人，變成了一個金丹期的修士。
那時候他還昏迷不醒，等到甦醒了解情況後，已經來不及了。
在小世家的眼裡，這個家族又何嘗不是一條大魚呢。
在他還沒被刺殺之前，他的家族覆滅了一個小家族，在清點財產的過程中，他發現了這個小家族有個秘傳的邪法。
施展邪法需要兩個人，分別是獻祭者和受益者，通過法陣，可將獻祭者的血液盡數換到受益者體內，這樣一來，受益者便奪走了獻祭者的資質，而獻祭者會因此死去。
這個邪法還有一個前提，就是獻祭者的年齡不能超過十歲，超過十歲之後，體內的血液早已同自身深度融合，此時已經無法奪取資質。
他並不屑於使用這種邪法，也很痛恨這種邪法。但是當時家族已經岌岌可危，出於對家族未來的考慮，他還是決定把這個邪法如實上交。
時至今日，他還在為當時的決定所後悔。
女孩恐怖的修煉速度很快就被家族注意到了，此時的家族已經搖搖欲墜，就像個溺水的人，拼命地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事物，於是，他的父親想到了那個邪法。
他的父親打算傾盡家族之力培養一個人，肩負起家族東山再起的責任，為此這個人的資質、意志、才智缺一不可。
女孩的年齡未滿十歲，很快就被控制了起來。資質已經有了，這樣一來，只需要挑選出一個意志、才智上佳的人選。
他被選為人選之一，但他早已將女孩視為親妹妹，不忍心眼睜睜看著女孩死去。
可是，弱小的他又能做什麼呢？除了對父親苦苦哀求以外，他什麼也做不到。他被軟禁了，人選落到了另一人身上。
他的娘親偷偷把他放了出來，想趁機帶他一起離開這裡，但他執意要去救那個女孩，他的娘親最後拗不過他答應了。
他的娘親有著築基期的實力，他們兩個在儀式前偷偷潛入牢內，帶走了女孩，但是在半路上便被他的父親發現了。
他們一路逃啊逃啊，最後逃無可逃，被逼到了舉行邪法的靜室前，他的娘親為了攔住他的父親和長老們堵在了靜室外，而女孩帶著他逃到了靜室裡面，為了儀式順利舉行不被打斷，靜室裡面設置了很強大的禁制，女孩進入靜室後便開啟了禁制。
他在靜室內眼睜睜看著氣急敗壞的父親折磨著自己的娘親，想要通過這種手段逼他出來，但他卻什麼都做不了，因為女孩已經牢牢控制住了他。
一向溫和的娘親此時罕見地露出倔強的目光，她和女孩之間無聲地交流著，仿佛達成了某種共識。
女孩動了，她將他帶到法陣中，根據步驟逐步啟動法陣，他一開始驚慌失措的叫喊著，後來變成了歇斯底里的咒罵，最後就只剩下小聲不斷的哀求。
女孩置若寡聞，法陣還是被成功啟動了，已經沒有辦法阻止了。
暴怒的父親在他眼前了結了他娘親的性命，他的娘親在死之前還在說著什麼。
娘親說，孩子，不要忘記你的名字，為娘一直相信你。
娘親說，孩子，人行天地間，當俯仰無愧。
娘親說，孩子，我永遠愛你。
娘親的嘴角掛著一絲淺笑，這是他最喜歡從娘親臉上看到的表情。
在他失魂落魄的時候，突然感受到有血湧入他的體內。
那是女孩的血。
女孩一直注視著他，眼中有水波蕩漾。
女孩說，哥哥，終於能向你報恩了。
女孩說，哥哥，這次換我來保護你。
女孩說，哥哥，我永遠愛你。
這個小女孩終究還是哭了出來，她說，哥哥，我好害怕，我以後不能陪你了……
可是傻妹妹啊，你知道嗎，就是因為他，你才會家破人亡啊。
他想保護的人，最後死在了他自己手裡。
他哭了。
從小到大，這是他第二次哭。
第一次哭是在看到娘親哭泣的那個年夜，他上了床，眼淚止不住地落下。
其實那一天，他還發了一個誓，發誓自己以後不再哭泣。
他以為他做到了，學習經商時沒哭，獲得認可時沒哭，後面頂著重重壓力，遭到多次暗殺他也沒哭。
第二次哭，是他的娘親和他的妹妹死去的時候。
他最終一個誓言都沒能遵守，他果然是個無能的人。
儀式結束後，他抱著女孩的屍體走出靜室，在靜室外又帶走了娘親的屍體，去後山安葬她們。
沒有人攔他。
既然他進行了儀式，那家族的未來就只能寄托在他的身上，別無選擇，所以他的父親不能把他怎麼樣。
此時，怪物世家派出大部隊突襲了他的家族，很快就將所有修仙者盡數屠戮，只留下了經商一脈作為怪物世家的附屬家族，供他們榨取價值。
他的父親，也在這場浩劫中死去了。
他原先就是經商一脈，也無半點靈氣波動，便逃過了一劫。
他有時候會想，自己是不是應該去恨誰，向誰復仇。
是怪物世家，還是他的父親？
其實他最恨的是他自己。
是他的虛偽，是他的食言，是他的無能。
他害死了她們，但卻沒有勇氣自盡，因為他沒臉去見她們。
每當這麼想的時候，他總感覺體內的血液會熱上幾分，然後他就會想起他所愛的兩個人。
在最後一刻，她們的眼裡都沒有仇恨，在她們的眼中，他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也許應該為了她們而活，他想。
在隨後的日子裡，他依舊經營著世俗的產業，一直等待著一個機會。他又恢復到了以前的狀態，八面玲瓏，滴水不漏。
某一天，一個高深莫測的仙人路過了此地，他抓住了機會。
他的名字，叫做葉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