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他鄉
清晨，陳笑駕著奔馳駛入異能學院巨大的正門。他提前減速，並在門內關卡處停了下來。
「安全掃描。」
關卡厚重的金屬大門上部伸出一個探頭，探頭裡放出紅色的雷射，把陳笑的車掃了一遍。
陳笑有點擔心自己後備箱裡的自製霰彈槍、手炮和電擊槍會被扣留。所幸無事發生。
「駕駛人身份驗證。」
門邊伸出一條金屬機械臂，末端是一個指紋採集設備，被機械臂精確地送到了陳笑的車窗邊。
與此同時，陳笑左側車道上的一個大卡車司機完成了指紋採集，卡車前方的那塊金屬大門緩緩升起，卡車順利駛入。
陳笑搖下車窗，把食指放了上去。
「指紋採集通過，歡迎進入異能學院。」
機械臂和探頭收回陳笑前方的大門。門緩緩向上升起。
陳笑依稀記得這種機械臂是二次改良版，而初版的指紋採集機械臂，是自己在大學時和團隊發明並申請了專利的。改良版推出之前，還有人和陳笑洽談過版權買賣的事宜。不過那是挺遠之前的事了。
陳笑將車開到大門附近的倉庫，之後就沒有柏油馬路了。他下車，徒步進入鱗次櫛比的高樓之間。
異能學院教學樓旁的某處會議室里。
圓桌旁圍著五個人，陳笑坐在西裝男的旁邊。
「陳笑先生，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李昊然，是異能學院的財務部主管。」西裝男對陳笑介紹道。他聯繫了陳笑來異能學院，分配給他調查學生出逃的委託。
「這位是崔安，學院的司法部主管。」李昊然向陳笑介紹。崔安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頭，穿著合身的米白色唐裝長袖襯衫，頭頂光禿禿。他向陳笑微笑示意。陳笑回以微笑點頭。
「這位是學院的安保部主管，佩霖。如果需要內保可以找她。」
陳笑看向李昊然四指所指的女人。佩霖短髮齊肩，梳著整齊的前劉海，很保守，像是民國時期的女學生。但穿著十分非主流，骷髏頭金屬項鍊，純黑色的短背心勒住豐滿的胸部，腋下非常乾淨，光滑雪白。細瘦的腰腹露在外面，下身是黑底粉條紋色的百褶裙，長度未知，被桌子邊緣擋住。
她的眼神之中毫無戾氣，反倒有種悲憫的感覺。整體感覺怪異而違和。
而且佩霖沒有笑，只是沖陳笑點點頭，狹長的雙目中陳笑讀不出任何情緒。
看著對方的面相及眼神，陳笑憑自己身為偵探的直覺知道她肯定殺過很多人。物極則反。她這樣的眼神恰是能從屍山血海中走出後花大量時間潛心悟成的。
陳笑笑著說你好。對方沒有其餘回應，繼續盯著陳笑。
陳笑盯久了她的眼睛，無端感到空穴來風般的怪誕。他平移開眼神。
李昊然繼續完成介紹：「這位是拜倫，人力部主管。」
拜倫是一位英俊青年，上身只穿著一件短袖T恤。陳笑和他互相打招呼。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陳笑偵探就是我們的合作夥伴了。」李昊然兩手一拍，「陳偵探，不知道你的計劃是什麼，我們有什麼可以幫到你的地方？」
「學生想從學院裡出去，需要通過大門。但是以我的觀察，大門附近有很多保安，學生不可能直接堂而皇之地出去。一定是有人把他們通過偽裝手段轉運出去，比如塞進貨運卡車帶走。與其篩查來往車輛，不如從學生側入手。我的計劃很簡單：盤查與些出逃者密切交往的學生，從他們口中獲取情報。」陳笑直截了當地說。
聽了後，佩霖露出一個微笑。陳笑能從那笑容中讀出不屑。
然而佩霖還是說：「好，按你的計劃辦。我會安排一名安保隊長隨你同行，幫助你進行調查。」
陳笑知道那是監視而非幫助，他點點頭。
在談報酬的時候，陳笑指出了他需要利用學院科研部的資源幫助自己治療肺病。幾個主管商量了一下，答應了。只要陳笑能成功找出幕後真兇，學院願意免費讓陳笑使用科研部的資源。
談妥後，李昊然離開會議室，列印了兩份文件回來。
「對了，陳笑，我必須要把話跟你說明白。可能說的會比較難聽，」佩霖說，「我知道你多少會仇視異能者。但你既然來異能學院接了我們的委託，就請放下個人恩怨，用你的專業知識幫我們儘快破案。我們院方保護每一位學生的人身安全和人格安全。我希望我們之間的合作會很愉快，不會觸及一些底線。」
「這你們放心。」陳笑認真說，「警局裡各個崗位都有異能者，與我並肩作戰過的也不在少數。我不會把對個人的仇恨升級到群體。我接下來所做的關於委託的一切調查也好，審訊也罷，都會基於理性、合理的大前提。」
隨後，陳笑仔細閱讀並簽署了那兩份文件。一份是這段時間學院對陳笑的僱傭契約，另一份是保密協議。
他注意到自己只有上午九點到下午五點必須留在異能學院，雖然學院給他分配了臨時住宿的地方。他可以下午五點駕車回家，次日早晨再來。他決定到時候根據時間規划進行選擇。
接著，陳笑隨佩霖去與內保隊長會面。
內保辦公室里，四個身穿內保制服的人圍在一張桌子旁打麻將。
看到佩霖推門走入，四人慌作一團。對門的胖子一下彈跳起來，慌張地解釋道：「佩霖姐會開得這麼快啊……我們才剛開始……」
那個胖大的男人站起來，竟比陳笑都高出一個頭，如同一座小山一樣矗在那裡。陳笑推測他至少有兩米三。所幸安保室天花板很高，不然胖子都要撞到頭。胖子的鼓得高高的胸口上名牌寫著「碩豐」二字。
「碩豐、卓羽、雲綺、還有你——被叫過來充數的小內保，工作時間打麻將，你們四個的事情我們之後再算帳。」
佩霖臉上依然沒有什麼表情，但四人卻是噤若寒蟬。
「雲綺，你現在過來。」
坐在胖子下家的女人站起來，快步走了過來。
那女人瘦瘦小小的，跟胖子一比如同白兔之於巨象。她看著很文藝，戴著黑框圓眼鏡，穿著白底藍花紋的連衣裙，肩頭卻別著一個內保徽章。
「雲綺，你接下來就跟著陳笑偵探，幫助他調查學生出逃的案件。你們現在就可以去了。」
見佩霖懶得解釋太多，陳笑對雲綺笑了笑，伸出手互相握了一下。
「那我們邊走邊說吧。」陳笑道，往外走。
雲綺十分乾脆地從門邊的衣帽架上拿起一頂褐色的報童帽戴在頭上，又拿了一個對講機調了一下系在腰上，跟著陳笑出了保安室。
陳笑從風衣的內兜里摸出金屬煙盒，抽出一支煙。
「你這名字有點熟啊，你是哪的，異能是什麼？」沒走出多遠，雲綺便快人快語地問道。
沒等叼著煙的陳笑回復，她看著陳笑工裝褲下異常粗的雙腿，又繼續問：「看你腿這麼粗，是不是腿部肌肉強化？」
陳笑將煙點燃。他伸手把松垮的工裝褲往下壓，露出稜角分明的外骨骼輪廓。
「那是腿部外骨骼，卡在腿上的。至於我，我叫陳笑，是一名私家偵探。以前做過十四年的警探。」
「異能呢，我沒有。我是普通人。」
他抽了一口煙。
「噢。外骨骼是什麼？」雲綺好奇地問。
「一種科技產物。可以強化你的腿部，大大提升機動性。比如讓你飛之類的。」陳笑平淡地說。
「很酷誒。」雲綺點著頭，「你是客人吧。學院外的人。」
陳笑默認。
「那你見過雲蕊嗎？以她的實力應該能在外面闖出一些風頭吧。」雲綺興奮地問道。
「沒見過，也沒聽說過。」陳笑老實道。
「好吧。」雲綺很是失落地垂下頭，「我們已經六年沒有聯繫了。我甚至不知道她是生是死。」
「她可能只是跟我不在同一座城市，所以我沒聽過。」陳笑安慰，「她是你的親人嗎，為什麼分開？」
「雲蕊是我的雙胞胎妹妹。我們一塊在異能學院長大。後來，我們都十八歲畢業了，她選擇離開異能學院，去別的城市闖蕩，而我選擇留下，被編進了內保。那時候，學院還沒給學生普及手機，我們自此沒有任何聯繫的途徑。
「這一別，就是六年。雖然我不關心別的城市複雜的瑣事，但是關於她的消息我卻沒少打聽。可是，這六年來，她杳無音信。」
「唉，和至親分別這麼久，每一天都會很難熬吧。」陳笑說，「那你當初為什麼要選擇留在異能學院？」
「你知道離開學院後的流程吧。」雲綺問。
離開學院的異能者會在世界異能者部中正式註冊為會員，並且履行異能者的義務，接受總部或支部發派的各種任務，維護世界和平安穩。當然，他們有酬勞，也可以將任務相互交易。異能總部只需要確保執行任務的總戰力達標即可。
「知道。」
「那樣一點也不自由。而且很危險。」雲綺說，「而留在學院則為我們提供了更廣闊且舒適的生活模式。畢業後，你可以像我一樣加入保安隊，也可以去當老師，多自由，多舒服啊！而且，你就算是在學院裡當了保安，也可以隨時選擇離開學院，在世界異能總部註冊，過離開學院的那種日子。對了，你甚至可以去小吃街擺攤，如果你是幻靈系，你的攤子肯定能做出特色，肯定受歡迎。」
「小吃街我知道，紅得很。」陳笑彈彈菸灰，「怎麼，異能者也會去那裡擺攤？」
「會，學生擺攤的也有。雖然就幾個。」雲綺說到了感興趣的話題，「賀霆溪的漢堡可謂一絕。我跟你說，我吃過小吃街上的每個攤子。那一條街我可熟了，哪個攤子上的霓虹燈換了我都能立馬看出來。既然你是客人，今天午餐我們就去小吃街吧，我請你吃最好吃的那家炒麵。對了，得早點去，不然學生排長隊，可難吃到了！」
「好呀。那我可要期待一下了。」陳笑露齒一笑。他從口袋裡拿出不鏽鋼滅煙盅，把菸頭滅在裡面。
「你隨身帶的東西可真不少。」雲綺說，「我除了手機和對講機什麼都沒帶。」
「我背上還背著一個小型測謊儀呢——你穿著夏裝長裙，不方便帶很多東西。」陳笑打量一下雲綺，「話說，都入冬了，你們怎麼還穿這麼少，不冷嗎？」陳笑好奇地問。
陳笑覺得自己已經很耐凍了，個位數溫度的天，他只穿了襯衫、薄馬甲和秋季風衣，並戴了並不保暖的爵士帽。但跟佩霖等異能者比起來，他簡直穿得太厚了。
陳笑看到遠處兩個很年幼的小男孩互相撕扯單薄的T恤，其中一個一下把另一個的衣服撕成兩半。此時恰起一陣寒風，陳笑冷得不禁裹緊大衣，而那被撕掉衣服的小男孩赤著瘦削的上身在寒風裡繼續玩鬧，感覺在夏天一樣。
「我們異能者體內無時無刻不流轉著異能，幫助我們禦寒。」雲綺耐心解答，「所以我們跟普通人不一樣，即使是冬天我們也不用穿多少衣服。有些人倒是會秀穿搭多穿些，倒也不會覺得熱啦。當然，魔法系的所有異能者除外，他們體內沒有除了魔法能以外的異能，所以該冷還是冷，入秋後會披上長袍。
「如果你覺得冷，可以去學院的北坡，在整個學院最北。那裡被施過魔法，四季如春。不過那裡離教學樓遠的不得了，所以基本上沒什麼人。只有我們內保放假時沒事會去逛逛。」
一路上，陳笑和雲綺聊了很多，陳笑也由冷淡慢慢放開。
「作為一個異能者，你覺得誰是這個世界上最強的異能者，他的強度有多高？」陳笑問出了楊成在他心底種下的問題。
「安全掃描。」
關卡厚重的金屬大門上部伸出一個探頭，探頭裡放出紅色的雷射，把陳笑的車掃了一遍。
陳笑有點擔心自己後備箱裡的自製霰彈槍、手炮和電擊槍會被扣留。所幸無事發生。
「駕駛人身份驗證。」
門邊伸出一條金屬機械臂，末端是一個指紋採集設備，被機械臂精確地送到了陳笑的車窗邊。
與此同時，陳笑左側車道上的一個大卡車司機完成了指紋採集，卡車前方的那塊金屬大門緩緩升起，卡車順利駛入。
陳笑搖下車窗，把食指放了上去。
「指紋採集通過，歡迎進入異能學院。」
機械臂和探頭收回陳笑前方的大門。門緩緩向上升起。
陳笑依稀記得這種機械臂是二次改良版，而初版的指紋採集機械臂，是自己在大學時和團隊發明並申請了專利的。改良版推出之前，還有人和陳笑洽談過版權買賣的事宜。不過那是挺遠之前的事了。
陳笑將車開到大門附近的倉庫，之後就沒有柏油馬路了。他下車，徒步進入鱗次櫛比的高樓之間。
異能學院教學樓旁的某處會議室里。
圓桌旁圍著五個人，陳笑坐在西裝男的旁邊。
「陳笑先生，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李昊然，是異能學院的財務部主管。」西裝男對陳笑介紹道。他聯繫了陳笑來異能學院，分配給他調查學生出逃的委託。
「這位是崔安，學院的司法部主管。」李昊然向陳笑介紹。崔安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頭，穿著合身的米白色唐裝長袖襯衫，頭頂光禿禿。他向陳笑微笑示意。陳笑回以微笑點頭。
「這位是學院的安保部主管，佩霖。如果需要內保可以找她。」
陳笑看向李昊然四指所指的女人。佩霖短髮齊肩，梳著整齊的前劉海，很保守，像是民國時期的女學生。但穿著十分非主流，骷髏頭金屬項鍊，純黑色的短背心勒住豐滿的胸部，腋下非常乾淨，光滑雪白。細瘦的腰腹露在外面，下身是黑底粉條紋色的百褶裙，長度未知，被桌子邊緣擋住。
她的眼神之中毫無戾氣，反倒有種悲憫的感覺。整體感覺怪異而違和。
而且佩霖沒有笑，只是沖陳笑點點頭，狹長的雙目中陳笑讀不出任何情緒。
看著對方的面相及眼神，陳笑憑自己身為偵探的直覺知道她肯定殺過很多人。物極則反。她這樣的眼神恰是能從屍山血海中走出後花大量時間潛心悟成的。
陳笑笑著說你好。對方沒有其餘回應，繼續盯著陳笑。
陳笑盯久了她的眼睛，無端感到空穴來風般的怪誕。他平移開眼神。
李昊然繼續完成介紹：「這位是拜倫，人力部主管。」
拜倫是一位英俊青年，上身只穿著一件短袖T恤。陳笑和他互相打招呼。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陳笑偵探就是我們的合作夥伴了。」李昊然兩手一拍，「陳偵探，不知道你的計劃是什麼，我們有什麼可以幫到你的地方？」
「學生想從學院裡出去，需要通過大門。但是以我的觀察，大門附近有很多保安，學生不可能直接堂而皇之地出去。一定是有人把他們通過偽裝手段轉運出去，比如塞進貨運卡車帶走。與其篩查來往車輛，不如從學生側入手。我的計劃很簡單：盤查與些出逃者密切交往的學生，從他們口中獲取情報。」陳笑直截了當地說。
聽了後，佩霖露出一個微笑。陳笑能從那笑容中讀出不屑。
然而佩霖還是說：「好，按你的計劃辦。我會安排一名安保隊長隨你同行，幫助你進行調查。」
陳笑知道那是監視而非幫助，他點點頭。
在談報酬的時候，陳笑指出了他需要利用學院科研部的資源幫助自己治療肺病。幾個主管商量了一下，答應了。只要陳笑能成功找出幕後真兇，學院願意免費讓陳笑使用科研部的資源。
談妥後，李昊然離開會議室，列印了兩份文件回來。
「對了，陳笑，我必須要把話跟你說明白。可能說的會比較難聽，」佩霖說，「我知道你多少會仇視異能者。但你既然來異能學院接了我們的委託，就請放下個人恩怨，用你的專業知識幫我們儘快破案。我們院方保護每一位學生的人身安全和人格安全。我希望我們之間的合作會很愉快，不會觸及一些底線。」
「這你們放心。」陳笑認真說，「警局裡各個崗位都有異能者，與我並肩作戰過的也不在少數。我不會把對個人的仇恨升級到群體。我接下來所做的關於委託的一切調查也好，審訊也罷，都會基於理性、合理的大前提。」
隨後，陳笑仔細閱讀並簽署了那兩份文件。一份是這段時間學院對陳笑的僱傭契約，另一份是保密協議。
他注意到自己只有上午九點到下午五點必須留在異能學院，雖然學院給他分配了臨時住宿的地方。他可以下午五點駕車回家，次日早晨再來。他決定到時候根據時間規划進行選擇。
接著，陳笑隨佩霖去與內保隊長會面。
內保辦公室里，四個身穿內保制服的人圍在一張桌子旁打麻將。
看到佩霖推門走入，四人慌作一團。對門的胖子一下彈跳起來，慌張地解釋道：「佩霖姐會開得這麼快啊……我們才剛開始……」
那個胖大的男人站起來，竟比陳笑都高出一個頭，如同一座小山一樣矗在那裡。陳笑推測他至少有兩米三。所幸安保室天花板很高，不然胖子都要撞到頭。胖子的鼓得高高的胸口上名牌寫著「碩豐」二字。
「碩豐、卓羽、雲綺、還有你——被叫過來充數的小內保，工作時間打麻將，你們四個的事情我們之後再算帳。」
佩霖臉上依然沒有什麼表情，但四人卻是噤若寒蟬。
「雲綺，你現在過來。」
坐在胖子下家的女人站起來，快步走了過來。
那女人瘦瘦小小的，跟胖子一比如同白兔之於巨象。她看著很文藝，戴著黑框圓眼鏡，穿著白底藍花紋的連衣裙，肩頭卻別著一個內保徽章。
「雲綺，你接下來就跟著陳笑偵探，幫助他調查學生出逃的案件。你們現在就可以去了。」
見佩霖懶得解釋太多，陳笑對雲綺笑了笑，伸出手互相握了一下。
「那我們邊走邊說吧。」陳笑道，往外走。
雲綺十分乾脆地從門邊的衣帽架上拿起一頂褐色的報童帽戴在頭上，又拿了一個對講機調了一下系在腰上，跟著陳笑出了保安室。
陳笑從風衣的內兜里摸出金屬煙盒，抽出一支煙。
「你這名字有點熟啊，你是哪的，異能是什麼？」沒走出多遠，雲綺便快人快語地問道。
沒等叼著煙的陳笑回復，她看著陳笑工裝褲下異常粗的雙腿，又繼續問：「看你腿這麼粗，是不是腿部肌肉強化？」
陳笑將煙點燃。他伸手把松垮的工裝褲往下壓，露出稜角分明的外骨骼輪廓。
「那是腿部外骨骼，卡在腿上的。至於我，我叫陳笑，是一名私家偵探。以前做過十四年的警探。」
「異能呢，我沒有。我是普通人。」
他抽了一口煙。
「噢。外骨骼是什麼？」雲綺好奇地問。
「一種科技產物。可以強化你的腿部，大大提升機動性。比如讓你飛之類的。」陳笑平淡地說。
「很酷誒。」雲綺點著頭，「你是客人吧。學院外的人。」
陳笑默認。
「那你見過雲蕊嗎？以她的實力應該能在外面闖出一些風頭吧。」雲綺興奮地問道。
「沒見過，也沒聽說過。」陳笑老實道。
「好吧。」雲綺很是失落地垂下頭，「我們已經六年沒有聯繫了。我甚至不知道她是生是死。」
「她可能只是跟我不在同一座城市，所以我沒聽過。」陳笑安慰，「她是你的親人嗎，為什麼分開？」
「雲蕊是我的雙胞胎妹妹。我們一塊在異能學院長大。後來，我們都十八歲畢業了，她選擇離開異能學院，去別的城市闖蕩，而我選擇留下，被編進了內保。那時候，學院還沒給學生普及手機，我們自此沒有任何聯繫的途徑。
「這一別，就是六年。雖然我不關心別的城市複雜的瑣事，但是關於她的消息我卻沒少打聽。可是，這六年來，她杳無音信。」
「唉，和至親分別這麼久，每一天都會很難熬吧。」陳笑說，「那你當初為什麼要選擇留在異能學院？」
「你知道離開學院後的流程吧。」雲綺問。
離開學院的異能者會在世界異能者部中正式註冊為會員，並且履行異能者的義務，接受總部或支部發派的各種任務，維護世界和平安穩。當然，他們有酬勞，也可以將任務相互交易。異能總部只需要確保執行任務的總戰力達標即可。
「知道。」
「那樣一點也不自由。而且很危險。」雲綺說，「而留在學院則為我們提供了更廣闊且舒適的生活模式。畢業後，你可以像我一樣加入保安隊，也可以去當老師，多自由，多舒服啊！而且，你就算是在學院裡當了保安，也可以隨時選擇離開學院，在世界異能總部註冊，過離開學院的那種日子。對了，你甚至可以去小吃街擺攤，如果你是幻靈系，你的攤子肯定能做出特色，肯定受歡迎。」
「小吃街我知道，紅得很。」陳笑彈彈菸灰，「怎麼，異能者也會去那裡擺攤？」
「會，學生擺攤的也有。雖然就幾個。」雲綺說到了感興趣的話題，「賀霆溪的漢堡可謂一絕。我跟你說，我吃過小吃街上的每個攤子。那一條街我可熟了，哪個攤子上的霓虹燈換了我都能立馬看出來。既然你是客人，今天午餐我們就去小吃街吧，我請你吃最好吃的那家炒麵。對了，得早點去，不然學生排長隊，可難吃到了！」
「好呀。那我可要期待一下了。」陳笑露齒一笑。他從口袋裡拿出不鏽鋼滅煙盅，把菸頭滅在裡面。
「你隨身帶的東西可真不少。」雲綺說，「我除了手機和對講機什麼都沒帶。」
「我背上還背著一個小型測謊儀呢——你穿著夏裝長裙，不方便帶很多東西。」陳笑打量一下雲綺，「話說，都入冬了，你們怎麼還穿這麼少，不冷嗎？」陳笑好奇地問。
陳笑覺得自己已經很耐凍了，個位數溫度的天，他只穿了襯衫、薄馬甲和秋季風衣，並戴了並不保暖的爵士帽。但跟佩霖等異能者比起來，他簡直穿得太厚了。
陳笑看到遠處兩個很年幼的小男孩互相撕扯單薄的T恤，其中一個一下把另一個的衣服撕成兩半。此時恰起一陣寒風，陳笑冷得不禁裹緊大衣，而那被撕掉衣服的小男孩赤著瘦削的上身在寒風裡繼續玩鬧，感覺在夏天一樣。
「我們異能者體內無時無刻不流轉著異能，幫助我們禦寒。」雲綺耐心解答，「所以我們跟普通人不一樣，即使是冬天我們也不用穿多少衣服。有些人倒是會秀穿搭多穿些，倒也不會覺得熱啦。當然，魔法系的所有異能者除外，他們體內沒有除了魔法能以外的異能，所以該冷還是冷，入秋後會披上長袍。
「如果你覺得冷，可以去學院的北坡，在整個學院最北。那裡被施過魔法，四季如春。不過那裡離教學樓遠的不得了，所以基本上沒什麼人。只有我們內保放假時沒事會去逛逛。」
一路上，陳笑和雲綺聊了很多，陳笑也由冷淡慢慢放開。
「作為一個異能者，你覺得誰是這個世界上最強的異能者，他的強度有多高？」陳笑問出了楊成在他心底種下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