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暴怒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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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智是這個圈子的老人了。

  最初的時候,只是因為某種哲學上的問題參與了進來,可有句話是這麼說的,越理智的人往往越偏執。這很矛盾,可王智深以為然。

  王智是某知名大學的思修教授,全稱《思想道德基礎與法律修養》。

  按理說教導這門學科的人都會是滿腹的道德條例,王智也的確是這樣,在學校里他是溫文爾雅的大學教授,在生活中他是風度翩翩的謙謙君子。

  所有人都說他好!

  可是王智心裡始終有一個不敢和任何人說的秘密:

  他受夠了這些所謂的道德!受夠了這些所謂的修養!日日夜夜的對著這些條條框框,王智覺得自己就如同被枷鎖拴住的野獸!動彈不得,哀嚎不了!

  這種感覺如同病毒一樣在王智的心裡擴散,王智努力地在壓抑,拼命地在壓抑!

  可是如果,如果有這種可能,王智甚至想跑到人來人往的廣場上,撕掉自己一絲不苟的白色襯衫,扔掉那副遮擋著自己看這世界金絲眼鏡,朝著這天大聲的怒罵:「去他媽的道德修養!都他媽是女表子養的東西!」

  想想,都覺得快活!

  可是,生活還要繼續。

  那些條條框框,如同一個牢不可破的囚牢,把這頭野獸狠狠地關押了起來,就像人類的祖先馴養惡狼一樣,日日夜夜,讓惡狼變成溫犬。

  如果沒有意外,王智應該也會變成一頭溫犬。可就在某一天,王智見到了一個人。

  一個自稱藝術家的男人,他溫文爾雅,他風度翩翩,和煦得就像是另一個自己一樣。

  「我叫鄭仁,仁慈的仁。」

  只是這一眼,王智就進入了這個圈子。

  也就是這一眼,王智第一次覺得自己活著,像一個正常人一樣活著!他可以肆無忌憚的怒罵!可以肆無忌憚的大笑!鄭仁都只會眼帶笑意地望著他,把他的肆意狂歡畫入紙上。

  這他媽的才是生活!

  當枷鎖變成只是偽裝後,所有的一切在王智的眼裡都變得那麼美好!

  也就是這一眼,王智變得溫文爾雅,變得風度翩翩,就像他本該就是這樣一樣。

  ……

  「呼……」王智躺在床上深深地吐了一口氣,床頭上放著他的金絲眼鏡。

  趙勤死了,死得很突然。

  王智並不像表面那麼平靜,這裡本該是他的「伊甸園」,可伊甸園裡出現了一條毒蛇。像那條吞掉禁果的毒蛇一樣。

  甚至,王智覺得這條毒蛇想吞掉整個伊甸園!

  趙勤的死,所有人都是懷疑的目標,唯獨李萍除外。

  是的,王智深深地知道這一點。

  李萍代表著傲慢,傲慢到甚至不願意正眼看圈子裡其他任何人一眼!

  是死是活?在李萍的眼裡沒有任何的區別。

  「所以是我們中的誰殺了趙勤?還是……新的「懶惰」?」王智眼睛微微亮了一下。

  如果是新的「懶惰」出現,一切都變得美好起來:伊甸園內沒有毒蛇,伊甸園將依舊還是那個伊甸園!

  「咚咚咚……」

  房間的敲門聲響起,王智警惕地問了一句:「誰?」

  「我。」門外的聲音儒雅隨和。

  王智鬆了口氣,站起身打開了門。

  面前的鄭仁面色和煦,就如同最初見面時的一樣,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手中握著的餐刀沒入了自己腹部,從背後露出尖端。

  王智認出了那把刀,似乎就是早上吃烤乳豬時候的那一把。

  王智最後的記憶是鄭仁的手撫摸向了自己的臉,喃喃了一句「真美……像剛見面時那樣……」

  王智覺得極其的平靜。自己的心好像從來沒有像這一刻一樣平靜過。

  自己應該笑了吧?還笑的很恬靜。

  努力地伸手想觸摸眼前那張和煦的臉,可怎麼也抬不起來。

  伊甸園啊……

  王智死了,誰也沒有想到。死在了自己的房間,靜靜地躺在床上,素色的被子蓋在身上,如同睡著了一樣。

  鄭仁坐在床邊上,雙手交叉撐著下巴,端詳著王智,床頭上放著那把帶血的餐刀,和一副金絲眼鏡。


  「我送他去了他最合適去的地方,不是嗎?」鄭仁抬起頭看了一眼趕來的眾人,臉上微微笑,嘴角拉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說完又伸出手,食指從王智的臉上划過,望著王智的眼神中流露了一絲哀傷,嘴裡低聲開口,像是在問眾人,又像是在問自己:「很美,對吧?」

  眾人沉默的看著鄭仁,一言不發。

  任誰也沒有想到鄭仁竟然會殺了王智!

  許久,李萍走出來,聲音低沉的開口問道:「為什麼?」

  「因為,還有完美啊……」鄭仁猛地抬起頭,雙眼中流露出虔誠的目光。

  「不可能!」李萍瞬間臉色大變。

  「誰知道呢?或許他從地獄回來了呢?」鄭仁依舊微笑地望著李萍。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李萍瞪大著眼喃喃自語。

  李萍異樣的反應,像是勾起了某種連鎖反應一樣,所有人的臉上都極其不自然!

  沒人再去詢問鄭仁為什麼殺了王智,似乎和鄭仁口中的「完美」相比,王智的死都已經變得微不足道……

  所有人都神色匆匆地回到房間,除了吳彤。似乎,有什麼東西瞬間穿過了吳彤的腦海,讓吳彤明白了些什麼。

  許久,吳彤眼神複雜地開口問道:「吳睿他,果然是死了對嗎?」

  「按你的說法來說,是的,他死了,以他最希望的方式死了。」鄭仁盯著吳彤的眼睛,玩味地看著吳彤失神的表情。

  「他最希望的方式嗎?」吳彤喃喃自語。

  「是的,我們所有人都被他瞞過去了,他最希望的方式。」

  「可是,為什麼?」

  「為什麼?呵呵……」鄭仁輕聲笑了笑,盯著吳彤不發一言。

  可吳彤卻像是突然間想到什麼恐怖異常的事情一樣,臉色大變!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看來你懂了,對於我們這樣的人來說,哪有什麼不可能的……」

  鄭仁笑了笑站起身,將床頭的金絲眼鏡重新戴上王智的臉,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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