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奇蹟
郝支書自己也沒有想到，他一講就講去了一個上午，「現在，我們請省里的梁書記為我們作重要指示。」
衣著灰布衣服，頭髮蒼白的梁書記，走到了台子的前面，對著話筒說道，「同志們，省委委員郝支書同志講得很好。現在國際形勢十分的複雜，我們只有搞好我們自己的社會主義建設，才能應對任何複雜的局面，才能以實際行動迎接黨的十大勝利召開。因此，在這種形勢下把大家叫到這裡來開這個現場會，具有十分重要的現實意義。現在，不但是我們搞好農業學大寨和工業學大慶的關鍵時期，也是搞好『三線建設』的關鍵時期。現在，我宣布雄鎮特區正式成立。省、地、縣三級幹部回去後，要儘快地行動起來，認真貫徹這次現場會的精神，不能走過場，不能以會議貫徹會議，以會議落實會議，堅決不能搞形式主義。以勝利的豐碩成果向黨的十大勝利召開獻禮。」
梁書記講到這裡，台下響起了狂風一樣的掌聲。
掌聲停止，梁書記接著說，「同志們，如果不是我到銀杏村蹲點調查研究，我也不相信銀杏村會有這樣的奇蹟。同志們，銀杏村就是一個『天無三日雨，地無三尺平』的窮村，可就是這樣一個窮村，卻把所有的荒山改造成了梯田。建成這些梯田，銀杏村的人靠的是什麼？他們靠的就是自己的雙手。他們不分白天黑夜的干，硬是把荒山變成了梯田。但對於我們整個南方省來說，百分之九十的土地面積都是山地，也就是說『天無三日雨，地無三尺平』，就是我們南方省的省情。銀杏村的實際情況，就是我們南方省的實際情況。銀杏村就是我們南方省的一個縮影，也可以說就是我們南方省的一個真實寫照。就在我們因為山的束縛而困惑的時候，銀杏村卻給我們打開了一道窗。銀杏村荒山變成梯田的未來，不正是我們南方省的未來嗎？這，就是我們今天在這裡召開現場會的現實意義。銀杏村的精神，就是實實在在的大寨精神。我就想問問，南方省能辦到的事情，我們的其它地方能辦到嗎？」
沒有人回答。
梁書記對著台下招了招手，「接下來，大家有什麼問題，可以直接向省委委員，銀杏村郝支書提問。」
有人問道，「郝支書，你是怎麼想到做梯田這件事的呢？」
「怎麼想的？餓了要吃飯吧。解放了，我們跟著毛主席走，總不能年年等著上頭撥返銷糧吧。面對荒山，我們為啥就不能把它們改造成為金山銀山呢？況且，大寨的群眾能做到的事情，我們憑什麼就不能做到呢？同樣的山，同樣的土地，同樣的人，大寨能做到的事情，我們為啥就不能做到呢？」
又有人問道，「這麼多的山，這要花多少年的時間啊？」
郝支書的眼睛看著遠山，「事實上，在學大寨之前，我們就開始做這件事了，到現在差不多有十年光景了。我們也沒有想到，我們和大寨做的事情差不多。這不都是逼出來的嘛。我們自己有手，現在我們的國家又困難，搞建設到處都要花錢，我們總不能啥都向上頭伸手吧。」
「這個工程太浩大了，這得費多少工時啊？況且，累都要累死人。」
郝支書的空衣袖子在風中飄蕩，「當然是要累死人的。要奮鬥就會有犧牲，我們村子裡不少人到了四十歲，就再也直不起腰來，都是因為長年累月的幹活，累的。而且，確實有不少人的命墊進了梯田。」
郝支書指著山對面的墳墓，「躺在那裡的人，都是因為修梯田累死掉的。我們都想著，我們這代人苦點累點，能給下一代人留下福報，所有的死就都值得了。再說，那些為了搞好三線建設，從天南地北來的同志，死在這山裡頭的人多了去了。為了我們的國家有一個美好的未來，為了我們不再受人宰割和欺負，什麼樣的犧牲不可以呢？」
空氣變得悲壯，梁書記的臉變得鐵一樣的肅穆，而郝支書看起來更像是一尊雕塑。
這時，突然響起一個孩子的聲音，「……人總是要死的，但死的意義有不同。中國古時候有個文學家叫做司馬遷的說過：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為人民利益而死，就比泰山還重；替法西斯賣力，替剝削人民和壓迫人民的人去死，就比鴻毛還輕。張思德同志是為人民利益而死的，他的死是比泰山還要重的。
因為我們是為人民服務的，所以，我們如果有缺點，就不怕別人批評指出。不管是什麼人，誰向我們指出都行。只要你說得對，我們就改正。你說的辦法對人民有好處，我們就照你的辦。『精兵簡政』這一條意見，就是黨外人士李鼎銘先生提出來的；他提得好，對人民有好處，我們就採用了。只要我們為人民的利益堅持好的，為人民的利益改正錯的，我們這個隊伍就一定會興旺起來。
我們都是來自五湖四海，為了一個共同的革命目標，走到一起來了。……」
人們朝聲音看去，是張傻。
這傢伙不知道什麼時候摸到台子上去了。
可這張傻的攪場，更像是會議的一部份。
張傻話完，梁書記帶頭鼓掌，「好。說得好。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銀杏人不怕死的精神，就是革命加拼命的精神。怕死就不要革命。搞社會主義建設，我們不能沒有精神。明天，我們就到梯田實地去看看，看看銀杏村的群眾是如何戰天鬥地的。現在，請三線建設指揮部的指揮長吳鎮國同志和我一起，為雄鎮特區授牌。」
授牌儀式結束後，梁書記對郝支書說道，「接下來的事情就是你主持人的事情了。」
郝支書看著手裡的稿子，說道，「中國人民……軍用信箋，現在，我宣布，乾飯。」
到了吃飯，所有人都放鬆下來。空氣中開始瀰漫起酒的味道。
我們和吳老師坐在一起。
郝支書領著一群穿著民族服飾的姑娘，走到我們旁邊，說道，「吳老師，你領著孩子，我們去向首長敬酒。」
穿紅掛綠的姑娘們手裡端著酒碗，走到梁書記和吳鎮國的桌子旁邊，邊跳邊唱了起來，「阿老表，阿老表，你要來呢嘎，不來就說不來呢話，莫讓小妹白等著……不喝也要喝……」
兩個姑娘把酒碗硬塞到梁書記和吳鎮國的手裡，說，「不喝也要喝。」
染書記對吳鎮國說道，「指揮長同志，這是風俗，這酒必須喝，否則，這姑娘們是不會罷休的。」
吳鎮國意味深長地看著梁書記，「我也想喝個痛快啊。可那些人不消停啊，他們的偵察機三天兩頭的跑來偵察，想知道我們在幹什麼，老子真想把他們打下來。老梁啊，我是著急啊。」
「當然嘍，就你急嗎？現在是全國人民都在急。我們得努力跑到世界的前面去。可話又說回來，這酒還是要喝的。我們所有的努力，不都是為了有一個平安幸福的生活嗎？」
兩位首長喝了碗中的酒，姑娘們並沒有走，而是把兩個老頭拉了起來，牽著他們的手，跳起了舞。
這時，一個軍人跑到吳鎮國的身邊，在吳鎮國的耳邊說了幾句話，吳鎮國的神情瞬間變得鐵青，握住梁書記的手，「我那邊有緊急情況，得馬上走。」
梁書記答道，「再緊急也得吃飯呀。」
吳鎮國卻頭也不回的急急地去了。
衣著灰布衣服，頭髮蒼白的梁書記，走到了台子的前面，對著話筒說道，「同志們，省委委員郝支書同志講得很好。現在國際形勢十分的複雜，我們只有搞好我們自己的社會主義建設，才能應對任何複雜的局面，才能以實際行動迎接黨的十大勝利召開。因此，在這種形勢下把大家叫到這裡來開這個現場會，具有十分重要的現實意義。現在，不但是我們搞好農業學大寨和工業學大慶的關鍵時期，也是搞好『三線建設』的關鍵時期。現在，我宣布雄鎮特區正式成立。省、地、縣三級幹部回去後，要儘快地行動起來，認真貫徹這次現場會的精神，不能走過場，不能以會議貫徹會議，以會議落實會議，堅決不能搞形式主義。以勝利的豐碩成果向黨的十大勝利召開獻禮。」
梁書記講到這裡，台下響起了狂風一樣的掌聲。
掌聲停止，梁書記接著說，「同志們，如果不是我到銀杏村蹲點調查研究，我也不相信銀杏村會有這樣的奇蹟。同志們，銀杏村就是一個『天無三日雨，地無三尺平』的窮村，可就是這樣一個窮村，卻把所有的荒山改造成了梯田。建成這些梯田，銀杏村的人靠的是什麼？他們靠的就是自己的雙手。他們不分白天黑夜的干，硬是把荒山變成了梯田。但對於我們整個南方省來說，百分之九十的土地面積都是山地，也就是說『天無三日雨，地無三尺平』，就是我們南方省的省情。銀杏村的實際情況，就是我們南方省的實際情況。銀杏村就是我們南方省的一個縮影，也可以說就是我們南方省的一個真實寫照。就在我們因為山的束縛而困惑的時候，銀杏村卻給我們打開了一道窗。銀杏村荒山變成梯田的未來，不正是我們南方省的未來嗎？這，就是我們今天在這裡召開現場會的現實意義。銀杏村的精神，就是實實在在的大寨精神。我就想問問，南方省能辦到的事情，我們的其它地方能辦到嗎？」
沒有人回答。
梁書記對著台下招了招手，「接下來，大家有什麼問題，可以直接向省委委員，銀杏村郝支書提問。」
有人問道，「郝支書，你是怎麼想到做梯田這件事的呢？」
「怎麼想的？餓了要吃飯吧。解放了，我們跟著毛主席走，總不能年年等著上頭撥返銷糧吧。面對荒山，我們為啥就不能把它們改造成為金山銀山呢？況且，大寨的群眾能做到的事情，我們憑什麼就不能做到呢？同樣的山，同樣的土地，同樣的人，大寨能做到的事情，我們為啥就不能做到呢？」
又有人問道，「這麼多的山，這要花多少年的時間啊？」
郝支書的眼睛看著遠山，「事實上，在學大寨之前，我們就開始做這件事了，到現在差不多有十年光景了。我們也沒有想到，我們和大寨做的事情差不多。這不都是逼出來的嘛。我們自己有手，現在我們的國家又困難，搞建設到處都要花錢，我們總不能啥都向上頭伸手吧。」
「這個工程太浩大了，這得費多少工時啊？況且，累都要累死人。」
郝支書的空衣袖子在風中飄蕩，「當然是要累死人的。要奮鬥就會有犧牲，我們村子裡不少人到了四十歲，就再也直不起腰來，都是因為長年累月的幹活，累的。而且，確實有不少人的命墊進了梯田。」
郝支書指著山對面的墳墓，「躺在那裡的人，都是因為修梯田累死掉的。我們都想著，我們這代人苦點累點，能給下一代人留下福報，所有的死就都值得了。再說，那些為了搞好三線建設，從天南地北來的同志，死在這山裡頭的人多了去了。為了我們的國家有一個美好的未來，為了我們不再受人宰割和欺負，什麼樣的犧牲不可以呢？」
空氣變得悲壯，梁書記的臉變得鐵一樣的肅穆，而郝支書看起來更像是一尊雕塑。
這時，突然響起一個孩子的聲音，「……人總是要死的，但死的意義有不同。中國古時候有個文學家叫做司馬遷的說過：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為人民利益而死，就比泰山還重；替法西斯賣力，替剝削人民和壓迫人民的人去死，就比鴻毛還輕。張思德同志是為人民利益而死的，他的死是比泰山還要重的。
因為我們是為人民服務的，所以，我們如果有缺點，就不怕別人批評指出。不管是什麼人，誰向我們指出都行。只要你說得對，我們就改正。你說的辦法對人民有好處，我們就照你的辦。『精兵簡政』這一條意見，就是黨外人士李鼎銘先生提出來的；他提得好，對人民有好處，我們就採用了。只要我們為人民的利益堅持好的，為人民的利益改正錯的，我們這個隊伍就一定會興旺起來。
我們都是來自五湖四海，為了一個共同的革命目標，走到一起來了。……」
人們朝聲音看去，是張傻。
這傢伙不知道什麼時候摸到台子上去了。
可這張傻的攪場，更像是會議的一部份。
張傻話完，梁書記帶頭鼓掌，「好。說得好。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銀杏人不怕死的精神，就是革命加拼命的精神。怕死就不要革命。搞社會主義建設，我們不能沒有精神。明天，我們就到梯田實地去看看，看看銀杏村的群眾是如何戰天鬥地的。現在，請三線建設指揮部的指揮長吳鎮國同志和我一起，為雄鎮特區授牌。」
授牌儀式結束後，梁書記對郝支書說道，「接下來的事情就是你主持人的事情了。」
郝支書看著手裡的稿子，說道，「中國人民……軍用信箋，現在，我宣布，乾飯。」
到了吃飯，所有人都放鬆下來。空氣中開始瀰漫起酒的味道。
我們和吳老師坐在一起。
郝支書領著一群穿著民族服飾的姑娘，走到我們旁邊，說道，「吳老師，你領著孩子，我們去向首長敬酒。」
穿紅掛綠的姑娘們手裡端著酒碗，走到梁書記和吳鎮國的桌子旁邊，邊跳邊唱了起來，「阿老表，阿老表，你要來呢嘎，不來就說不來呢話，莫讓小妹白等著……不喝也要喝……」
兩個姑娘把酒碗硬塞到梁書記和吳鎮國的手裡，說，「不喝也要喝。」
染書記對吳鎮國說道，「指揮長同志，這是風俗，這酒必須喝，否則，這姑娘們是不會罷休的。」
吳鎮國意味深長地看著梁書記，「我也想喝個痛快啊。可那些人不消停啊，他們的偵察機三天兩頭的跑來偵察，想知道我們在幹什麼，老子真想把他們打下來。老梁啊，我是著急啊。」
「當然嘍，就你急嗎？現在是全國人民都在急。我們得努力跑到世界的前面去。可話又說回來，這酒還是要喝的。我們所有的努力，不都是為了有一個平安幸福的生活嗎？」
兩位首長喝了碗中的酒，姑娘們並沒有走，而是把兩個老頭拉了起來，牽著他們的手，跳起了舞。
這時，一個軍人跑到吳鎮國的身邊，在吳鎮國的耳邊說了幾句話，吳鎮國的神情瞬間變得鐵青，握住梁書記的手，「我那邊有緊急情況，得馬上走。」
梁書記答道，「再緊急也得吃飯呀。」
吳鎮國卻頭也不回的急急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