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生離死別
郝支書剛站起來，一個社員就跑了進來，「不好了，不好了，郝郝支書，來人了。」
郝支書本來就心緒不寧，被社員這一咋呼，就火了起來，「不要大驚小怪的行不，不就來人嘛，又不是來鬼，有啥不好的？」
社員顯得十分的緊張，「是省里的梁書記來了，還跟著一大堆人，一到村里，就問郝永紅呢？所以，我就忙著跑來了。」
郝支書看著屋裡的二姨，像是丟了魂似的，站著不動。
金子推了他一下，「你發啥呆呢？你還不忙著去招呼，你站在這裡我姐能活過來？」
「我就是想不明白，咱們的日子越來越有了盼頭，她怎麼就走了呢？咱們今天的銀杏村，是一個接一個的好消息，她就是聽聽再走也不遲啊，我這一點準備都沒有，這死婆娘也太狠心了些。她去了，她可以和她的兒女團圓了，可我呢？這馬上就過年了，要等不到過年，就是過了今天的長街宴，也行啊。」
郝支書說著，蹲在地上，雙手蒙著臉，嗚嗚地大哭起來，「我就不明白了，我郝永紅是做了啥缺德事呢？老天要這樣對付我。為了救人，我失去了一隻手。山體坍塌我失去了全部的兒女。這下我又失去了唯一的女人。我是去犯了啥罪，人這樣懲罰我？讓他們活著，我可以死呀，只要讓他們活著，讓我死個十次八次都可以呀。」
郝支書站了起來，仰天怒吼，「蒼天啊，你不是天嗎？你不長眼啊，眼瞅著我們的日子有了盼頭，就把他們一個接一個的索走。你既然要這樣，你為啥要給我，你給了我又輕易的拿走，這是道理嗎？這不是道理啊。如果是我做錯了什麼事，你讓我死呀。你讓我這樣活著，還不如讓我死。你說話呀，你咋不說話呢？「
郝支書跳著腳，手指著天空，質問。
晴朗的天空突然間響起一聲驚雷，可無風也無雨。
郝支書像是瘋了，越罵越起勁，跟天空吵著。
省里的梁書記在這時過來了，他的屁股後頭跟著一大群人。
梁書記沒有勸說郝支書，而是直接進了屋，對著二姨的遺體深深地三鞠躬，後面的人，也跟著梁書記三鞠躬。
郝支書並不理會梁書記，仍然沒有停止他對天空的叫囂。
金子站在梁書記的旁邊，說道，「梁書記不要見怪，他是受的刺激太大了，所以看起來像一個潑婦。」
梁書記不高興地看了金子一眼，「你這個同志是哪個單位的，為什麼說話這樣不近人情？不錯，我們是黨的幹部。是黨的幹部就沒有生死離別嗎？郝永紅家的事，我都知道。面對死亡和離別，我們能沒有悲傷和痛苦嗎？我們是幹部，前提是我們也是人。山水皆有情，何況我們是人。」
金子被梁書記批評得低下了頭。
梁書記走到郝支書的面前，伸出手，輕輕地拍了郝支書的肩膀三下，「郝永紅同志，想哭就哭出來，把心裡的痛和苦都哭出來。人生無常，生離死別都是常態。在目前的形勢下，我們集中精力搞建設，也避不開生離死別。自然災害是常有的事，我們搞建設，要奮鬥就會有犧牲。你是我們樣板村的支部書記，又是省委委員，我相信你承受得了這份壓力。」
郝支書伸出雙手抱住梁書記，「我不是痛，我是氣啊，眼看著我們的日子越來越有了希望，他們卻走了，我是不甘心啊。」
梁書記語重心長地說道，「郝永紅同志，無數為了民族獨立和國家解放而犧牲的人們，他們也沒有看到我們今天自由的天空，你告訴我，他們甘心嗎？生命本來就是一件遺憾的事情。」
他們正說著，吳鎮國指揮長和蘇雪博士也來了。
梁書記放開郝支書迎了上去，一隻手握住吳鎮國的手，一隻手握住蘇雪博士的手，「我的天啊，真讓人牽掛啊，你們真要有個三長兩短，我沒法向上面交待啊。」
吳鎮國爽朗地笑了起來，「沒你說的那樣嚴重。沒有我和蘇雪，三線建設同樣能搞成功。」
蘇雪博士也跟著說，「就是，就是，我們就是一顆點燃火堆的一根火柴而已，三線建設是國家戰略，少了誰都照樣按部就班地順利推進。」
梁書記沉著臉，非常嚴肅地說道，「話可不能這樣說，你們是上面圈定的國家棟樑，我才是可有可無的那個人。我梁某可以死，但你們必須活著。至少在三線建設完成之前，你們不能有什麼意外。不過，現在上面把雄鎮整個劃為特區，由上面直接管理，我倒是鬆了一口氣。」
吳鎮國狠狠地看了梁書記一眼，「怎麼？老梁同志，你這個態度是想撂擔子的意思嘔？」
「那敢？從長遠來看，三線建設雖然是國家戰略，可你們這部分畢竟是在南方省的地盤上，對於南方省今後的發展，那是百年大計啊。如果不是國家三線建設這個機會，說實話，這些國之重器能安排在南方省嗎？這是想都不敢想的問題。我大膽的想，它們不但是國家工業體系的基礎，也將成為南方省的工業基礎。所以，我也是有私心的，三線建設搞好了，以後南方省也就好了，當然，我不一定看得到。」
「老梁同志站得高。」
梁書記謙虛地說，「我站得高有什麼用？我就動動嘴，搞建設還是得靠你們這些國寶級的人物。」
吳鎮國也謙虛起來，「什麼國寶級呀？蘇雪說得好，我們充其量就是一根火柴，國家戰備不會因為少了某個人而受影響。」
梁書記緊緊地握了一下吳鎮國和蘇雪的手，「我就佩服你們這種品格和風骨。」
「你就不要給我們戴高帽子了。我們去給郝支書家行個禮，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在吳鎮國和蘇雪博士給二姨致禮的時候，我們吳老師也來了。
吳老師像一個孩子似的投進了蘇雪博士的懷抱，「媽媽，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們了。」
吳老師說著就孩子似的哭了起來，吳鎮國安慰地說道，「我們不是好好的嗎？」
吳老師離開蘇雪博士的懷抱，又投進了吳鎮國的懷抱，「你看，你看，早就是大姑娘了，讓鄉親們看見多不好意思。」
吳老師不管不顧地說道，「你們知道，我從來都不在乎別人怎麼看。」
吳鎮國像是批評自己的女兒，「入鄉隨俗，還是應該注意一點影響。」
吳老師十分固執，「我才不管。」
郝支書本來就心緒不寧，被社員這一咋呼，就火了起來，「不要大驚小怪的行不，不就來人嘛，又不是來鬼，有啥不好的？」
社員顯得十分的緊張，「是省里的梁書記來了，還跟著一大堆人，一到村里，就問郝永紅呢？所以，我就忙著跑來了。」
郝支書看著屋裡的二姨，像是丟了魂似的，站著不動。
金子推了他一下，「你發啥呆呢？你還不忙著去招呼，你站在這裡我姐能活過來？」
「我就是想不明白，咱們的日子越來越有了盼頭，她怎麼就走了呢？咱們今天的銀杏村，是一個接一個的好消息，她就是聽聽再走也不遲啊，我這一點準備都沒有，這死婆娘也太狠心了些。她去了，她可以和她的兒女團圓了，可我呢？這馬上就過年了，要等不到過年，就是過了今天的長街宴，也行啊。」
郝支書說著，蹲在地上，雙手蒙著臉，嗚嗚地大哭起來，「我就不明白了，我郝永紅是做了啥缺德事呢？老天要這樣對付我。為了救人，我失去了一隻手。山體坍塌我失去了全部的兒女。這下我又失去了唯一的女人。我是去犯了啥罪，人這樣懲罰我？讓他們活著，我可以死呀，只要讓他們活著，讓我死個十次八次都可以呀。」
郝支書站了起來，仰天怒吼，「蒼天啊，你不是天嗎？你不長眼啊，眼瞅著我們的日子有了盼頭，就把他們一個接一個的索走。你既然要這樣，你為啥要給我，你給了我又輕易的拿走，這是道理嗎？這不是道理啊。如果是我做錯了什麼事，你讓我死呀。你讓我這樣活著，還不如讓我死。你說話呀，你咋不說話呢？「
郝支書跳著腳，手指著天空，質問。
晴朗的天空突然間響起一聲驚雷，可無風也無雨。
郝支書像是瘋了，越罵越起勁，跟天空吵著。
省里的梁書記在這時過來了，他的屁股後頭跟著一大群人。
梁書記沒有勸說郝支書，而是直接進了屋，對著二姨的遺體深深地三鞠躬，後面的人，也跟著梁書記三鞠躬。
郝支書並不理會梁書記，仍然沒有停止他對天空的叫囂。
金子站在梁書記的旁邊，說道，「梁書記不要見怪，他是受的刺激太大了，所以看起來像一個潑婦。」
梁書記不高興地看了金子一眼，「你這個同志是哪個單位的，為什麼說話這樣不近人情？不錯，我們是黨的幹部。是黨的幹部就沒有生死離別嗎？郝永紅家的事，我都知道。面對死亡和離別，我們能沒有悲傷和痛苦嗎？我們是幹部，前提是我們也是人。山水皆有情，何況我們是人。」
金子被梁書記批評得低下了頭。
梁書記走到郝支書的面前，伸出手，輕輕地拍了郝支書的肩膀三下，「郝永紅同志，想哭就哭出來，把心裡的痛和苦都哭出來。人生無常，生離死別都是常態。在目前的形勢下，我們集中精力搞建設，也避不開生離死別。自然災害是常有的事，我們搞建設，要奮鬥就會有犧牲。你是我們樣板村的支部書記，又是省委委員，我相信你承受得了這份壓力。」
郝支書伸出雙手抱住梁書記，「我不是痛，我是氣啊，眼看著我們的日子越來越有了希望，他們卻走了，我是不甘心啊。」
梁書記語重心長地說道，「郝永紅同志，無數為了民族獨立和國家解放而犧牲的人們，他們也沒有看到我們今天自由的天空，你告訴我，他們甘心嗎？生命本來就是一件遺憾的事情。」
他們正說著，吳鎮國指揮長和蘇雪博士也來了。
梁書記放開郝支書迎了上去，一隻手握住吳鎮國的手，一隻手握住蘇雪博士的手，「我的天啊，真讓人牽掛啊，你們真要有個三長兩短，我沒法向上面交待啊。」
吳鎮國爽朗地笑了起來，「沒你說的那樣嚴重。沒有我和蘇雪，三線建設同樣能搞成功。」
蘇雪博士也跟著說，「就是，就是，我們就是一顆點燃火堆的一根火柴而已，三線建設是國家戰略，少了誰都照樣按部就班地順利推進。」
梁書記沉著臉，非常嚴肅地說道，「話可不能這樣說，你們是上面圈定的國家棟樑，我才是可有可無的那個人。我梁某可以死，但你們必須活著。至少在三線建設完成之前，你們不能有什麼意外。不過，現在上面把雄鎮整個劃為特區，由上面直接管理，我倒是鬆了一口氣。」
吳鎮國狠狠地看了梁書記一眼，「怎麼？老梁同志，你這個態度是想撂擔子的意思嘔？」
「那敢？從長遠來看，三線建設雖然是國家戰略，可你們這部分畢竟是在南方省的地盤上，對於南方省今後的發展，那是百年大計啊。如果不是國家三線建設這個機會，說實話，這些國之重器能安排在南方省嗎？這是想都不敢想的問題。我大膽的想，它們不但是國家工業體系的基礎，也將成為南方省的工業基礎。所以，我也是有私心的，三線建設搞好了，以後南方省也就好了，當然，我不一定看得到。」
「老梁同志站得高。」
梁書記謙虛地說，「我站得高有什麼用？我就動動嘴，搞建設還是得靠你們這些國寶級的人物。」
吳鎮國也謙虛起來，「什麼國寶級呀？蘇雪說得好，我們充其量就是一根火柴，國家戰備不會因為少了某個人而受影響。」
梁書記緊緊地握了一下吳鎮國和蘇雪的手，「我就佩服你們這種品格和風骨。」
「你就不要給我們戴高帽子了。我們去給郝支書家行個禮，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在吳鎮國和蘇雪博士給二姨致禮的時候，我們吳老師也來了。
吳老師像一個孩子似的投進了蘇雪博士的懷抱，「媽媽，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們了。」
吳老師說著就孩子似的哭了起來，吳鎮國安慰地說道，「我們不是好好的嗎？」
吳老師離開蘇雪博士的懷抱，又投進了吳鎮國的懷抱，「你看，你看，早就是大姑娘了，讓鄉親們看見多不好意思。」
吳老師不管不顧地說道，「你們知道，我從來都不在乎別人怎麼看。」
吳鎮國像是批評自己的女兒，「入鄉隨俗，還是應該注意一點影響。」
吳老師十分固執，「我才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