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好事不出門
懷遠縣城六十里外的官道旁，一隊百人士卒在冰天雪地中安營紮寨，正是王闡所率領的運糧小隊。
臘月初九這日一大早，王闡便率領麾下士卒出城返回靈州。
李伯清率領懷遠縣的衙役前往送行，明爭暗鬥大家都心知肚明，表面禮節不能有失。
等到運糧小隊出城，賊眉鼠眼的主簿何安露出一抹瞭然於胸的笑意。
「大人，人數不對！」
李伯清聞之一驚，「什麼人數不對？」
何安神秘道：「進城之時屬下點查過人數，算上王校尉在內，士卒共計一百一十一人，加上運糧車夫四十人，一共一百五十一人。」
「然而，出城時屬下特意留心一下，只有一百四十一人，少了十個人！」
李伯清臉色大變。
「王闡在城中安插了人手！」
這對李伯清來說不是個好消息。
「如此一來，整個計劃都被打亂了！」，李伯清目光兇狠道。
何安搖了搖頭，諂媚道：「大人錯了！王闡這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啊，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能瞞天過海，殊不知懷遠縣城在我們手裡，城門一關，連只蒼蠅也飛不出去！」
李伯清恍然大悟道：「不錯，是本官一時糊塗了，竟忘了這裡是懷遠縣，十人不足為慮！」
……
另一邊，距離靈州四十里外的一處破廟裡，拓跋流雲坐在一堆篝火前，神情冷淡。
下山前，她只和錢文通打了聲招呼，說是為了解決寨子裡的麻煩，直覺告訴她，靈州能夠解決她的煩惱。
篝火照映下，冰冷的年輕女子開始回顧往事。
當初來到臥虎山，本打算停留一段時間後前往南方，沒想到這一停便是兩年之久。
而當初用自己名字建立的流雲寨也逐漸壯大起來。
劫富濟貧，行俠仗義一直以來都是她所追求的夙願。
當然，流雲寨中眾人對此皆有不同看法，共富貴時沒人在意這些，但是一旦寨子遇到危機，所有問題都會暴露出來。
想到這，拓跋流雲也清楚接下來將面臨什麼，無非就是散夥。
不過，她還是想碰碰運氣。
……
臘月初十，東苑閣樓。
從仙界遊歷歸來的林蕭一睜開眼，便看見桌子上的荷包和嶄新的換洗衣物。
這丫頭還挺有意思的……
屋內，盛滿熱水的浴桶里林蕭悠閒躺著閉目養神，冬梅則。
「給你的銀子為什麼不要？」，林蕭懶洋洋地問道。
「太多了！奴婢不能要。」
林蕭知道她一定會這麼說，換作自己…換作自己肯定就收了，不收拾是傻子。
就好比月薪五千的你，突然有一天老闆大發慈悲發了五十萬的獎金，你收還是不收？
接著，林蕭語重心長說道：「有件事不知道你聽說沒，懷遠縣那邊似乎斷糧了，我記得你就是懷遠縣的吧，就算不為了你爹著想，他把你賣了你恨他是應該的，可是你娘和你弟弟呢，他們也要生活不是？」
冬梅身子一怔，整個人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不過你也別太擔心，據我所知，幾日前從靈州這邊運了一批糧到懷遠縣救急。」
「我還知道你每個月攢下的銀子都會托人送回家中，多久沒回去了？」
冬梅神情詫異，他怎麼會知道？
「兩年了。」
林蕭當然不是神仙，這些事還是昨日從春來口中得知。
林蕭點了點頭，「你知道我為什麼給你銀子嗎？」
冬梅搖了搖頭。
「我不是說過嘛，我們是同志，同志之間就應該相互幫助。」
同志這個詞冬梅聽過，林蕭說是好朋友的意思。
見這丫頭依舊無動於衷，林蕭只能祭出自己的最後手段，下逐客令。
「收不收全看你自己，你若不收就哪來的回哪去，回到婉柔妹妹身邊也不錯，她人很好。」
果然，還是這一招有用。
冬梅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撲通跪在地上。
「奴婢想要伺候公子。」
「哎，你先起來。」，剛站起身的林蕭意識到自己一絲不掛慌忙浸沒在熱水中。
「好了，不逗你了，去和婉柔妹妹說一聲，今日咱們出城遊玩。」
冬梅抹乾眼淚，為難道：今日恐怕不行，老爺從衙門回來了，讓奴婢告訴公子，晌午一同用膳。
林蕭點了點頭，自從醒來後，一家人還沒一起用過膳。換好衣服後，林蕭將秘籍收好，便走下閣樓。
主僕二人一前一後，臨近一處房間時，胸中突發沉悶，差點摔倒在台階上。
穩住身形後，林蕭好奇問道：「這個房間是用來做什麼的？我怎麼好像從來沒有來過。」
「此處是公子的書房！公子從不讓下人進去。」
書房？還不讓下人進去，難不成有貓膩？……林蕭上前推開房門，映入眼帘的是堆積如山的書籍，房樑上還掛著一幅丹青。
畫中之人，正是林蕭本人。
這傢伙這麼自戀的嗎？
畫中之人身穿儒衫，手拿一本名為詩經的書籍，站在閣樓走廊依欄而立，栩栩如生。
林蕭走進房間四處打量了一番，桌子上堆疊著幾本書籍，硯台和毛筆擺放整齊，上面布滿灰塵。
再往裡走時，只覺胸中沉悶愈發嚴重。
「走吧，這個房間多久沒打掃了？都發霉了！」，林蕭捂住嘴鼻嫌棄道。
等見到林婉柔時，林蕭又與二人交代一番，昨日之事定要守口如瓶。
冬梅這邊自然是放心，這丫頭有話全憋心裡了。唯獨就怕這個讓人不省心的妹妹，不小心說漏嘴了。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這句話一點沒錯。
正如林蕭料想的一般無二，午膳時林顯平特意提了一嘴。
「婉柔，秦家小姐最近與你可有書信往來？」
林婉柔看了眼林蕭，後者埋頭吃飯。
「沒有，有一個月沒見，怎麼了？父親，秦小姐出什麼事了嗎？」，林婉柔好奇道。
林顯平笑呵呵道：「那倒沒有，不過昨日有件事傳的沸沸揚揚，說是秦府的二公子帶著兩名女眷去賭場豪賭，有的說贏了五百兩銀子，有的說贏了兩千，這事你們聽說沒？」
林婉柔慘澹一笑，「還真沒聽過，昨日我和哥哥一直待在府中。」
林蕭此時也抬頭平淡說道：「我也沒聽過。」
林顯平挑起眉毛，將碗筷放在桌前，心情舒暢。
「秦義這老傢伙火急火燎趕回秦府准沒好事，就是秦桓要遭罪嘍！」
「哎呀，十幾年了，心裡終於舒坦一次了，哈哈！」
原來秦二公子叫做秦桓……林蕭放下筷子，轉頭好奇問道：「有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咱們林家和秦府是世仇嗎？」
林顯平搖頭不語。
林婉柔解釋道：「不是的，父親和秦伯伯是十幾年的好友。」
聽到這，林蕭心領神會，「原來是老友之間相互拆台。」
當初，秦義原本打算將愛女秦雀許配給林蕭，沒想到這個孤傲的讀書人當眾羞辱了秦雀。
秦義自然不和這個晚輩過不去，心裡有火全撒在林顯平身上。
林顯平自知理虧，每回都要躲著秦義，不給他出氣的機會。
如今，秦桓一夜之間成為靈州城百姓茶餘飯後的熱議人物，秦義最近這段時日也不會再找林顯平麻煩。
終於能清閒幾日了。
午膳後，林顯平與林蕭二人在後花園閒聊了一會。
「最近去看過你娘沒？」
林蕭神情尷尬，倒還真把這位大嬸給忘記了。
「還沒有，最近幾日身體恢復的不錯，只是之前的很多事都不曾記起，所以……」
林顯平點了點頭，一隻手拍在林蕭肩膀上，沉聲道：「穆之，爹最近忙於公事，心力交瘁，你安心養傷！等忙完這陣子，爹帶著你們出城遊玩。」
林蕭點頭，忽而又問道：「懷遠縣的事情如何了？」
林顯平大為驚奇，疑惑道：穆之，你怎會關心懷遠縣之事？這可不像你的風格。」
林蕭語氣平淡，「聽管家說過一些，大雪封路，商旅不通嘛，不過我總覺得有些奇怪！」
「穆之，說說你的看法！」
林蕭倒了一杯茶，放到林顯平面前，「也只是自己的一些看法，父親別見怪。」
「懷遠縣作為十萬人口的大縣，多少也會有幾座儲備糧食的糧倉，然而在大雪初降的情況下，懷遠縣竟斷糧了，這顯然不合理。」
「我聽婉柔妹妹說大雪是臘月初六後半夜下的，而臘月初七父親便安排人馬送糧，我查過靈州輿圖，靈州距離懷遠縣一百七十餘里，按照馬匹的速度，最快也要一日才能趕到，這說明縣丞一大早便派人快馬加鞭將公文送到靈州，可是那時候大雪也不過剛下幾個時辰，縣丞以大雪為措辭顯然說不過去。」
「目前我知道的信息就這麼多，不過我感覺懷遠縣一定有問題！」
林顯平瞪大雙眼，不可思議地看向林蕭，不由得疑惑道：「這些都是你自己想出來的？」
林蕭思索片刻後點頭，「反正閒著也是閒著，無聊瞎想想。父親，我是不是說錯了？」
「不不不，穆之，你沒錯，是父親錯了，當時一心急著救災民，你方才這麼一說，確實有太多不合理之處！」
林顯平滿臉喜悅和驚訝交錯。
林蕭神情平淡說道：「那父親打算怎麼辦？是打算徹查這件事還是假裝不知？」
萬事通的婉柔妹妹早把當年父親寫奏摺參懷遠縣李伯清之事告訴了林蕭。
「這個…這個，唉，穆之你就不要管了，朝堂之事關係重大，不是一兩句就能解釋清楚的。」
林蕭依舊無動於衷，繼續說道：「即使百姓慘死也不用管嗎？」
「其實，父親你都知道，你知道李伯清在找藉口要糧，為了城中的十萬百姓，你還是先答應下來了，對吧！」
林顯平滿臉錯愕，不可置信道：「穆之，你…你怎麼知道的？」
林蕭嬉笑道：「猜的，也算是推理吧，父親在朝為官這麼多年，又是一方大吏，自然比我懂得多。」
林顯平長舒一口氣，「現在還不是時候，等時機成熟了爹再告訴你原因。」
「好！」
……
靈州城，秦府。
陝西路安撫使秦義的府邸就富麗堂皇許多，府外不僅有士卒看守，就連士卒都是清一色的甲冑披身，威風凜凜。
秦府內，一名年輕公子正被一身穿甲冑的雄壯漢子追的四處逃竄。
年輕公子哥一邊逃竄一邊高聲呼喊，嘴裡念念有詞。
「爹，真不是我，不知道哪個王八蛋誣陷我！」
「爹，你真的冤枉我了！」
「姐，你快跟爹解釋一下啊，不然我真沒命了！」
年輕少女身著淡黃色長衫，依靠在廊檐下的粗壯圓柱上，沒好氣道：「聒噪！」
身披甲冑的秦義負重追捕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反倒是秦桓，整日飲酒作樂，身子哪能跟武夫相提並論，體力逐漸不支，一屁股坐在地上，氣喘吁吁道：「爹，要殺要剮您來吧，但是那件事真不是孩兒乾的！就算把我打死，我也不會承認！」
「那就領死吧！來人，家法伺候！」
隨後，一陣哭爹喊娘的咒罵聲響起。
「到底是哪個混蛋誣陷老子！」
臘月初九這日一大早，王闡便率領麾下士卒出城返回靈州。
李伯清率領懷遠縣的衙役前往送行，明爭暗鬥大家都心知肚明，表面禮節不能有失。
等到運糧小隊出城，賊眉鼠眼的主簿何安露出一抹瞭然於胸的笑意。
「大人，人數不對！」
李伯清聞之一驚，「什麼人數不對？」
何安神秘道：「進城之時屬下點查過人數，算上王校尉在內，士卒共計一百一十一人，加上運糧車夫四十人，一共一百五十一人。」
「然而，出城時屬下特意留心一下，只有一百四十一人，少了十個人！」
李伯清臉色大變。
「王闡在城中安插了人手！」
這對李伯清來說不是個好消息。
「如此一來，整個計劃都被打亂了！」，李伯清目光兇狠道。
何安搖了搖頭，諂媚道：「大人錯了！王闡這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啊，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能瞞天過海，殊不知懷遠縣城在我們手裡，城門一關，連只蒼蠅也飛不出去！」
李伯清恍然大悟道：「不錯，是本官一時糊塗了，竟忘了這裡是懷遠縣，十人不足為慮！」
……
另一邊，距離靈州四十里外的一處破廟裡，拓跋流雲坐在一堆篝火前，神情冷淡。
下山前，她只和錢文通打了聲招呼，說是為了解決寨子裡的麻煩，直覺告訴她，靈州能夠解決她的煩惱。
篝火照映下，冰冷的年輕女子開始回顧往事。
當初來到臥虎山，本打算停留一段時間後前往南方，沒想到這一停便是兩年之久。
而當初用自己名字建立的流雲寨也逐漸壯大起來。
劫富濟貧，行俠仗義一直以來都是她所追求的夙願。
當然，流雲寨中眾人對此皆有不同看法，共富貴時沒人在意這些，但是一旦寨子遇到危機，所有問題都會暴露出來。
想到這，拓跋流雲也清楚接下來將面臨什麼，無非就是散夥。
不過，她還是想碰碰運氣。
……
臘月初十，東苑閣樓。
從仙界遊歷歸來的林蕭一睜開眼，便看見桌子上的荷包和嶄新的換洗衣物。
這丫頭還挺有意思的……
屋內，盛滿熱水的浴桶里林蕭悠閒躺著閉目養神，冬梅則。
「給你的銀子為什麼不要？」，林蕭懶洋洋地問道。
「太多了！奴婢不能要。」
林蕭知道她一定會這麼說，換作自己…換作自己肯定就收了，不收拾是傻子。
就好比月薪五千的你，突然有一天老闆大發慈悲發了五十萬的獎金，你收還是不收？
接著，林蕭語重心長說道：「有件事不知道你聽說沒，懷遠縣那邊似乎斷糧了，我記得你就是懷遠縣的吧，就算不為了你爹著想，他把你賣了你恨他是應該的，可是你娘和你弟弟呢，他們也要生活不是？」
冬梅身子一怔，整個人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不過你也別太擔心，據我所知，幾日前從靈州這邊運了一批糧到懷遠縣救急。」
「我還知道你每個月攢下的銀子都會托人送回家中，多久沒回去了？」
冬梅神情詫異，他怎麼會知道？
「兩年了。」
林蕭當然不是神仙，這些事還是昨日從春來口中得知。
林蕭點了點頭，「你知道我為什麼給你銀子嗎？」
冬梅搖了搖頭。
「我不是說過嘛，我們是同志，同志之間就應該相互幫助。」
同志這個詞冬梅聽過，林蕭說是好朋友的意思。
見這丫頭依舊無動於衷，林蕭只能祭出自己的最後手段，下逐客令。
「收不收全看你自己，你若不收就哪來的回哪去，回到婉柔妹妹身邊也不錯，她人很好。」
果然，還是這一招有用。
冬梅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撲通跪在地上。
「奴婢想要伺候公子。」
「哎，你先起來。」，剛站起身的林蕭意識到自己一絲不掛慌忙浸沒在熱水中。
「好了，不逗你了，去和婉柔妹妹說一聲，今日咱們出城遊玩。」
冬梅抹乾眼淚，為難道：今日恐怕不行，老爺從衙門回來了，讓奴婢告訴公子，晌午一同用膳。
林蕭點了點頭，自從醒來後，一家人還沒一起用過膳。換好衣服後，林蕭將秘籍收好，便走下閣樓。
主僕二人一前一後，臨近一處房間時，胸中突發沉悶，差點摔倒在台階上。
穩住身形後，林蕭好奇問道：「這個房間是用來做什麼的？我怎麼好像從來沒有來過。」
「此處是公子的書房！公子從不讓下人進去。」
書房？還不讓下人進去，難不成有貓膩？……林蕭上前推開房門，映入眼帘的是堆積如山的書籍，房樑上還掛著一幅丹青。
畫中之人，正是林蕭本人。
這傢伙這麼自戀的嗎？
畫中之人身穿儒衫，手拿一本名為詩經的書籍，站在閣樓走廊依欄而立，栩栩如生。
林蕭走進房間四處打量了一番，桌子上堆疊著幾本書籍，硯台和毛筆擺放整齊，上面布滿灰塵。
再往裡走時，只覺胸中沉悶愈發嚴重。
「走吧，這個房間多久沒打掃了？都發霉了！」，林蕭捂住嘴鼻嫌棄道。
等見到林婉柔時，林蕭又與二人交代一番，昨日之事定要守口如瓶。
冬梅這邊自然是放心，這丫頭有話全憋心裡了。唯獨就怕這個讓人不省心的妹妹，不小心說漏嘴了。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這句話一點沒錯。
正如林蕭料想的一般無二，午膳時林顯平特意提了一嘴。
「婉柔，秦家小姐最近與你可有書信往來？」
林婉柔看了眼林蕭，後者埋頭吃飯。
「沒有，有一個月沒見，怎麼了？父親，秦小姐出什麼事了嗎？」，林婉柔好奇道。
林顯平笑呵呵道：「那倒沒有，不過昨日有件事傳的沸沸揚揚，說是秦府的二公子帶著兩名女眷去賭場豪賭，有的說贏了五百兩銀子，有的說贏了兩千，這事你們聽說沒？」
林婉柔慘澹一笑，「還真沒聽過，昨日我和哥哥一直待在府中。」
林蕭此時也抬頭平淡說道：「我也沒聽過。」
林顯平挑起眉毛，將碗筷放在桌前，心情舒暢。
「秦義這老傢伙火急火燎趕回秦府准沒好事，就是秦桓要遭罪嘍！」
「哎呀，十幾年了，心裡終於舒坦一次了，哈哈！」
原來秦二公子叫做秦桓……林蕭放下筷子，轉頭好奇問道：「有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咱們林家和秦府是世仇嗎？」
林顯平搖頭不語。
林婉柔解釋道：「不是的，父親和秦伯伯是十幾年的好友。」
聽到這，林蕭心領神會，「原來是老友之間相互拆台。」
當初，秦義原本打算將愛女秦雀許配給林蕭，沒想到這個孤傲的讀書人當眾羞辱了秦雀。
秦義自然不和這個晚輩過不去，心裡有火全撒在林顯平身上。
林顯平自知理虧，每回都要躲著秦義，不給他出氣的機會。
如今，秦桓一夜之間成為靈州城百姓茶餘飯後的熱議人物，秦義最近這段時日也不會再找林顯平麻煩。
終於能清閒幾日了。
午膳後，林顯平與林蕭二人在後花園閒聊了一會。
「最近去看過你娘沒？」
林蕭神情尷尬，倒還真把這位大嬸給忘記了。
「還沒有，最近幾日身體恢復的不錯，只是之前的很多事都不曾記起，所以……」
林顯平點了點頭，一隻手拍在林蕭肩膀上，沉聲道：「穆之，爹最近忙於公事，心力交瘁，你安心養傷！等忙完這陣子，爹帶著你們出城遊玩。」
林蕭點頭，忽而又問道：「懷遠縣的事情如何了？」
林顯平大為驚奇，疑惑道：穆之，你怎會關心懷遠縣之事？這可不像你的風格。」
林蕭語氣平淡，「聽管家說過一些，大雪封路，商旅不通嘛，不過我總覺得有些奇怪！」
「穆之，說說你的看法！」
林蕭倒了一杯茶，放到林顯平面前，「也只是自己的一些看法，父親別見怪。」
「懷遠縣作為十萬人口的大縣，多少也會有幾座儲備糧食的糧倉，然而在大雪初降的情況下，懷遠縣竟斷糧了，這顯然不合理。」
「我聽婉柔妹妹說大雪是臘月初六後半夜下的，而臘月初七父親便安排人馬送糧，我查過靈州輿圖，靈州距離懷遠縣一百七十餘里，按照馬匹的速度，最快也要一日才能趕到，這說明縣丞一大早便派人快馬加鞭將公文送到靈州，可是那時候大雪也不過剛下幾個時辰，縣丞以大雪為措辭顯然說不過去。」
「目前我知道的信息就這麼多，不過我感覺懷遠縣一定有問題！」
林顯平瞪大雙眼，不可思議地看向林蕭，不由得疑惑道：「這些都是你自己想出來的？」
林蕭思索片刻後點頭，「反正閒著也是閒著，無聊瞎想想。父親，我是不是說錯了？」
「不不不，穆之，你沒錯，是父親錯了，當時一心急著救災民，你方才這麼一說，確實有太多不合理之處！」
林顯平滿臉喜悅和驚訝交錯。
林蕭神情平淡說道：「那父親打算怎麼辦？是打算徹查這件事還是假裝不知？」
萬事通的婉柔妹妹早把當年父親寫奏摺參懷遠縣李伯清之事告訴了林蕭。
「這個…這個，唉，穆之你就不要管了，朝堂之事關係重大，不是一兩句就能解釋清楚的。」
林蕭依舊無動於衷，繼續說道：「即使百姓慘死也不用管嗎？」
「其實，父親你都知道，你知道李伯清在找藉口要糧，為了城中的十萬百姓，你還是先答應下來了，對吧！」
林顯平滿臉錯愕，不可置信道：「穆之，你…你怎麼知道的？」
林蕭嬉笑道：「猜的，也算是推理吧，父親在朝為官這麼多年，又是一方大吏，自然比我懂得多。」
林顯平長舒一口氣，「現在還不是時候，等時機成熟了爹再告訴你原因。」
「好！」
……
靈州城，秦府。
陝西路安撫使秦義的府邸就富麗堂皇許多，府外不僅有士卒看守，就連士卒都是清一色的甲冑披身，威風凜凜。
秦府內，一名年輕公子正被一身穿甲冑的雄壯漢子追的四處逃竄。
年輕公子哥一邊逃竄一邊高聲呼喊，嘴裡念念有詞。
「爹，真不是我，不知道哪個王八蛋誣陷我！」
「爹，你真的冤枉我了！」
「姐，你快跟爹解釋一下啊，不然我真沒命了！」
年輕少女身著淡黃色長衫，依靠在廊檐下的粗壯圓柱上，沒好氣道：「聒噪！」
身披甲冑的秦義負重追捕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反倒是秦桓，整日飲酒作樂，身子哪能跟武夫相提並論，體力逐漸不支，一屁股坐在地上，氣喘吁吁道：「爹，要殺要剮您來吧，但是那件事真不是孩兒乾的！就算把我打死，我也不會承認！」
「那就領死吧！來人，家法伺候！」
隨後，一陣哭爹喊娘的咒罵聲響起。
「到底是哪個混蛋誣陷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