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面具和魔術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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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他現在是仇笑。仇笑戴著這張出現在他噩夢裡的面具。

  這什么小丑回魂啊靠。

  他仔細搜尋這三年的記憶,完全沒有這個名字的印象。他之前能想到這個名字應該也是副本里角色扮演的原因。

  師陌竹坐在觀眾席的角落,仔細思考。

  三年前的表演,獨自在別墅里生活,沒見過其他人。昨天?大概吧,反正喝了口果酒,然後倒了,醒了之後就在白屋子裡,賤人,噩夢,面具,遊戲,副本,序幕劇場,顧曉秋,狗東西,仇笑……

  這麼兩天時間,已經比他三年以來的經歷都精彩了。

  有意思,出去看看。

  穿過昏暗的觀眾席,走到小門前。他看著門縫裡透出來的光,心中生出一種異樣的感覺,鼻子有點癢……

  他輕嗅兩下,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香味。他這才想起顧曉秋剛才就是從這扇門走出去的。

  我靠好變態好噁心……

  師陌竹給了自己一個巴掌。搖頭甩掉多餘的念頭。他伸手握住門把手,往下一壓。

  沒壓動。

  ?

  又試了幾次無果。這是副本的限制?還是……

  心中有了一個合理但離譜的想法。他把手放在門把手上靜止不動,心中暗罵一聲:

  狗東西!

  「你奶奶……」師陌竹向後倒退好幾步,甩了甩髮麻的手。果然是這個狗……

  顧答夏。

  果然是這位前輩給我留下的考驗。

  前輩我敬愛您呀!

  師陌竹皮笑肉不笑,轉身就走回觀眾席。他隨便挑了個座位坐下,然後就拄著下巴發呆。

  三年沒見到這座劇院了啊。為什麼和自己記憶中的是一樣的呢?這個副本的主人是顧答夏吧,我和他也才剛認識啊。

  什麼叫……我知道你不記得了?他知道我失憶了?

  師陌竹腦子很亂,雖說剛來到這裡時還是有那麼一絲的心安,但終究還是恐懼占大多數。

  他蜷縮在椅子上,注視著聚光燈匯聚的地方,那裡空無一物。

  恍惚中,他看到了一個魔術師站在那裡,穿著白色的西裝。

  ……

  「那麼,至此,表演結束,感謝……」

  話說不出口了,就是一瞬間的事,他遺忘了此前的一切,毫無徵兆。

  師陌竹站在光束下,他像是一顆星星,如此光彩奪目。觀眾毫不吝嗇自己的歡呼與掌聲,簡直要衝開房頂。這對於一個魔術師來說是最高的榮譽。可問題是……

  我是誰?

  師陌竹向自己提出一個問題。不經過思考,答案自然而然地浮現。

  我是師陌竹,一個享譽世界的魔術師,這是他在林城的一場普通的演出。

  沒錯,是這樣的,這是標準答案。

  可問題是……為什麼?

  我為什麼是師陌竹,我為什麼魔術師,我為什麼在這裡演出?

  因為事實就是這樣的。

  可是……

  別可是了。你現在要謝幕。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他別無選擇,現在不是思考的機會,這麼短的時間他什麼也思考不出來。聽從內心深處的聲音是最好的選擇。可為什麼……

  他不記得怎麼謝幕。謝幕要說什麼話,謝幕的流程,謝幕的動作……他全部不記得。但是肌肉記憶給他答案。於是在觀眾眼中,魔術師卡了一下殼,像是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下,然後他繼續完成之前的動作,繼續之前的話語。瑕不掩瑜,這絲毫沒有影響觀眾們的熱情。

  天啊!他簡直是個超人!

  「#%*$!#%*$!」

  他們在喊什麼……我的……藝名?

  為什麼我想不起來了……

  哦。對了。他當時什麼也沒聽進去。謝幕之後他就匆忙離開了,然後躲到他在林城某處林子裡建的別墅。可問題是,他為什麼會在林城的樹林裡建別墅?

  因為我……


  不是!你是你!我是我!我不是你!

  不,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

  他只記得那一天。自己在別墅里一個人思考了很久。他思考了很多,很多答案卻不經過思考就自然而然浮現了出來。

  他恐懼,他覺得自己是個天才也是個怪物。為什麼這些東西他能如此快速地得到答案?

  因為我記得,因為我原來記得。

  可是為什麼,我現在不記得……

  因為我失憶了。這是某種病,患者會在某一天突然失去原本的所有記憶,毫無徵兆。我早就做好了準備,並給予我足夠的心理暗示。

  別怕,我的身體記住了很多經驗,這些經驗和別墅里的物資足夠你在這裡生活下去。

  時間有很多,足夠你思考出這些問題的結論!不急,我等的起。

  是這樣的,然後他就一直思考,思考,思考,時刻都在思考。

  有結果嗎?有的,至少一小部分有了結果。

  但是啊,還有很大一部分沒有思考出來。

  我就來到這裡了。

  很奇怪的感覺,在那個賤人身邊,我好像不需要思考。我壓抑著的情緒得到了些許的釋放。在這裡也是,為什麼呢?

  我需要思考。

  ……

  因為他們跟你很熟啊。

  可是我們才認識一會。

  那只是你認為的。也許,我,仇笑,顧曉秋,顧答夏,還有那個賤人。很久以前,是很熟悉的,只是你不記得了。

  但這裡是副本,他們為什麼會出現在副本里?

  因為……

  不對,又是這種感覺,不需要思考就能得到答案的感覺……

  又來了。

  ……

  不,只要記住,我是個魔術師就好。

  師陌竹停止了思考。

  說來也奇怪。失去記憶的那一天晚上,他似乎也是這樣,坐在牆角蜷縮成一團,目光呆滯地看著一切,不斷思考,又不斷停止思考。

  ……

  真是病了。

  他就這樣蜷縮在椅子上睡著了。

  ……

  顧答夏打開門走進來,來到師陌竹面前,看著他,輕輕地說:

  「你可是讓我好等啊……多久了,我一直在這裡等著,等著你還我自由。我都以為你不會來了……

  不過這麼長時間過去你還是沒什麼變化啊,像只刺蝟一樣……

  仇笑,我一直在等你的歸來啊。

  這一次,千萬別給自己留遺憾了。」

  ……

  夢中的一切突然清晰,一張誇張獰笑的小丑面具極速逼近。師陌竹陡然驚醒,一身冷汗。

  「怎麼?做噩夢了?」

  不是那賤人的聲音。很好聽的女聲。顧曉秋。

  師陌竹看向她。她穿著一身漂亮的白色連衣裙,脖子上戴著璀璨的珍珠項鍊。她笑著,明媚動人。

  「已經是第二天了哦,你不會在這裡睡了一晚上吧?」

  見師陌竹沒回話,她又問了一句。師陌竹微微點頭。

  「也不怕著涼……走啦,陪我去準備道具,我爸讓的。」

  她伸手拽著他的袖子往外走去,師陌竹一個踉蹌,晃晃悠悠地跟上。

  香氣撲鼻,師陌竹頭有些迷糊。也許是剛睡醒導致的?

  師陌竹,也許還有仇笑?

  總之。

  停止了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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