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演出前
顧曉秋一直拽著他的袖子，沒有鬆手。
他們或許真的在很久以前就認識，只是他不記得了。師陌竹內心這樣想著。
賤人或許認識以前的他，顧曉秋和顧答夏認識仇笑。他和仇笑是什麼關係？
兩人以近似牽手的姿勢在門外的走廊里走著，一黑一白。
「話說，你為什麼要一直帶著面具啊？還捂得這麼嚴實，頭髮像貞子……真的不熱嗎？」
師陌竹腦補了下仇笑的形象，一個身高一米七五左右，身材單薄瘦削，身上穿著純黑的衣服，帶著手套，貞子髮型下遮掩的是白色半哭半笑的小丑面具……顧曉秋怎麼忍住不尖叫著逃走還敢上來和他搭話的？
師陌竹沉默片刻，他和仇笑的區別可能就在於他不戴面具了。怎麼這麼像啊，副本為了給予足夠的代入感而對形象做出了調整嗎？
師陌竹微微抬頭往前看了一眼。他和顧曉秋差了好幾步的距離，為了離顧曉秋稍微遠一點，他現在幾乎把腰彎成九十度。他也意識到這個姿勢很怪異，於是偷偷看了看四周。走廊里除了他們倆沒有別人，但沒準那個會瞬移和讀心的顧答夏在偷窺。
沒聽到回答的她回頭看他，看他緊張得抽動的手指和怪異的姿勢，輕微嘆了口氣，嘴裡嘀咕著什麼。
她退後兩步，鬆開袖子。師陌竹剛要鬆口氣，顧曉秋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師陌竹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顧曉秋笑著問。
她有什麼目的？明明昨天才認識。師陌竹不禁這樣想。
沒必要這樣想，她肯定對你沒有惡意。心裡的聲音這樣說。
……好吧。
雖然戴著手套，但師陌竹還是感覺到了纖細柔軟的觸感。
走廊並不長，窗簾都被拉開，這是一個晴天，陽光傾瀉而下，師陌竹眼中只有被照耀著的她。
「你這個樣子好像網上說的什麼陰暗扭曲的爬行。」顧曉秋側過頭看他。
為了不讓氣氛太過尷尬，師陌竹輕輕地「嗯」了一聲。顧曉秋已經習慣了他這個樣子，但還是輕輕嘆了口氣。
一路無言，到了走廊門口。從這齣去，可就是外面的世界了。作為一個整整三年都沒有出過門的死宅，師陌竹不免有些緊張。
像是讀出他心中所想，顧曉秋輕聲問：「害怕了？」
師陌竹沉默片刻，點點頭，很小聲地說：「……我……很久沒出門了。」
「這樣啊……」顧曉秋把他的手握緊了些，推開了門。
有些刺眼的光直射著師陌竹。常年生活在陰暗處的他彆扭地理了理頭髮，讓它死死遮住自己的眼睛。
「你這樣……還能看到路嗎？」顧曉秋扶額。
師陌竹不那麼自信地點了點頭，管他呢。從頭髮間極細微的縫隙可以窺視到大街上全是人，估計全是來看魔術表演的。高樓林立，人群喧囂，師陌竹很不適應。
完全由顧曉秋引導著，他乖乖地被顧曉秋牽著手在人群中穿行。每一次與其他人的碰撞都會引起他心裡的一陣恐懼。
在師陌竹馬上要被折磨到發瘋時，顧曉秋終於停下了腳步。
「諾，到了。」
師陌竹晃了晃腦袋，讓頭髮分開一道縫隙，他抬頭看向店鋪招牌：
古家掛人。
「……好奇怪的名字。」師陌竹小聲說。
「骨頭湯麵店，我請客。」顧曉秋抓著他的手走進去。
早餐的時間點，店裡人很少，明明其他店生意都很火爆的，為什麼偏偏來這家？
「我爸朋友認識的老大爺開的。他兒子賭輸了，欠一屁股債，兒媳婦被他賠出去，懷孕了，在家躲著不敢出門。老太太前兩年還能幫著乾乾活，去年走了。名聲臭了沒人來了，老大爺估計也撐不了幾年了……我偶爾過來支持下生意，但你放心，面的味道是有保障的。」顧曉秋很平靜地說。
師陌竹沒有說話。
店面有些舊，但還算乾淨，桌子整齊空蕩擺在那，沒扒過的蒜和醋放在一起，緩慢旋轉的風扇發出了唯一的聲響。
「喲，曉秋來啦。」
老大爺戴著老花鏡，坐在前台旁的椅子上微笑著和她打了個招呼。看到後師陌竹明顯一愣，接著眯著眼推了推老花鏡，審視著他：
「你是……」
「啊，相親對象，昨天剛認識，今天帶他來這吃頓飯。」顧曉秋搶先解釋。
相親對象嗎……好像差不多？但是顧答夏眼光這麼差嗎？怎麼看上仇笑現在這個樣子的。
「這樣啊……小子，要對曉秋好啊，可別像我家那個。」老頭神色複雜，叮囑了一句，就回後廚忙活去了。
「我經常來這，大爺知道我要吃什麼的。」顧曉秋拉著他到旁邊坐下，「沒啥忌口的吧？」
師陌竹搖了搖頭。
風扇吹出來的都是熱風，師陌竹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了城市的悶熱。他悄悄拉了拉領口，讓風能稍微吹進來一些。他希望顧曉秋不要注意到他這個動作。
顧曉秋沒有說話。
面很快端了上來。大爺回後廚去了，兩人面面相覷。
「吃啊。」顧曉秋已經掰開了一雙一次性筷子。看著師陌竹一動不動，於是提醒道：
「把面具摘下來就可以吃了。」
「……還有口罩。」師陌竹低聲補充了一句。
「唉……店裡只有咱們兩個，你可以放心。我不會嫌棄你的。」
……什麼意思啊！是說我長得醜不敢見人才穿這麼多的是嗎！別仗著自己長得好看就可以為所欲為啊！
在內心深處那個聲音不斷的催促下，師陌竹鼓起勇氣，把頭髮撩到腦後，又一口氣把面具和口罩一起摘下。
熱風拍打在臉上，他感覺臉上火辣辣的。
「噗……看你臉紅的，這不是挺好看的嗎。」
「……」
師陌竹不知道怎麼接話了。
第一次把頭上的保護措施全部卸下，感覺意外的還不錯。他挑起麵條，嘗了一口。
好吃。
之後在顧曉秋的建議下嘗試吃了瓣蒜。不太適應。
一直到吃完大爺也沒有出來，顧曉秋把飯錢壓在碗底下，拉著師陌竹的手走出去了。
「……等等。」師陌竹小聲說，他才剛把口罩戴上。
「哎呀戴個口罩就已經很安全啦，不用捂那麼嚴實啊，又沒人瞅你。」顧曉秋加大了力度。師陌竹抵不過她，頭髮也來不及弄，慌忙把面具別到腰上就跟著出了店門。
「年輕真好啊……」大爺在屋裡看著監控感嘆了一句。
「不過這小子怎麼感覺有點……」大爺摸了摸下巴，有點糾結該用什麼形容詞，想了了半天沒想出來，索性不管了，拿著抹布出門去收拾桌子。嘴裡哼著不成調的曲子。
街上人還是很多的，師陌竹總感覺有人在一直盯著他，渾身不自在。
「……所以，準備什麼？」
「有啥好準備的啊，下午表演就開始了，準備三天前就搞定了。我爸讓我帶你出來放鬆下心情，省著待會上台時緊張。」
「那現在幹什麼？」
「嗯……」
顧曉秋看著眼前的高樓。
「玩！」
師陌竹無言以對，玩就玩吧。
感覺還不錯。
他們或許真的在很久以前就認識，只是他不記得了。師陌竹內心這樣想著。
賤人或許認識以前的他，顧曉秋和顧答夏認識仇笑。他和仇笑是什麼關係？
兩人以近似牽手的姿勢在門外的走廊里走著，一黑一白。
「話說，你為什麼要一直帶著面具啊？還捂得這麼嚴實，頭髮像貞子……真的不熱嗎？」
師陌竹腦補了下仇笑的形象，一個身高一米七五左右，身材單薄瘦削，身上穿著純黑的衣服，帶著手套，貞子髮型下遮掩的是白色半哭半笑的小丑面具……顧曉秋怎麼忍住不尖叫著逃走還敢上來和他搭話的？
師陌竹沉默片刻，他和仇笑的區別可能就在於他不戴面具了。怎麼這麼像啊，副本為了給予足夠的代入感而對形象做出了調整嗎？
師陌竹微微抬頭往前看了一眼。他和顧曉秋差了好幾步的距離，為了離顧曉秋稍微遠一點，他現在幾乎把腰彎成九十度。他也意識到這個姿勢很怪異，於是偷偷看了看四周。走廊里除了他們倆沒有別人，但沒準那個會瞬移和讀心的顧答夏在偷窺。
沒聽到回答的她回頭看他，看他緊張得抽動的手指和怪異的姿勢，輕微嘆了口氣，嘴裡嘀咕著什麼。
她退後兩步，鬆開袖子。師陌竹剛要鬆口氣，顧曉秋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師陌竹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顧曉秋笑著問。
她有什麼目的？明明昨天才認識。師陌竹不禁這樣想。
沒必要這樣想，她肯定對你沒有惡意。心裡的聲音這樣說。
……好吧。
雖然戴著手套，但師陌竹還是感覺到了纖細柔軟的觸感。
走廊並不長，窗簾都被拉開，這是一個晴天，陽光傾瀉而下，師陌竹眼中只有被照耀著的她。
「你這個樣子好像網上說的什麼陰暗扭曲的爬行。」顧曉秋側過頭看他。
為了不讓氣氛太過尷尬，師陌竹輕輕地「嗯」了一聲。顧曉秋已經習慣了他這個樣子，但還是輕輕嘆了口氣。
一路無言，到了走廊門口。從這齣去，可就是外面的世界了。作為一個整整三年都沒有出過門的死宅，師陌竹不免有些緊張。
像是讀出他心中所想，顧曉秋輕聲問：「害怕了？」
師陌竹沉默片刻，點點頭，很小聲地說：「……我……很久沒出門了。」
「這樣啊……」顧曉秋把他的手握緊了些，推開了門。
有些刺眼的光直射著師陌竹。常年生活在陰暗處的他彆扭地理了理頭髮，讓它死死遮住自己的眼睛。
「你這樣……還能看到路嗎？」顧曉秋扶額。
師陌竹不那麼自信地點了點頭，管他呢。從頭髮間極細微的縫隙可以窺視到大街上全是人，估計全是來看魔術表演的。高樓林立，人群喧囂，師陌竹很不適應。
完全由顧曉秋引導著，他乖乖地被顧曉秋牽著手在人群中穿行。每一次與其他人的碰撞都會引起他心裡的一陣恐懼。
在師陌竹馬上要被折磨到發瘋時，顧曉秋終於停下了腳步。
「諾，到了。」
師陌竹晃了晃腦袋，讓頭髮分開一道縫隙，他抬頭看向店鋪招牌：
古家掛人。
「……好奇怪的名字。」師陌竹小聲說。
「骨頭湯麵店，我請客。」顧曉秋抓著他的手走進去。
早餐的時間點，店裡人很少，明明其他店生意都很火爆的，為什麼偏偏來這家？
「我爸朋友認識的老大爺開的。他兒子賭輸了，欠一屁股債，兒媳婦被他賠出去，懷孕了，在家躲著不敢出門。老太太前兩年還能幫著乾乾活，去年走了。名聲臭了沒人來了，老大爺估計也撐不了幾年了……我偶爾過來支持下生意，但你放心，面的味道是有保障的。」顧曉秋很平靜地說。
師陌竹沒有說話。
店面有些舊，但還算乾淨，桌子整齊空蕩擺在那，沒扒過的蒜和醋放在一起，緩慢旋轉的風扇發出了唯一的聲響。
「喲，曉秋來啦。」
老大爺戴著老花鏡，坐在前台旁的椅子上微笑著和她打了個招呼。看到後師陌竹明顯一愣，接著眯著眼推了推老花鏡，審視著他：
「你是……」
「啊，相親對象，昨天剛認識，今天帶他來這吃頓飯。」顧曉秋搶先解釋。
相親對象嗎……好像差不多？但是顧答夏眼光這麼差嗎？怎麼看上仇笑現在這個樣子的。
「這樣啊……小子，要對曉秋好啊，可別像我家那個。」老頭神色複雜，叮囑了一句，就回後廚忙活去了。
「我經常來這，大爺知道我要吃什麼的。」顧曉秋拉著他到旁邊坐下，「沒啥忌口的吧？」
師陌竹搖了搖頭。
風扇吹出來的都是熱風，師陌竹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了城市的悶熱。他悄悄拉了拉領口，讓風能稍微吹進來一些。他希望顧曉秋不要注意到他這個動作。
顧曉秋沒有說話。
面很快端了上來。大爺回後廚去了，兩人面面相覷。
「吃啊。」顧曉秋已經掰開了一雙一次性筷子。看著師陌竹一動不動，於是提醒道：
「把面具摘下來就可以吃了。」
「……還有口罩。」師陌竹低聲補充了一句。
「唉……店裡只有咱們兩個，你可以放心。我不會嫌棄你的。」
……什麼意思啊！是說我長得醜不敢見人才穿這麼多的是嗎！別仗著自己長得好看就可以為所欲為啊！
在內心深處那個聲音不斷的催促下，師陌竹鼓起勇氣，把頭髮撩到腦後，又一口氣把面具和口罩一起摘下。
熱風拍打在臉上，他感覺臉上火辣辣的。
「噗……看你臉紅的，這不是挺好看的嗎。」
「……」
師陌竹不知道怎麼接話了。
第一次把頭上的保護措施全部卸下，感覺意外的還不錯。他挑起麵條，嘗了一口。
好吃。
之後在顧曉秋的建議下嘗試吃了瓣蒜。不太適應。
一直到吃完大爺也沒有出來，顧曉秋把飯錢壓在碗底下，拉著師陌竹的手走出去了。
「……等等。」師陌竹小聲說，他才剛把口罩戴上。
「哎呀戴個口罩就已經很安全啦，不用捂那麼嚴實啊，又沒人瞅你。」顧曉秋加大了力度。師陌竹抵不過她，頭髮也來不及弄，慌忙把面具別到腰上就跟著出了店門。
「年輕真好啊……」大爺在屋裡看著監控感嘆了一句。
「不過這小子怎麼感覺有點……」大爺摸了摸下巴，有點糾結該用什麼形容詞，想了了半天沒想出來，索性不管了，拿著抹布出門去收拾桌子。嘴裡哼著不成調的曲子。
街上人還是很多的，師陌竹總感覺有人在一直盯著他，渾身不自在。
「……所以，準備什麼？」
「有啥好準備的啊，下午表演就開始了，準備三天前就搞定了。我爸讓我帶你出來放鬆下心情，省著待會上台時緊張。」
「那現在幹什麼？」
「嗯……」
顧曉秋看著眼前的高樓。
「玩！」
師陌竹無言以對，玩就玩吧。
感覺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