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禍不單行
百丈山，位於南鎮東北面數里處。
正值晌午，艷陽高照，半山腰上，有一頭頂冒煙的傢伙，正背著藥簍，杵棍上爬，抬頭示臉，正是早上被人刀劫的六彁。
其在探望過包叔傷勢無大礙，安慰好包嬸後，遂到此採藥給自己治病。
「呼～這該死的太陽，都把老子曬冒煙了，真是不像話，跟那些惡霸一樣樣的，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全身濕透的六彁，氣喘吁吁地罵道。
一提起早上的事，更是火上澆油，又喋喋不休地怒噴：
「媽的，老子都窮成這樣了，還要被人欺壓，這種窮苦日子什麼時候才算到頭。」
「唉...什麼世道。」
吐出口怨氣，找個陰涼地一坐，隨手掏出野果解渴，口中有甜，又開始幻想有錢的日子。
「要是有錢該多好，可以吃飽穿暖，可以治病療傷，還可以習武練功，到時候誰敢欺負咱，亂拳打死他，他媽的！」
「唉...都是自己的幻想罷了。」休息片刻，六彁再度往上爬，自己給自己打氣道：「鬼叫你窮啊，頂硬上吧！」
著急到老地方採藥，要趕在日落前下山，沒留意腳下，好像採到什麼東西似的，滑不溜湫的感覺，第一反應就是蛇。
果然，低頭一瞧，一條尺長過山峰被自己踩中脖子，正在拼命扭動，死命掙扎，六彁嚇了一激靈，眼疾手快，一棍子將蛇頭戳進地里，死死壓著。
古人言，見蛇不打三分罪，打蛇不死七分罪，這時候可不能手軟，待其掙扎稍緩，又繼續補棍，連插帶杵，下的死手，直至戳成肉泥，方才作罷。
就在大鬆口氣時，身後卻傳來呼呼呼的風聲，一股腥臭味伴隨著陣陣寒氣朝自己襲來，六彁嚇得虎軀一顫，緩慢轉頭瞥一眼，連自己埋哪都想好了。
心裡直嘆：「我日！」
只見身後不知何時，已赫然豎起一條兩米多高，大臂粗的過山峰正死死地盯著自己，龍眼般大的猩紅蛇瞳充滿憤怒。
還不待自己有下一步動作，只聽見啪的一聲，背後傳來一股巨力，當即一口老血噴出，緊接著感到整個人被拋向空中，遠遠地摔落在地，就坡滾驢，直下懸崖，落潭而沉......
畫面一轉——————————
夜，十五的月亮，十六圓，又是一個月圓之夜，皓月當空，亮如白晝。
南鎮東南方向，三十餘里外的群山峻岭中，一處桃花源內。
有位鶴髮童顏的老者正在夜釣，一副昏昏欲睡之態，旁邊還有只不知名黑鳥在玩水嬉戲，梗著脖子，揚著稚嫩生脆的嗓音，學喃嘸佬的曲調在咚咚鏘：
「一句保你順風順水又順路，今世無憂～」
「兩句保你順心順意又順氣，下世亦無憂～」
「三句保你，咕嚕咕嚕咕嚕......」
這傻鳥唱幹了口，一頭扎進河裡猛吸，過幾把水癮，突然，水中鳥眼睜大，瞳孔急縮，像是看到什麼恐怖東西似的，鳥頭猛的往回一抽，用力過猛，跌跌撞撞地摔倒在地，連忙向旁邊的釣魚佬大聲呼救：「水鬼，水鬼，道老救我。」
聞聽呼救聲的道老挑起眼帘，臉露不悅之色，一頭霧水地訓斥加詢問道：
「一天天，咋咋呼呼的像什麼樣。」
「什麼水鬼？」
「在哪？」
慌張的黑鳥，鳥指水面，驚恐道：「下...下面，下面，水下面有髒東西。」
看它說的像真，道老起身，走上前來查看，拍拍它的鳥頭安慰道：「別怕，我看看怎麼個事。」
到了水邊，運力一掌拍下，接著一吸，死魚爛蝦伴隨著一具人體，湧上水面。
看到這人體，道老也是一驚道：「咦，是個人。」話落上前探手查看。
「還沒涼透，尚有餘溫，得救。」話畢拎起人就走。
黑鳥驚魂未定，大睜鳥眼，驚疑道：「是個人？」
「呼～嚇本鳥爺一跳。」
「咦咦咦！有心裡陰影了，還是遠離水面，跟著去好了。」
「道老等等我，我害怕......」
場景一改，來到一處山洞中，此處栽滿奇花異草，其中不乏泛著閃閃螢光者，將洞內照明盡數包圓，就連空氣中都瀰漫著各種芳香，黑鳥飛入時，也是將洞口的名字映照出來，百草園，三個歪歪扭扭的黑體大字，丑得很。
飛到老地方歇腳，定眼一瞧，只見道老正給人佬治療，左拼右支，正骨裹布，擺弄來擺弄去，也沒見有什麼效果，一番倒騰後，終於是停了下來，黑鳥遂問道：「道老，他還有得救嗎？」
「懸！」道老抹了一把虛汗，神情嚴肅地皺眉道：「他傷的太重了，全身脈骨盡斷，五臟六腑俱損，到處布滿血斑，我打通他任督二脈也無濟於事。」
黑鳥往前竄竄，鳥指一旁的草藥，提議道：「那那，用藥啊，這不是有很多藥嗎？」
「說的容易。」道老嘆氣搖頭，無奈道：「這些藥的年份尚淺，現如今的藥性還救不活他。」
黑鳥心懷善念地擔憂道：「那現在怎麼辦？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道老也是心善之人，口中喃喃道：「給我點時間，讓我想想，讓我想想...」
來回踱步，轉得黑鳥眼睛都花了，空想不出，又從乾坤袋中翻出古書查尋。
半晌後，手指停頓在書面一行小字前，猛地一跺腳，大喊道：「有了！」
黑鳥激動地撲棱著翅膀問道：「有救了？」
「有那麼，一線生機吧。」道老搖頭苦笑道。
黑鳥上前拱了拱道：「那，那快行動啊，他快涼透了都。」
道老揮手吩咐道：「你去叼碗水過來，我弄醒他先。」
黑鳥應答好，飛去幹活，完後。
道老下針對那人穴位一通刺激，不出三息，人佬醒了，眼冒精光，烏黑閃亮，原本慘白的臉，也瞬間變得紅潤，容光煥發，當其吐出一口黑血後，猛地翻坐起來，口乾舌燥地找水喝，嘶啞道：「咳咳！水...水...我要水。」
道老見狀，連忙把他扶住，安撫道：「別大動，你現在是迴光返照，不可大動。」
這時黑鳥也把水搞來了：「水來了，水來了，快喝下去。」
人佬將水接過，一口氣喝完後，躺平下來，長嘆一口氣道：「迴光返照？」
其回想之前的事，自己遭到蛇巨一記鞭擊，從那麼高的懸崖摔下，還能醒過來這本身就是一個奇蹟。
「唉！除了這個也沒別的可能了。」
人佬像是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似的，並沒有出現強烈的情緒波動，讓道老隨時準備強按的雙手，頓時失去用武之地。
只見他自嘲般「呵呵」兩聲，雙眼緊閉，人生過往如走馬燈般回放，再度睜開時，雙眸透出無盡悲涼，不禁嘆息道：「事已至此，也只能認命了。」
回過神來的人佬環顧一圈，向面前的老人問道：「老人家，我這是在哪？是你救醒我的嗎？」
道老點頭應道：「這裡是桃花源，抱歉！你傷的太重了，老夫醫術不精，只能出此下策。」
「多謝老人家施與援手，我六彁來世當牛做馬，一定相報。」人佬抱拳向道老拱手，感謝道：「老人家不必自責，我早就不想活了，如今遭此變故，看來是天意，隨它去吧！」
看他這般坦然赴死的模樣，道老也是唏噓不已，但救人得趁著他清醒的時候，摸清對方是個什麼人，怎麼受的傷，好對症下藥，連連詢問道：「小友，你家住何方？家裡還有什麼人，怎麼受的傷？」
六彁神情定格，回憶道：「我家住南鎮，全家就剩我一個了，昏迷前，在百丈山採藥時被一條過山峰擊落懸崖，之後的事我就不知道了，醒來就在這。」
「你也是個孤兒？」同為孤兒出身的道老，感同身受般地感嘆道：「命苦啊，同是天涯淪落人。」
六彁沒有接著續這孤兒話題，剛才說起老家，讓自己想到一事，雙眼微咪，懇請道：「可否求老人家一事。」
道老頷首道：「小友儘管說。」
六彁一副交代後事般的語氣道：
「能否帶我屍骨回南鎮安葬，我想落葉歸根。」
「祖上有一塊小地，地上有一書肆，權當兌給你老回報恩情。」
「地小店微，你老別嫌棄。」
早有治療之法的道老越聽越不對勁，趕緊出言打斷道：「打住，打住，小友不必急於留下遺言，你還有一線生機。」
聽聞此話，六彁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怕聽錯了似的，忐忑地疑問道：「我都迴光返照了，還有的救？」
道老撫著他那白花花的鬍鬚，沉吟道：「有是有，但機會很渺茫。」
聽到確切答案，自己還有的救，六彁像打了雞血似的，雙眸迸發紅光，牢牢抓住道老的手，像抓住最後一根稻草般用力，急切問道：「還望老前輩告之。」
道老拍著六彁的手，示意他淡定，坦言道：「古人有一法，專門針對這種症狀，就是以毒攻毒，引雷淬體。」
六彁喘著粗氣，眼睜睜看著道老，示意他說下去。
道老續上話題，憂慮道：「現在雖說是雷暴季節，但如今並沒有雷，什麼時候有也說不準，我也手搓不出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吶。」
六彁一聽，無雷淬體，那還不是一樣要亡，雙眼中好不容易燃起的生命之光，又迅速地暗淡下來，這時道老又給希望道：「但我可以給你續命，能不能撐到雷暴天的到來，就得看你的意志力了。」
聞言，六彁眼冒精光，又來了精神，趕緊表態道：「我不怕苦的。」
道老負手而立，神情凝重道：「不單是苦，主要是生不如死的痛楚，還有直達靈魂的焦熬。」
「據古書記載，此續命法，還沒幾個人能撐得住，所以我才說一線生機，極其渺茫。」
六彁為了活命，根本就不把這些話放在心裡，他只讀取到一句，撐到雷暴天到來引雷淬體，狠下一條心道：「為了活命，刀山火海也得闖一闖！」
道老點頭讚許道：「嗯！有股子氣勢，事不宜遲，你跟我來。」
話畢，抓起六彁就飛奔而出。
這時，一旁看戲，楞了許久的黑鳥才回過神來，也飛跟過去長長見識......
正值晌午，艷陽高照，半山腰上，有一頭頂冒煙的傢伙，正背著藥簍，杵棍上爬，抬頭示臉，正是早上被人刀劫的六彁。
其在探望過包叔傷勢無大礙，安慰好包嬸後，遂到此採藥給自己治病。
「呼～這該死的太陽，都把老子曬冒煙了，真是不像話，跟那些惡霸一樣樣的，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全身濕透的六彁，氣喘吁吁地罵道。
一提起早上的事，更是火上澆油，又喋喋不休地怒噴：
「媽的，老子都窮成這樣了，還要被人欺壓，這種窮苦日子什麼時候才算到頭。」
「唉...什麼世道。」
吐出口怨氣，找個陰涼地一坐，隨手掏出野果解渴，口中有甜，又開始幻想有錢的日子。
「要是有錢該多好，可以吃飽穿暖，可以治病療傷，還可以習武練功，到時候誰敢欺負咱，亂拳打死他，他媽的！」
「唉...都是自己的幻想罷了。」休息片刻，六彁再度往上爬，自己給自己打氣道：「鬼叫你窮啊，頂硬上吧！」
著急到老地方採藥，要趕在日落前下山，沒留意腳下，好像採到什麼東西似的，滑不溜湫的感覺，第一反應就是蛇。
果然，低頭一瞧，一條尺長過山峰被自己踩中脖子，正在拼命扭動，死命掙扎，六彁嚇了一激靈，眼疾手快，一棍子將蛇頭戳進地里，死死壓著。
古人言，見蛇不打三分罪，打蛇不死七分罪，這時候可不能手軟，待其掙扎稍緩，又繼續補棍，連插帶杵，下的死手，直至戳成肉泥，方才作罷。
就在大鬆口氣時，身後卻傳來呼呼呼的風聲，一股腥臭味伴隨著陣陣寒氣朝自己襲來，六彁嚇得虎軀一顫，緩慢轉頭瞥一眼，連自己埋哪都想好了。
心裡直嘆：「我日！」
只見身後不知何時，已赫然豎起一條兩米多高，大臂粗的過山峰正死死地盯著自己，龍眼般大的猩紅蛇瞳充滿憤怒。
還不待自己有下一步動作，只聽見啪的一聲，背後傳來一股巨力，當即一口老血噴出，緊接著感到整個人被拋向空中，遠遠地摔落在地，就坡滾驢，直下懸崖，落潭而沉......
畫面一轉——————————
夜，十五的月亮，十六圓，又是一個月圓之夜，皓月當空，亮如白晝。
南鎮東南方向，三十餘里外的群山峻岭中，一處桃花源內。
有位鶴髮童顏的老者正在夜釣，一副昏昏欲睡之態，旁邊還有只不知名黑鳥在玩水嬉戲，梗著脖子，揚著稚嫩生脆的嗓音，學喃嘸佬的曲調在咚咚鏘：
「一句保你順風順水又順路，今世無憂～」
「兩句保你順心順意又順氣，下世亦無憂～」
「三句保你，咕嚕咕嚕咕嚕......」
這傻鳥唱幹了口，一頭扎進河裡猛吸，過幾把水癮，突然，水中鳥眼睜大，瞳孔急縮，像是看到什麼恐怖東西似的，鳥頭猛的往回一抽，用力過猛，跌跌撞撞地摔倒在地，連忙向旁邊的釣魚佬大聲呼救：「水鬼，水鬼，道老救我。」
聞聽呼救聲的道老挑起眼帘，臉露不悅之色，一頭霧水地訓斥加詢問道：
「一天天，咋咋呼呼的像什麼樣。」
「什麼水鬼？」
「在哪？」
慌張的黑鳥，鳥指水面，驚恐道：「下...下面，下面，水下面有髒東西。」
看它說的像真，道老起身，走上前來查看，拍拍它的鳥頭安慰道：「別怕，我看看怎麼個事。」
到了水邊，運力一掌拍下，接著一吸，死魚爛蝦伴隨著一具人體，湧上水面。
看到這人體，道老也是一驚道：「咦，是個人。」話落上前探手查看。
「還沒涼透，尚有餘溫，得救。」話畢拎起人就走。
黑鳥驚魂未定，大睜鳥眼，驚疑道：「是個人？」
「呼～嚇本鳥爺一跳。」
「咦咦咦！有心裡陰影了，還是遠離水面，跟著去好了。」
「道老等等我，我害怕......」
場景一改，來到一處山洞中，此處栽滿奇花異草，其中不乏泛著閃閃螢光者，將洞內照明盡數包圓，就連空氣中都瀰漫著各種芳香，黑鳥飛入時，也是將洞口的名字映照出來，百草園，三個歪歪扭扭的黑體大字，丑得很。
飛到老地方歇腳，定眼一瞧，只見道老正給人佬治療，左拼右支，正骨裹布，擺弄來擺弄去，也沒見有什麼效果，一番倒騰後，終於是停了下來，黑鳥遂問道：「道老，他還有得救嗎？」
「懸！」道老抹了一把虛汗，神情嚴肅地皺眉道：「他傷的太重了，全身脈骨盡斷，五臟六腑俱損，到處布滿血斑，我打通他任督二脈也無濟於事。」
黑鳥往前竄竄，鳥指一旁的草藥，提議道：「那那，用藥啊，這不是有很多藥嗎？」
「說的容易。」道老嘆氣搖頭，無奈道：「這些藥的年份尚淺，現如今的藥性還救不活他。」
黑鳥心懷善念地擔憂道：「那現在怎麼辦？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道老也是心善之人，口中喃喃道：「給我點時間，讓我想想，讓我想想...」
來回踱步，轉得黑鳥眼睛都花了，空想不出，又從乾坤袋中翻出古書查尋。
半晌後，手指停頓在書面一行小字前，猛地一跺腳，大喊道：「有了！」
黑鳥激動地撲棱著翅膀問道：「有救了？」
「有那麼，一線生機吧。」道老搖頭苦笑道。
黑鳥上前拱了拱道：「那，那快行動啊，他快涼透了都。」
道老揮手吩咐道：「你去叼碗水過來，我弄醒他先。」
黑鳥應答好，飛去幹活，完後。
道老下針對那人穴位一通刺激，不出三息，人佬醒了，眼冒精光，烏黑閃亮，原本慘白的臉，也瞬間變得紅潤，容光煥發，當其吐出一口黑血後，猛地翻坐起來，口乾舌燥地找水喝，嘶啞道：「咳咳！水...水...我要水。」
道老見狀，連忙把他扶住，安撫道：「別大動，你現在是迴光返照，不可大動。」
這時黑鳥也把水搞來了：「水來了，水來了，快喝下去。」
人佬將水接過，一口氣喝完後，躺平下來，長嘆一口氣道：「迴光返照？」
其回想之前的事，自己遭到蛇巨一記鞭擊，從那麼高的懸崖摔下，還能醒過來這本身就是一個奇蹟。
「唉！除了這個也沒別的可能了。」
人佬像是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似的，並沒有出現強烈的情緒波動，讓道老隨時準備強按的雙手，頓時失去用武之地。
只見他自嘲般「呵呵」兩聲，雙眼緊閉，人生過往如走馬燈般回放，再度睜開時，雙眸透出無盡悲涼，不禁嘆息道：「事已至此，也只能認命了。」
回過神來的人佬環顧一圈，向面前的老人問道：「老人家，我這是在哪？是你救醒我的嗎？」
道老點頭應道：「這裡是桃花源，抱歉！你傷的太重了，老夫醫術不精，只能出此下策。」
「多謝老人家施與援手，我六彁來世當牛做馬，一定相報。」人佬抱拳向道老拱手，感謝道：「老人家不必自責，我早就不想活了，如今遭此變故，看來是天意，隨它去吧！」
看他這般坦然赴死的模樣，道老也是唏噓不已，但救人得趁著他清醒的時候，摸清對方是個什麼人，怎麼受的傷，好對症下藥，連連詢問道：「小友，你家住何方？家裡還有什麼人，怎麼受的傷？」
六彁神情定格，回憶道：「我家住南鎮，全家就剩我一個了，昏迷前，在百丈山採藥時被一條過山峰擊落懸崖，之後的事我就不知道了，醒來就在這。」
「你也是個孤兒？」同為孤兒出身的道老，感同身受般地感嘆道：「命苦啊，同是天涯淪落人。」
六彁沒有接著續這孤兒話題，剛才說起老家，讓自己想到一事，雙眼微咪，懇請道：「可否求老人家一事。」
道老頷首道：「小友儘管說。」
六彁一副交代後事般的語氣道：
「能否帶我屍骨回南鎮安葬，我想落葉歸根。」
「祖上有一塊小地，地上有一書肆，權當兌給你老回報恩情。」
「地小店微，你老別嫌棄。」
早有治療之法的道老越聽越不對勁，趕緊出言打斷道：「打住，打住，小友不必急於留下遺言，你還有一線生機。」
聽聞此話，六彁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怕聽錯了似的，忐忑地疑問道：「我都迴光返照了，還有的救？」
道老撫著他那白花花的鬍鬚，沉吟道：「有是有，但機會很渺茫。」
聽到確切答案，自己還有的救，六彁像打了雞血似的，雙眸迸發紅光，牢牢抓住道老的手，像抓住最後一根稻草般用力，急切問道：「還望老前輩告之。」
道老拍著六彁的手，示意他淡定，坦言道：「古人有一法，專門針對這種症狀，就是以毒攻毒，引雷淬體。」
六彁喘著粗氣，眼睜睜看著道老，示意他說下去。
道老續上話題，憂慮道：「現在雖說是雷暴季節，但如今並沒有雷，什麼時候有也說不準，我也手搓不出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吶。」
六彁一聽，無雷淬體，那還不是一樣要亡，雙眼中好不容易燃起的生命之光，又迅速地暗淡下來，這時道老又給希望道：「但我可以給你續命，能不能撐到雷暴天的到來，就得看你的意志力了。」
聞言，六彁眼冒精光，又來了精神，趕緊表態道：「我不怕苦的。」
道老負手而立，神情凝重道：「不單是苦，主要是生不如死的痛楚，還有直達靈魂的焦熬。」
「據古書記載，此續命法，還沒幾個人能撐得住，所以我才說一線生機，極其渺茫。」
六彁為了活命，根本就不把這些話放在心裡，他只讀取到一句，撐到雷暴天到來引雷淬體，狠下一條心道：「為了活命，刀山火海也得闖一闖！」
道老點頭讚許道：「嗯！有股子氣勢，事不宜遲，你跟我來。」
話畢，抓起六彁就飛奔而出。
這時，一旁看戲，楞了許久的黑鳥才回過神來，也飛跟過去長長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