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朔古
不久之前，林中
「古樹……」白雙陷入了沉思，他清楚地記得，雲浮提過，那大多人一生也尋不到的古樹，可他卻那麼需要尋到，他要求一個解。
若是面前之人所言不假，他們真能找到那樹……
白雙當然知道，兩方交戰，自己若貿然出手，這種程度戰鬥，對他一個尚未掌握周天的人來說無異於送死。
「怕，是這樣的，不過可惜的是，我怕的就是因為死，無人可以為我的家人，去求個真相了…那若此刻不去，難道我要寄希望於從未偏但過我的命運？」
他的心臟劇烈跳動著，死亡的面前，感受活像在銅嶺，被霧山蟲追殺那晚。
此時，他仿佛又看見了，那紅光的閃耀。
白雙的腳下紅霧悄然升騰，像是突然，全身浸潤在了清冽的冰泉之中，無比刺骨卻異常清醒。
眼見那骨槍刺下，他急忙用力登地，「世氣心，從盪空，步步無上空絕，脈徑從上，氣往為步，走——」他憑藉記憶，口中默默重複著那天所聽見的口訣。
果然，仿佛是由那份心悸所催動一般，一跬，他又看見了那條黑紅色的通道，那個無數分碎星球的世界。
一步，他離開了那個空間，周遭一切似乎成了慢動作，緩緩地，他甚至可以信步而行，走到那道人身前。
紫色霧氣環繞在槍尖，緩緩向那道人眉心探去。
白雙伸出手去，抓住了他的臂膀，本想將其拉開，可不料還未用力，竟將那道人輕而易舉地舉起來。
「這是……」白雙顯然也是一驚，他的力量不知如何竟增強至此了，難道是因為這……
待他將那道人「放」在一旁，另一邊，轟鳴聲也隨之傳來，煙塵四射。
「不知足下，何故摻和我等的是非啊，怕不是沒聽過『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啊!」祟火子抬起骨槍，指向白雙。
「不顧他人霜，風雪終滿堂，抱歉，我白霜雖掃他人之雪，卻只為濟我家風霜……無意爭端，迫不得已。」白雙眉頭緊鎖，站在那人之前，此時此刻，他呼吸依舊急促著，心跳更快了，緊張感瀰漫了他的全身，可在他眼底，卻透露出一絲決絕。
打嗎，必定的，只有如此，才有希望，找到那棵樹。
可硬打，肯定是會有極大的風險，要是自己能輕鬆打過，對面那所謂的周天，不就成了一種擺設了嗎。
但以剛才的情形來看，對面那個祟火子的速度，比起自己慢上不只一星半點，跑的話，他必定能帶那人逃走。
更何況，剛才那般力量增強，雖然仍有不小風險，但說實話，以最不利的情況設想，若迫不得已，自己未必不可與之抗衡一招半式。
而目前關鍵便是，自己預判那祟火子的接下來將刺出的一槍，提前用出那口訣，抵擋一擊，趁其不備而逃去。
只有一跬一步，在沒有那前輩的情況下，白雙感覺自己似乎只能做到如此了，剛才移動的距離也大大縮減了。
此時此刻，他甚至連下一次能用出的把握也沒有多少，只能拼命地尋找之前那仿佛身臨死亡的感覺……
他知道，倘若提前用出了，抑或是用得晚了些，那怕是要真如自己所想的，「隕落」於此了。
「朋友，你有機成把握，我見你沒有周天…在下可助你一臂之力。」白雙身後的道人見他的樣子，忙開口說道。
「好，你還能做到什麼程度？」白雙問道。
「至少，再接他一槍。」那道人回復。
「足夠了，你接他一擊，隨後我……」不等白雙說完，祟火子突然一個閃身，已到了二人切近，一槍突刺而出，紫色霧氣猶如霹靂一般，帶著萬鈞之力，飛沖而至。
「叮——」道人側身一挑，抵住祟火子的長槍，後退一步，硬生生撐住了一槍。
火光飛散，紫色的霧氣纏上劍邊星光，一點點地吞噬著它的光芒，很明顯，這一劍是撐不了多久的了。
「白雙兄弟!」那人此時此刻大概是因為硬接一槍，損耗不小，面色蒼白，忙對白雙叫道。
眼見著紫色的光芒越來越近，道人被迫向後撤去半步。
這半步不要緊，重要的是那濺出的紫氣，灼到了白雙臂上，將他的衣袖侵蝕出一個不小的洞，發出滋滋的腐蝕之聲。
死亡的氣息隨之傳來，似乎是黑暗向二人招手，步步緊逼而至。
白雙的手心似乎也已不知何時，析出了一層薄汗。
紫色煙氣激盪在劍上，透出的道道光芒，和劍身的悲鳴，似乎都是在告訴他，如若是他再用不出那口訣，今日斷然是要『隕落』了。
「世氣心，從盪空，步步無上空絕，脈徑從上，氣往為步；世氣心，從盪空，步步無上空絕，脈徑從上，氣往為步……」白雙一遍遍的重複著那段可以保命一般的口決，但事實就是，毫無作用。
「怎麼會，難道這口決，只能用上兩次？還是說有細節，細節不對……」白雙的大腦飛速運轉著。
他開始後悔自己的衝動，保命的手段，卻只是一知半解，若有下次……斷然不會……
那一剎那，他仿佛看見了冬城，他不知，那究竟是不是他的記憶：
……
「朋友，你我有緣，今日三卦，恰好還餘下其一，不如，贈與你可好啊。」積雪的烏牆邊，道士倚坐老樹下，大聲地沖少年道。
「謝過道長，不過我認為不必了，我清楚知道，自己要去哪，路在腳下，不必算。」少年不曾卻步，只是拖著他那草鞋，匆匆行過積雪。
「包治一千年!而且，你忘了你最一開始想要什麼了嗎？」那道士依舊悠哉，似乎一切盡在掌握。
果然，少年止步不前，轉身走了過去，「是什麼？您知道？」
道士並沒有應著，只是讓少年寫下名字，「白」之一字於墨暈來說，倒是鮮明。
「可是，真相？」
言語擲地有聲，少年瞳孔劇烈一震，正視起那人，「您知道？」
道士並未回答，只是吟起詩來：「古雨長風來時溪，大夜斫絕來生世。人間輪迴黃泉遍，不過桃枝牽夢起。你所謂道，假的；冬城，假的；家人，假的；我，假的；你，亦是假的!這，就是真相了。」
「您這是……何以見得的。」少年不禁覺得有些好笑，自己為之停留，不過是想問詢這千年之局，可這人，怕不是有些瘋癲，料想對自己的初心，也只是胡猜罷了。
不願理會，他逕自走去。
「聽著，於假而言，重要的是心志，記著你所初心的，在它真正假起來前，心尚有萬般用處。這不是說給你聽的，至少不是此處『朔古』之你。」道士最後一言語，闔上了眼。
……
「心志，心志……」白雙默念著，從前以為，只有在面對死亡的恐懼時，才可以觸發那口訣，現在看來，自己算是忽略了重要的一點。
銅嶺那晚，並不是只有對死亡的恐懼，還有恰恰相反的、對生的渴望。
那天……好像未現身的前輩說過，所謂「信念」，想來也是與「心志」一般吧。
不過此間，他顧不上想什麼假不假的，他連忙穩住情緒，不再亂想，防止那恐懼，影響「心志」。
果然，淡淡的紅霧飄起，他終於成了。
可不料，額頭間劇烈痛楚傳來，撕裂感覺不斷，仿佛有人用刀刺了進去，在其中旋轉，在剜著什麼。
白雙他似乎聽到了，自己頭骨碎裂的聲響……
白額角因劇痛，已被汗水浸濕，他已然站立不穩，似乎是在逼迫他，停下使用那口訣。
「叮——」寶劍破碎的聲音如同一道催命符，傳入二人耳中，頓時，令白雙清醒了幾分。
……
「哥哥，若是有一天，青兒被壞人抓走了怎麼辦。」小女孩稚嫩的問題，眨巴著大眼，看著白雙，奶聲奶氣地問。
「當然是找你去了。」白雙在院子裡正劈柴，冬城的夜，冷得嚇人。
「那要是爹爹媽媽被抓了呢？」小女孩的問題，似乎更幼稚了。
「那當然也會去找他們了。」
「那如果我們都被抓了呢？」小孩子，果然什麼不加思考的話，也問得出。
「啪——」白雙恰好劈完了最後一根，抱起柴木，「走吧，要入夜了，先進屋再說。」
「不嘛不嘛，哥哥先回答我的問題!」小女孩撒起嬌來。
「那當然，是用盡所有，賭上所有了，畢竟，你們是我的所有。」
於是，夜深而家暖。
……
「所有，我的所有換我的所有，很值。」白雙這麼想，於是他拉住那人，不顧莫名的頭痛，邁出一跬。
瞬間，穿林過道，將祟火子遠遠的甩在了後面。
他驚奇的發現，這一跬，竟遠了不知幾倍，果然，並不是沒那前輩便不行，只是方才他錯把恐懼當心志了。
接著，是第二步——又是不知多少里外，他試探邁出，第三步，第四步……直到九步，方才沒了效果，停在了一小溪邊上。
危險……應該是脫離了……
白雙似乎已經脫了力，將那道人放在一邊，就地一坐。
不知道何時起，額頭竟不痛了，回想起來放才，好像每一步，都有一種突破某種限制的感覺，可那更像是種……封印!
「朋友，你的額頭……」那道人看向白雙眉間，有些疑惑，「這是……你功法的……特有屬性嗎？」
「啊？我頭上怎麼了？」白雙順著他的目光摸索，撫到眉間，一種異物感傳來，有絲絲血跡。
他忙在那道人的攙扶下，走到溪邊觀瞧。
「這這這!」白雙瞪大了雙眼，他難以置信的看著水中倒影。
額間，一隻血紅的眼睛，矗在眉上，直勾勾的看著他自己。
不等他反應，水中倒影的那眼中，無數腐黑色的觸手衝出，緊緊的吸在了他的頭上，狠命的把他往水裡抓。
已是脫力的他，哪裡敵得過這巨力，不經反抗，就墜了下去……
溪水如血般腥臭，而且此時，深不見底，他感到自己的身軀，一遍又一遍的經受著，新生，穩固，腐壞，滅亡……
巨大的銅門屹立在底部，大門正開，觸手將他拉入門中，那血紅的世界……
「古樹……」白雙陷入了沉思，他清楚地記得，雲浮提過，那大多人一生也尋不到的古樹，可他卻那麼需要尋到，他要求一個解。
若是面前之人所言不假，他們真能找到那樹……
白雙當然知道，兩方交戰，自己若貿然出手，這種程度戰鬥，對他一個尚未掌握周天的人來說無異於送死。
「怕，是這樣的，不過可惜的是，我怕的就是因為死，無人可以為我的家人，去求個真相了…那若此刻不去，難道我要寄希望於從未偏但過我的命運？」
他的心臟劇烈跳動著，死亡的面前，感受活像在銅嶺，被霧山蟲追殺那晚。
此時，他仿佛又看見了，那紅光的閃耀。
白雙的腳下紅霧悄然升騰，像是突然，全身浸潤在了清冽的冰泉之中，無比刺骨卻異常清醒。
眼見那骨槍刺下，他急忙用力登地，「世氣心，從盪空，步步無上空絕，脈徑從上，氣往為步，走——」他憑藉記憶，口中默默重複著那天所聽見的口訣。
果然，仿佛是由那份心悸所催動一般，一跬，他又看見了那條黑紅色的通道，那個無數分碎星球的世界。
一步，他離開了那個空間，周遭一切似乎成了慢動作，緩緩地，他甚至可以信步而行，走到那道人身前。
紫色霧氣環繞在槍尖，緩緩向那道人眉心探去。
白雙伸出手去，抓住了他的臂膀，本想將其拉開，可不料還未用力，竟將那道人輕而易舉地舉起來。
「這是……」白雙顯然也是一驚，他的力量不知如何竟增強至此了，難道是因為這……
待他將那道人「放」在一旁，另一邊，轟鳴聲也隨之傳來，煙塵四射。
「不知足下，何故摻和我等的是非啊，怕不是沒聽過『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啊!」祟火子抬起骨槍，指向白雙。
「不顧他人霜，風雪終滿堂，抱歉，我白霜雖掃他人之雪，卻只為濟我家風霜……無意爭端，迫不得已。」白雙眉頭緊鎖，站在那人之前，此時此刻，他呼吸依舊急促著，心跳更快了，緊張感瀰漫了他的全身，可在他眼底，卻透露出一絲決絕。
打嗎，必定的，只有如此，才有希望，找到那棵樹。
可硬打，肯定是會有極大的風險，要是自己能輕鬆打過，對面那所謂的周天，不就成了一種擺設了嗎。
但以剛才的情形來看，對面那個祟火子的速度，比起自己慢上不只一星半點，跑的話，他必定能帶那人逃走。
更何況，剛才那般力量增強，雖然仍有不小風險，但說實話，以最不利的情況設想，若迫不得已，自己未必不可與之抗衡一招半式。
而目前關鍵便是，自己預判那祟火子的接下來將刺出的一槍，提前用出那口訣，抵擋一擊，趁其不備而逃去。
只有一跬一步，在沒有那前輩的情況下，白雙感覺自己似乎只能做到如此了，剛才移動的距離也大大縮減了。
此時此刻，他甚至連下一次能用出的把握也沒有多少，只能拼命地尋找之前那仿佛身臨死亡的感覺……
他知道，倘若提前用出了，抑或是用得晚了些，那怕是要真如自己所想的，「隕落」於此了。
「朋友，你有機成把握，我見你沒有周天…在下可助你一臂之力。」白雙身後的道人見他的樣子，忙開口說道。
「好，你還能做到什麼程度？」白雙問道。
「至少，再接他一槍。」那道人回復。
「足夠了，你接他一擊，隨後我……」不等白雙說完，祟火子突然一個閃身，已到了二人切近，一槍突刺而出，紫色霧氣猶如霹靂一般，帶著萬鈞之力，飛沖而至。
「叮——」道人側身一挑，抵住祟火子的長槍，後退一步，硬生生撐住了一槍。
火光飛散，紫色的霧氣纏上劍邊星光，一點點地吞噬著它的光芒，很明顯，這一劍是撐不了多久的了。
「白雙兄弟!」那人此時此刻大概是因為硬接一槍，損耗不小，面色蒼白，忙對白雙叫道。
眼見著紫色的光芒越來越近，道人被迫向後撤去半步。
這半步不要緊，重要的是那濺出的紫氣，灼到了白雙臂上，將他的衣袖侵蝕出一個不小的洞，發出滋滋的腐蝕之聲。
死亡的氣息隨之傳來，似乎是黑暗向二人招手，步步緊逼而至。
白雙的手心似乎也已不知何時，析出了一層薄汗。
紫色煙氣激盪在劍上，透出的道道光芒，和劍身的悲鳴，似乎都是在告訴他，如若是他再用不出那口訣，今日斷然是要『隕落』了。
「世氣心，從盪空，步步無上空絕，脈徑從上，氣往為步；世氣心，從盪空，步步無上空絕，脈徑從上，氣往為步……」白雙一遍遍的重複著那段可以保命一般的口決，但事實就是，毫無作用。
「怎麼會，難道這口決，只能用上兩次？還是說有細節，細節不對……」白雙的大腦飛速運轉著。
他開始後悔自己的衝動，保命的手段，卻只是一知半解，若有下次……斷然不會……
那一剎那，他仿佛看見了冬城，他不知，那究竟是不是他的記憶：
……
「朋友，你我有緣，今日三卦，恰好還餘下其一，不如，贈與你可好啊。」積雪的烏牆邊，道士倚坐老樹下，大聲地沖少年道。
「謝過道長，不過我認為不必了，我清楚知道，自己要去哪，路在腳下，不必算。」少年不曾卻步，只是拖著他那草鞋，匆匆行過積雪。
「包治一千年!而且，你忘了你最一開始想要什麼了嗎？」那道士依舊悠哉，似乎一切盡在掌握。
果然，少年止步不前，轉身走了過去，「是什麼？您知道？」
道士並沒有應著，只是讓少年寫下名字，「白」之一字於墨暈來說，倒是鮮明。
「可是，真相？」
言語擲地有聲，少年瞳孔劇烈一震，正視起那人，「您知道？」
道士並未回答，只是吟起詩來：「古雨長風來時溪，大夜斫絕來生世。人間輪迴黃泉遍，不過桃枝牽夢起。你所謂道，假的；冬城，假的；家人，假的；我，假的；你，亦是假的!這，就是真相了。」
「您這是……何以見得的。」少年不禁覺得有些好笑，自己為之停留，不過是想問詢這千年之局，可這人，怕不是有些瘋癲，料想對自己的初心，也只是胡猜罷了。
不願理會，他逕自走去。
「聽著，於假而言，重要的是心志，記著你所初心的，在它真正假起來前，心尚有萬般用處。這不是說給你聽的，至少不是此處『朔古』之你。」道士最後一言語，闔上了眼。
……
「心志，心志……」白雙默念著，從前以為，只有在面對死亡的恐懼時，才可以觸發那口訣，現在看來，自己算是忽略了重要的一點。
銅嶺那晚，並不是只有對死亡的恐懼，還有恰恰相反的、對生的渴望。
那天……好像未現身的前輩說過，所謂「信念」，想來也是與「心志」一般吧。
不過此間，他顧不上想什麼假不假的，他連忙穩住情緒，不再亂想，防止那恐懼，影響「心志」。
果然，淡淡的紅霧飄起，他終於成了。
可不料，額頭間劇烈痛楚傳來，撕裂感覺不斷，仿佛有人用刀刺了進去，在其中旋轉，在剜著什麼。
白雙他似乎聽到了，自己頭骨碎裂的聲響……
白額角因劇痛，已被汗水浸濕，他已然站立不穩，似乎是在逼迫他，停下使用那口訣。
「叮——」寶劍破碎的聲音如同一道催命符，傳入二人耳中，頓時，令白雙清醒了幾分。
……
「哥哥，若是有一天，青兒被壞人抓走了怎麼辦。」小女孩稚嫩的問題，眨巴著大眼，看著白雙，奶聲奶氣地問。
「當然是找你去了。」白雙在院子裡正劈柴，冬城的夜，冷得嚇人。
「那要是爹爹媽媽被抓了呢？」小女孩的問題，似乎更幼稚了。
「那當然也會去找他們了。」
「那如果我們都被抓了呢？」小孩子，果然什麼不加思考的話，也問得出。
「啪——」白雙恰好劈完了最後一根，抱起柴木，「走吧，要入夜了，先進屋再說。」
「不嘛不嘛，哥哥先回答我的問題!」小女孩撒起嬌來。
「那當然，是用盡所有，賭上所有了，畢竟，你們是我的所有。」
於是，夜深而家暖。
……
「所有，我的所有換我的所有，很值。」白雙這麼想，於是他拉住那人，不顧莫名的頭痛，邁出一跬。
瞬間，穿林過道，將祟火子遠遠的甩在了後面。
他驚奇的發現，這一跬，竟遠了不知幾倍，果然，並不是沒那前輩便不行，只是方才他錯把恐懼當心志了。
接著，是第二步——又是不知多少里外，他試探邁出，第三步，第四步……直到九步，方才沒了效果，停在了一小溪邊上。
危險……應該是脫離了……
白雙似乎已經脫了力，將那道人放在一邊，就地一坐。
不知道何時起，額頭竟不痛了，回想起來放才，好像每一步，都有一種突破某種限制的感覺，可那更像是種……封印!
「朋友，你的額頭……」那道人看向白雙眉間，有些疑惑，「這是……你功法的……特有屬性嗎？」
「啊？我頭上怎麼了？」白雙順著他的目光摸索，撫到眉間，一種異物感傳來，有絲絲血跡。
他忙在那道人的攙扶下，走到溪邊觀瞧。
「這這這!」白雙瞪大了雙眼，他難以置信的看著水中倒影。
額間，一隻血紅的眼睛，矗在眉上，直勾勾的看著他自己。
不等他反應，水中倒影的那眼中，無數腐黑色的觸手衝出，緊緊的吸在了他的頭上，狠命的把他往水裡抓。
已是脫力的他，哪裡敵得過這巨力，不經反抗，就墜了下去……
溪水如血般腥臭，而且此時，深不見底，他感到自己的身軀，一遍又一遍的經受著，新生，穩固，腐壞，滅亡……
巨大的銅門屹立在底部，大門正開，觸手將他拉入門中，那血紅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