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變天
「諸位好漢，想必你們也聽馬兄說了，這次我們要去平陽府打劫官差的錢糧，狗日的朝廷不讓我吃飽，老子讓他吃多少吐多少，事成之後少不了各位好漢的好處，不過此一去我也不敢保證每個人都能囫圇回來，不想去的，現在退出還來得及。」
眼見周圍七人均是面無表情，眉頭都不皺一下，楊雲追心中也是一陣佩服：「這馬洲真有兩下子，幹這種活的不能光膽子大，最重要的就是冷靜沉著，自己不過是把要求和他這麼一說，三天之內就給自己招來了，夠可以的，老馬！」
「既然諸位都不怕死，那我可以把話說在前頭，這次買賣只要離了這山門，所有行動都必須聽我的，讓你們幹啥就幹啥不許討價還價，不許陽奉陰違，記住，我們幹的是殺頭的買賣，每個人的嘴巴都給我閉緊，如無必要不許和我們十人以外的任何人交談，不聽話的，照著老子這口刀說話！」
說完，楊雲追一指身旁的郝勇和馬洲：「就連他二人也是一樣，我的話完了，你們有什麼要問的不明白的，現在可以問我。」
「咱們什麼時候走？」
「明天就走」
「到了地方上哪裡取兵器？」
「此事有人準備」
「此一去要多少時日？」
「短則半月，長則月余，總之得不到錢糧，老子絕不回來，什麼時候回來，就看咱們的本事！」
...........
楊雲追在一處空地上指揮著眾人學著搭建帳篷，野外生存的必備項目，馬洲辦事果然可靠，需要的帆布，合適的木棒乃至繩索，小刀，火摺子等等按照十人份準備的妥帖，從一開始自己就打定主意，此行決不能住在什麼旅店客棧，畢竟一夥外地人案發之前還在，案發後消失，是個傻子也知道有嫌疑。
此刻的他已經恢復成一名軍官的本質，行動快速，雷厲風行，眾人本來心裡多少還有點嘀咕，可看到他這個樣子，不知怎的，一致認為他的確有本事，就連郝勇也是心中嘆服。
楊雲追自然不知道其他人的想法，在他看來其實這群沒經過教育的人的訓練效果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最基本的左右都能搞混，不過都穿越到大明了，將就著用吧，還要啥自行車，況且這些人也僅僅是不識字而已，服從性和反應能力還是上佳的。
從現在開始一直到行動的那一天，自己要抓緊每一刻時間教會他們最基礎的東西，比如行軍比如宿營，反正從今天的表現來看，自己還算是滿意的，走著瞧吧，船到橋頭自然直。
二十日後的一晚，平陽城十里開外的一處破敗的村莊內，借著月色楊雲追正在給眾人布置任務，潛伏在這裡快十天了，這十天來自己嚴格控制他們的作息，將馬洲派出去負責採買糧米一日一送，自己則是每天凌晨的時候潛伏在道路一側，對來往的車輛人員情況做記錄。
晚上回來還要給這幫人講解地形安排演練，每天睡不到兩個時辰，眾人看在心裡也越發的佩服，晚上演練的時候也極其認真。
經過這麼多天的偵查，自己總算弄清楚了押送錢糧隊伍的規律，加上昨晚的例行考核，發現眾人均已合格，於是今晚決定不再訓練開始布置。
見眾人圍坐在一起，楊雲追指著地上的簡略地圖道：「經偵查，押運隊伍每日可分零星運輸和車隊運輸」
「車隊一般分三次向城裡運輸，他們經過伏擊點的時間分別是第一隊辰時，第二隊午時，第三隊有點晚要到申時，每隊所載物資不等，根據我的記錄，第二隊載重最多通常為五到六車，其次是第一隊幾乎每次都是三車，再次是第三隊只有兩車。」
說完，楊雲追看著眾人笑道：「你們說，打哪一隊？」
「那還用問嗎，肯定打第二隊，咱們出來這麼久，不就是為了干票大的。」郝勇第一個回答，餘下眾人紛紛點頭：『對對，干大的，打小的沒勁。』
見眾人的胃口被吊了出來，他繼續開口道：「我也是這麼想的，第二隊來的時候正是午時，我猜測明天還是大晴天，眼下是五月，日頭到了中午他們每次經過我的偵查點時都要跑到樹蔭下乘涼，這幫差役腰上的刀都扔在地上，就差脫褲子了。」
「哈哈哈哈哈哈」眾人一陣發笑。
「好了好了，接下來我要分派任務了」
眾人一聽登時沒了聲音，個個聚精會神豎起了耳朵。
楊雲追用樹枝對著地上的地圖一指：「郝勇，陳章，趙建雄你三人組成第一隊埋伏在道路左側負責左翼包抄。」
「是」
「徐然，許景飛，你二人組成第二隊扮做歇腳的客商在車隊正前方攻擊。」
「彭天，吳華和我組成第三隊埋伏在道路右側負責驅趕那幫差役。」
「秦飛，你拿著弓箭隱伏在樹上，若敵人反抗隊友危機之時，你的箭必須給我射准了！」
「包在我身上」
「記住，明日午時聽我叫喊發令，三隊必須同時出擊，要以最快的速度趕跑差役，如遇抵抗，就地格殺，跑了則不必去追，我們是來求財的。」
楊雲追指著地圖上的一條小路道：「得手之後駕駛馬車要以最快的速度從這條路抵達汾河岸邊，卸貨裝船，總之原則就一個字，快，都聽清楚了嗎？」
「聽清楚了！」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楊雲追轉而看向馬洲道：「老馬，船隻準備如何？」
「一早就準備好了，只等你的馬車到了！」
「好，下面我再宣布一個命令，看著眾人期待的看著自己，大笑道：「睡覺，養足精神，明天開工！」
隔天正午，平陽城外的一條官道上一隊衙役連帶著腳夫車馬滿滿五大車的錢糧布匹等物，晃悠悠的走進了楊雲追設好的伏擊點。
眼看日頭越來越毒辣，為首的胥吏再也忍受不住，往來這麼些時日自己總是幹著這趟運糧的差事，知府催糧的文書一道道的往縣裡發，自己腳不沾地又是下村催收又是裝車押運。
縣太爺為表忠心，讓自己一個主簿也跟著前去，他自己倒好蹲在縣衙里涼快，今日這日頭更顯灼熱，眼看著就這一處有樹蔭，再也忍不下去當即叫停了車隊，自己忙不迭的走到樹下，也不管什麼官體了就地一坐，周圍的差役個個解下腰帶敞衣露懷的納涼。
那主簿本就身體肥胖，就是坐在樹下也覺得熱氣逼人，怒罵道：「你們是死人啊，還不過來伺候著？」
正當一群差役圍攏過來之時，楊雲追當先從路邊的草叢中跳將出來大吼道：「弟兄們，上！」
眾人一驚，卻見道路兩旁突然殺出了六個蒙面大漢，正前方也不知何時多出來兩個同樣的蒙面人正操著長刀喊殺過來。
「媽呀，有土匪」
承平日久的差役哪裡見過這陣勢，再加上此刻刀劍不在身邊，眼看著四面八方都是土匪，還好後路沒人，便一窩蜂的跑了，留下那名主簿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楊雲追眾人見這幫差役如此不禁打，頓時心中大喜，也沒管那個主簿，迅速跳上馬車將官府旗幟拔掉扔在地上，調轉車頭就要走。
眼見無人反抗，一直在樹上隱蔽的秦飛也跳了下來，正正好落在這主簿面前，打算一同撤離，沒想到這主簿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居然一把抱住了秦飛口中大呼道：「有劫匪啊，快來人。」
「還真有不怕死的？」郝勇一聽，抽出長刀快步跑到樹下，眼見一個胖子抱著秦飛，怒從心起倒轉刀柄狠狠的砸在他手上：「給爺爺撒手。」
可那主簿卻不管不顧，他心裡明白這隊錢糧丟失，回去以後縣尊肯定不會饒了自己，只想著能拖一個是一個，最好拖到官軍前來，全然忘記了自己的小命危在旦夕。
眼見不得掙脫，秦飛大吼道：「我看你是找死，拔出短刀就要刺」而楊雲追此刻也跟了過來，打眼一看，這不就是當初來族叔家裡征糧的張主簿麼，還真是熟人見面，不過眼下也沒功夫和他鬧，本著能不殺就不殺的原則，自已當機立斷，一腳踢向他的下頜，隨著一聲慘叫，張主簿肥胖的身軀飛了出去。
解決麻煩的三人跳上馬車，隨著駕車之人一聲大吼，五輛大車頓時飛馳，拉起一道絕塵。
而此刻平陽城內，作為平陽知府的邵文定卻如熱鍋上的螞蟻在府衙內急的團團亂轉，一旁的府丞小心的將公文放在一旁道：「府尊，這是蒲州急遞。」
邵文定忙拆開一看，頓覺天旋地轉手腳冰涼，一旁的府丞急忙將椅子搬來，捋著這位大老爺的胸口，好一會兒才見他回過神來大喊道：「快去請平陽衛指揮使陳大人來，要出大事了。」
「陳指揮使，蒲州的急遞，你看了嗎？」陳流川擦了擦腦門上的冷汗道：「府台大人，軍情如此，這不是你我二人能夠阻擋的了的。」
「哎，這，這陝西的官軍怎麼回事，從天啟七年到崇禎四年，非但沒有剿滅流寇，反倒讓我山西遭受無妄之災，這伙流寇怎麼就從他們的眼皮子底下過了黃河？這，這叫我如何是好？」
邵文定此刻的心情近乎崩潰，這段日子為了朝廷加派的賦稅自己還在為怎麼徵集糧草而發愁，每天都在為這些事情忙的焦頭爛額，所囤糧草遠遠達不到上面要求的數字，眼看著上峰來的急函措辭越來越嚴厲，今日甚至連奪官罷職闔家流放等字眼都出來了。
自己還不知道怎麼辦呢，便接到了來自蒲州的消息，流寇已經甩開了官軍，東渡黃河進入山西境內，而自己這平陽府距離那蒲州不過四百里，一路上既無關隘也無強軍，便急忙將這平陽衛指揮使陳流川請來，以商對策。
而今聽了他的話，一顆心也沉到了谷底。「陳指揮使，這平陽城，能不能守？」
「不瞞大人，我這平陽衛按制當有兵五千六百，可我手上能拉出來的兵能有一千都是僥倖，而且大多都是本地豪強的佃戶，種地還馬馬虎虎，要是上陣哪裡是流寇的對手？」
誠如這陳流川所言，大明的衛所制度歷經百年滄桑，早就已經名存實亡，滿朝上下誰人不知。
邵文定哎喲一聲，痛苦的閉上了雙眼癱坐在椅子上道：「本官現在就下令徵發全城百姓，那些豪強霸占的軍田和軍戶，本官一定給你討回來，這樣，平陽府可守否？」
「晚了，晚了啊，平陽城四周無險可守，即便大人您給我湊夠了人，糧呢？餉呢？新招來的軍戶不習武事，又有何用？」陳流川此刻也是面如死灰，喪城失地，自己和這平陽知府無論落在流寇手裡還是朝廷那邊都沒有好下場。
正當二人長吁短嘆滿面愁容之時，一名差役急忙跑了進來道：「府尊，太平縣主簿來報，說有盜匪將押來的稅糧給劫了。」
放在往常，這等事情出了，邵文定肯定是要點齊人手追查到底，而如今卻提不起半點興致，有氣無力的道：「讓他哪裡來的回哪裡去吧。」便不再言語，那名傳信的差役眼看二位大人如此，心中也是惴惴不安：「這是怎麼了？變天了？」
眼見周圍七人均是面無表情，眉頭都不皺一下，楊雲追心中也是一陣佩服：「這馬洲真有兩下子，幹這種活的不能光膽子大，最重要的就是冷靜沉著，自己不過是把要求和他這麼一說，三天之內就給自己招來了，夠可以的，老馬！」
「既然諸位都不怕死，那我可以把話說在前頭，這次買賣只要離了這山門，所有行動都必須聽我的，讓你們幹啥就幹啥不許討價還價，不許陽奉陰違，記住，我們幹的是殺頭的買賣，每個人的嘴巴都給我閉緊，如無必要不許和我們十人以外的任何人交談，不聽話的，照著老子這口刀說話！」
說完，楊雲追一指身旁的郝勇和馬洲：「就連他二人也是一樣，我的話完了，你們有什麼要問的不明白的，現在可以問我。」
「咱們什麼時候走？」
「明天就走」
「到了地方上哪裡取兵器？」
「此事有人準備」
「此一去要多少時日？」
「短則半月，長則月余，總之得不到錢糧，老子絕不回來，什麼時候回來，就看咱們的本事！」
...........
楊雲追在一處空地上指揮著眾人學著搭建帳篷，野外生存的必備項目，馬洲辦事果然可靠，需要的帆布，合適的木棒乃至繩索，小刀，火摺子等等按照十人份準備的妥帖，從一開始自己就打定主意，此行決不能住在什麼旅店客棧，畢竟一夥外地人案發之前還在，案發後消失，是個傻子也知道有嫌疑。
此刻的他已經恢復成一名軍官的本質，行動快速，雷厲風行，眾人本來心裡多少還有點嘀咕，可看到他這個樣子，不知怎的，一致認為他的確有本事，就連郝勇也是心中嘆服。
楊雲追自然不知道其他人的想法，在他看來其實這群沒經過教育的人的訓練效果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最基本的左右都能搞混，不過都穿越到大明了，將就著用吧，還要啥自行車，況且這些人也僅僅是不識字而已，服從性和反應能力還是上佳的。
從現在開始一直到行動的那一天，自己要抓緊每一刻時間教會他們最基礎的東西，比如行軍比如宿營，反正從今天的表現來看，自己還算是滿意的，走著瞧吧，船到橋頭自然直。
二十日後的一晚，平陽城十里開外的一處破敗的村莊內，借著月色楊雲追正在給眾人布置任務，潛伏在這裡快十天了，這十天來自己嚴格控制他們的作息，將馬洲派出去負責採買糧米一日一送，自己則是每天凌晨的時候潛伏在道路一側，對來往的車輛人員情況做記錄。
晚上回來還要給這幫人講解地形安排演練，每天睡不到兩個時辰，眾人看在心裡也越發的佩服，晚上演練的時候也極其認真。
經過這麼多天的偵查，自己總算弄清楚了押送錢糧隊伍的規律，加上昨晚的例行考核，發現眾人均已合格，於是今晚決定不再訓練開始布置。
見眾人圍坐在一起，楊雲追指著地上的簡略地圖道：「經偵查，押運隊伍每日可分零星運輸和車隊運輸」
「車隊一般分三次向城裡運輸，他們經過伏擊點的時間分別是第一隊辰時，第二隊午時，第三隊有點晚要到申時，每隊所載物資不等，根據我的記錄，第二隊載重最多通常為五到六車，其次是第一隊幾乎每次都是三車，再次是第三隊只有兩車。」
說完，楊雲追看著眾人笑道：「你們說，打哪一隊？」
「那還用問嗎，肯定打第二隊，咱們出來這麼久，不就是為了干票大的。」郝勇第一個回答，餘下眾人紛紛點頭：『對對，干大的，打小的沒勁。』
見眾人的胃口被吊了出來，他繼續開口道：「我也是這麼想的，第二隊來的時候正是午時，我猜測明天還是大晴天，眼下是五月，日頭到了中午他們每次經過我的偵查點時都要跑到樹蔭下乘涼，這幫差役腰上的刀都扔在地上，就差脫褲子了。」
「哈哈哈哈哈哈」眾人一陣發笑。
「好了好了，接下來我要分派任務了」
眾人一聽登時沒了聲音，個個聚精會神豎起了耳朵。
楊雲追用樹枝對著地上的地圖一指：「郝勇，陳章，趙建雄你三人組成第一隊埋伏在道路左側負責左翼包抄。」
「是」
「徐然，許景飛，你二人組成第二隊扮做歇腳的客商在車隊正前方攻擊。」
「彭天，吳華和我組成第三隊埋伏在道路右側負責驅趕那幫差役。」
「秦飛，你拿著弓箭隱伏在樹上，若敵人反抗隊友危機之時，你的箭必須給我射准了！」
「包在我身上」
「記住，明日午時聽我叫喊發令，三隊必須同時出擊，要以最快的速度趕跑差役，如遇抵抗，就地格殺，跑了則不必去追，我們是來求財的。」
楊雲追指著地圖上的一條小路道：「得手之後駕駛馬車要以最快的速度從這條路抵達汾河岸邊，卸貨裝船，總之原則就一個字，快，都聽清楚了嗎？」
「聽清楚了！」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楊雲追轉而看向馬洲道：「老馬，船隻準備如何？」
「一早就準備好了，只等你的馬車到了！」
「好，下面我再宣布一個命令，看著眾人期待的看著自己，大笑道：「睡覺，養足精神，明天開工！」
隔天正午，平陽城外的一條官道上一隊衙役連帶著腳夫車馬滿滿五大車的錢糧布匹等物，晃悠悠的走進了楊雲追設好的伏擊點。
眼看日頭越來越毒辣，為首的胥吏再也忍受不住，往來這麼些時日自己總是幹著這趟運糧的差事，知府催糧的文書一道道的往縣裡發，自己腳不沾地又是下村催收又是裝車押運。
縣太爺為表忠心，讓自己一個主簿也跟著前去，他自己倒好蹲在縣衙里涼快，今日這日頭更顯灼熱，眼看著就這一處有樹蔭，再也忍不下去當即叫停了車隊，自己忙不迭的走到樹下，也不管什麼官體了就地一坐，周圍的差役個個解下腰帶敞衣露懷的納涼。
那主簿本就身體肥胖，就是坐在樹下也覺得熱氣逼人，怒罵道：「你們是死人啊，還不過來伺候著？」
正當一群差役圍攏過來之時，楊雲追當先從路邊的草叢中跳將出來大吼道：「弟兄們，上！」
眾人一驚，卻見道路兩旁突然殺出了六個蒙面大漢，正前方也不知何時多出來兩個同樣的蒙面人正操著長刀喊殺過來。
「媽呀，有土匪」
承平日久的差役哪裡見過這陣勢，再加上此刻刀劍不在身邊，眼看著四面八方都是土匪，還好後路沒人，便一窩蜂的跑了，留下那名主簿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楊雲追眾人見這幫差役如此不禁打，頓時心中大喜，也沒管那個主簿，迅速跳上馬車將官府旗幟拔掉扔在地上，調轉車頭就要走。
眼見無人反抗，一直在樹上隱蔽的秦飛也跳了下來，正正好落在這主簿面前，打算一同撤離，沒想到這主簿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居然一把抱住了秦飛口中大呼道：「有劫匪啊，快來人。」
「還真有不怕死的？」郝勇一聽，抽出長刀快步跑到樹下，眼見一個胖子抱著秦飛，怒從心起倒轉刀柄狠狠的砸在他手上：「給爺爺撒手。」
可那主簿卻不管不顧，他心裡明白這隊錢糧丟失，回去以後縣尊肯定不會饒了自己，只想著能拖一個是一個，最好拖到官軍前來，全然忘記了自己的小命危在旦夕。
眼見不得掙脫，秦飛大吼道：「我看你是找死，拔出短刀就要刺」而楊雲追此刻也跟了過來，打眼一看，這不就是當初來族叔家裡征糧的張主簿麼，還真是熟人見面，不過眼下也沒功夫和他鬧，本著能不殺就不殺的原則，自已當機立斷，一腳踢向他的下頜，隨著一聲慘叫，張主簿肥胖的身軀飛了出去。
解決麻煩的三人跳上馬車，隨著駕車之人一聲大吼，五輛大車頓時飛馳，拉起一道絕塵。
而此刻平陽城內，作為平陽知府的邵文定卻如熱鍋上的螞蟻在府衙內急的團團亂轉，一旁的府丞小心的將公文放在一旁道：「府尊，這是蒲州急遞。」
邵文定忙拆開一看，頓覺天旋地轉手腳冰涼，一旁的府丞急忙將椅子搬來，捋著這位大老爺的胸口，好一會兒才見他回過神來大喊道：「快去請平陽衛指揮使陳大人來，要出大事了。」
「陳指揮使，蒲州的急遞，你看了嗎？」陳流川擦了擦腦門上的冷汗道：「府台大人，軍情如此，這不是你我二人能夠阻擋的了的。」
「哎，這，這陝西的官軍怎麼回事，從天啟七年到崇禎四年，非但沒有剿滅流寇，反倒讓我山西遭受無妄之災，這伙流寇怎麼就從他們的眼皮子底下過了黃河？這，這叫我如何是好？」
邵文定此刻的心情近乎崩潰，這段日子為了朝廷加派的賦稅自己還在為怎麼徵集糧草而發愁，每天都在為這些事情忙的焦頭爛額，所囤糧草遠遠達不到上面要求的數字，眼看著上峰來的急函措辭越來越嚴厲，今日甚至連奪官罷職闔家流放等字眼都出來了。
自己還不知道怎麼辦呢，便接到了來自蒲州的消息，流寇已經甩開了官軍，東渡黃河進入山西境內，而自己這平陽府距離那蒲州不過四百里，一路上既無關隘也無強軍，便急忙將這平陽衛指揮使陳流川請來，以商對策。
而今聽了他的話，一顆心也沉到了谷底。「陳指揮使，這平陽城，能不能守？」
「不瞞大人，我這平陽衛按制當有兵五千六百，可我手上能拉出來的兵能有一千都是僥倖，而且大多都是本地豪強的佃戶，種地還馬馬虎虎，要是上陣哪裡是流寇的對手？」
誠如這陳流川所言，大明的衛所制度歷經百年滄桑，早就已經名存實亡，滿朝上下誰人不知。
邵文定哎喲一聲，痛苦的閉上了雙眼癱坐在椅子上道：「本官現在就下令徵發全城百姓，那些豪強霸占的軍田和軍戶，本官一定給你討回來，這樣，平陽府可守否？」
「晚了，晚了啊，平陽城四周無險可守，即便大人您給我湊夠了人，糧呢？餉呢？新招來的軍戶不習武事，又有何用？」陳流川此刻也是面如死灰，喪城失地，自己和這平陽知府無論落在流寇手裡還是朝廷那邊都沒有好下場。
正當二人長吁短嘆滿面愁容之時，一名差役急忙跑了進來道：「府尊，太平縣主簿來報，說有盜匪將押來的稅糧給劫了。」
放在往常，這等事情出了，邵文定肯定是要點齊人手追查到底，而如今卻提不起半點興致，有氣無力的道：「讓他哪裡來的回哪裡去吧。」便不再言語，那名傳信的差役眼看二位大人如此，心中也是惴惴不安：「這是怎麼了？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