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大腦
兩個神官大眼瞪小眼：「夢境裡面那倆人原來是你們啊？？怪不得從外部觀測不到漆黑裂隙的痕跡，裡面卻像是被污染了似的劇烈波動。不過幸虧你們打破了夢境，不然伊莎他們的精神體也要被污染了。」
「呃……當時怪物太多，我們沒有救下伊莎他們……」彭簡思量再三，還是把這件事說了出來。
沒想到瘦高個神官卻擺了擺手：「伊莎他們進入了草屋，那裡是精神體和意識層的交界處，夢境崩潰後他們就安全沉入了意識層。」
看來把伊莎他們放到草屋，誤打誤撞還做對了。彭簡如是想著。
「咚咚咚」的聲音從大腦所在的半球形容器中傳來，容器中的大腦似乎在上下浮動。
矮個子神官蹦的從地上彈了起來：「皇帝醒過來了！快，連接感知模塊！」
瘦高個神官咔咔兩下接上機械臂，跑到大腦一側的工作檯上，把各種線纜插到一個盒子的接口上。
嗤的一聲，一股火花閃過：「嗅覺模塊燒壞了！」
「不重要，先連上視覺和語言系統！」矮個子神官在角落翻箱倒櫃，彭簡看過去，角落那個箱子簡直像堆滿了垃圾，混亂不堪。
矮個子神官翻出來一個密封包裝的注射器，裡面是半管棕紅色的液體：「皇帝上次醒過來還是在幾百年前。這玩意是特製的藥劑，能幫他多頂一會漆黑裂隙的侵蝕，讓一下讓一下。」
他把彭簡兩人從盛放大腦的容器旁擠開，在一堆管道中翻出一條細細的透明管子，二話不說把棕色液體注射了進去。
絲絲棕色的液體如霧氣般出現在容器中，並向著那顆大腦圍攏過去，然後被吸收。彭簡感覺到眼皮狠狠跳了一下——這場面著實詭異。
不過效果顯而易見，大腦表面遊走的黑色細絲漸漸趨於停滯，瘦高個神官喊：「連接好了，現在啟動！」
短暫的嗡鳴聲落下，一聲長嘆從音響中傳出：「唉——我這次睡了多久？」
「您睡了452年。這期間夢境存在了11個，精神體輪崗共計7次。」
「我……感覺到剛才的夢境崩潰了。是漆黑裂隙入侵。」顯然，皇帝的大腦睡了太久，語言系統變得生疏了。
「沒錯。不過好在伊莎這批精神體及時沉入了意識層，沒被污染。」說著，矮個子神官看了一眼彭簡二人：「就是這兩位救了他們，還與漆黑裂隙鏖戰了一段時間，才打破夢境落回現實。」
「哦？」大腦的聲音傳來，彭簡感受到一個若有若無的目光：「這兩位是？」
矮個子神官突然僵在原地，嘴巴里冒出機械音：「精神體上傳中……」
房間裡沉默了足足半分鐘。
「原來如此，古齊納達最終還是消亡了啊。」皇帝的大腦說：「你們好，我是古齊納達帝國376號皇帝，古齊納達·托雷斯。感謝你們，保存了這個文明最後的灰燼。塔麗斯，你能活下來真的太好，帝國最後能留下你是無比正確的選擇，一個活生生的人，比什麼遺蹟星有意義太多。不要再去想了，那玩意沒有用。」
接著，彭簡感覺到那個目光又轉到他身上：「%%￥@#，這個地方剩下的，只有兩個房間，和這個大腦中的記憶了，我已無力維持幾百精神體的存在。吭……」
托雷斯的大腦突然一陣顫抖，一條漆黑的細細條帶，突然出現在容器中，其根部則連接在大腦表面。與此同時，瘦高個神官也僵立在原地，精神體上傳到了大腦的意識層。
「你們看，漆黑裂隙已經徹底侵蝕了我的大腦和意識。%%￥@#，既然你是光明女神神啟的人，我希望你能接收我，和幾百精神體的記憶，為古齊納達的殘渣再補上一點內容吧。」
彭簡：「沒想到你的狀況這麼糟糕。我這裡有方法可以延緩漆黑裂隙的入侵，你，要不要再維持一段時間？我可以帶你離開這裡。」
「謝謝，不過不需要了。」托雷斯慢慢說著，語氣像百歲老人：「幾萬年來，我幾乎一直在沉睡中度過，拼命維持著夢境，期待有一天古齊納達能來營救我們。現在，帝國已經消亡，我們沒了家。」
「我之所以用自己的大腦維持一個意識層讓他們留存著精神體，就是為了贖罪。那時候，我帶著這些精英一頭扎進無邊的太空，幾乎就是衝動行事，害了他們，也給帝國學院造成了人才斷檔……嗐，真像個老頭子了。」
「對了，%%￥@#，我記得你的意識被拉入了夢境？你是個凡人嗎？」
彭簡點點頭：「沒錯，我是這個宇宙中一顆行星的土著。」
托雷斯沉默下來，不知是在思考還是悲痛上涌。一回頭，彭簡看到塔麗斯滿臉淚水，嘴巴緊緊繃著：「彭簡，幫他解脫吧。」
「好。」
日記本漂浮到空中，唰啦啦地自己打開，湛藍的光芒覆蓋了整個容器。
托雷斯大腦上的黑色條帶像煙一樣消散了，緊接著表面的黑色細紋也逐漸退卻，大腦仿佛恢復了正常的生機，隨即又染上一抹灰白。
「謝謝你們……滋滋滋滋滋滋」音響中不再有托雷斯的聲音傳來，取而代之的是持續不斷的噪聲。
日記本上，一行小字出現：
古齊納達文明.zip.003
接著藍光散去合上，又貼在了彭簡胸口，漸漸隱去形狀。
「吸吸……收好了嗎？這裡沒有古齊納達的殘留了，」塔麗斯使勁吸了吸鼻子，擦掉了眼淚，「我們回去吧。」
「托雷斯皇帝和他意識層中精神體的記憶，已經全部存檔了，這個房間的結構也掃描了。」彭簡沉聲說，「他們安息了。」
「嗯！」塔麗斯重重點了點頭，握住了彭簡的手腕。
藍光一閃，兩人來到了太空中。面前，是托雷斯他們藏身的恆星——她熾熱的光芒照耀著周圍冷寂的空間，噴發的日珥勾勒出不斷變形的半圓，偶爾冒出的黑子在表面遊走。
塔麗斯左手凝出一條潔白的光矛，向著那僅存的古齊納達設備投擲而去。
光矛瞬間沒入恆星表面，接著一股能量波動傳來——那設施被摧毀了。
塔麗斯拉了一下彭簡胳膊，日記本的信號在彭簡心底響起：
坐標校準成功，距地球天區3.2億光年，躍遷啟動。
藍光閃過，兩人瞬間消失在原地。
一團黑子從恆星表面浮現出來，翻湧不息。
「呃……當時怪物太多，我們沒有救下伊莎他們……」彭簡思量再三，還是把這件事說了出來。
沒想到瘦高個神官卻擺了擺手：「伊莎他們進入了草屋，那裡是精神體和意識層的交界處，夢境崩潰後他們就安全沉入了意識層。」
看來把伊莎他們放到草屋，誤打誤撞還做對了。彭簡如是想著。
「咚咚咚」的聲音從大腦所在的半球形容器中傳來，容器中的大腦似乎在上下浮動。
矮個子神官蹦的從地上彈了起來：「皇帝醒過來了！快，連接感知模塊！」
瘦高個神官咔咔兩下接上機械臂，跑到大腦一側的工作檯上，把各種線纜插到一個盒子的接口上。
嗤的一聲，一股火花閃過：「嗅覺模塊燒壞了！」
「不重要，先連上視覺和語言系統！」矮個子神官在角落翻箱倒櫃，彭簡看過去，角落那個箱子簡直像堆滿了垃圾，混亂不堪。
矮個子神官翻出來一個密封包裝的注射器，裡面是半管棕紅色的液體：「皇帝上次醒過來還是在幾百年前。這玩意是特製的藥劑，能幫他多頂一會漆黑裂隙的侵蝕，讓一下讓一下。」
他把彭簡兩人從盛放大腦的容器旁擠開，在一堆管道中翻出一條細細的透明管子，二話不說把棕色液體注射了進去。
絲絲棕色的液體如霧氣般出現在容器中，並向著那顆大腦圍攏過去，然後被吸收。彭簡感覺到眼皮狠狠跳了一下——這場面著實詭異。
不過效果顯而易見，大腦表面遊走的黑色細絲漸漸趨於停滯，瘦高個神官喊：「連接好了，現在啟動！」
短暫的嗡鳴聲落下，一聲長嘆從音響中傳出：「唉——我這次睡了多久？」
「您睡了452年。這期間夢境存在了11個，精神體輪崗共計7次。」
「我……感覺到剛才的夢境崩潰了。是漆黑裂隙入侵。」顯然，皇帝的大腦睡了太久，語言系統變得生疏了。
「沒錯。不過好在伊莎這批精神體及時沉入了意識層，沒被污染。」說著，矮個子神官看了一眼彭簡二人：「就是這兩位救了他們，還與漆黑裂隙鏖戰了一段時間，才打破夢境落回現實。」
「哦？」大腦的聲音傳來，彭簡感受到一個若有若無的目光：「這兩位是？」
矮個子神官突然僵在原地，嘴巴里冒出機械音：「精神體上傳中……」
房間裡沉默了足足半分鐘。
「原來如此，古齊納達最終還是消亡了啊。」皇帝的大腦說：「你們好，我是古齊納達帝國376號皇帝，古齊納達·托雷斯。感謝你們，保存了這個文明最後的灰燼。塔麗斯，你能活下來真的太好，帝國最後能留下你是無比正確的選擇，一個活生生的人，比什麼遺蹟星有意義太多。不要再去想了，那玩意沒有用。」
接著，彭簡感覺到那個目光又轉到他身上：「%%￥@#，這個地方剩下的，只有兩個房間，和這個大腦中的記憶了，我已無力維持幾百精神體的存在。吭……」
托雷斯的大腦突然一陣顫抖，一條漆黑的細細條帶，突然出現在容器中，其根部則連接在大腦表面。與此同時，瘦高個神官也僵立在原地，精神體上傳到了大腦的意識層。
「你們看，漆黑裂隙已經徹底侵蝕了我的大腦和意識。%%￥@#，既然你是光明女神神啟的人，我希望你能接收我，和幾百精神體的記憶，為古齊納達的殘渣再補上一點內容吧。」
彭簡：「沒想到你的狀況這麼糟糕。我這裡有方法可以延緩漆黑裂隙的入侵，你，要不要再維持一段時間？我可以帶你離開這裡。」
「謝謝，不過不需要了。」托雷斯慢慢說著，語氣像百歲老人：「幾萬年來，我幾乎一直在沉睡中度過，拼命維持著夢境，期待有一天古齊納達能來營救我們。現在，帝國已經消亡，我們沒了家。」
「我之所以用自己的大腦維持一個意識層讓他們留存著精神體，就是為了贖罪。那時候，我帶著這些精英一頭扎進無邊的太空，幾乎就是衝動行事，害了他們，也給帝國學院造成了人才斷檔……嗐，真像個老頭子了。」
「對了，%%￥@#，我記得你的意識被拉入了夢境？你是個凡人嗎？」
彭簡點點頭：「沒錯，我是這個宇宙中一顆行星的土著。」
托雷斯沉默下來，不知是在思考還是悲痛上涌。一回頭，彭簡看到塔麗斯滿臉淚水，嘴巴緊緊繃著：「彭簡，幫他解脫吧。」
「好。」
日記本漂浮到空中，唰啦啦地自己打開，湛藍的光芒覆蓋了整個容器。
托雷斯大腦上的黑色條帶像煙一樣消散了，緊接著表面的黑色細紋也逐漸退卻，大腦仿佛恢復了正常的生機，隨即又染上一抹灰白。
「謝謝你們……滋滋滋滋滋滋」音響中不再有托雷斯的聲音傳來，取而代之的是持續不斷的噪聲。
日記本上，一行小字出現：
古齊納達文明.zip.003
接著藍光散去合上，又貼在了彭簡胸口，漸漸隱去形狀。
「吸吸……收好了嗎？這裡沒有古齊納達的殘留了，」塔麗斯使勁吸了吸鼻子，擦掉了眼淚，「我們回去吧。」
「托雷斯皇帝和他意識層中精神體的記憶，已經全部存檔了，這個房間的結構也掃描了。」彭簡沉聲說，「他們安息了。」
「嗯！」塔麗斯重重點了點頭，握住了彭簡的手腕。
藍光一閃，兩人來到了太空中。面前，是托雷斯他們藏身的恆星——她熾熱的光芒照耀著周圍冷寂的空間，噴發的日珥勾勒出不斷變形的半圓，偶爾冒出的黑子在表面遊走。
塔麗斯左手凝出一條潔白的光矛，向著那僅存的古齊納達設備投擲而去。
光矛瞬間沒入恆星表面，接著一股能量波動傳來——那設施被摧毀了。
塔麗斯拉了一下彭簡胳膊，日記本的信號在彭簡心底響起：
坐標校準成功，距地球天區3.2億光年，躍遷啟動。
藍光閃過，兩人瞬間消失在原地。
一團黑子從恆星表面浮現出來，翻湧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