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白狼銜草入夢
彭簡一邊十箭連發，一邊腦子狂轉：要怎麼打破這個僵局！
遠處，是不斷湧出越來越濃重的黑霧，宛若粘稠瀝青翻湧不止。近處，黑霧中一個個包團不斷製造出棘手的怪物，怎麼也清不完。
破局點在哪？
整個山谷已經被漆黑裂隙的濃漿覆蓋了，只有兩人艱難維持的腳下區域內，還能看到被踏遍的青草，青草下似有五顏六色的流光。
黑雲瀰漫山谷！
白狼銜草入夢？
腦袋裡似乎被閃電擊中，聖堂中女神的預言出現心底。
「塔麗斯，變成g……四腳模式！然後把地上的草全部撕下來！」彭簡突然喊了一嗓子。
「什麼玩意兒？」塔麗斯頭上冒出個超大的問號，但仍舊轉身一刀揮過，斬斷幾隻怪物後，嘭的一聲變成了外星狗的模樣——體型超級大。彭簡長弓橫掃，逼退了幾隻怪物後，當即十箭連發打向塔麗斯的方向。
在湛藍光矢的空隙中，塔麗斯低下頭，一口啃在地面的草上。
什麼都沒有發生。
彭簡眉頭緊鎖，高聲喊道：「繼續，把草都撕下來！」
外星大白狗低吼一聲，飛快地左右甩著腦袋，地上的草逐漸被扯光，五顏六色的光從地面溢出，四處流動，很快淹沒了彭簡和塔麗斯的腳踝。
隨著光的溢出，某種機器不堪重負的沉重嗡鳴聲越來越響，地面開始震動。令人牙酸的尖銳金屬破裂聲划過天空，一道裂口從南到北橫貫天空，緊接著急速擴張，周圍的怪物、高山、漆黑裂隙眨眼間消散。
兩人眨眨眼，面前只有一個房間。
房間凌亂不堪，各種破破爛爛的機器設備隨便堆放著，數不盡的線纜管道在地上扭結成團，牆壁布滿斑駁的鏽跡。房頂上打滿了鐵皮一般的金屬板補丁，補丁之間似乎被什麼東西砸出來一個個鼓包。
在房間正中央，一顆小巧的大腦浸泡在透明的半球形容器中，表面似有黑色的細紋遊走。容器不時有氣泡湧出，密密麻麻的細線從腦幹部位伸出，末端散開如同刷子，在液體中飄蕩不止。地上的線纜管道從門口接進來，最終連接到半球形容器的底部，無數小燈急促地閃爍著。
「什麼人！」一聲喝止驚醒了坐在地上發呆的彭簡和塔麗斯。
嘭的一下，塔麗斯又從四腳模式變回了人形。
彭簡這才看到，門口某個機器旁邊站著兩個人——外表和聖堂的神官一模一樣。
「你們是……！」塔麗斯急忙向前一步，對面的兩個神官卻掏出兩把類似手槍的武器，前端冒著幽幽白光，顯然已經蓄滿了能量。
「站住！往右邊走！離開那顆大腦！」瘦高個神官怒喝道。
彭簡立刻將長弓對準了兩人，雙方僵持起來。
塔麗斯抬手按住了彭簡的手腕，神情嚴肅地對兩人說：「古齊納達帝國還有多少遺民？」
彭簡聽出來了，她在用古齊納達語和對方交流。
對面兩名神官表情頓時精彩，互相看了一眼後，也用古齊納達語問：「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古齊納達語言？」
塔麗斯嘆了口氣，把來龍去脈全部講了出來。當然，她跟著某個傢伙去了地球的事情暫且沒提。
「……遺蹟星最後還是被漆黑裂隙破壞了，什麼都沒有留下，帝國的疆域中只剩碎塊。」塔麗斯長舒了一口氣，語氣有些激動地說：「本以為我是最後的遺民，沒想到還有你們！」
矮個子神官搖搖頭：「沒有了。這裡的活物只有376號皇帝的大腦。我們倆，只不過是一堆機器罷了。」
說完，他抬手拉起袖子，油缸和線纜組成的手臂露了出來，上面滿是污垢。
雙方解除了誤會，彭簡也利用日記本的翻譯功能插了句嘴：「那啥，這是什麼地方？」
瘦高個神官一挑眉：「古齊納達不是只剩你一個了嗎？這位是……」
塔麗斯神情一肅，鄭重說道：「這位就是光明女神所啟示的%%￥@#。」
矮個子神官登時不爽：「我還以為女神的啟示只是個藉口，沒想到還真有這號人。那遺蹟星怎麼還是炸掉了？？」
彭簡和塔麗斯尷尬對視：「趕過去的時候出了點狀況……」
「還能這樣？？」兩個神官臉上表情已經扭曲到無法形容：「到底靠不靠譜啊？」
彭簡輕咳一聲解釋道：「由於古齊納達文明的特殊性，這個結果是註定的。你們的出現才是意外。不過，現在可以解釋一下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嗎？」他剛剛就收到了日記本的消息，坐標已經校準，這裡一定位於常規意義上現實的宇宙中了。
兩名神官異口同聲地嘆了口氣：「這裡，是一顆恆星的內部。」
「376號皇帝本就是一位探險家。他認為是古齊納達所處的空間不穩定，只要找到別的安定宇宙空間，就可以擺脫漆黑裂隙了。他移交了權力，帶著我們幾百人踏上了尋找安穩之地的漫漫路途。」
「飛船在宇宙中全功率前進，但漆黑裂隙還是如鬼魅般從反應堆中鑽出來，好似與空間穩定性之間沒有任何關係，或者說在我們走過的區域，空間全是不穩定的。最後，我們拋棄了所有的反應堆，不得不迫降在不知名的星球上——直到這時，皇帝才意識到航向丟失，來路有多遠也算不出來，我們再也回不去了。」
瘦高個神官沉默下來，腦袋中齒輪摩擦的聲音變得很大，矮個子神官看了他一眼，接著說：「過於久遠的回憶總是很難追尋，比如我們的神官袍，記不清細節，希望女神寬恕……迫降的星球根本不適合古齊納達人生存，反應堆又扔掉了，因此幾百人的小社會很快瀕臨崩潰。」
「我們用了最後一次引力波廣播發送了求救信號。皇帝決定獻出自己的大腦，其餘全員轉為精神體沉睡到他的意識中，盡最大可能保留獲救的希望。」
「這個『系統』平穩運行了2000多年。有一次，皇帝喚醒了全部精神體，告訴我們，能源系統和他的大腦中，再次出現了漆黑裂隙的身影。」
矮個子神官噗嗤一聲坐到了地上：「能源沒有了，作為棲息地的大腦也被侵蝕得日漸衰弱，我們兩個又做了一副機器身體，把大腦和設備全都轉移到恆星內部，既能獲取能源又能抵禦漆黑裂隙。我們還定期選派精神體到大腦的夢境中模擬376號皇帝的故鄉生活，維持著意識層的穩固。」
「但，漆黑裂隙本就是無孔不入的，它侵入到夢境中再合理不過了，可惜我們沒有想到——於是幾百個精神體也或多或少被污染，連夢境也快維持不下去了。」
彭簡腦中勾勒著這幾百古齊納達人艱辛求生的場景：「你們的求救信號沒有收到回應嗎？兩萬年前古齊納達還是有餘力來救你們的吧？」
「沒有收到任何回應，我們當時甚至以為古齊納達已經完蛋了。」瘦高個神官把右臂摘下來放在工作檯上，拿個鋼絲刷使勁刷起了油污：「現在看來原因複雜得多。不過追究這些沒有意義了，這裡，也要和其他古齊納達人一樣，毀滅在這神秘黑色中咯。」
說完，他狠狠在機械臂上猛刷了幾下，仿佛宣洩尚存不多的怨氣。
「話說，你們兩個是怎麼到這裡來的？」坐在地上的矮個子神官抬起眼皮問，「我們剛從被污染的夢境中撤出來，看到你們還以為是漆黑裂隙跟著跑出來了。」
塔麗斯一五一十地把兩人誤闖進夢境被困其中，又和漆黑裂隙戰鬥，最後夢境破碎落到這個房間的事情說了出來。（隱瞞了狗子吃草的劇情。）
遠處，是不斷湧出越來越濃重的黑霧，宛若粘稠瀝青翻湧不止。近處，黑霧中一個個包團不斷製造出棘手的怪物，怎麼也清不完。
破局點在哪？
整個山谷已經被漆黑裂隙的濃漿覆蓋了，只有兩人艱難維持的腳下區域內，還能看到被踏遍的青草，青草下似有五顏六色的流光。
黑雲瀰漫山谷！
白狼銜草入夢？
腦袋裡似乎被閃電擊中，聖堂中女神的預言出現心底。
「塔麗斯，變成g……四腳模式！然後把地上的草全部撕下來！」彭簡突然喊了一嗓子。
「什麼玩意兒？」塔麗斯頭上冒出個超大的問號，但仍舊轉身一刀揮過，斬斷幾隻怪物後，嘭的一聲變成了外星狗的模樣——體型超級大。彭簡長弓橫掃，逼退了幾隻怪物後，當即十箭連發打向塔麗斯的方向。
在湛藍光矢的空隙中，塔麗斯低下頭，一口啃在地面的草上。
什麼都沒有發生。
彭簡眉頭緊鎖，高聲喊道：「繼續，把草都撕下來！」
外星大白狗低吼一聲，飛快地左右甩著腦袋，地上的草逐漸被扯光，五顏六色的光從地面溢出，四處流動，很快淹沒了彭簡和塔麗斯的腳踝。
隨著光的溢出，某種機器不堪重負的沉重嗡鳴聲越來越響，地面開始震動。令人牙酸的尖銳金屬破裂聲划過天空，一道裂口從南到北橫貫天空，緊接著急速擴張，周圍的怪物、高山、漆黑裂隙眨眼間消散。
兩人眨眨眼，面前只有一個房間。
房間凌亂不堪，各種破破爛爛的機器設備隨便堆放著，數不盡的線纜管道在地上扭結成團，牆壁布滿斑駁的鏽跡。房頂上打滿了鐵皮一般的金屬板補丁，補丁之間似乎被什麼東西砸出來一個個鼓包。
在房間正中央，一顆小巧的大腦浸泡在透明的半球形容器中，表面似有黑色的細紋遊走。容器不時有氣泡湧出，密密麻麻的細線從腦幹部位伸出，末端散開如同刷子，在液體中飄蕩不止。地上的線纜管道從門口接進來，最終連接到半球形容器的底部，無數小燈急促地閃爍著。
「什麼人！」一聲喝止驚醒了坐在地上發呆的彭簡和塔麗斯。
嘭的一下，塔麗斯又從四腳模式變回了人形。
彭簡這才看到，門口某個機器旁邊站著兩個人——外表和聖堂的神官一模一樣。
「你們是……！」塔麗斯急忙向前一步，對面的兩個神官卻掏出兩把類似手槍的武器，前端冒著幽幽白光，顯然已經蓄滿了能量。
「站住！往右邊走！離開那顆大腦！」瘦高個神官怒喝道。
彭簡立刻將長弓對準了兩人，雙方僵持起來。
塔麗斯抬手按住了彭簡的手腕，神情嚴肅地對兩人說：「古齊納達帝國還有多少遺民？」
彭簡聽出來了，她在用古齊納達語和對方交流。
對面兩名神官表情頓時精彩，互相看了一眼後，也用古齊納達語問：「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古齊納達語言？」
塔麗斯嘆了口氣，把來龍去脈全部講了出來。當然，她跟著某個傢伙去了地球的事情暫且沒提。
「……遺蹟星最後還是被漆黑裂隙破壞了，什麼都沒有留下，帝國的疆域中只剩碎塊。」塔麗斯長舒了一口氣，語氣有些激動地說：「本以為我是最後的遺民，沒想到還有你們！」
矮個子神官搖搖頭：「沒有了。這裡的活物只有376號皇帝的大腦。我們倆，只不過是一堆機器罷了。」
說完，他抬手拉起袖子，油缸和線纜組成的手臂露了出來，上面滿是污垢。
雙方解除了誤會，彭簡也利用日記本的翻譯功能插了句嘴：「那啥，這是什麼地方？」
瘦高個神官一挑眉：「古齊納達不是只剩你一個了嗎？這位是……」
塔麗斯神情一肅，鄭重說道：「這位就是光明女神所啟示的%%￥@#。」
矮個子神官登時不爽：「我還以為女神的啟示只是個藉口，沒想到還真有這號人。那遺蹟星怎麼還是炸掉了？？」
彭簡和塔麗斯尷尬對視：「趕過去的時候出了點狀況……」
「還能這樣？？」兩個神官臉上表情已經扭曲到無法形容：「到底靠不靠譜啊？」
彭簡輕咳一聲解釋道：「由於古齊納達文明的特殊性，這個結果是註定的。你們的出現才是意外。不過，現在可以解釋一下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嗎？」他剛剛就收到了日記本的消息，坐標已經校準，這裡一定位於常規意義上現實的宇宙中了。
兩名神官異口同聲地嘆了口氣：「這裡，是一顆恆星的內部。」
「376號皇帝本就是一位探險家。他認為是古齊納達所處的空間不穩定，只要找到別的安定宇宙空間，就可以擺脫漆黑裂隙了。他移交了權力，帶著我們幾百人踏上了尋找安穩之地的漫漫路途。」
「飛船在宇宙中全功率前進，但漆黑裂隙還是如鬼魅般從反應堆中鑽出來，好似與空間穩定性之間沒有任何關係，或者說在我們走過的區域，空間全是不穩定的。最後，我們拋棄了所有的反應堆，不得不迫降在不知名的星球上——直到這時，皇帝才意識到航向丟失，來路有多遠也算不出來，我們再也回不去了。」
瘦高個神官沉默下來，腦袋中齒輪摩擦的聲音變得很大，矮個子神官看了他一眼，接著說：「過於久遠的回憶總是很難追尋，比如我們的神官袍，記不清細節，希望女神寬恕……迫降的星球根本不適合古齊納達人生存，反應堆又扔掉了，因此幾百人的小社會很快瀕臨崩潰。」
「我們用了最後一次引力波廣播發送了求救信號。皇帝決定獻出自己的大腦，其餘全員轉為精神體沉睡到他的意識中，盡最大可能保留獲救的希望。」
「這個『系統』平穩運行了2000多年。有一次，皇帝喚醒了全部精神體，告訴我們，能源系統和他的大腦中，再次出現了漆黑裂隙的身影。」
矮個子神官噗嗤一聲坐到了地上：「能源沒有了，作為棲息地的大腦也被侵蝕得日漸衰弱，我們兩個又做了一副機器身體，把大腦和設備全都轉移到恆星內部，既能獲取能源又能抵禦漆黑裂隙。我們還定期選派精神體到大腦的夢境中模擬376號皇帝的故鄉生活，維持著意識層的穩固。」
「但，漆黑裂隙本就是無孔不入的，它侵入到夢境中再合理不過了，可惜我們沒有想到——於是幾百個精神體也或多或少被污染，連夢境也快維持不下去了。」
彭簡腦中勾勒著這幾百古齊納達人艱辛求生的場景：「你們的求救信號沒有收到回應嗎？兩萬年前古齊納達還是有餘力來救你們的吧？」
「沒有收到任何回應，我們當時甚至以為古齊納達已經完蛋了。」瘦高個神官把右臂摘下來放在工作檯上，拿個鋼絲刷使勁刷起了油污：「現在看來原因複雜得多。不過追究這些沒有意義了，這裡，也要和其他古齊納達人一樣，毀滅在這神秘黑色中咯。」
說完，他狠狠在機械臂上猛刷了幾下，仿佛宣洩尚存不多的怨氣。
「話說，你們兩個是怎麼到這裡來的？」坐在地上的矮個子神官抬起眼皮問，「我們剛從被污染的夢境中撤出來，看到你們還以為是漆黑裂隙跟著跑出來了。」
塔麗斯一五一十地把兩人誤闖進夢境被困其中，又和漆黑裂隙戰鬥，最後夢境破碎落到這個房間的事情說了出來。（隱瞞了狗子吃草的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