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往事
「我們都是時間的旅行者，帶著過去的包袱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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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3年，南加州聯合自由邦，洛杉磯大都會
對於這片逐漸荒蕪的土地而言，「南加州」、「洛杉磯」其實已經是近義詞了。
在如癌細胞一樣的發展速度下，洛杉磯這個名字，早已變成了那個覆蓋聖巴巴拉到聖地亞哥的整個海岸，並向東延伸到聖貝納迪諾的超級城市群的泛稱了。
而在城市之外，逐漸惡劣的南加州環境迫使更多人拋棄公路小鎮，遷入到鋼鐵森林中，也愈發使這座城市變得龐大而臃腫。
唯有一座城的州，坐擁一個州的城。
就在又一場酸雨和有毒氣體雲籠罩這座城市時，莫厄爾在城郊的一座醫院裡出生了。
父親是軍用科技駐紮在洛杉磯的士官之一，而母親則是本地的一名義體醫生，相對於洛杉磯的中下層百姓而言而言，莫厄爾的家庭條件顯然是幸福的。
士官、義體醫生、這兩個職業不可避免都會觸碰黑暗的範疇，但莫厄爾的父母都儘可能將光明帶給她，讓她遠離外面的那些可怕和混亂。
這是好事嗎？或許吧，畢竟洛杉磯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了。
莫厄爾對幫派和流浪者氏族有著近乎於天生的反感，這既源於她的家庭教育，也與洛杉磯那惡劣環境催生出來的扭曲黑幫，以及流浪者氏族對大都會的不斷騷擾有著很大關係。
因此，當同齡人在骯髒腐臭的小巷裡向幫派宣誓效忠時，十六歲的她就以優異成績從城區的中學提前畢業，。
雖然對秩序有著天生的嚮往，但對少女而言，那些酒吧里流傳著的，有關傭兵獨狼們的故事卻是例外。
遊走在規則之外，在公義的界限上徘徊，故事主角的個人英雄主義總是能讓每個讀到它的人都心潮澎湃，無論他們對主角行為是否認可。
儘管在家人職業的影響下莫厄爾喜歡秩序，但那種從秩序跳脫出來，但最終歸於秩序，讓人性的光輝得勝的過程，或許才是她真正喜歡的感覺。
就在少女一邊經歷著青春的時光，一邊準備大學的入學考試時，日曆翻到了2069年。
統一戰爭。
當然，自由州的叛徒們更願意稱之為「金屬戰爭」。
或許是洛杉磯這個文化之城和美國本身文化那千絲萬縷的聯繫，抑或是洛杉磯人們內心深處對北加州在2011年發動「北方分離戰爭」的憎恨。
這個州一直在崩潰邊緣，但人們對北加州的仇恨以及威脅的態度才是這座城市屹立不倒的原因。
因此，毫不猶豫地，南加州宣布向新美國政府效忠。
這件事對自由州們的衝擊，已經不亞於愛達荷、俄勒岡、華盛頓這三個西部企業州在戰爭中中立的消息了。
所以，當戰爭開始時，南加州便遭到了北美自由州聯盟的合圍進攻。
當戰火逐漸蔓延到這座超大城市群的時候，莫厄爾正在家裡備考，雖然她自己也清楚，大學已經不會開學了。
但父親已經跟著軍用科技的部隊，派駐到里奇克萊斯特的一座廢棄小鎮上駐防。而母親也在城區里救治著轟炸中受傷的平民。
對莫厄爾而言，繼續徒勞的備考，或許是她能做的唯一貢獻了。
直到又一次對大都會東部的轟炸，徹底改變了她的人生。
當她聽到防空警報時，已經晚了。在酸雨的掩護下，一枚炮彈砸進鄰居的家中，火球瞬間出現，穿透牆壁，帶走了她的一條小臂。
而直到她被創傷小組的浮空車接走，她的母親都沒有在莫厄爾的眼前出現。
她記得很清楚，那天受傷的人太多了，創傷小組的醫院裡人滿為患。
和躺著的大多數人一樣，她得到了來自創傷小組賠償的違約金，洛杉磯分部的浮空車數量根本接不走那麼多的受傷客戶。
在給她進行了斷肢處理後，這些金錢至上的醫生罕見地沒有推銷任何義體和藥物，就把她送回了病房。
而在她身邊，擠滿了想跟她購買床位的人。
死傷的人太多了。
那天晚上，病房的大屏幕里，創傷國際（Trauma Team International）的發言人宣布，將暫停創傷小組在洛杉磯大都會的所有業務，並開始著手將分部從洛杉磯撤出。
她記得很清，那天，她的注意力卻並沒有在電視上。
市政和軍用科技的代表都在她的床前，並將兩盒骨灰交給了她。
一盒來自母親，一枚集束炸彈落在了義體診所的頭頂上，而鑑於捉襟見肘的洛杉磯財政，撫恤金的發放將無限期延遲。
另一盒來自父親，在一場襲擊他駐地的戰爭，里奇克萊斯特戰役，被後世稱作整個統一戰爭前期最為血腥的戰鬥中，犧牲在了殉爆的ACPA裝甲里。
當黑鐵製成的軍用科技勳章交到莫厄爾手中時，握著那冷冰冰的事物，她幾乎是立刻抓住了軍用科技代表的衣服。
「讓我，復仇。」
從那天開始，她就變成了一個封閉的人，冰冷、少言寡語、高效……。
被訓練、被選拔、被改造、進入精英隊伍、新式義體改裝、超級士兵計劃……
在第一次參加的戰場上，她親手將一名內華達共和國的指揮官頭顱捏碎。血液在手上流淌的感覺這讓她心中一陣暢快，就好像每幹掉一個自由州聯盟的人，她就能大仇得報一樣。
但事後，她心底的恨意、悔意各種複雜的情緒又會重新升起，充盈她的內心，直到在戰場上宣洩為止。
多殺一個，父母的仇就能多報一些。戰場上，18歲的莫厄爾只能這麼盡力想著。
新美國的主動宣戰，自由州的圍攻，無論是進攻方還是防禦方，她都恨他們。
她分的很明確，新美國對軍用科技的「國有化」，但是個人都知道，二者仍然是兩個獨立的事物。
新美國只是個臃腫的，毫無凝聚力的權力怪物，而軍用科技，這才是她願意奉獻一生的對象，因為他們給了她去復仇的機會。
莫厄爾的精英部隊隨著大軍不斷向自由州腹地挺進。從對內華達的全面攻勢，再到洛杉磯防禦戰，莫厄爾參與了西部的大半個戰爭，但她的心中總有種隱隱的感覺。
復仇……到底該向誰復仇？
被復仇蒙蔽的才智在這時逐漸清晰，這讓她在每次休息時都在思考。
莫厄爾能清晰的感覺到，公司在這場戰爭中的作用，軍用科技的步槍，澤塔科技的浮空車，荒坂的ACPA裝甲……
這場戰爭似乎從一開始就不太對勁。
「金屬戰爭」，在她的思考中，第一次，她將這場戰爭中，那抹美利堅的色彩給抹去了。
新美國的軍隊攻城略地的新聞讓軍用科技士兵們歡呼，但莫厄爾的心中，一種難言的恐懼在自己的潛意識裡蔓延。
她沒機會復仇了。
當新美國劍指夜之城，先遣隊攻占太平州時，一艘超級航母卻突兀地駛入了德爾科羅納多灣。
荒坂，這個自由州最大的支持者，終於從幕後走到了台前。而對於第四次公司戰爭重演的未來圖景威脅下，新美國選擇了，妥協。
當代表們在阿爾文簽署下《統一條約》的那一刻，戰爭戛然而止。大家就像上班工作一樣參戰，現在，大家準備下班回家了。
什麼也沒改變。
雙方都宣布自己獲得了戰爭的勝利，但除了夜之城獲得自治以外，聯邦和自由州之間的格局沒有分毫的改變。
只剩下北美大地一片殘垣斷壁，以及一名少女空空蕩蕩的心。
並不空蕩，因為復仇未遂的感覺像一根尖刺，深深地扎穿了莫厄爾的靈魂，讓這種空虛平添一種痛楚。
而戰爭中的習慣讓她早已將殺戮當作排解這種感覺的方式了。
為了公司，為了還願意給她提供排解憤怒機會的公司，她帶著自己的部隊在全世界執行任務，消滅著被軍用科技標記的「任務目標」。
這一晃便是六年。
六年的殺戮，六年的空虛。
或許是這種空虛，莫厄爾的義體容量比普通值高出不少，理所當然的，試驗性義體也加裝到了她的身體裡，這讓她逐漸成為部隊裡的傑出士官，也在這時，她被提拔到了中尉軍銜。
接著，便是那次錯誤，那次故障，那次……背叛。
直到在那個天井裡，有個人願意將她從這個泥潭中拉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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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厄爾早就在零的懷裡睡著了，正如這姑娘說的，只有在他這個拯救天使身邊，這個潛意識裡的「安全處」，莫厄爾才能安穩睡著。
看著抱著自己胳膊的姑娘正睡得香甜，零苦笑著搖搖頭，輕輕調整了一下姿勢，讓她能睡得更加安穩。
隨即，他透過自己的義眼，看向那些懸浮在視野中的數據和圖標，心中暗自盤算著接下來的計劃。
本來，零打算在小隊裡增加一個醫療後勤人員，以減少任務中的風險，避免每次都依靠復而康或傾立治來吊命。但現在看來，這個計劃需要有所改變。
回想起之前與V的對話，零曾表示希望找到一個知根知底的隊友，一個可以在任務中將後背交給他的夥伴。
然而，現在他意識到，這些最基本的條件與莫厄爾是如此的契合。
進一步分析，相較於醫療後勤這種能力，小隊急缺的其實是一個擅長潛行的成員，彌補他們潛入作戰的短板。
如果把莫厄爾拉入小隊，無疑能夠大大增強他們在這方面的能力。
至於醫療後勤的問題……只要攻擊迅速，敵人就難以傷害到他們……嗯，先這樣吧。
紺碧大廈的那次行動並不是什麼出色的潛入行動，在零的認知里，小隊的行動雖然符合悄無聲息，但動作實在不夠迅速，以至於後來他們需要靠強攻和計謀從大廈中撤出。
速度和效率，對一個小隊而言，那就是生存的保障。
莫厄爾的加入不僅填補了潛行的空缺，還可能帶來新的戰術。零開始構思如何將莫厄爾的能力融入現有的戰術體系中，使得整個小隊變得更加靈活和高效。
不過，這也要看莫厄爾的態度，如果強行入伙，小隊內部的協調反而會被打擊。
窗戶的遮光板早已合上，將外面的霓虹燈光擋在戶外。
身邊的莫厄爾動了一下，她又抱緊了零的胳膊，繼續沉浸在自己的夢中。
望著漆黑的天花板，零還在思考著。
每當零睡不著或者閒著的時間太長，他就會不由自主地要去分析什麼。
倒不是說零遇到什麼事就會過度思考，這是他那高過常人的分析力，以及那奇怪的「計算矩陣」共同作用下導致的。
這逐漸成為了一種習慣，每當一種新的因素加入，零的腦中就會迅速生成符合新條件的一系列計劃。
有時零也不想這樣，對其他人來說，那過度的冷靜讓他與人類的距離越來越遠了。
倒是T-Bug對這種與生俱來的能力十分羨慕，但歸根結底，這也只是一個適合於職業，而不是生活的能力罷了。
不過零睡前這麼做也是有目的的。
大腦進行一段時間的高速運轉後，零就開始有些昏昏沉沉了。
不同於「計算矩陣」那種不消耗精力的快速分析，這種平時的快速動腦倒是能消耗自己的精神。
不僅能鍛鍊自己的分析能力，而且在睡前分析，還能將一天的事情都重新回想一遍，找到那些當時沒能發現的細節。
終於，在進行了一連串的思考分析後，零任由自己的意識漸漸沉入那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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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3年，南加州聯合自由邦，洛杉磯大都會
對於這片逐漸荒蕪的土地而言，「南加州」、「洛杉磯」其實已經是近義詞了。
在如癌細胞一樣的發展速度下，洛杉磯這個名字，早已變成了那個覆蓋聖巴巴拉到聖地亞哥的整個海岸，並向東延伸到聖貝納迪諾的超級城市群的泛稱了。
而在城市之外，逐漸惡劣的南加州環境迫使更多人拋棄公路小鎮，遷入到鋼鐵森林中，也愈發使這座城市變得龐大而臃腫。
唯有一座城的州，坐擁一個州的城。
就在又一場酸雨和有毒氣體雲籠罩這座城市時，莫厄爾在城郊的一座醫院裡出生了。
父親是軍用科技駐紮在洛杉磯的士官之一，而母親則是本地的一名義體醫生，相對於洛杉磯的中下層百姓而言而言，莫厄爾的家庭條件顯然是幸福的。
士官、義體醫生、這兩個職業不可避免都會觸碰黑暗的範疇，但莫厄爾的父母都儘可能將光明帶給她，讓她遠離外面的那些可怕和混亂。
這是好事嗎？或許吧，畢竟洛杉磯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了。
莫厄爾對幫派和流浪者氏族有著近乎於天生的反感，這既源於她的家庭教育，也與洛杉磯那惡劣環境催生出來的扭曲黑幫，以及流浪者氏族對大都會的不斷騷擾有著很大關係。
因此，當同齡人在骯髒腐臭的小巷裡向幫派宣誓效忠時，十六歲的她就以優異成績從城區的中學提前畢業，。
雖然對秩序有著天生的嚮往，但對少女而言，那些酒吧里流傳著的，有關傭兵獨狼們的故事卻是例外。
遊走在規則之外，在公義的界限上徘徊，故事主角的個人英雄主義總是能讓每個讀到它的人都心潮澎湃，無論他們對主角行為是否認可。
儘管在家人職業的影響下莫厄爾喜歡秩序，但那種從秩序跳脫出來，但最終歸於秩序，讓人性的光輝得勝的過程，或許才是她真正喜歡的感覺。
就在少女一邊經歷著青春的時光，一邊準備大學的入學考試時，日曆翻到了2069年。
統一戰爭。
當然，自由州的叛徒們更願意稱之為「金屬戰爭」。
或許是洛杉磯這個文化之城和美國本身文化那千絲萬縷的聯繫，抑或是洛杉磯人們內心深處對北加州在2011年發動「北方分離戰爭」的憎恨。
這個州一直在崩潰邊緣，但人們對北加州的仇恨以及威脅的態度才是這座城市屹立不倒的原因。
因此，毫不猶豫地，南加州宣布向新美國政府效忠。
這件事對自由州們的衝擊，已經不亞於愛達荷、俄勒岡、華盛頓這三個西部企業州在戰爭中中立的消息了。
所以，當戰爭開始時，南加州便遭到了北美自由州聯盟的合圍進攻。
當戰火逐漸蔓延到這座超大城市群的時候，莫厄爾正在家裡備考，雖然她自己也清楚，大學已經不會開學了。
但父親已經跟著軍用科技的部隊，派駐到里奇克萊斯特的一座廢棄小鎮上駐防。而母親也在城區里救治著轟炸中受傷的平民。
對莫厄爾而言，繼續徒勞的備考，或許是她能做的唯一貢獻了。
直到又一次對大都會東部的轟炸，徹底改變了她的人生。
當她聽到防空警報時，已經晚了。在酸雨的掩護下，一枚炮彈砸進鄰居的家中，火球瞬間出現，穿透牆壁，帶走了她的一條小臂。
而直到她被創傷小組的浮空車接走，她的母親都沒有在莫厄爾的眼前出現。
她記得很清楚，那天受傷的人太多了，創傷小組的醫院裡人滿為患。
和躺著的大多數人一樣，她得到了來自創傷小組賠償的違約金，洛杉磯分部的浮空車數量根本接不走那麼多的受傷客戶。
在給她進行了斷肢處理後，這些金錢至上的醫生罕見地沒有推銷任何義體和藥物，就把她送回了病房。
而在她身邊，擠滿了想跟她購買床位的人。
死傷的人太多了。
那天晚上，病房的大屏幕里，創傷國際（Trauma Team International）的發言人宣布，將暫停創傷小組在洛杉磯大都會的所有業務，並開始著手將分部從洛杉磯撤出。
她記得很清，那天，她的注意力卻並沒有在電視上。
市政和軍用科技的代表都在她的床前，並將兩盒骨灰交給了她。
一盒來自母親，一枚集束炸彈落在了義體診所的頭頂上，而鑑於捉襟見肘的洛杉磯財政，撫恤金的發放將無限期延遲。
另一盒來自父親，在一場襲擊他駐地的戰爭，里奇克萊斯特戰役，被後世稱作整個統一戰爭前期最為血腥的戰鬥中，犧牲在了殉爆的ACPA裝甲里。
當黑鐵製成的軍用科技勳章交到莫厄爾手中時，握著那冷冰冰的事物，她幾乎是立刻抓住了軍用科技代表的衣服。
「讓我，復仇。」
從那天開始，她就變成了一個封閉的人，冰冷、少言寡語、高效……。
被訓練、被選拔、被改造、進入精英隊伍、新式義體改裝、超級士兵計劃……
在第一次參加的戰場上，她親手將一名內華達共和國的指揮官頭顱捏碎。血液在手上流淌的感覺這讓她心中一陣暢快，就好像每幹掉一個自由州聯盟的人，她就能大仇得報一樣。
但事後，她心底的恨意、悔意各種複雜的情緒又會重新升起，充盈她的內心，直到在戰場上宣洩為止。
多殺一個，父母的仇就能多報一些。戰場上，18歲的莫厄爾只能這麼盡力想著。
新美國的主動宣戰，自由州的圍攻，無論是進攻方還是防禦方，她都恨他們。
她分的很明確，新美國對軍用科技的「國有化」，但是個人都知道，二者仍然是兩個獨立的事物。
新美國只是個臃腫的，毫無凝聚力的權力怪物，而軍用科技，這才是她願意奉獻一生的對象，因為他們給了她去復仇的機會。
莫厄爾的精英部隊隨著大軍不斷向自由州腹地挺進。從對內華達的全面攻勢，再到洛杉磯防禦戰，莫厄爾參與了西部的大半個戰爭，但她的心中總有種隱隱的感覺。
復仇……到底該向誰復仇？
被復仇蒙蔽的才智在這時逐漸清晰，這讓她在每次休息時都在思考。
莫厄爾能清晰的感覺到，公司在這場戰爭中的作用，軍用科技的步槍，澤塔科技的浮空車，荒坂的ACPA裝甲……
這場戰爭似乎從一開始就不太對勁。
「金屬戰爭」，在她的思考中，第一次，她將這場戰爭中，那抹美利堅的色彩給抹去了。
新美國的軍隊攻城略地的新聞讓軍用科技士兵們歡呼，但莫厄爾的心中，一種難言的恐懼在自己的潛意識裡蔓延。
她沒機會復仇了。
當新美國劍指夜之城，先遣隊攻占太平州時，一艘超級航母卻突兀地駛入了德爾科羅納多灣。
荒坂，這個自由州最大的支持者，終於從幕後走到了台前。而對於第四次公司戰爭重演的未來圖景威脅下，新美國選擇了，妥協。
當代表們在阿爾文簽署下《統一條約》的那一刻，戰爭戛然而止。大家就像上班工作一樣參戰，現在，大家準備下班回家了。
什麼也沒改變。
雙方都宣布自己獲得了戰爭的勝利，但除了夜之城獲得自治以外，聯邦和自由州之間的格局沒有分毫的改變。
只剩下北美大地一片殘垣斷壁，以及一名少女空空蕩蕩的心。
並不空蕩，因為復仇未遂的感覺像一根尖刺，深深地扎穿了莫厄爾的靈魂，讓這種空虛平添一種痛楚。
而戰爭中的習慣讓她早已將殺戮當作排解這種感覺的方式了。
為了公司，為了還願意給她提供排解憤怒機會的公司，她帶著自己的部隊在全世界執行任務，消滅著被軍用科技標記的「任務目標」。
這一晃便是六年。
六年的殺戮，六年的空虛。
或許是這種空虛，莫厄爾的義體容量比普通值高出不少，理所當然的，試驗性義體也加裝到了她的身體裡，這讓她逐漸成為部隊裡的傑出士官，也在這時，她被提拔到了中尉軍銜。
接著，便是那次錯誤，那次故障，那次……背叛。
直到在那個天井裡，有個人願意將她從這個泥潭中拉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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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厄爾早就在零的懷裡睡著了，正如這姑娘說的，只有在他這個拯救天使身邊，這個潛意識裡的「安全處」，莫厄爾才能安穩睡著。
看著抱著自己胳膊的姑娘正睡得香甜，零苦笑著搖搖頭，輕輕調整了一下姿勢，讓她能睡得更加安穩。
隨即，他透過自己的義眼，看向那些懸浮在視野中的數據和圖標，心中暗自盤算著接下來的計劃。
本來，零打算在小隊裡增加一個醫療後勤人員，以減少任務中的風險，避免每次都依靠復而康或傾立治來吊命。但現在看來，這個計劃需要有所改變。
回想起之前與V的對話，零曾表示希望找到一個知根知底的隊友，一個可以在任務中將後背交給他的夥伴。
然而，現在他意識到，這些最基本的條件與莫厄爾是如此的契合。
進一步分析，相較於醫療後勤這種能力，小隊急缺的其實是一個擅長潛行的成員，彌補他們潛入作戰的短板。
如果把莫厄爾拉入小隊，無疑能夠大大增強他們在這方面的能力。
至於醫療後勤的問題……只要攻擊迅速，敵人就難以傷害到他們……嗯，先這樣吧。
紺碧大廈的那次行動並不是什麼出色的潛入行動，在零的認知里，小隊的行動雖然符合悄無聲息，但動作實在不夠迅速，以至於後來他們需要靠強攻和計謀從大廈中撤出。
速度和效率，對一個小隊而言，那就是生存的保障。
莫厄爾的加入不僅填補了潛行的空缺，還可能帶來新的戰術。零開始構思如何將莫厄爾的能力融入現有的戰術體系中，使得整個小隊變得更加靈活和高效。
不過，這也要看莫厄爾的態度，如果強行入伙，小隊內部的協調反而會被打擊。
窗戶的遮光板早已合上，將外面的霓虹燈光擋在戶外。
身邊的莫厄爾動了一下，她又抱緊了零的胳膊，繼續沉浸在自己的夢中。
望著漆黑的天花板，零還在思考著。
每當零睡不著或者閒著的時間太長，他就會不由自主地要去分析什麼。
倒不是說零遇到什麼事就會過度思考，這是他那高過常人的分析力，以及那奇怪的「計算矩陣」共同作用下導致的。
這逐漸成為了一種習慣，每當一種新的因素加入，零的腦中就會迅速生成符合新條件的一系列計劃。
有時零也不想這樣，對其他人來說，那過度的冷靜讓他與人類的距離越來越遠了。
倒是T-Bug對這種與生俱來的能力十分羨慕，但歸根結底，這也只是一個適合於職業，而不是生活的能力罷了。
不過零睡前這麼做也是有目的的。
大腦進行一段時間的高速運轉後，零就開始有些昏昏沉沉了。
不同於「計算矩陣」那種不消耗精力的快速分析，這種平時的快速動腦倒是能消耗自己的精神。
不僅能鍛鍊自己的分析能力，而且在睡前分析，還能將一天的事情都重新回想一遍，找到那些當時沒能發現的細節。
終於，在進行了一連串的思考分析後，零任由自己的意識漸漸沉入那一片漆黑。